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新成员

达丽娜·什夫琴科

谢尔盖·鲍利索夫驾车行驶到俄罗斯国家交通安全监察局设置的检查点时,才看见监察员旁边站着一个身穿黑袍胸前挂着十字架的人,还以为自己开车太久出现了幻觉。脸色阴沉的监察员叫汽车停下,走到车窗前的正是那位神甫。他微笑着说:“希望您时刻内省忍耐,尊重他人,包括在行车途中。”鲍利索夫松口气,画了个十字。

自从2006年俄罗斯开始加强道路交通安全宣传工作以来,交安局可谓使出了浑身解数:修改驾驶学校考核标准、严格健康检查制度、在电视上滚动播出警示标语以及在城市各处悬挂广告牌等等,然而这些努力的收效并不显著,交通肇事未见减少。于是,某些地区的机动车辆监管部门开始将东正教会的神职人员吸纳到自己的工作中。现在俄罗斯全国的公路上都能看见神甫。

以祈祷代替惩罚

雅罗斯拉夫尔州机动车辆监管部门的负责人伊利因说,神职人员“在公路上的权威性不容质疑”,人们可能会对警察“嗤之以鼻”,却会听从神甫的话,“人们驾车时会相信上帝”。

雅罗斯拉夫尔州的做法很前卫,早在10年前当地交警就首次向教会求助。那时,应监管局领导请求,托尔克修道院院长在每次布道结束时都会简短地列举几条交通规则。现在,教会和监管局的合作范围扩大了。

通常由监察员叫停违章车辆,上岗巡逻的神职人员承担对司机的教育任务,如果违章情节不严重,就让司机听一段布道以代替罚款。雅罗斯拉夫尔监管局表示,目前还没有司机对这种做法加以拒绝。

谢尔盖·鲍利索夫眨着因睡眠不足而通红的眼睛,对巴维尔神甫所说的每句话频频点头。“生命是上帝赐予的,我们要对它负责”,神甫说,“从法律角度讲,应该对您做出惩罚,不过从基督教义讲,您的违章行为不算严重,所以请走吧,上帝与您同在。”“我是个老共产党员”,谢尔盖说,“我觉得神甫有点像政治部主任,不过还是谢谢他。”他很高兴没有因为证件逾期而被罚款。

上岗执勤

巴维尔神甫两周上路一次,每次上岗4小时。他认为自己的主要任务是让司机记住安全第一的永恒意义。监察员叫停了一辆超速黑色吉普车,驾驶室内坐着一个手指短粗的光头男子。那男子听完了简短的布道后,掏出钱包,庄重地问:“您需要钱吗?多少?”巴维尔神甫感到十分沮丧,难过地走开了:“有人会以为我们是在讨钱。”

也有人对神甫上路的做法并不赞同,米哈雷奇对《每周新闻》的记者说,让神甫上路的做法纯属多余。“干嘛给我上道德课?难道我是小孩吗?我会去找神甫,也会去教堂,但是请让我交罚款吧,免得忍受洗脑之苦。”米哈雷奇已经不止一次遇见神甫了。“交警的花样越来越多”,他讥笑道,“他们在三八节给女司机送礼物,在冬天则穿上圣诞老人的服装,现在又把神甫叫来帮忙。”

巴维尔神甫说,大多数司机的行为还是令人满意的:“他们会耐心地听完布道,有些人请求给他画十字求得保佑。这样一来,效果就很好。”

“我们叫停了一辆波罗的海沿岸国家的汽车”,监管员告诉巴维尔神甫,“您要跟他说话吗?不管怎么说,他是个天主教徒。”立陶宛人维达里认真地听完安全第一的“永恒意义”,礼貌地表示,俄罗斯教会能跟普通人这么接近是件好事。维达里说,在拉脱维亚可没有这种情况:“不过我们那里司机的文明程度比较高,您听了别见怪。”

一路顺风

机动车监管部门最近还把神甫请进了驾校。雅罗斯拉夫尔宗教学校副校长萨瓦神甫的出现,对驾驶学校内意欲领取驾照的毕业生们来说印象深刻。萨瓦神甫侃侃而谈,讲到自己如何学习开车,如何身穿法衣在路上帮助人们,“利用教会的权威让人们知道恭恭敬敬地遵守交通规则十分必要。”

一位驾校女生却认为,让神甫讲解交通规则“太搞怪了”。“我们国家好像不是宗教国家,多种宗教并存”,她说,“如果让东正教神甫来,那就让伊玛目(清真寺教长)也来吧,让拉比(犹太教神职人员)念训导词。”

不过跟监管局一起工作的目前只有东正教的神甫们,他们为人们祝福,给他们播洒圣水,提醒大家不要犯错。监管局的工作人员说,这些穿长袍的同事不仅在教育司机方面给予了他们很大帮助,还营造出一种令人舒服的气氛。“在公路上工作是件压力极大的事,而神甫们让这种压力减轻,跟他们在一起觉得心平气和,人性味十足。”一位监管局人员说。

为了反映监管局与教会的合作成果,监管局公布了一些数字。2008年雅罗斯拉夫尔州交通事故减少了12%,肇事死亡率降低了17%。对此,惟一的解释是靠了神职人员的一臂之力。

[译自俄罗斯《每周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