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阳
舞台上的周立波总是给人留下天马行空、“肆意妄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印象,可是走下舞台的他,在另一个男人面前立马服服帖帖,这个人就是关栋天。他是周立波交好十余年的铁哥们,只有他才能驯服周立波野马般的性格,而他也是周立波海派清口“红透半边天”的一把关键性的钥匙。
在一个名角光环背后的名角有时候会显得格外默默无闻,但他们扮演的是至关重要的角色,关栋天也是如此。每次演出前上台,关栋天总会从容地蹲下身子检查周立波的鞋带有没有系好,演出中发现节奏有问题,“阿哥”就在台侧举牌“节奏慢了”,周立波立马就会加快语速,平日里周立波一旦想到新的包袱,他会立即找到关栋天询问意见:“阿哥,侬觉得这个可以讲吗?”
关栋天在海派清口的台前幕后身兼着多个职务:艺术总监、出品人、制作人,还负责为周立波暖场……2006年也是他用命令的口吻将周立波拉回舞台,所有海派清口从定位包装到营销运作的大小事宜也都由他一人肩扛着,更重要的是,是他把海派清口带上了一个商业化运作的良性循环。海派清口和周立波火了,火得水到渠成,但我们实在难以想象,如若缺少了关栋天卓越的商业眼光和准确的“定调”,海派清口还会像今天这样火吗?
量身定造
《新民周刊》:2006年的时候你是怎么打算,又是怎么打动周立波,让他重新出来演出?
关栋天:不是我打动他,而是我在命令他。应该说波波是很尊重我的,直到现在出了大名他还尊重我,我觉得他回归舞台是充分发挥他自身优势与魅力的最佳一条路。也许他做个生意,可能是我们文艺界里头,别的我不说,离开文艺界到社会闯荡,见过钱最多的人,沉浮过好几次的人,但是不代表你人聪明、反应快、机智、有思想就能在商界混。再说回来,即使你站得住脚,只是你一个人的财富而已。如果你回到舞台上,以前我想得比较狭窄,他会给所有观看他演出的人带来快乐,但是到现在我们大家都看到,他给这个城市带来快乐,给住在这个城市的居民们带来了对这个城市的热爱与自豪感,他已经做到了超出我的想象。
《新民周刊》:当时你在投资周立波时,有没有对他做出一个经济上的预估呢?
关栋天:商业和经济上的预估这是一定的。我和他说过,人一定要耐得起寂寞,所有的市场,包括艺术的提升、内容的提升和进步都是需要时间的,你必须做到一年回头看一次,三年回头看一次,五年回头看一次,现在也快三年了。我们花了两年半的时间也基本看出来了。何况,他又不是没红过,他是红完出去的,他不是在文艺界没有发展没有前途而离开的。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新民周刊》:最初周立波给海派清口提出的概念是“盘点中华五千年”,但被你叫停了,你是出于怎样一个考虑?
关栋天:也不是我叫停的,是我对这个概念有不同的看法而已。现在有些专家都还提出“笑侃大上海”这个题目太大了,可想,中华五千年的概念有多难做了,你哪怕一个朝代讲一场都讲不完,后来我的意见也是他们认可了的。波波和我配合是挺好的,他的思想是天马行空的,可以放得很开,放得很远,可以想很多,但是我的思想比较保守,是需要“勒一勒”的那种类型。我和波波一个跑得快的想得多一点,一个走得慢的保守一点,所以我们达成的是我认为相对来讲比较平衡的状态,这种平衡最终体现在舞台上。
《新民周刊》:周立波复出时的包装都是你自己做的吗?当时你对他的定位做了什么样的设计?
关栋天:对,我基本就是定了三条大原则:海派清口这个表演形式永远不上电视,波波可以上电视,但这个表演形式不可以上电视;日播的节目不上,不管是主持还是嘉宾,日播绝对不上,只上周播;2006年波波回归的时候,上海滑稽界最高的身价不过5000元左右,我们没有2万元不做,直到现在这几条原则还是行之有效。
《新民周刊》:方便透露现在周立波的出场费是多少吗?
关栋天:到现在周立波的“出场费”已经超过10万了,而且我们还是不去。现在周立波就是海派清口,海派清口就是周立波,这两者已经不能分开了,除非他唱不动了,或者不想唱了,否则周立波在舞台上永远代表着海派清口。周立波不能靠商业赚钱,我们不能轻易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全新的、独特的一个艺术形式简单地商业化了。而且波波一直是有思想的人,他试图在舞台上用一种聊天的方式和观众互动,两年多下来,我们已经看到了效果。
宣传攻势
《新民周刊》:周立波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也是一个团队策划的成功案例,你觉得现在的成功有哪些是可以值得文艺市场借鉴的?
关栋天:我们在商业上的成功最终还要依靠舞台上的成功。现在,我们其实没有一个团队,要有团队主要就我们三个人,艺术方面主要是我和波波两个人,创作是由他的很多朋友提供大量的信息来源,但最后整理、过滤、提升都是由他自己来的,因为你觉得合适对他来说不一定合适。没有人可以取代他,你带上更多的团队,更多的专家都没用,因为你最终还是要过自己这关。
《新民周刊》:许多演出公司对宣传都很头痛,但海派清口的宣传也是一大亮点:巨幅的海报,很有个性的装束,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关栋天:宣传很难吗?我觉得一点不难,我们一直在这个圈子里面混,我们知道要怎么去做宣传,通过电视、网络和平面媒体的广告等等,这些已经足以做到我们所需要的宣传效果。
《新民周刊》:你们是和SMG东方之星一起合作的吗?
关栋天:是的,曾经有很长一段过程是和他们合作的,从2007年到2008年12月底我们都和他们一起合作,主要的项目就是海派清口演出,我们也会上他们的一些栏目。
《新民周刊》:这种形式的合作也为你们提供了一个电视的宣传平台?
关栋天:当然有,我们要同一个公司一起合作,当然是有一个双方的利益诉求在里面。现在已经和东方之星结束了合作关系,他们毕竟也不是和我们建立一个固定的合约关系,但我们还是会在一些节目上亮相,我向来是支持波波上电视的,当然要恪守原则。
《新民周刊》:“不包场、不送票”是你们打出的一个宣传口号,在这样一个不景气的票房大环境上却形成了一种逆流而上的态势,但也会有人提出这是一种炒作,你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关栋天:我们没有炒作。我们到现在都没有主动找媒体,海派清口下海三年都是媒体主动找我们。我们之前有过两次包场的经历,但现场效果完全不行,波波上台就没有感觉,而且我上台就知道他在后面一定没感觉了。包场的观众拉不起来,兴奋点没有,这就完了。我们不赞成包场,今后永远不包场,也不送票,你喜欢你就单买,用波波的话说:看戏不买票就好比吃饭不付账。我们一定是懂市场的,而且我坚信海派清口一定能做出市场,事实证明也是这样。
商业演出就应该走市场,如果说海派清口走不下去了,我们当然会包场,但是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而且我相信他能很好地走下去。为什么不可以呢?现在他是站着演,以后他老了身体不好腰不好,能坐着演。除非有一天周立波他自己没有智慧了,他不想演那就没有办法了。
“他不是捧不起的阿斗”
《新民周刊》:现在肯定会有很多人主动来找你,包括许多的广告商,因为周立波身上背负着太高的广告价值,你是怎么取舍的?
关栋天:我和他说得很简单:因为你得到了,所以你必须有所舍弃。现在有很多人找波波代言,包括力波啤酒,他们说25万,我说你加个零我也不考虑。我们现在并不等钱用,不能急功近利。
《新民周刊》:网络视频的流通和盗版DVD会不会对海派清口造成影响?
关栋天:其实这个问题我和波波之间也谈过,这是一把双刃剑,有好有坏。这要从哪个角度来看,从商业角度和扩大影响的角度我认为盗版碟不是坏事。而且盗得越糊涂越好,我倒不希望盗得清晰,最好造成一种朦胧,让人看了不过瘾,然后到剧场来看。
《新民周刊》:前两年也有媒体要把蔡嘎亮塑造成上海的本土明星,但结果是失败的。现在又有舆论提倡要把周立波打造成本土明星。将周立波的形象经营成一个本土明星在不在你们的设想之中?
关栋天:没有设想过,但我不介意,尽管刻意打造里面肯定有很多其他的因素,但是总体来讲,只要是为波波好的事情我都赞成,尽管这个赞成有点缴枪投降的意味。
《新民周刊》:你怎么看待你现在和周立波之间的关系?
关栋天:我一直在试图帮他,但是所有的帮助都是有限的,就像很多人跟我说,周立波是我捧红的,我说这是不对的,事物都是两个方面的,如果周立波是捧不起来的阿斗,不管谁来捧,都没有用的。最终是他自己的本事,只不过在他回归舞台的路上,我尽了我自己的努力。
《新民周刊》:你对周立波今后的演艺道路做过规划吗?
关栋天:波波的演绎事业直到他唱不动为止,肯定是要以海派清口为主,我们现在也在商讨去美国的商业演出。今后也不排除海派清口以外的活动,比如影视、网络、声像制品等等,或者出其他衍生产品,都没问题,都不反对。但是要坚持三个原则,今后可能变成两个原则,纯商业演出他肯定不接了。我们必须得保持连续性,神秘性。哪怕以后周立波一年只演两场,在大舞台演出,上半年一场,下半年一场,也会保证他的知名度,这个我从来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