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洪进和她的《京剧曲牌练习曲》

石 丹

一、倪洪进的音乐创作历程

1935年,倪洪进出生于浙江的一个音乐世家,她的父亲倪秋平曾是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梅兰芳的琴师,广学博览,学识渊博,有“杂家”之誉。在他的影响下,倪洪进自幼受到民族音乐的熏陶和滋养,从6岁起开始学习钢琴,于1954年8月赴莫斯科柴科夫斯基音乐学院学习。经历了五个春秋的勤学苦练,倪洪进先生1959年毕业于莫斯科音乐学跳钢琴系本科,并获得了“优秀毕业生文凭”。她是直到80年代初以前,我国唯一的在苏俄钢琴学派受到该学派系统教育的中国钢琴家。回国后她任教于中央音乐学院和解放军艺术学院,以及中国音乐学院从事钢琴教学工作,并在国内外音乐院校和音乐厅、电台、电视台进行演奏和讲学,还在大专院校做钢琴欣赏讲座等普及工作。

倪洪进善于以最简练的音乐语汇表达出内心深处最炽烈的情感,善于以最经济的手段去获得最动人的艺术效果,这是中外一切优秀的音乐作品中一个突出的特点,同时也是倪洪进音乐创作之所以质朴可亲的具体表现。倪洪进曾说出自己对音乐创作的理解:一个人在进行音乐创作时,需要发掘自己的音乐思路,会有大量的内心听觉活动。在把这些内心听觉写成乐谱时,会认真地检验,是否如实地记录了自己心里的效果。所以,有过创作经历之后,在读别人创作的乐谱时,就会不由自主地在下键之前先在心里“唱”谱上的音乐,同时去想:这些音响效果是怎样造成的?也就是注意到作曲的手法,作曲的意图。反之,如果内心不去体会乐谱所包含的音乐,只注意动手,那么即使把音符都弹对了,技巧也干净,得出的效果也难免与作者的意图大相径庭。

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汲取民间音乐素材重新进行组织与整理,甚至直接对完整的民族音乐作品进行改编,是中国钢琴创作的主要手段。这对于钢琴在中国的发展是一个必经的阶段。首先,民族民间音调是易于被大众所广泛接受和理解的,这利于钢琴这一外来乐器在中国的普及。其次,通过合理的改编,钢琴技巧在这些改编曲中得以发展,这是对钢琴演奏技巧的推动。此外,从美学角度来看,钢琴与民族音乐的结合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审美视角,这是对钢琴艺术和民族艺术两者的审美价值的共同拓展。实践表明,伴随着种种的尝试和不断的磨合,无论是在创作方面还是演奏方面,钢琴事业在中国的发展日显成熟,所取得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

二、倪洪进《京剧曲牌练习曲》的钢琴演奏技巧

钢琴改编曲是中国钢琴音乐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是深受人们喜爱的作品。《四首京剧曲牌练习曲》是一首以民族器乐曲的旋律为基础而改编成的钢琴曲。倪洪进在创作过程中注意吸取地区民间音乐中有特征的音调作为写作自己作品主题旋律的基础,这是一种比较有创造性的做法。她认为,作曲家应该有创造性不能总是停留在改编的阶段。在她的作品中即使是改编曲也只是提炼出原作中很少的东西,而不是完全的改编。

《京剧曲牌练习曲》是作者采用京剧曲牌音调作素材的四首練习曲,运用京剧曲调的移宫方法,创作出带有京剧味的钢琴练习曲。倪洪进本着练习某种钢琴技巧的目的出发,将创作的情趣放在了对钢琴技巧的探索上,并没有写景或抒情。作品音调的选材是基于传统京剧曲牌的音调,给人一种非常古朴的感觉。作为名副其实的练习曲,每一首都有特定的技巧要求,但当然不是纯技能的训练。乐曲以京剧素材作为基调,将高难的技巧练习巧妙地、自然地融入其中。尽管弹奏难度很高,但合情合理,十分钢琴化,充分展示了钢琴所特有的华丽效果。

《四首京剧曲牌练习曲》包括《小开门》、《柳青娘》、《石榴花》、《柳摇金》。作品音调的选材是基于传统京剧曲牌的音调,给人一种非常古朴的感觉。

1.《京剧曲牌练习曲》的第一首采用“小开门”曲牌的音调,是一首针对左手流畅技术的练习曲。全曲分为三段,第一段(1—23)﹟C宫调式,开始双手齐奏是引子,要根据音调起伏作力度变化。第15小节出现“小开门”音调,左手虽然是伴奏,但是有相对独立的线条。句尾的低音要弹好,不要匆忙赶下句的头,要听下行的线条。句尾可以踩踏板,以免声音秃,还可以润色下句高音的曲调。第二段(23—59),由﹟C宫转到﹟G宫再到﹟e羽调式,在Leggiero处要有细致的力度变化,注意左手轻巧,按照节拍轻重有致地,像敲鼓点子似的烘托曲调。第三段(60—73),要根据音调的起伏作力度的变化,注意双手弹齐。此首练习曲可分别在﹟C调和C调上弹奏。﹟C调的练习目的是训练手指触键的灵活性和准确性;C调的练习目的是训练手指触键的均匀。

2.《京剧曲牌练习曲》的第二首采用的是“柳青娘”曲牌的音调。本曲采用﹟C羽调式,采用双音写曲牌的旋律。弹奏时突出右手高声部歌唱性的旋律很重要。从第8小节开始左手是二声部,有几次弱起拍,可以点出旋律内在的流动的旋律,使之歌唱而又不失挺秀。Allargando开始注意左手的中声部并且要注意终端戏剧性的发展和再现段的高潮。

3.《京剧曲牌练习曲》的第三首是一首“托卡塔”,用的是“石榴花”曲牌。这个曲牌曾用于昆剧《十五贯》和京剧《抗金兵》。弹奏全曲要突出铿锵有力的节奏,使之富有战斗气氛。引子Maestoso要气息悠长、宽广。第5小节出现主题,先后用和弦、分解和弦、托卡塔的手法陈述;托卡塔有两遍。虽然是两手交替的弹法,但是旋律线条是连贯的,它奔驰于上下音区,力度变化幅度大,全曲跌宕起伏,一气呵成。

4.《京剧曲牌练习曲》第四首采用“柳摇金”曲牌,是一首双手伸张的练习曲。双手快速伸张的同时,既要弹出高音旋律,又要弹好带大跳的低音进行。第4小节第二拍左手跨距很大,要把bF理解为bE的倚音来弹。全曲共分四段:开始是两小节引子,3—16小节为A,经过6小节的过渡是B(23—41小节),然后又是4小节的过渡,第46小节回到A,61—74小节是C,最后有两小节的结尾。可称是“合头换尾”的曲式,A段合头,明亮愉快;B段含有三个互相对比的小段;C段抒情;引子和结尾华丽。第17小节是过渡,曲调在右手,较平稳,要适当注意左手的中声部的进行。

贯穿了京剧和昆曲音调的这四首钢琴《京剧曲牌练习曲》体现了中华民族的深层的精神内核和民族艺术的博大精深,音乐的价值、艺术的力量、美的体验,随着整个乐曲流动而溶进了每个人的心怀。

三、结语

倪洪进先生从70年代开始创作,笔耕不辍。至今她仍努力积极地从事音乐活动,取得了卓越的成就,为丰富我国钢琴艺术文化、为中国钢琴音乐的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编辑/刘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