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风雅颂》的艺术特色

李　贤

摘要：《风雅颂》是作家阎连科第一次把目光对准知识分子，描写城市生活的长篇小说。一个饱受争议的作家又为我们写出了一部饱受争议的作品，每个读者所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心中之物。文章对其艺术特色进行了探讨。

关键词：风雅颂；艺术特色；语言魅力

“唯有情感，才有光亮，才是小说的光芒，才能照亮小说和小说的久远”[1]，带着这样的写作信念，阎连科创作了一系列真挚感人的小说。《风雅颂》是作者第一次把目光对准知识分子，描写城市生活的长篇小说。一个饱受争议的作家又为我们写出了一部饱受争议的作品，每个读者所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心中之物。著名评论家刘再复先生曾评价他的作品说:“让读者看到的不是滑稽剧，而是非常透彻的精神真实。这一真实就是千百万中国现代文明人都生活在幻觉之中，生活在新旧乌托邦幻象的交织纠缠之中。”他的小说大都以变形的手法描写一些变形的人物或生活，他的小说既是理性思考的产物，也是感性的生命体验。这部长篇小说继承了“五四文学”知识分子自我启蒙的批判精神，对当代人紧张无序的生活与精神世界进行了无情地解剖，在写作方式上也有自己的特色。

一、结构的新颖性

小说以杨科的经历连接了“城市和故乡”，把杨科对过去的回忆与现实的生活相对照进行叙述，虚实结合。“城”中发生的故事与“故乡”发生的变化构成了《风雅颂》的整体结构。

小说的每一节都以《诗经》中的诗篇命名，命名或是反映了章节的内容或是与所要表述的内容相反。如卷五《风》中《匪风—温暖的家》[2]，《匪风》本是一首游子怀乡恋家诗，这一节里，作者写到杨科决定在故乡住下来，大概是想在家乡寻找心灵的安慰吧？卷九《雅》中的《鸳鸯—死神婚床》[3]，《诗经》中的《鸳鸯》是一首祝贺新婚的小诗，在这一节作者写的是，在小敏的新婚之夜，新郞被“我”掐死。这样篇名与内容相背，读起来具有反讽的意味。

小说是一个连续的长篇，是以杨科的生活变化为主线，但如果拆开来读，每一篇也都可以当作一个故事看。这一点与《儒林外史》有相似处。

首尾呼应，浑然一体，也是小说结构上的一大特色。小说以杨科提着研究《诗经》的大作《风雅之颂》回家始，又以杨科“人单影只”去寻找新的古诗城和《诗经》中遗漏的诗章和歌谣终。杨科仍在追寻梦想，以自食其力的方式呼唤未来。

二、语言的陌生化

马克思说：语言是思维的直接实现。文学语言是文学作品的生命，对语言陌生化的追求强调了文学的审美属性，也增强了小说的审美效果。《风雅颂》一书在语言的运用上创造了自己特有的文字使用方式，字、词、句式简单、朴素但新鲜本色，富有表现力。

作者善于运用新奇的比喻，从身体的感觉到景物的变化再到人的视觉甚至是嗅觉感受，带给读者无限的想象力。如“从门缝挤出来我妻子那秋叶飘零的话”[4]，反映了妻子懊恼的心情，但把人的声音比喻为秋叶就给读者留下了想象的空间，秋叶的种类很多，秋叶飘零的方式也大不同，到底是哪一種呢?有限的话语留给读者无限的想象。再比如“看见她说话时的嘴唇，上下翻飞如花红的蜻蜓飞在我眼前”[5]，本体是嘴唇，喻体是蜻蜓， 把“说话时的嘴唇”比喻成“花红的蜻蜓在飞”，形象可感，却又朴素自然。“从树冠上漏下的黄昏的暮色，如初春落下的榆钱儿，凉凉的，有一股盛夏的香味[6]”，作者把“黄昏的暮色”比喻为“落下榆钱儿”，这样就把黄昏写活了，给人一种动态感，“凉凉的”是人的身体感觉，“香味”却是由人的嗅觉得来。

化抽象为具象，把一些很抽象的东西具体化，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如“灯光如同被年月蚀旧的纸”[7]“把那一寸长的时间拉的如一丈长的绳子样”[8]，“灯光”与“时间”都是很抽象的东西，作者以可视可感的“纸”和“绳子”做比，这样的比喻在本书中有很多。

作者也善于使用夸张的手法。“望着夏天像望着一湖热滚滚的水[9]”“山脉间铺天盖地的野树和野草，长成高楼大厦，崇山峻岭”[10] 。

人物语言的原生态，叙述话语与人物身份相一致，将人物生活中的原始语言展现给读者。“让咱们村里夏天去天安门广场晒晒粮食该有多好啊[11]”，淳朴的语言，初读想笑，再读一遍，却有另一种酸楚在心透涌现。

自然景物的描写也不落窠臼，书中纯自然景物的描写不多，但作者善于运用不同的色彩来叙述，有绘画美。如“村落里先是泡桐树在二月间粉红了半个天，再是三月里槐花挂白，杏花如雪，到了四月之初，白色还未褪尽，榆钱儿的银黄就吊吊串串地系在半空里”，[12] “荷叶乌墨，雪白的荷花如云样被一枝枝的荷杆擎在半空里，一点一滴珠子似的水粒在那花上叶上滚着和凝着”。[13]“乌墨”与“雪白”相对相反，具有视觉的冲击力。

三、心理描写方面

《风雅颂》中很少具体的、正面的人物心理描写。然而，书中主要人物心理变化状况都很生动，人物的性格也鲜明可感。

作者善于在细节描写上彰显智慧。当妻子茹萍的背叛被“我”发现时， “她的双手无力地下垂着，交叉在小腹前，手心向上，胳膊微弯，仿佛生怕双手兜着的一兜儿空气会从手上漏下去”。[14]这一细节反映了妻子内心的慌乱，在“我”面前一向高傲的她也有了些本能的内疚。“把最后一口油烙的干粮送到嘴里边，将手上、身上落的馍花儿捡起来，喝上一口水，咽了嘴里的馍和手上的馍花儿”，[15]这是乡村恋人玲珍送“我”去京城上大学时的一幕，反映了农村女孩玲珍节俭、淳朴的美德。她这一送也把“我”送给了茹萍，单纯的她也许隐约意识到两人的距离。

运用意象来描写人物的心理变化。“月亮”自古以来就时文人墨客爱用的意象，常用却常新，本书中也多处用到。人到中年的杨科与玲珍再次相遇，“至死都爱着他的”玲珍问杨科会不会像二十年前那样嫌弃她时，杨科的心里还是有着片刻的慌乱，“楼后的院子里，月光的奶白中多了一丝青，有些冰凉的意味融在了月色里”，[16]也许他没想到玲珍会那样较真的问他，他用善意的谎言给了玲珍一个满意的回答。此刻的月光恰是两人不同心绪的同一背景。

运用对比的手法描写人物心理。“空调还开着，可李副校长脸上有了汗（有些可怜呢）”。[17]用冷空调与热汗相对比，李副校长紧张的心情就不言而喻了。书中这种独特的心理描写还有不少，杨科那“晴天霹雳”地一跪包含了多少言语？杨科的性格也尽在那意味深长的“三个请求”里。

参考文献

[1]阎连科．情感狱[M]．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

[2][3][4][5][6][7][8][9][10][11][12][13][14][15][16][17]．阎连科．风雅颂[M]．江苏人民出版社，2008．

作者简介：李贤（1983- ），女，兰州大学研究生院文学院2008级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