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海宝“活”起来

沈嘉禄

幽默感强的东西,群众喜闻乐见,掏钱也快。

世博会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一直有点“皇帝不急急太监”的样子。我想世博会期间,每天开馆一场演出,闭馆一场演出,那么这些节目是什么样子的呢?难道又是里弄阿姨扭秧歌?或者一百架钢琴弹《黄河》、一千人合唱《茉莉花》?我很少看到这方面的报道,也没人告诉我,说上海某个剧团正在创作、彩排,高科技的道具、布置也在设计等等。

前不久,我參加了一个研讨会,来了很多专家教授,很严肃地问:世博会期间,上海能拿出什么样的旅游纪念品让中外游客带走?现场还展示了一批刚刚设计出来的纪念品,每一件都做上了世博会的标志。比如一个瓷盘,下面画了一朵花,上面印上世博会标志。苏州双面绣,绣一个世博会的场馆也算。一幅杭州丝织品,织出黄浦江边的景色,再加上世博会场馆若干,做成手卷的形式,也算一个。再比如一套咖啡小勺,勺底也刻了世博会标志,还有钥匙圈之类的小东西也是这个思路。这些东西都有一个特点,紧紧粘牢世博会,但遗憾的是,都不能体现世博会发展到今天的亲和力和现代性。如果我是游客,恐怕没一件能激起我的购买欲。理由很简单,摆在家里很“土”,送朋友也拿不出手。

为什么这些纪念品不可爱?有诸多原因,比如设计思想陈旧,科技含量太低,简单化、符号化等,我想还存在一个致命的问题:承载的伟大使命过于沉重,急于表达宏大的主题。如果再要说的话,那么还有一个原因:幽默感不强。

旅游观光这档事,是心情的放飞,是游戏的过程。参观世博总不像开大会那样严肃吧。那么重大会展的纪念品也可以轻松一把。外国热销的纪念品告诉我们,幽默感强的东西,群众喜闻乐见,掏钱也快。比如花生狗、机器猫、米老鼠等。

在会上,我只见到一件纪念品比较好玩。那是环球金融大厦的模型,群众说了,这幢摩天大楼就像一个开酒瓶的起子。日本的设计师听到了,就干脆做成起子,金属的,使用方便,坚固耐用。不用的时候就放在桌子上欣赏。这个纪念品现在卖得很火。

我们能将东方明珠做成挂衣服的架子吗?能将国家大剧院做成灯罩吗?能将鸟巢做成烟灰缸吗?能将中央电视台做成小板凳吗?你试试,马上有人把你揍扁!

没有幽默感,就设计不好旅游纪念品。经典的玩具就是好玩,充满童趣,老少咸宜。

再说说海宝吧。这是世博会吉祥物,最牛的纪念品。但我个人认为,它“先天不足”,手细腿粗没脖子。这也算了,最大的问题是他身上没故事,或者现有的故事不够魅力,群众也不知道。以致至今只是单调的立体符号,我急啊。连世博会官员与国外参展商签个约啊,喝个酒啊,也不待见它。老百姓见它独自在街头绿地像稻草人一样站岗,憨憨地笑。

前不久,在迎世博世界乒乓球群英会上,两个海宝“打起来了”,郭跃华和陈新华扮作海宝你扣我削打乒乓,让大家狂笑一阵子。这很好,但只是偶然秀一把。

海宝应该有故事,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时不妨让它发发脾气,让它“活”起来。建议新民周刊读者给它编些故事,赋予它可爱的性格,还有某种嗜好。让它参与市民的日常生活,可以抱怨公车交太挤,地铁老是出故障。抱怨房价涨得过快,小区里狗屎太多。批评啃老族,表扬志愿者。它的故事可以通过电视、漫画告诉大家,它的心里话可以跟大家说说。总之,它要融入上海人的生活,成为与我们共呼吸同命运的邻家小孩,淘气点无妨,群众喜欢这样有血有肉的代言人。

米老鼠和唐老鸭为什么可爱,为什么数十年被一直宠着?就因为这两个小家伙有性格,体现了人类普遍的价值观和共同的弱点,最终成为美国文化的象征、价值连城的大品牌。最近《麦兜响当当》热映,票房很不错,这个没脖子没腰身小猪也先天不足,笨笨的,但观众喜欢它,因为它心地善良,有人情味。我们不是一直说上海精神吗?那么海宝应该活起来、动起来,成为城市精神的完美体现者,一个可爱的亲善大使,在世博会相关场合处处亮相,成为一个“响当当”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