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祖与儒家的孝道思想

姜家君

[摘要]妈祖为闽南地区民间信仰的海神，她的传说事迹带有很强的神话性特征，但分析其精神实质，妈祖更是儒家孝道思想的体现者，是孝慈思想的典范，代表着中华民族的本根文化，因此她的信仰得以传播广大。对妈祖的崇奉，对中华精神的弘扬与凝聚也有很大的作用。

[关键字]妈祖：儒家：孝道

妈祖，原名林氏默娘，是北宋平安军(泉州府)节度辖下的莆田县湄洲岛之民女，生于太祖建隆元年(公元960年)三月甘三日，卒于宋太宗雍熙四年(987年)九月初九。南宋廖鹏飞撰写的《圣墩祖庙重建顺济庙记》，被认为是目前有关妈祖资料中最早的一篇，文载：“……姓林氏，湄州屿人。初，以巫祝为事，能预知人祸福；既殁，众为立庙于本屿”。指出妈祖的身份本为民间巫女，但在后人的记载中却更多的加入了神话色彩。

在烟台天后宫大殿内悬挂关于妈祖的五则传说，其一为《八仙识妖》：

八仙过海时，突遇狂涛恶浪，八仙识破是海妖“千里眼”和“万里耳”作孽，八仙返归天庭，奏明玉帝，恳表海妖残害人间生灵的罪行。

其二：《海神诞降》

玉帝降旨。命观音菩萨派将收伏，观世音手下一位龙女自告欲下凡人间收伏海妖，在宋太祖登基之日，龙女下凡莆田湄洲林家，取名林默。

林清标《敕封天后志》，《传》中亦载道：“宋太祖建隆元年庚申三月二十三日，方夕，见一道红光从西北射室中。晶辉夺目，异香氤氲不散。俄而王氏腹震，即诞妃于寝室。”因其自出世到满月，不啼不哭一声。因此林氏夫妇给她取名为默。

传说妈祖自小有异能，8岁从师训读，15岁能上山采药为乡亲治病，既懂气象，又熟习水性，常泛舟海上，勇于在惊涛骇浪中救助遇险船员、商人，能乘席渡海。驱邪救世，人称“神女”、“龙女”。28岁时九月九日，独自驾舟登上湄州岛顶峰，后无踪影。世传飞升为“海神”，常往来岛屿间救助难民。

不难看出妈祖的生平传说带有很强的神话性特征，而这种特殊性，正是海上活动极其频繁的闽南人所需要的，人们希求妈祖的神力能够给予他们因人类能力不足所带来的不安感。妈祖在一定意义上并不是神，而是人类自身力量的延伸。林国平在他的《闽台民间信仰源流》一书中称“大批的‘功臣和‘圣贤被塑造成神灵，成为民间信仰的重要组成部分。”他对妈祖进行身份的定位，在层层神话光环包围下的妈祖，实为来自民间的圣贤，他们在民间之所以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实为劳动群众对其“圣”、“贤”的敬仰，其中的重要精神就是儒家文化的“孝”。

《敕封天后志》中有两个著名的神话传说，“机上救亲”与“访海寻兄”：秋九月，父与兄渡海北上。时西风正急，江上狂涛震起。天后方织，忽于机上闭睫，颜色顿变。手持梭，足踏机轴，状若有所挟而惟恐失者。母怪急，呼之醒。而梭坠，泣曰：“阿父无恙，兄殁矣。”顷而报至。果然，彼时父于怒涛中，仓皇失措，几溺者屡，隐似有住其舵，与其兄舟相近，无何其兄之舵摧舟覆。盖天后当闭睫时，足踏者，父之舟；手持者，兄舵也。

后因兄溺水，同母嫂渡海寻尸，望见水族辏集，拥以尊官，鞠躬在前。水汹涌，舟中人皆战栗。后日：“不须忧”。突然水色澄清，兄尸已浮水面。始知水神护尸而然也。此后，凡遇天后诞晨，半夜即有大鱼成群，环列于湄屿之前，若拜舞状，黎明始散，他日无之。询于海边之人，咸云至今犹然，是日渔者不敢施畏下网。

这两则传说，妈祖神游现实，拥有法力具有传奇性，同时也体现出她慈父爱兄的品德。即“孝”，孔子认为“孝”即“爱亲”，是“仁”的根本，“孝悌也者。其为仁至本欤”，《中庸》引孔子的话说：“仁者，人也，亲亲为大”，“弟子入则孝，出则弟”，“事父母，能竭其力。”“孝”是儒家伦理的核心道德规范和行为准则。在传统儒学中，行孝被视作“天之经，地之义，民之行”和“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孝这一基本的伦理思想，是人之为人的基本道德品质，儒家文化中有“孝，礼之始也”，点出了孝道的基本性特点。

孝道自古而有之，儒家的理想化圣人舜即以德感化其亲而定庶伦常，《尧典》中载：“以孝蒸蒸，义不格奸”。西周及春秋时代的礼仪风俗奠定了儒家文化的基础，是时的诗篇中也多有“孝”的内容，《诗经·小雅·蓼我》：“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人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国语·晋语一》：“为人子者，惧不孝，不惧不得。”《国语·晋语》：“爱亲之谓仁”。孔子的仁道将其完善，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孝”早已深入人心，是人人所追求的基本道德规范。妈祖，机上织布却心系父兄安危，神游救父，兄殁而哭，剥离神力的外衣，妈祖更为民间的孝女，是人自身能力的延伸与对理想道德规范追求的结合，嘉庆年间莆田进士陈池养写了篇《孝女事实》更是直接冠以妈祖“孝女”称号。有台湾“妈祖”之称的林美容在书中写道“妈祖生前就有功于世人，有孝慈的典范，又有施救海难的法力，因此后人是以“崇功报德”的理念加以祭祀。

儒家的孝道思想是民众的基本道德理念，他们供奉的神，亦是“爱亲”的典范，妈祖是人们崇孝精神的凝聚，而神的权威，更使此种思想深入人心。妈祖信仰到今天依然兴盛，它来自民众对妈祖神力的崇拜，更因为她符合大众道德理想的亲近性。因此妈祖信仰不单单是一种迷信崇拜，对于弘扬中华精神亦有很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