何一民
(四川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4)
进入20世纪后,国内学术界对于边疆地区研究开始重视,成果丰硕;但却较少有人关注边疆地区的城市,尤其是对清代内陆边疆地区的城市研究甚少,因而重视并加强对清代内陆边疆地区城市研究十分必要。
清代中国疆域为历史上规模最大,奠定了现代中国的版图,其边疆分为海疆和陆疆。内陆边疆地区主要包括东北三省、内外蒙古、新疆、西藏、云南、广西等地。内陆边疆地区具有一些共同的特征,一是这些地区居民以少数民族为主,二是自然环境和气候相对较差,不少地区不适宜人类居住;三是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慢,以游牧经济为主[1]。因此这些地区的城市兴起较晚,发展滞后。边疆地区城市是中国城市的重要组成部分,因而具备与中国内地一般城市相同的若干特征,同时也有着与内地城市明显不同的特性,如边防性、军事要塞性、民族性,其城市复合特征更为突出。清代是中国内陆边疆地区城市发展的一个重要时期,康乾年间,清王朝加强了对以边疆城市为中心的区域开发。由于清王朝有效地实施了对边疆地区的管辖和治理,增设了若干地方行政建置,从而逐步在边疆地区形成了与内地基本相同的城市行政等级体系。边疆城市的政治军事功能增强,同时也不断叠加经济文化功能,从而带动边疆地区中小城市的整体发展,部分重要的区域行政中心城市在清代后期发展成为区域重要的经济、文化中心。本文重点研究清王朝“龙兴之地”东北地区城市的兴起发展与演变。
清以前,东北地区城市经历了两个发展高峰期:渤海国时期和大金国时期。
东北地区较早就有人类的活动,在营口出土的金牛山文化表明早在28万年前就有人类在此活动。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又在东北地区的南部辽宁地区建立了辽东、辽西、左北平郡。从汉到隋的数百年间,东北地区相比中原地区要落后,城市数量少,规模也很小。唐朝时期,以粟末靺鞨族为主体在东北建立了地方民族政权,初称“震国”,后改名渤海国。渤海国全盛时期疆域扩展至今东北大部、朝鲜半岛北部及俄国沿日本海的部分地区广大地域。渤海国各项制度仿效唐朝,农业已成为最主要的生产部门,各项手工业的生产也达到了较高的水平,涌现出一批新兴城市。这是东北地区城市发展史上的第一个高峰,形成了以五京十六府为中心的城镇行政网络体系,拥有大小城市100多座,其中东京、西京等主要城市商业已相当发达[2]。随着契丹人的兴起,辽太宗把渤海遗民迁往辽河流域,并将上京付之一炬,造成经济、文化的巨大破坏,东北地区的城市也随之出现衰落。
11世纪中叶,生活在黑龙江、牡丹江流域的女真人建立大金国,定都上京会宁府,随着路、州、县等地方行政建制的设立,一批大小城镇先后涌现,东北地区城市再度复兴,这成为东北地区城市发展史上的又一高峰。金朝末年,蒙古称雄漠北,不断南下攻金,贞佑二年 (1214)攻取辽西、辽东各城,翌年蒙古军攻占“城邑凡八百六十有二”[3],东北地区的城镇大都毁于一旦。元明两代,东北地区的城市处于低度发展状态,以驿站镇和卫所城为主,数量少,规模小。
清代是东北地区城市发展最重要时期之一,其发展经历了明末清初的破坏衰落,清前中期的恢复发展,清后期的兴盛与转型三个重要阶段。
辽东地区在明代为明朝所控制,其城市发展较快。但经过明初清末的战乱,城市也遭到极大的破坏,尤其是辽东一带的城市破坏更甚。顺治十八年 (1661),奉天府尹张尚贤称:“自兴京至山海关,东西千余里;开原至金州,南北亦千余里;又有河东、河西之分……合河东、河西之边海以观之:黄沙满目,一望荒凉,倘有奸贼暴发,海寇突至,猝难捍御,此外患之可虑者。以内而言,河东城堡虽多,皆成荒土。独奉天、辽阳、海城三处稍成府县之规,而辽、海两处仍无城池,如盖州、凤凰城、金州不过数百人;铁岭、抚顺惟流徙诸人,不能耕种,又无生聚,只身者逃去大半,略有家口者,仅老死此地……人民稀少,独宁远、锦州、广宁人民凑集,仅有佐领一员,不知于地方如何料理?……合河东、河西之腹里观之:荒城废堡,败瓦颓垣,沃野千里,有土无人,此内忧之甚者。”[4]64-65康熙二十一年 (1682),南怀仁在所著《鞑靼旅行记》中较真实地描述了当时东北地区的凄凉景象:“囊余在辽东一带所经历之多数城市和村庄,已尽行荒废。残垣断壁,一片废墟。残垒荒草之间,虽多有民房之建,然则毫无秩序,或以泥土、或以石块堆积而成,大都以篙草修葺,几乎没有砖瓦和木板建筑。战前,很多城镇和村庄的遗迹,现在已经荡然无存。原因是鞑靼王 (清统治者)兴癖之初,兵源不足,为扩充兵力,在各城镇强征为兵,为断其思乡之念,防止逃亡,对于城市村藩,尽行破坏所致。”[5]康熙年间,高士奇在《扈从东巡日录》中也曾记述了相似的状况,如松山城经过明清之际的战乱后“城堞尽毁”;广宁府则“城南庐舍略存,城北皆瓦砾”;抚顺城“旧堡败垒蓁莽中,居人十余家,与鬼怅为邻,惟一古刹塑像狰狞,未经焚毁,炉香厨火,亦甚荒凉,过之黯惨,时闻惊风虎尾”[6]。清统治者在入关后不久,在盛京地区采取准关内居民出关开垦、减征或免征赋税、鼓励旗人耕种土地等措施,虽然一时效果并不很显著,但也有相当部分因战争而逃离故土的当地居民返回故乡,另有部分关内农户也陆续前往关东[7][8],从而推动盛京地区人口逐渐增加。为了加强管理,清政府在盛京地区增设州县,完善行政建制。顺治十年,清朝在盛京地区设辽阳府,置辽阳、海城两县。至乾隆年间,盛京地区不仅恢复了明代城镇行政等级体系,而且有所发展。参见下表。
表一 清前中期盛京地区城市设治一览表
资料来源:托津等修:《钦定大清会典》(嘉庆朝)卷十《户部》、《钦定大清会典则例》(嘉庆朝)卷一二八《户部·疆理》。牛汉平主编《清代政区沿革综表》,中国地图出版社1990年版。
道光二十年 (1840),盛京地区领有2府、4厅、3州、8县,此外,还兴起了若干城镇或城堡,兴京境内有11城,奉天境内有17城,东京境内有9城,海城境内有12城,盖平境内有9城堡,开原境内有8城堡,铁岭境内有14城堡,复州境内有8城堡,宁海境内有10城堡,锦州境内有30城堡,宁远境内有35城,广宁境内有22城,义州境内有25城,凤凰境内有18城[9]卷十五。
吉林、黑龙江地区的城市较盛京地区发展较晚。清初,吉、黑大部分地区仍处于荒野未开,崇山未辟的状态①方拱乾:《绝域纪略》。方拱乾于顺治末年因江南科场案被流放到吉林宁古塔地方。顺康之际,吉林地区“地贵开荒,一岁锄之,尤荒也,再岁则熟,三、四、五岁则腴,六、七岁则弃之而别锄矣”。。顺治十年,宁古塔设昂邦章京,自盛京地区分出。康熙十五年,宁古塔将军移驻吉林乌拉,改称吉林将军。康熙二十年前后,清廷因受到沙俄侵略的压力,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吉、黑地区,在重要战略地区,派驻八旗官兵进行屯垦,开荒种地,发展农业。康熙二十二年,于黑龙江建设木城,由水路运粮,设立黑龙江将军,黑龙江地区始从吉林地区分离出来。从此,东北边外地区的城镇陆续发展起来,相继形成著名的边外七镇:“盖自奉天过开原出威远堡关而郡县尽,外有七镇,曰稽林乌拉,曰宁古塔,曰新城,曰依兰哈喇,属宁古塔将军辖。有新城之白都讷渡诺尼江②诺尼江即嫩江;蒙语意为“碧绿的江”。而北,曰卜魁,曰墨尔根,曰艾浑,属黑龙江将军辖,皆在奉天府东北。”[10]边外七镇在清代逐渐发展成为区域重要的军事、政治、经济中心和交通枢纽,在东北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随着站丁和家属的迁入,以及关内流人、流民的逐渐增多,使黑龙江、吉林两将军辖区的人口有了明显增长,社会经济有了较快发展。这些城镇不仅自身得以发展,且带动了周边地区城镇的兴起。这一时期吉、黑地区州县建制城较少,如黑龙江省“僻在穷边,向驻八旗,旗各有界,将军都统而下设佐领等官以分司之,虽有民户,固无民官,风化梗阻,地利不兴,数百年于兹矣。咸丰之初,开放东荒,客民入籍者渐多,其后设呼兰厅理事同知,绥化厅理事通判治之,是为建设郡县之始”[11]。
表二 清前中期边外城镇设治一览表
至道光三十年,东北地区约有50余个重要城镇,以奉天、金州、辽阳、海城、锦州、兴京、三姓、瑷珲、齐齐哈尔、吉林乌拉、海拉尔、呼玛、复州、牛庄、盖平、铁岭、开原、昌图、凤凰城、新民、抚顺、本溪、伯都讷、珲春、阿勒楚喀、双城堡、呼兰、拉林、舒兰等稍具规模。如仅就东北城镇自身发展看,无疑已有很大的进步,但从全国来说,东北仍属于低度增长地区,不仅不能与华东、华中等经济发达的地区相比,即使与经济落后的贵州相比也有所不及。据统计,清中期,贵州省领有12府,1直隶厅、1直隶州,70余州厅县,另有数十个土司[12]。
19世纪中后期,由于国际国内形势发生巨大变化,东北地区城市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高峰期。咸丰十年 (1860),东北地区“开禁”。中日甲午战后,更是全面开放,由此出现大规模的移民潮,关内齐鲁燕晋一带民人大量移居东北,吉林垦区向东西两边推移,七儿河流域及长白山区及乌苏里江流域、松嫩平原也开始大规模开发,垦殖北界已达黑河一带。光绪三十三年 (1907),东北地区裁将军辖区建省,东三省民政管理体制和行政区划体系逐步完备,由此进一步推动城镇的兴起与发展。此一时期,奉天省新设30余个府、厅、州、县,其中仅县治就增设26个。吉林省地方行政建制则为11府、5厅、3州、18县[11]。黑龙江省“至清末为道三、府七、州一、县七”[11]。
表三 清后期盛京地区城镇设治一览表
资料来源:昆冈等修:《钦定大清会典》(光绪朝)卷一三至一六《户部》,《钦定大清会典则例》(光绪朝)卷一五二至一五三《户部·疆理》;牛汉平主编《清代政区沿革综表》。
表五 清后期黑龙江地区城镇设治一览表
从表三、四、五可见,清季,东北地区设省前后地方行政建制出现一个发展的高峰,其增设府州县的数量约为清代中前期200余年间的3倍多,基本奠定了20世纪东北地区城镇体系基本框架。
清以来,东北地区城市不断增加,其城市的空间分布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即早期城镇的空间分布受到驻防体系影响,主要在辽河流域、松花江流域、黑龙江流域的重要军事要冲。清后期,随着开埠通商和新式交通的兴起,其新兴城市则主要分布在沿海、沿江、铁路、码头等交通枢纽,营口、大连崛起于渤海沿岸,哈尔滨、长春等城市则位于中东铁路的枢纽。辽河位于东北地区南部,是中国的八大江河之一。这里开发较早,紧接内地,人口较多,经济相对发达,故城市的数量也较多。辽河水系汇纳100公里以上的主要支流有29条,辽河流域沿岸的主要城市有长春、四平、铁岭、抚顺、辽源、盛京、伊通、奉化、怀德、双辽,西丰、昌图、康平、海城、盘山厅 (新民厅)、营口。松花江是黑龙江在中国境内的最大支流,由嫩江和第二松花江汇合而成。第二松花江发源于长白山天池,流向西北,在扶余县三岔河附近与嫩江汇合,后折向东流,始称松花江,在同江附近汇入黑龙江,全长1927公里,跨越黑龙江、吉林和内蒙古,支流有嫩江、呼兰河、牡丹江等。松花江流域分布的城市主要有齐齐哈尔、墨尔根、扶馀、双城、吉林、舒兰、哈尔滨、呼兰、巴彦、木兰、方正、依兰、汤原、佳木斯、绥滨。松花江河流长,流经的地方主要为松辽平原,土地肥沃,资源丰富,在清代中后期开发较好,故而分布的城市数量也最多。黑龙江亦称阿穆尔河,发源于蒙古肯特山东麓,在石喀勒河与额尔古纳河交汇处形成黑龙江,清代前中期为中国内河。黑龙江虽为东北三大河流之一,但作为干流所经过的区域多为边远极塞之地,故城市数量相对较少,规模也较小。其沿岸分布的城市主要有漠河直隶厅城、黑河、爱珲、逊克、平阳、嘉荫、同江、抚远等。
城市规模是衡量城市发展程度的重要指标,判断城市规模的大小可从人口、占地范围、经济发展的水平等多方面来考察。人是城市的主体,因而人口的多少是决定一个城市规模大小的最主要的指标。但农业时代关于城市人口的记载甚少,且缺乏科学的统计,因而大多数城市都很难详细全面地考察其人口规模。经济是城市发展的主要动力,经济发展的水平和经济发展规模也是决定一个城市规模的重要指标,虽然农业时代较为重视对经济方面的记载,但多流于文学性描述,而较少真实的统计数据,因而以经济发展指标来分析研究城市规模缺乏历史资料的支撑。城市用地规模也是判断一个城市规模大小的重要依据,农业时代关于中国城市用地规模记载较多的是城垣的周长,因而城垣周长往往成为判断城市规模大小的最主要依据。需要指出的是,城垣资料虽然较丰富,也较准确,但不能以此作为一个城市规模大小的唯一根据。因为城垣一经修筑后,就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可能保持数十年甚至几百年都不变。而一个城市的规模则是动态的,经常发生变化的,比如清初有若干城市在战争的破坏下,人口流散,经济萎缩,建筑倾圮,但城垣却未发生变化。如果仍然以城垣周长来判断其规模就会得出不符合实际的结论。另外,城垣也并不是城市的边界,清中后期,不少城市的人口迅速扩张,商业兴盛,手工业发达,在城垣没有发生变化的情况下,城市建成区向城垣外扩张,形成新的工商业区或居住区。但由于城垣是目前唯一能够查阅到的几乎覆盖所有的城市、且记载较为准确的历史资料,因此成为研究历史上城市规模的重要参考。
清代200余年间,东北地区的城市虽有较大发展,但由于清廷对东北地区基本采取封禁政策,故东北地区的人口数量一直较少,且增长速度缓慢,经济发展相对落后,城镇占地规模普遍较小。
(一)人口规模的变化。清前期,东北地区以后金三个都城的人口规模为最。赫图阿拉城①赫图阿拉城又称兴京,明万历四十四年 (1616)正月初一,努尔哈赤于此“黄衣称朕”,建立大金政权,史称后金。后金天聪八年 (1634),被皇太极尊称为“天眷兴京”。为后金第一个都城,有内外两城,“内城居其亲戚,外城居其精悍卒,伍内外见居人家约二万余户”[14]。如果赫图阿拉城居民每户按5人计,2万户则大约在10万人左右。如此人口规模与关内城市相比,仅为中等城市,但在关外,则为首屈一指的大都市。天命六年 (1621),后金克辽阳,由赫图阿拉城迁都于此,辽阳成为东北第一城市,赫图阿拉城则因迁都而人口锐减。天命十年,后金又自辽阳迁都沈阳。次年,努尔哈赤死,清太宗皇太极于此即位,扩建沈阳城并营建宫殿。天聪八年,改沈阳为盛京,其城市规模为后金之最。顺治元年,清军入关,定都北京,盛京改为留都,陆续设户、礼、兵、刑、工五部。据《沈故》记述清初盛京城“设马兵一万三千余名,步兵一千五百七十名,水师五百四十名”,加上兵丁家眷大约8万人左右,故仍然是清代前期东北地区人口规模最大的城市。
清中期,东北三将军驻地则成为人口规模最大的城市,除盛京外,吉林和齐齐哈尔两城市分别为各自区域内的首位城市。吉林城是清前中期吉林将军辖区内的政治、军事中心,又号称柳条边以北最大的商业城镇。康熙五十年,吉林城有人丁共33025名,在雍正年间已是“生齿日繁,而各处之人聚彼贸易者又众”[15]卷七,乾隆初“集聚民商甚多”[16],乾隆十三年,吉林有来自直隶、山西、河南等地的“商贾工匠、佣人等约三四万不等”[9]卷一二九,乾隆四十一年,增至74631名,四十八年,又增至142220名[17]卷二十八。70年间增长了4倍多。这一时期,黑龙江地区的齐齐哈尔、黑龙江、墨尔根人口规模随着经济的发展缓慢增长。康熙后期,齐齐哈尔全城人口仅20027口,嘉庆中叶则增至9702户, 48311口,驻兵40佐领,此外尚有不在编的“浮民无数”。黑龙江城在康熙年间有13024人,嘉庆中叶营屯人口始增至4199户,19388口。墨尔根是边外人口最少的重要军事城市,康熙年间仅有5738人;嘉庆中叶营屯人口增至1555户、7969口[18]202-203,[19]29。呼兰随着经济的发展,人口增长较快,乾隆元年 (1736)城内居民即有1541户,8215人[20]。
清后期东北城市人口规模和空间分布发生较大变化,大连、哈尔滨等城市崛起,成为东北地区人口规模较大的城市。光绪二十六年,大连人口50万,宣统二年约为100万人[21]。清末,哈尔滨人口也达到50万。吉林省会吉林城在清季为东北最大的木材、烟草、粮食集散地,人口约20万左右。光绪年间成书的《白山黑水录》中这样描写吉林城:“街衢纵横,市廛繁富,在奉天之上,占满洲第一。木材丰足,皆自长白山流下……东门有铸银局,南岸有器械局,行纸币,人口约二十万”[22]72。吉林地区其他城市也有一定发展。长春在清后期城市人口约3万余,新城府人口为28000多人;人口5000到10000的城市有农安、敦化、磐石、榆树等。清末,铁岭县城“城内四区共800户,男2016名,女2198名,共计4214名;关厢四区内共3848户,……共计18338名。通共城内外4648户,……共计城内外22552名”。锦西厅是奉天省新兴起来的地区,锦西城市人口较少,“旗户居本城者计共354户,……汉户居本城者计共441户,……回户居本城者计共19户……”,城区人口合计为5072人[23]。清后期,黑龙江地区亦兴起了一些新兴城镇,这些城市人口增长较快。呼兰城、巴彦、北团林子“三城相望,粮产富饶,商贾因之糜集,汉民居户不下十有余万,尤以呼兰厅城为最”[23]卷三。光绪五年,“北团林街商民一百一十七户,共贸易人一千零四十六口”[25]277。
表六 光绪三十四年 (1908年)吉林省部分城市城厢人口一览表
从上表可见,清季,吉林省的城市人口规模普遍偏小,超过万人以上的城市仅3个,而一般府州县城多在万人以下,甚至还有不到千人的县城。
清代东北城市人口规模有两个重要的特点,一是规模较小。中国城市区域发展不平衡,江南、华中、华南等地区的城市由于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高,区域人口较多,故城市人口规模较大。东北地区经济发展不充分、人口总量较少、交通相对滞后,另外还受到政策制约等,因而城市人口规模比关内城市小。二是东北地区城市人口规模虽然较小,起步较晚,但发展较快,与同期的甘肃、山西等地区的城市相比,则表现出后发优势。甘肃、山西城市虽然悠久,但在清代却一直处于低度发展状态,特别是首位城市规模一直较小。有清一代,兰州、太原的人口一直在5—6万之间徘徊,而东北地区在清后期10万人以上的城市就达到5个。这种后发优势也是中国区域城市发展不平衡的重要表现。
(二)城垣规模的变化。清前期,盛京地区有若干城市均是在明代卫所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故除辽阳、盛京等政治军事中心城市外,城垣规模普遍偏小①“辽东、辽西秦汉以来素称郡国,洎辽金受命以后,雉堞屹然相望,明省为卫所,而规模非旧矣。”(清)阿桂等纂:《盛京通志》卷五,京城;卷十五,城池,乾隆四十四年刻本。。参见下表。
表七 盛京地区主要城市城垣周长一览表
开原县城 洪武二十五年修 周围12里20步 《盛京通志》卷十五,城池乾隆四十三年修 城周13里20步 《东三省政略》铁岭县城周围4里60步 《盛京通志》卷十五,城池乾隆四十三年修 城周4里216步 《东三省政略》海城 明洪武九年以砖包砌 周6里53步有 《盛京通志》卷十五,城池盖平县城 洪武九年展筑 周围5里88步 《盛京通志》卷十五,城池乾隆四十三年修 新城周围2里176步 《东三省政略》乾隆四十三年修 城周7里3步 《东三省政略》辽中县城城周6里 同上本溪县城 街二,东西街一、南北街一金州厅城 洪武年间增修 周围6里 《盛京通志》卷十五,城池康熙年间重修 周长6里 《东三省政略》锦州府城洪武二十四年、成化十二年修、整修,弘治十七年并城南关 周围6里23步 《盛京通志》卷十五,城池锦西厅城 洪武、永乐年间增修 周围9里10步 《盛京通志》卷十五,城池乾隆四十三年修 城周5里120步 《东三省政略》义州城 康熙十六年续修,光绪二十六年增筑 城周9里10步 《东三省政略》宁远州城 宣德三年 周围5里196步 《盛京通志》卷十五,城池乾隆四十三年修 城周7里奇 《东三省政略》明洪武、永乐、弘治年间多次修筑 周围17里 《盛京通志》卷十五城池广宁县城乾隆四十三年修 城周10里280步,南关厢周围3里220步 《东三省政略》绥中县城 乾隆四十三年修 城周3里170步,东南关厢城周2里11步新民府城无城,街巷180彰武县城城周1里通化县城 光绪四年奏修 城周3里怀仁县城 光绪四年奏修 城周2里辑安县城 光绪四年修临江县城凤凰直隶厅城 乾隆四十三年修 城周3里80步同上岫岩州城天聪七年三月筑,乾隆是四十五年修,光绪三十一年重修 城周2里174弓宽甸县城明万历三十六年建,光绪三年重修 城周4里海龙府城城周4里东平县城 土城东西街3里,宽约2里西丰县 光绪二十九年筑 东西街长5里,宽约3里西安县土城昌图府城周1里有奇 《嘉庆一统志》奉天府康平县无城安广县城 城基四面各5里,周围20里同上
辽阳城,在后金时期曾一度为都城,故在政治中心优先发展的政策作用下,曾经是东北地区城垣规模最大的城市,城垣周长达24里,“辽城之大,两倍于沈阳有奇”[26]。盛京城重建于明代,其时不过是隶属于辽阳的沈阳中卫城,城中居民以驻军家属为主,故城垣规模较小,城周仅九里三十步,高二丈五尺。天命十年至天聪五年,盛京陆续改建和扩建,“旧城增拓,其制内外砖石,高三丈五尺,厚一丈八尺,女墙七尺五寸,周围九里三百三十二步”[9]卷十八,另改四门为八门,修楼建池,将原来的十字型街道改为井字型街道网络。“创天地坛土遗,营太庙,建宫殿,置内阁六部、都察院、理藩院等衙门,修学宫,设阅武场,而京阙之规模大备”。天聪八年命名为“盛京”。康熙十九年,因作为陪都,政治地位重要,故康熙帝钦命扩建盛京,增修关墙,“高七尺五寸,周围三十二里四十八步”[9]卷五,其城垣规模为东北地区最大,甚至比内地绝大部分省会城市规模都大,从而与其陪都地位相适应。其后历经多次增修,不断完备,至咸丰十年,城区面积超过10平方公里,道路逾500条[27]。
盛京地区城市的城垣周长介于10里—15里的城市为开原、广宁,两城皆是盛京地区发展较早的城市,元属开元路,明在此地设三万卫、辽海卫、安乐州。康熙三年,撒销三万卫,置开原县,其城垣建于明代,乾隆年间修葺,城垣规模较明代略有增加。广宁县城垣建于明初,清乾隆年间重建,其规模较前减小7里,仅10里20步。清后期设治发展起来的城市,规模都不太大。
表八 吉林地区主要城市城垣周长一览表
清以前,吉林地区城市甚少,清后期为其城市发展较快的时期,大多城市都在这一时期修建起来。这些城市人口虽然不多,但占地却较广。周长20里的城市有长春和双城厅城,吉林省城周长则在14里,周长在7里以上的有宁古塔、农安、宾州、伯都讷、珲春、打牲乌拉。
吉林地区城市与内地城市相比,规模较大与其建造方式有着直接的关系,多数城市都是木墙或土墙,工程相对简单,建筑容易,以吉林为典型。按照内地筑城方式建造的城垣,则一般城垣的规模就较小,以宁古塔为典型。吉林城是因地制宜修筑的木城,初建于康熙十二年,南倚松花江,东、西、北三面竖松木为墙,高8尺,北面289步,东西各250步,门三,周围有池,池外有土墙为边墙,边墙东西亦依河岸,周7里180步。同治六年,增筑“杈垛土墙高一丈一尺不等,……向北展修加二百九十八丈三尺七寸,计共折九里零二百五十八步三尺七寸,又增建门五,合旧门为八”;“改修栅栏一道,长九百丈计五里,周围城墙合江堤共十四里零二百五十八步三尺九寸”。光绪九年,吉林城“改修砖墙,加筑垛口,高一丈二尺八寸,池深一丈”[17]卷二十四。宁古塔城是吉林地区修建较早的城市。顺治十年沙尔虎达在牡丹江支流海浪河南岸建立一座石城,即宁古塔旧城,其城按内地城制所建,“城方二里,垒石城垣,城内居民,寥寥数家,东西各一门,以通往来”[28]。康熙三年,因旧城颓圮,将军吴巴海监造新城,分内外两重,“内城周长二余里,以松木为墙,中填以土”,外城“周八里,共四门,南门临江,汉人各居东、西两门之外”[29]。此外,珲春、打牲乌拉、三姓、伊通、伯都讷、敦化、五常等均是按内地城制修筑的军事城市,有较为坚实城垣,但规模相应较小。
清前期,黑龙江地区的城市与吉林地区的城市基本相同,城垣多为木城或土城,除齐齐哈尔、墨尔根城、黑龙江城规模较大外,多数城市规模普遍较小。
表九 黑龙江地区主要城市城垣周长一览表
齐齐哈尔是黑龙江地区的政治、经济中心。康熙三十一年,于嫩江侧的卜魁建城,分内外两重城,外圆内方;内城为木城,外城“因沙阜高下,筑以土堡,方十里”[19]。康熙三十八年,黑龙江将军移治齐齐哈尔,从此齐齐哈尔成为黑龙江地区政治、军事与经济中心,由此推动了齐齐哈尔人口的增加和城市规模的扩大。墨尔根城位于嫩江中上游之间,“北负群山,南临沃野,江河襟带,上下要枢”[3]264,为黑龙江城通向内地的必经之路[19]。墨尔根城“周一千三十步,门四;外有郭,周十里,东、西、南门各一”[30]12。黑龙江城,原为为吉林水师营驻地。康熙二十二年,黑龙江将军驻该城,次年于江右筑城,“城周一千三十步,门四,西南北三面植木为郭”[31]卷四。康熙二十九年,黑龙江将军移驻墨尔根城,留副都统驻守,黑龙江城的发展受到一定影响。此外,其他各城规模均小,瑷珲城仅940步,呼兰、呼伦布尔、布特哈在清中前期规模甚小,无城垣。
(三)城市形态。东北地区居民虽然是以少数民族为主,但其城市形制和规划布局仍然体现了多元一体的中华城市文化。首先是体现了清代中国城制的共性,即相当部分城市均筑有与内地城市形制基本相同的城墙和护城河,整个城市空间呈封闭式格局,城墙、城门等规格和式样也具有共性。但由于区域的自然地理、历史、文化等差异性,故而东北城市也有自己的特色,城墙建筑结构经历了由土城、木城,进而到砖石城这样一种发展过程;城市形制则由不规则形到圆角方城、棱形城,进而到四角方城;城垣附属建筑如门楼、敌楼、墙堞、女墙、马道等也由不规矩、不完全而达到比较完备。
清后期,东北城市开始出现由封闭型空间向开放型空间转变的趋势,特别是中东铁路、南满铁路的修建,不少城市空间突破了城墙的束缚向铁路附属地方向延伸,如辽阳、奉天相继在在南满铁路附属地形成新区,锦县、锦州等城市也开始沿铁路站场方向拓展,致使城市用地扩大。铁路附属地的新兴城市多呈开放形态,沿铁路两侧发展。哈尔滨是因中东铁路通车而兴起的城市之一,作为中东铁路管理局驻地,沙俄控制下的中东铁路当局强行突破中国旧式城市建制的约束,于光绪二十五年着手编制哈尔滨城市规划,新建城市不再有高筑的城墙,城市格局完全呈开放式,新市街被铁路分成两个区,低矮的房屋和狭窄的街道为宽阔的马路、高楼大厦、近代的公用设施等所取代,次年,哈尔滨城内修有大小马路61条,三十一年增至116条。三十三年,奉天商埠地建成五条东西横向、连接老城和满铁附属地的马路。宣统二年,长春附属地建成穿越商埠地、连接满铁附属地的大经路、大马路。随着马路的出现,东北城市出现了近代交通工具。光绪三十二年,盛京将军赵尔巽在奉天组建股份制的市内马车铁道公司,次年修建马车道,全长4公里。随后,哈尔滨出现了电车。其他城市也相继出现以人力、畜力为主的市内交通运输工具。东北一些大中等城市也陆续兴建电灯、电报、自来水、公园、排污系统等近代城市基础设施[32]。交通的发展,进一步推动了城市形态向多样化、不规则演变。
城市是区域发展的中心,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每个城市都以某种或多个职能为主,该职能则成为影响该城镇性质、结构和功能的重要因素。清兵入关建立全国政权后,对“龙兴之地”的东北地区实行军府制,先后设置了盛京将军、宁古塔 (吉林)将军和黑龙江将军,其下又设有若干副都统,以加强对这些地区的统治。康熙年间,东北地区面临来自俄罗斯的军事威胁,故而加强边疆防卫成为重要的国家战略,由此对东北城市的职能产生了直接的影响。清中期以降,东北人口的逐渐增多和经济开发的加强,各城市经济职能又凸现出来。清后期,在外力的强行楔入之下,东北地区逐渐对内对外开放,铁路的兴建、商埠的兴起,使东北城市的职能发生较大的变化。
(一)政治军事城市。清前中期,东北边外城镇多以军事职能为主。盛京地区的城市主要有:盛京、锦州、辽阳、铁岭、复州、金州、岫岩、义州、兴京、开原、凤凰、盖州、牛庄、广宁、熊岳、宁远等。这些城市多是由明朝的卫所城发展而来,其行政建制则多始于康熙年间。盛京作为后金的都城和以后的陪都,其政治军事地位仍然十分重要,因“沈阳乃其始兴之地,则东接宁古塔,北控热河,南抚朝鲜,西向而天下不敢动,所以壮其根本之术非历代所比”[33]70。吉林地区的军事城市主要有:宁古塔、吉林乌拉、双城堡、伯都讷、三姓、阿勒楚喀、打牲乌拉、拉林等。宁古塔为吉林东陲之重镇,东控沿海以瞰日本,西据老岭以资保障,南拊朝鲜之背,北扼混同之险[34]。顺治九年,清廷命沙尔虎达统八旗兵驻防,“顺治十年,设昂帮章京及副都统镇守。康熙元年,改镇守宁古塔等处将军”[30]19。俄国人格·瓦·麦利霍夫曾这样评价宁古塔的重要性:“从宁古塔划归特派昂邦章京管辖起,该城便成了周围地区的中心,此后数十年里,宁古塔对满洲人,对清帝国东北边陲的整个政策,始终不渝地起着主导作用”[35]。吉林城为清朝肇邦重地,位于松江之曲,群山之中,扼三省之要冲[36]序。顺治十五年,因防俄罗斯,造战船于此,其地名又称船厂,康熙十二年始建城。十五年,将军自宁古塔移镇于此,管理满洲、蒙古、汉军、锡伯、巴尔虎等旗[36]32。“沿边卡伦、通衢、台站,东西迤逦,此为中权,捍内御夷,久成重镇”[37]。双城堡亦为满族发祥地之一,时人有“南有辽阳府,北有双城堡”之说。“白山黑水帝业兴,金源右翼古双城”。嘉庆十九年,设双城堡协领衙门,为设治开始①光绪八年,设双城市厅,置理事抚民通判,兼管拉林,旗、民分治。宣统元年,设双城府。。黑龙江地区的军事城市主要有黑龙江、瑷珲、墨尔根、齐齐哈尔等。黑龙江城,地处黑龙江中上游东岸,控扼大江锁钥,与吉林水陆路皆相连,交通便捷,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康熙二十二年,清政府在古瑷珲旧址上重新筑城,为黑龙江将军驻地,称黑龙江城。康熙二十四年,清廷在被沙俄焚毁的黑龙江畔托尔加城废墟重新修筑城堡,为瑷珲城,黑龙江将军移驻此城。康熙二十三年,清政府在嫩江岸边建墨尔根水师营,康熙二十九年,移黑龙江将军及副都统一员驻此[4]20,14。齐齐哈尔城建立之初,也仅具军事功能。但康熙三十八年黑龙江将军移驻齐齐哈尔,故该城不仅是黑龙江最重要的军事重镇,也成为区域性的政治中心。清代前中期,吉林、黑龙江地区城镇的兴起,多与国防军事活动有着直接的关系,这些城市多设立在边境地带的军事要地或交通要冲,设城的首要因素不是经济和生活,而是国防战略和发展交通等的需要。齐齐哈尔、墨尔根、宁古塔等城的自然气候条件较差,土地相对贫瘠,不适合农耕;但由于水上交通较为便利,而水上交通在农业时代是最好的交通方式,运输量大、方便、快捷,因而吉、黑地区重要军事城市选址与盛京地区城市选址有所不同。由于这些城市建立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巩固国防,加强地区稳定,故城市内部各种市政设施比较单一,建筑物以官衙、军营和城垣等为主。在清代前期,吉林、黑龙江地区的城市更像一个个军事据点,彼此相隔较远,经济联系也不甚密切,城市发展水平较低,规模较小。
咸丰以后,中国出现了越来越严重的边疆危机,东北地区受到俄国侵略的威胁[31]卷二,因而加强边外防务尤关紧要[38],“自咸丰十年始,朝廷虑留守各旗兵力单薄不足以御敌,增饷练兵,遣大臣驻宁古塔督办防务”,并“大修城垣以资守御”[17]卷二十四。随着边疆危机的加深,吉、黑地区又出现了一批新建的军事城镇,如安图、延吉、和龙、汪清、长白、临江等。安图在清前期本为荒僻之地,人迹罕至,然因幅员辽阔,治理难周,又与朝鲜接壤,故清季于此驻防,宣统元年,置安图县,其治在在白山东北娘娘库地[39]。清代东北地区的军事城镇,除个别中心城市外,有一个明显特征,就是城市人口以军事人员为主,城市规模较小,城市经济不甚发达。如黑龙江城“丁户甚稀,且多贫瘠,商贾亦不甚盛”。各种物品“既缺乏又复昂贵,一丝一粟皆须由内地采购”。墨尔根城人口以军事人员为主,城市军事职能显著,商业和手工业发展缓慢,光绪年间,“城之东北隅有商贾十数家,市面萧条,人烟寥落,驻防旗丁,贫瘠尤甚,半系巴尔虎部落人”[40]。
(二)经济型城市。清中期,随着东北人口的增多,屯垦经济的发展和交通的开发,部分行政军事城市开始叠加经济功能。清后期,随着开埠通商的兴起,东北地区开始出现新型的经济型城市。
1.由行政军事城市发展而成的综合类经济型城市。盛京地区是东北城镇发展得较早的地区,其城市经济相较吉、黑地区要略微发达。乾隆年间,朴趾源《热河日记》载:“行千里之间,所经市铺,若凤城、辽东、盛京、新民屯、小黑山、广宁等处,不无大小奢俭之别。而盛京为最,皆纹宪铺户夹路,酒肆金碧尤盛”;“小贾之行于道路者,或高声叫卖。而如卖青布者摇手于小鼓,为人开剃者手中铁简”[33]149。可见,盛京地区城镇在乾隆年间就已经呈现一派繁荣景象。作为盛京将军驻地,盛京城市以行政军事功能为主,但因其所居的地理位置,经济功能也一直较为发达,为东北地区的物资集散地之一。康熙后期,“盛京城内,酒肆几及千家,平素但以演戏饮酒为事”[41]。虽然清朝曾限制烧锅的发展,但却令行不止,雍正四年,上谕仍称:“今闻盛京地方仍开烧锅,盛京口外蒙古交界之处,内地人等出口烧锅者甚多”[15]。乾隆年间,盛京城内形成了20余个专门市场,如粮市、银市、柴草市、马市、菜市、鲜鱼市、肉市、鸡鸭市、果市、瓜市、工夫市、灯市、缸市、石头市、估衣市、炭市、皮市、帽市、礁砟市、木市等,各种行业种类达到35个之多。乾隆四十五年,《热河日记》描述了盛京商业的繁荣场面:“毂击肩摩,热闹如海。市廛夹道,彩阁雕牎,金扁碧榜,货宝财贿光牣其中”[33]77。锦州府城内外也是商号店铺林立,关内商贾纷至沓来。镇安县“城市相沿以五、十两日为期,商民辐辏,货物云屯。在昔称为巨镇。自庚子乱后,商业虽见凋零,而每年以谷类畜类、豆饼、芝麻、高梁酒、地瓜等项运于关内各属及营口、田庄台等处”。铁岭市肆繁华,“向以东关大街为销售畅通之地”。法库门“市面林立,货物山积,商贾之盛,不逊于铁岭”[23]188,413,509。
清中期,吉林地区的经济也有较大发展,军驻地的吉林城经济功能不断叠加,康熙年间已成为东北重要的毛皮和药材集散地[42]。康熙十二年,山西商人首先在吉林城中建立了山西会馆;嘉庆四年,江苏、浙江、江西、安徽等省旅吉商民又于城中建立了三江会馆。清后期,自日俄踏入东北,轮轨交错,华洋杂处,洋货云集,“城外人家殷盛,与城内无异,商埠、车站皆在东关外,旧名向阳屯,城内通天街、粮米行、北大街、河南街、尚仪街,皆巨商所萃。城内熙春里,城外德胜街,因奢侈而繁华”[43]304。光绪末年,吉林城商人发起成立吉林省总商会。黑龙江地区的城市在清后期也出现部分城市功能的转型。齐齐哈尔成为黑龙江将军驻地后,人口不断增加,经济功能增强,渐成集市,康熙后期每年五月草青之时皆举办楚尔罕大会,又称百车之会,即商品交易会。乾隆年间,齐齐哈尔木城南门外至土城下头一带,俗称南大街,开设各种手工业作坊及商铺、旅店,至同光年间,南大街为最大街衢,店坊栉比,茶店、吴服店、质店、谷类店、杂货店、钱铺等皆具备,商贾甚多,经营灵活[44]。
2.因屯垦、工商业、交通发展而起的经济型城镇。吉林地区由屯垦发展起来的城镇主要有长春、双城、欢喜岭、宾州镇、珲春、三岔口、绥芬河等。长春原名宽城,地处东北松辽平原腹地,为关中移民前往东北中北的必经之地,土质肥沃,适合耕种,乾隆曾赞称“长白千载古喜州,春光无限在宽城”。随着土地的开垦,移民迅速增加,乾嘉年间已达五千余人。道光年间,清廷将长春厅治自伊通河畔迁至宽城,长春厅居民超过万户,城区人口超过万人。光绪二十二年,沙俄侵入东北,攫取中长铁路筑路权,在长春城建起俄国人居住区。三十二年,日俄战争结束,日本取代沙俄在长春的权益,两年后,日本为扩大满铁附属地,开始建设长春火车站,其后又开辟商埠,城区面积扩展到21平方公里,人口约15万,城市的经济功能进一步增强,发展为东北中部的交通枢纽和粮食转运中心。
拉林在乾隆以前为人烟稀少之地。乾隆九年,一千户闲散旗人奉旨离开居住已百年的顺天府宛平县草帽胡同,到达长白山张广才岭西麓的拉林阿勒楚喀地区,建旗立屯,屯垦戍边,是年清政府在拉林设副都统衙门。咸丰五年开始大规模辟荒垦壤。同治八年,派旗官协领设衙于五常堡。光绪八年置于五常厅。光绪末年,城内有4条大街和30余条小街,城市商业兴隆[45]。宣统元年改厅为府。宾州镇,原名苇子沟,清初为“八旗围场”边沿。咸丰十一年,开始放荒,人烟渐多。翌年,阿勒楚喀副都统衙门委派界官,驻苇子沟,管理地方。光绪初年,随着招民认垦的发展,苇子沟“生齿蕃盛,商贾渐繁,命盗词 (讼)愈增愈多,俨有既庶且富景象”[25]387。光绪初年,清廷派大员督办黑龙江屯垦事宜,先后在珲春、三岔口、绥芬河、蜂蜜山实行招垦,关内之民相继来此,除珲春、绥芬河、宁安、依兰等城经济功能增强外,还出现了穆棱、密山、东宁、三岔口等新兴城镇。三岔口在开荒前仅是“民户零星散处”的荒村,“本无集镇”,光绪八年吴大澂来此“亲自相度形势,起盖官房招商招垦”。光绪十二年,吴再次到此勘界时,所见已是“铺户约有五十余家,后街房屋亦次第兴造,不数年间居然成市,农工商贾各有欣欣向荣之意”[46]。
黑龙江地区由屯垦发展起来的经济型城镇首推呼兰。呼兰位于松花江畔,地理条件十分优越。雍正十二年,清廷设呼兰城守尉。乾隆初年,设官庄40所,为该地开垦之始。清中后期,呼兰号称满洲粮仓,城内店铺林立,舟车辐辏,商贾云集,成为南北经济交流的中心。黑龙江城、墨尔根、齐齐哈尔等城的粮食常为不足,积欠动辄数十万石,偶遇水旱则倚赖呼兰接济,故时人称“呼兰一隅实为全省粮台”,其水师船十艘,专司水运[47]卷三。光绪年间,呼兰“巨商大贾甚多,阛阓相望”[22]55,“虽一隅之地,其民庶,其土沃,其财赋厚,其交通便利,实黑龙江一大都会”[47]卷一。余庆县、上集厂为典型的移民城镇。清前中期均为荒地,同治初年,相继有移民来此两地垦殖定居,渐成村落,继而商贾日兴,经济繁荣,规模扩大。光绪十七年,于上集厂设分防经历,渐具城镇规模。光绪三十年,清廷在余庆设置县建制。
以驿站为基础形成城镇,也是晚清东北地区城镇形成的特殊形式。清以来,清政府对东北地区明代驿道进行了改造,去弯取直拓宽延伸,并不断开辟新路。清代,盛京地区置驿站29处,吉林设驿站52处,黑龙江建驿站44处。这些驿站成为商品和人口的聚集地,进而发展成为城镇。茂兴位于松花江北岸,为进入黑龙江驿路的首个驿站,吸引不少商人在此屯集商品,开设旅馆饭店等服务设施,清末,有居民千余户。郑家屯地处吉林、辽宁、内蒙古三省区交界点,东、西辽河汇流处,坐落在西辽河的西岸上,为东北通往蒙古驿道的必经之路,嘉庆年间,始开设旅店,接待过往商旅,人口渐聚。同治年间,开始放荒,始有许多内地汉人来此屯垦,或开设商店、旅店、牛马市,人口日增,渐成边外西辽河流域物资集散地,民户万余,“旅寓之大,视内省数倍。冬季之夕。每停车数百乘,宿人千余辈,不觉其扰”[24]卷六。光绪二十八年,清廷设辽源州,以郑家屯为州治所,隶昌图府。此外,东北地区还有多个驿站台演变成城市,如宾州厅城是在苇子沟站基础上发展起来,通河县城是在崇古尔库站基础上发展而成,九台县、舒兰县、额穆县等城市也都是在驿站基础上发展而来。
光绪二十四年,东清铁路破土动工,以哈尔滨为中心,分东、西、南部三线,由六处同时开始相向施工。北部干线 (满洲里到绥芬河)和南满支线 (宽城子至旅顺)及其他支线,全长约2500多公里。三十一年,东清铁路全线通车,从而使东北地区的交通状况大为改变,并对东北地区城市发展产生巨大的影响。靠近铁路交叉点或重要车站的城镇因交通的便利而获得发展的先机,迅速崛起为新的区域中心并刺激了新城镇的成长,导致传统城镇形态和内部结构的变化。哈尔滨即是因铁路而兴的典型例子。光绪二十四年,沙俄经多次勘察后确定了中东铁路的走向,西起满洲里,经海拉尔、齐齐哈尔、哈尔滨、牡丹江,最后从绥芬河出境抵海参崴。中东铁路建成以后,形成了一条贯通中国东北,全长2489公里的“丁”字形铁路,哈尔滨正是处在这一“丁”字形的交叉点上。哈尔滨在清中期还只是松花江边上一个小村庄,铁路修筑以前其规模也甚小,然铁路通车后其城市发展速度惊人,“植立于松花江畔之哈尔滨,视朴茨茅斯立和约时,市况且已倍其繁盛,人口亦垂五十万矣。哈尔滨者,北满最重要之市镇……自昔有小上海之称,白人之人口殆与中国匹敌”[48]。
东北境内铁路的修建使铁路沿线的牡丹江、昌图、绥芬河、横道河子、阿什河、满洲里、海拉尔、一面坡、博克图、昂昂溪、安达、窑门、三岔河、公主岭、沟帮子、四平等城镇相继兴起。
3.开埠通商城市。开埠通商城市是东北经济型城市的重要组成部分。咸丰八年,《中英天津条约》规定增开位于东北地区南部辽东湾的牛庄为商埠。不久,英国侵略者认为“牛庄不如营口,遂强取营口以代之”[49]。甲午战争后,东北地区对外开放,商埠迅速增加。光绪二十九年,《中美通商行船续订条约》、《中日通商行船条约》规定奉天、大东沟、安东三处由中国自行开埠通商。光绪三十一年,《中日会议东三省事宜正约》附约规定开放奉天的凤凰城、辽阳、新民屯、铁岭、通江子、法库门,吉林的长春 (即宽城子)、吉林省城、哈尔滨、宁古塔 (今宁安)、珲春、三姓,黑龙江的齐齐哈尔、海拉尔、瑷珲、满州里等16处为商埠[50]。光绪三十四年,东三省总督奏准筹备开放辽宁葫芦岛为商埠。宣统元年 (1909),龙井村、局子街、头道沟、百草沟正式开埠。宣统二年,日本将旅顺口西澳开放为商埠,准许商船进出[51]。大连原为渔村,光绪二十四年,沙俄强迫清廷签订《旅大租地条约》,日俄战争后,日本据有大连,光绪三十三年,日本宣布大连对商船开放。从第二次鸦片战争到清朝覆亡的半个世纪中,东北地区相继增设商埠28处。
东北地区开辟商埠早期,以营口的地位最为重要。营口位于辽东半岛西北部,辽河从这里注入渤海;西临渤海辽东湾,背靠东北腹地,与锦州、葫芦岛隔海相望;北与大洼、海城为邻;东与岫岩、庄河接壤;南与瓦房店、普兰店相连,可通大连。营口是明清之际兴起的城镇,明称梁房口,清称没沟营。咸丰十一年,营口代替牛庄成为东北地区第一个对外开放的港口城市。同治五年,清廷在营口设置奉锦山海关兵备道;次年初,设营口海防同知厅,负责海疆治安。宣统元年,设置营口直隶厅。营口开埠后,成为东北对外通商的重要口岸[52]。营口开埠和辽河航运的发展拉动了东北地区城市经济的增长,如原封禁为大围场的铁岭因辽河航运兴盛而出现新的发展,通江子则成为辽河上游的水陆转运站,新民屯成为下辽河西岸豆麦转运中心,三面船则成为辽河中游粮食集散地。
光绪三十二年,大连被开辟为商埠,逐渐取代营口的进出口地位,成为东北地区最大的贸易港口。“三省销场之利,遂为所侵占。即美国运销东三省之纱布、面粉向归华商之手经理,日人恃其海道之便利,即承运美货直由横滨而向大连。不独上海与营口商人失其所业,即旅居横滨、神户之华商亦日渐衰落,束手无方”[11]卷十一实业,奉天省,纪开港计划。同年,安东开埠通商。安东地处辽东半岛东南部鸭绿江与黄海的汇合处,具有沿海、沿江、沿边的独特优势,故“开埠以来,国内则津沪各地,国外则英日诸邦,富商大贾纷至沓来……商业极称繁盛”[53],很快成为东北地区重要的货物集散地之一。
清代是东北地区城市发展的一个重要时期。清以前,东北地区人口以少数民族为主,其生产方式较为落后,经济以游牧渔猎为主,居住分散,城市数量少,规模小,形制简陋。清朝建立以后,东北地区纳入统一的多民族国家之中,内地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制度被引入,移民逐渐增加,促进了东北地区的开发和城市的兴起与发展。有清一代,东北地区的城市呈现出以下几方面的特点:
(一)城市数量增长较快,初步形成了较为完整的城市体系。清以前,东北地区除盛京等少数城市外,吉林、黑龙江两地区的主要城市多兴建于清代。清初数十年间,东北地区城镇数量非常少,仅建有少数重要的军事政治城市。清中期以来,随着东北地区的逐渐开发,城市数量渐增。清晚期,特别是清廷对东北地区逐渐开禁以来,推行移民实边、开荒设治政策,东北地区人口剧增,城市数量也随之而增加,至清季,东北地区城市达百余个,尚未包括未设治的大集镇。东北地区城市的快速增长,体现了后发优势,也为民国时期东北地区城市格局奠定了基础,改变了原有城镇分布不均的现象,使城镇空间分布渐趋合理,初步形成了东北城市体系。
清代东北城镇体系在空间上呈现出从南向北、从中部向东西两侧阶段性扩张的特点,城镇密度分布上表现为南高北低,城镇分布沿盛京-吉林、长春-哈尔滨一线不断向北延伸;从盛京-吉林、长春-哈尔滨一线向东西两边递减[54]。清代前中期作为镇守各地的军事据点的城堡和沿路的驿站,后来也逐渐成为城镇聚集的节点和轴,为后来府州县格局形成奠定了基础。
清季,铁路的修筑进一步改变东北城市的布局和发展格局,中东铁路串联起了东北最重要的城市,哈尔滨和长春的崛起,为民国时期的发展创造了条件。
(二)城市功能从单一化向多样化转变。清代东北地区特殊的自然地理环境和战略地位,决定了清前期东北地区城市功能以行政军事为主。东北地区为清王朝“龙兴之地”,又与正在崛起的俄罗斯毗邻,因而东北主要城市的设置都以巩固边疆、加强国防需要为主,故而城市的行政军事职能突出。正因如此,在农业时代政治中心城市优先发展规律的作用下,其区域一级行政中心城市发展最快。清前期,东北三个区域内的一级中心城市位置随着将军驻地变换而发生位移,即盛京取代辽阳成为辽宁地区的区域中心城市,吉林取代宁古塔成为吉林地区的中心城市,齐齐哈尔取代黑龙江城、墨尔根成为黑龙江地区的区域中心城市,这三个行政军事中心城市分别成为各自区域内规模最大、发展最快的城市,并在行政军事功能基础上不断叠加经济、文化教育功能。
清后期,随着中国被纳入到世界资本主义体系,开始早期现代化进程,东北部分城市也相继开埠通商,从而推动了东北地区城市从农业时代向工业时代转型。轮船航运的开通和和铁路建设,改变了东北地区的城市格局,大连、长春和哈尔滨等新兴城市,在工业时代经济中心优先发展规律的作用下发展甚速,逐渐成为新的区域中心。而原有的部分政治军事中心城市也开始向综合性多功能转型。同时有相当部分城市由于交通区位的变化,不具备成为区域经济中心的条件,故而开始衰落,如辽阳、宁古塔、墨尔根、瑷珲、阿勒楚喀、伯都讷等城市的地位和作用逐步下降[55],更有部分清代前期地位和作用较为显著的城市如阿城、拉林等,在此一时期完全失去了发展优势,以致最后失去了行政地位,未能成为县治所在地,从而迅速衰落[43]259。
综上所述,清以来东北地区城市的兴起和发展,与国家统一、经济发展、人口聚集紧密相联,而各级城市一旦形成后,又对国家的安全和统一、经济发展和人口聚集产生了重要的促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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