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政治动物?

2009-09-29 03:27杨沛沛
大家 2009年11期
关键词: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城邦亚里士多德

摘要:亚里士多德关于“人是政治动物”这一观点较为正确地说出了人的社会历史性,是人类在自我认识上的一大进步,它第一次较为客观地揭示人的社会属性。他的这一观点对马克思科学的人性观的形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但是亚里士多德的认识也不可避免地带有某些局限性,而马克思的“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一观点则更为全面的揭示了人的本质。

关键词: 亚里士多德马克思政治动物社会性

在全部的历史里,或许最令人感到吃惊的莫过于希腊文明的突然兴起。人们逐渐从神话中走了出来,开始探讨这个未知世界的秘密。希腊的哲人们在追问自然界的本源的同时也对人自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也许是因为人们对世界本原问题的争论一直得不到解决,使得他们开始反过来注意到“认识自己”的意义。只有先认识你自己,才能真正的揭示世界的本源。由此,希腊人为我们开起了另一个全新的哲学时代。

古希腊的哲学家们对“人性”提出过许多不同的见解,例如,德谟克里特提出“人是一个世界”,他看到了人的复杂性;普罗泰戈拉提出“人是万物的尺度”,他看到了人在世界中的重要性;柏拉图认为人是“理性的生物”,他看到理性在区分人与动物时的关键性。而到亚里士多德,他已经洞察到了人的社会性,把人性和社会联系起来,提出“人天生是政治动物”的观点。但是,这里的“政治”主要是指城邦国家和社会共同体。尽管这一思想在现在看来还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但对两千多年前的文明的发展进程来说是何等的意义重大。在马克思关于人的社会性的思考中,我们就不难体会到亚里士多德的这一观点的意义。

亚里士多德在《政治学》中指出:“每一个事物是什么,只有当其完全生成时,我们才能说出它们每一个的本性,比如人的、马的以及家庭的本性……由此可见,城邦显然是自然的产物,人天生是一种政治动物,在本性上而非偶然地脱離城邦的人,他要么是一位超人,要么是一个鄙夫;就像荷马所指责的那种人:无族、无法、无家之人,这种人是卑贱的,具有这种本性的人是好战之人,这种

人就仿佛棋盘中的孤子。”[1](P6)这段话说明,人不是以单独的个体而存在,只有把他们和城邦与国家联系起来,才能充分体现人的本性。亚里士多德认为,人总是生活在一定的家庭、城邦和国家之中的。国家起源于家庭,因为要先有家庭,进而由家庭结合成村社,最后再由不同的村社结合成国家。国家尽管要以个人、家庭和村社为基础,但它却高于个人、家庭和村社。个人和国家的关系,就如同有机体的各个组成部分和这个有机整体一样,是部分和整体的关系。所以,亚里士多德认为,国家、城邦是整体,一个人如果脱离了国家、城邦,就不能称其为人,那他不是一只禽兽,就是一个神:“城邦作为自然的产物,并且先于个人,其证据就在于,当个人被隔离开时他就不再是自足的;就像部分之于整体一样,不能在社会中生存的东西或因为自足而无此需要的东西,就不是城邦的一个部分,它要么是只禽兽,要么是个神,人类天生就注入了社会本能,最先缔造城邦的人乃是给人们最大恩泽的人。”[1](P7)

也正因为如此,亚里士多德得出的结论是:“人是政治动物,天生要过共同的生活。这也正是一个幸福的人所不可缺少的。”[2](P205)就国家和个人来说,他们都是在追求幸福,但是光靠个人是无法做到的,他只有在国家中来实现,因而人只有在社会政治中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才能够过上有德性、幸福的生活。

其实,“人是政治动物”这句话中“政治”一词原初意思为“城邦”,后来才译为“政治”和“社会”,但无论怎样翻译,亚里士多德都是为了要体现人的社会属性。他首次向世人提出:要认识人,就必须把人放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来分析,而不能脱离社会和国家来抽象地理解。可以说,他揭示了人的双重属性:人的自然属性——动物性与人的社会属性——政治性。这在当时是史无前例的。

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他这的观点的局限性。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所说的:“这是因为人即使不像亚里士多德所说的那样,人天生是政治动物,无论如何也天生是社会动物……确切地说,亚里士多德所下的定义是:人天生是城市的市民。这个定义标志着古典古代的特征,正如富兰克林所说的人天生是制造工具的动物这一定义标志美国社会的特征一样。”[3](P363)因此,亚里士多德所说的主要是奴隶社会的人的社会属性,具有一定的阶级局限性。而且他过分强调人对城邦、社会的依赖性,认为社会总是高高的凌驾于人民之上。这样就把人与社会强行的分成了两部分,而事实上,社会本身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所形成的,是人的一部分。也不是先有人产生再由人去产生社会,而是在人产生时形成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同时产生人类社会。所以说,亚里士多德将人类社会与国家混为一谈,误认为具有浓厚阶级色彩的国家就是人们所处的社会。另外,亚里士多德虽然认识到孤立的人不能“自足”,却没有说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而且对于这种“无族、无法、无家之人”所做的价值判断显得有些武断,没有说明他们为何是这样的。

亚里士多德的这一观点经过了漫长的中世纪,在马克思有所批判地继承之后,才真正地达到了科学的认识。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明确的

提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关系的总和。”[4](P56)虽然马克思和亚里士多德都认识到人的社会属性,但实际上却不同,因为二者的切入点和基础都不同。

马克思认为:“自然界的人的本身只有对社会的人来说才是存在着的;因为只有在社会中,自然界对人说来才是人与人之间联系的纽带,才是他为别人的存在和别人为他的存在,才是人的现实的生活要素;只有在社会中,自然界才是人自己的人的存在的基础。只有在社会中,人的自然的存在对他说来才是他的人的存在,而自然界对他来说才成为人。因此,社会是人同自然界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5](P122)了解了人与社会的内在含义,我们对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一论断就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在人的实践活动作用下,人与自然和社会才形成了统一体,而且这种在实践活动作用下所形成的社会关系是人所独有的。

此外,马克思说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着重强调人的存在不是表现为社会关系的某一个方面,而是全部社会关系的总和,主要包括经济关系、政治关系、思想关系、道德关系、法律关系、阶级关系、民族关系等。从这个角度看,“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显然要比“政治动物”具有更丰富的内涵。

需要说明的是,亚里士多德理论上的局限并不能否定他为后来西方哲学的发展所做的巨大贡献。我们不能苛刻地要求生活在两千多年以前的古人,对亚里士多德的思想应该有一个客观的评价。

结束语:

总之,无论是亚里士多德还是马克思,他们都站在历史的舞台上为自己的时代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成为耀眼的明星。我们也很难说亚里士多德和马克思两个人哪一个更伟大。如果说马克思对人性的研究更深刻、更透彻,更能抓住人的本质的话,那也是因为他在很大程度上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这巨人之一就是亚里士多德。

参考文献:

[1] 颜一、泰典华译亚里士多德全集(第9卷) [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7

[2] 苗力田译亚里士多德全集(第8卷) [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7

[3]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9卷) [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72

[4]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 [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7

[5]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 [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79

作者:

杨沛沛 四川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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