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秀全“外洋内儒”思想对太平天国运动败亡的影响

蒋　燕

【摘要】太平天国运动在中国近代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次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的最终失败,其原因固然很多,但作为太平天国主要领导人洪秀全的“外洋内儒”思想、一系列矛盾和荒唐的做法和政令,也是直接导致这一运动失败的重要原因。

【关键词】太平天国 洪秀全 外洋内儒

作为中国近代史上一次声势浩大、影响深远的农民运动,太平天国运动败亡的原因,一直是史学界研究的焦点。普遍认为农民阶级的局限性、中外反动势力的联合绞杀均是不能忽视的方面。

但洪秀全这位太平天国的领导人,他对运动的败亡责任不可推卸。他一系列错误及近乎荒唐的做法,从太平天国建立起就埋下了深深的隐患。这一切均是洪秀全“外洋内儒”思想所决定和影响的。

洪秀全利用“拜上帝教”起义,和外国基督教有一定的联系,他试图宣扬“上帝”、“天国”等等概念,似乎抛开了中国几千年沿袭的尊儒传统和本土宗教,“只拜上帝,不敬邪神”,除去村塾中敬奉的孔子牌位。这种外洋思想,表面上看似乎是一种全新的宗教组织形式,但这在中国这样一个封建儒家思想根深蒂固的社会环境中显得有点“曲高和寡”,百姓的信仰缺乏滋生的土壤。因此在起义初,普通百姓不能理解,斥之为“异端”,响应者较少,兵源紧张,不得不采取“抓壮丁“的手段强迫农民参加,逃跑现象屡次发生。在《伦敦公共档案局所藏太平天国初期十士兵的供述》中,黄非隆等士兵半路被劫入伍就是明证。①这样组织的军队必然向心力不足,逃亡现象严重不足为奇。

拜上帝教建立初期的1845年,洪秀全写下《原道救世歌》,“开辟真神惟上帝,无分贵贱拜宜虔,天父上帝人人共,天下一家自古传。……天人一气理无二,何得君王私自专!”②宣扬了”天下一家”,反对君主独裁的思想。但后期,他自己和其他各王均过着奢侈腐化的生活,动用大量人力、财力、物力为其修造王府,极尽享受之极,并且开始封建等级制度划分,将内部分出“三、六、九”等,实行阶级统治。这与其宣扬的“无分贵贱”形成鲜明对比,自然大失民心。

在其另一部重要作品《原道醒世训》中提到“天下多男子,尽是兄弟之辈,天下多女子,尽是姊妹之群”。③但在金田起义分封各王之后,领导人却实行一夫多妻制,妻妾数目众多。这本身就是对中国封建儒家思想和一夫多妻制传统的继承,并以此作为夸耀首领们特殊权威、力量的资本。1854年,英国拉特雷号舰长梅勒什访问天京时就提出30条质问,第15条便是“妻妾数”,而杨秀清解释“我们兄弟和女子结合,是天决定的,其数目也是天决定的”。1861年英国福雷斯特叙述“天王在纪念生日时,布告命诸王娶众多妻子。”“亚当开始娶一个妻子,这是对的,可是如今我比亚当知道的事情更多,告诉你娶十个妻子。”④作为借口的还有《旧约》里屡次出现的多妻记述。而对下,为了确保军队战斗力,他们竟然实行夫妻分居,甚至子女与父母分离,《十救诗》中写道“妈别崽,崽别妈,别上天,无别邪,天爷爹爹专斩邪……”“弟四岁、妹五岁与姐姐哥哥分开,不准同床。儿七岁不能与母同床,九岁远别。”⑤这些意识,无疑还是中国儒家思想的延续和继承,必然引起军士的不满,百姓的愤怒。

运动后期,洪秀全“外洋内儒”的思想更加严重。《天父诗》通篇三纲五常,“臣不敬君失天伦,下不敬上失天伦”“君怒臣跪求本分,上怒下跪本连连”“万样由天由夫主,逆天由己醉该诛,主行则行主止止,万样听主莫糊涂”“只有人错无主错,只有臣错无主错”“看主单准看到肩,最好道理看胸前,一个大胆看眼里,怠慢尔王怠慢天”“生杀由天子”⑥等等的言论,与他他所宣扬的”无分贵贱”“兄弟姊妹之辈”的言论背道而驰。他的理论其实只是一种华丽的包装,他的思想仍是一个封建小知识分子的思想,是一种”新瓶装旧酒”的形态,其所作所为是自欺欺人,自打嘴巴,像这种出尔反尔的思想,用外国宗教名词来包装自己的封建称王称帝野心的做法,必然导致起义的失败。

他的“拜上帝教”,内不容于中国封建儒家思想,外不合于基督教,本身就是一种多方“嫁接”的宗教产物,如同一个怪胎。而洪秀全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宗教领袖,没有将教权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导致了诸王不合,内部争权夺利的局面。

洪秀全“外洋内儒”的思想在起义过程中一天天膨胀,如同一个肿瘤在一天天长大,从而最终让这次运动自内部首先毒坏败亡,无法抵挡外部打击,惨遭失败。

【注释】

【1】(日)小岛晋治,(中)高兴祖译:《伦敦公共档案局所藏太平天国初期十士兵的供述》,《太平天国文献史料集》,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近代史资料编辑室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

【2】罗尔纲编注,《太平天国文选》,上海人民出版社,1956

【3】罗尔纲著,《太平天国史稿》,开明书店,1951

【4】王庆成著,《太平天国的“魔鬼”——太平天国的历史和思想》,中华书局,1985

【5】吴良祚著,《关于天父诗》,《太平天国论文选(下)》,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1

【6】中国史学会主编,《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太平天国》第三册,神州国光社出版,19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