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金融产业集聚的核心因素研究

陈云桥

摘要：影响金融产业集聚的因素很多，从不同角度探讨会得出不同的结论。通过进一步深入研究发现，影响金融产业集聚的各种因素，都会最终指向金融产业这个组织形式下资本流动性。因此，资本流动性是影响金融产业集聚的核心因素，流动性也是金融产业的生命力。增量的资本流动性促进了金融产业集聚。

关键词：金融；金融产业集聚；资本流动性

中图分类号：F83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0544(2009)11-0068-04

对于影响金融产业集聚因素。很多学者从不同角度进行了探讨，取得了一些研究成果，认为政府及政策(粱颖、罗宵2006；余中东、胡志龙2006；)、金融产业特性(梁颖2006；黄解宇2008)、信息流(Porteous1999；Martinl999；Thrit1994；劳拉詹南2001)、金融地理运动(劳拉詹南2001；)、实体经济因素(Park1990)等都是影响金融集聚的相关因素。对上述影响因素进行分析就会发现，影响金融产业集聚因素之间单独或者相互作用因素中，最终指向是金融产业这个组织形式下资本流动性。流动性是金融产业的生命力，是促进金融产业集聚的核心推动因素。同时也是金融产业集聚必要性之原因。流动性导致和促使了金融产业集聚。金融产业集聚有自身目的性。是为了进一步加速资本流动性而集聚的，不是为了集聚而集聚。

一、影响金融产业集聚因素属性分析

本质属性是事物的内部联系，是内在的、相对稳定的方面，这种本质属性决定了事物成为自己的原因，是事物自身特别“拥有的”，具有一定客观性。金融产品本质属性是其内在的、最基本的属性，是金融产品区别于其他产品的原因。

1金融内涵释义。金融产业这个集合名词是由“金融”和“产业”组成，“金融”是“产业”限定语，是区别于其他产品的属性限定词。了解和把握“金融”的本质属性是研究金融产业本质属性的出发点。“金融”是由“金”和“融”两个字组成的词语。在我国古汉语里，“金”乃金属的总称，后来演变为黄金等金属货币的代指，俗称金钱；“融”是通、遍的意思，两者合起来意思就是金钱之流通。“金融”在这里已经不是单纯的名词了，已经包含一种行为了。即金钱流通行为。

“金融”一词在我国并不是古已有之的词语，而是随着西方经济学传人到我国的译文。在西方“金融”相对应的英文词语是“Financial”，原意是指财源、资金等与金钱有关的事情。“金融”一词被纳入经济学分析范畴中以后。西方传统辞书对金融的解释是指“即用于货币资财、货币收入，指对金钱事物的管理。具体包括三个方面：政府的货币资财及其管理、工商企业的货币和管理、个人的货币资财及其管理”(黄达1998)；韦伯斯特词典的定义，金融的“管理货币是科学”。现代西方经济理论中。并没有对金融得出一个完整的定义。只是描述金融所涉及的范围，包括的范围比较广。凡是和货币、信用有关的活动都可以称为金融。

黄达(1991，1998，2001)对中西方关于金融的内涵进行了考证，经过几次修订，给出了一个至今比较完整的关于金融方面的定义，认为凡是既涉及货币。又涉及信用，以及货币与信用结合为一体的形式生成、运用的所有交易行为的集合；换一个角度。也可以理解为：凡是涉及货币供给，银行与非银行信用。以证券交易为操作特征的投资、商业保险，以及类似形式进行运作的所有交易的集合。这个定义中，他把金融基本范畴限定在和货币及信用有关的经济活动，实际上也是把金融存在的基础界定为货币和信用，在货币或者信用的基础上而进行的一切交易行为集合称为金融。黄达教授的定义是个中西结合的、基本上能揭示金融内涵的一个定义，是一个值得研究的一个定义。

2金融的本质属性：流动性。在黄达给出的这个金融定义中，金融在这里不仅仅是个名词，实际包含的是—类行为的集合，即所有和货币或者信用有关的交易行为的集合就是金融。金融是经济活动，经济活动基础是货币。货币原有含义就是为了交易而生的中介工具，从职能上可以分为四种，即充当价值尺度、价值储藏、交易媒介和支付手段，前两个基本职能属于信用方面，而后面两个基本职能属于流动性方面。流动性是货币存在的基础。只有具有流动性了才有可能充当价值尺度和价值储藏手段，缺乏流动性的货币就缺乏了基本价值基础，没有人愿意使用它和储藏它。货币的价值尺度和价值储藏手段实际上是信用行为，有人相信它，才拿它作为价值尺度和储藏手段。信用本质也是货币，麦克鲁德在他的《信用的理论》中指出：“人们以生产物与劳务和人交换，而换得货币，此货币既不能用以果腹，也不能用以蔽体，然而人们却乐于用其生产物与劳务换取货币，这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换得货币以后，可在需要之时，凭以换取所需之物的缘故。所以，货币的本质不过是向他人要求生产物与劳务的权利或符号，从而实为一种信用”，“因此。金银货币也可以正确地称之为金属信用。”麦克鲁德认为信用与货币两者的本质是一致的，信用创造就是货币的增加，两者可以统一于“通货”的概念之下，只是在程度上有所不同。货币最大特点就是具有流动性，是交换或者交易的媒介，而金融是和货币有关交易的集合，交易本身就是货币的流动，双重流动性叠加在一起，决定了金融基本的、内在的属性就是流动性，没有流动性就没有金融行为的产生，在货币和信用的基础上产生的交易行为(流动性)造就了金融。

“流动性”一词首先出现在凯恩斯《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一书中，至此出现了经济学意义上的“流动性”词语。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得到广泛认可的流动性定义。“流动性是一种高度复杂的现象，其具体形式深受金融机构及其实际活动变化的影响，这些变化在近几十年里异常之快”(巴曙松，2007)。流动性一词使用往往和金融市场联系在一起的，国际清算银行Claudic Borios认为“一个有效运行的市场也是一个有流动性的市场。大致来说，如果交易能够迅速完成并且对价格几乎不产生影响的话。那么就可以说市场是有流动性的(Cgfs,1999a；Bis,2001a)。在有流动性的市场中，买卖的差价很小。市场中不受市场价格影响的交易规模很大，交易执行的速度很快，并且价格在短暂的波动后，能够迅速调整回归‘正常水平”，在这段话里，他从市场交易的深度、速度、弹性等方面描写市场的流动性，可以概括为市场流动性是指一种资产通过买卖转换成另一种资产的难易程度，这种转换不会造成价格的显著波动，且造成的价值损失最低(余永定，2007)。

Hicks(1967)把流动性资产分为三类：一是交易者维持其活动所需要的运营资产；二是为了对经济冲击中难以预见的变动保持灵活反应而持有的储备资产；三是为获取收入而持有的投资资产。在宏观经济层面上，流动性通常被定义为经济系统中不同统计口径的货币信

贷总量，如流通中的现金MO、狭义货币供应量MI、广义货币供应量M²等(张明，2007)。

流动性是金融的本质属性。劳拉詹南从金融地理学角度论证了金融的流动性本质，他(2001)说“金融并不是经济地理学家广泛研究的领域。大部分地理学家感兴趣的是实体事物，而货币，在现代意义上说，是非实体性的。这种非实体性给人们一种印象，即作为地理学研究的核心的距离摩擦被边缘化了。当距离摩擦消失了，地理学也就丧失了它的大部分基础。这种观点暗含一个假设，即金融景观是同质的。如果它确实是同质的，这个观点就可以成立。但实际上金融景观完全是不同质的。具有极端的异质性和不规则性。这种特性导致了流动。否则流动就不会发生，而有了流动也就有了解释的必要”。他指出金融景观是具有“极端的异质性和不规则性”，金融景观在这里是指金融本身，其本身的属性导致了流动，也就是说金融本身就具有流动性。“有了流动也就有了解释的必要”，即有了流动金融才有存在的意义和研究的必要。

总之，流动性是金融的基本属性，是金融的内在机理，也是金融市场的基本属性。流动性是金融的一个常态，缺乏流动性的金融市场是不存在的。

二、金融产业是依靠流动性整合在一起的

金融产业是金融活动的产业组织形式，“由金融产业化发展演变为成熟的金融产业是一个市场化的集合概念，它是以经营金融商品和服务为手段、追求利润为目标、市场运作为基础的金融组织体系及运行机制的总称”(温涛，2004)。金融产业在经营活动中充当的是中介角色，是为其他实体产业服务的一种经济活动。在经济发展最开端，整个经济活动中交易是实物交易，也就是物物交易。这个交易活动在经济总量很少的情况下是可以进行的，但是，当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时，用实物进行交易就出现很多不便，于是产生了货币。货币是充当一般等价物，发挥着充当交易工具作用，大大方便了人们的交易，也促进了经济发展。

而货币这个价值符号，开始散落在个人手里，只是充当价值储藏和交易手段。随着商品交易进一部扩大，由价值货币开始转变为信用货币，这个时候货币不仅仅充当交易的工具，也充当更多、最重要的投资融资功能。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需求增加，简单的小规模生产已经无法满足人们的需求，就要采取大规模的生产来满足人们日益膨胀的需求。但是。以前的小规模生产者苦于资本缺乏，无法在短时间内就积累出大规模生产所需要的资本。这个时候就产生了资本供给和需求之间的矛盾。为了解决这个矛盾金融中介机构就应运而生。它利用自己的优势把散落在个人手里的资本集中起来，然后再利用信用工具把它贷给需要资本的人。这样就解决了那些想扩大再生产的人所需要的资本，从而可以实现大规模生产活动，满足日益增加的社会需求，促进了经济进一步发展。而手中拥有小资本的人，也从资本流动中得到保值和增值。金融中介机构的出现加速了货币转化为资本，提高了资本转移和流动速度，供求双方是共赢的。大规模金融中介机构出现，就催生了一个新产业——金融产业。可以说是金融产业出现实现了资本有序流动。使金融资本找到它发挥更大作用的平台。金融产业之所以发挥如此大的作用，重要的原因是它让资本流动起来，有了资本的流动性，经济也活跃起来了，同时也使金融产业有存在的必要性和存在的动力，金融产业就是靠盘活资本流动性而生存的。因此，金融产业最主要的功能就是提高资本流动性，有了资本流动性，金融产业才能完成自身增值。金融产业在充当中介过程中也在追求自己的利益，它在追求利益过程中和一般产业不同，不生产任何事物产品，它经营的就是资本流动性，在资本流动中实现自己的利益。依靠资本流动性催生了金融产业。

在现代产业经济学中，市场分为多个产业，依照产业的产品及加工顺序，可以对产业的市场结构进行如下划分：有实体经济产业部门和虚拟经济两个部门，而金融产业属于虚拟经济的体系。从产业结构图可以看出来，金融产业是嵌入式产业的，为其他产业提供金融方面的服务。如图所示：

金融产业为实体经济提供更有效率的流动性。从而促进各个行业的发展。金融产业在为其他产业提供服务的同时也促进了自身的发展。资本流动性是金融产业嵌入其他产业的纽带，资本流动性促进和整合了金融产业的发展。

三、金融产业集聚加速了资本流动性。促进了经济增长

金融产业集聚增加了其本身调动资本流动性的能力，它有两个方面的含义，一是它将凝固的、闲散的资产变现为具有流动性资本的能力：二是使流动性资本具有在不同使用主体之间流转的能力。因此，金融产业集聚加速了资本的流动性，刺激了实体经济的发展。传统经济理论只是单纯讨论货币和经济增长关系，一般的是两个观点：一是认为货币的中性的，是覆盖在实体经济上的“面纱”，就是所谓面纱观；二是认为货币是非中性的，货币变量会引起实际经济变量的波动。后来兴起的金融发展理论从各个方面论证了金融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比如熊彼特从金融的信用创新功能、格利和肖从金融的储蓄转化功能、希克斯从金融提供的流动性能分散风险方面的功能等来探讨金融和经济增长的关系，开创了研究金融领域的视野；麦金农和肖(1973)分别出版了《经济发展中的金融深化》和《经济发展中的货币与资本》两部著作，从不同的角度论述了金融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第一次比较系统地论述了金融体制与经济发展的密切关系，从而打破了以前只就真实变量论述经济发展的传统。随着研究的深入展开。在金融发展和经济增长之间的因果关系上存在三个看法：一是认为金融发展引领经济增长，即“供给引导”型的关系；二是认为实体经济增长导致了对金融服务的需要。即“需求跟随”型的关系；三是认为金融发展和经济增长是“双向”因果关系，即互相影响和互相促进。为了进一步研究金融和经济发展的关系，金融产业及金融产业集聚就进入了人们的研究视角。

金融产业集聚往往会形成金融中心，就世界范围而言，已经形成了纽约、伦敦和东京世界上三大金融中心。许多学者以产业集聚理论研究金融集聚的经济效应。Kindleberger(1974)认为金融机构集聚起来能够提高跨地区支付效率和金融资源跨地区效率，节约周转资金余额，可以提供融资和投资便利，有效节约交易成本；TschoegI(2000)认为大都市本身具有吸引金融产业集聚的拉力，纽约、伦敦和东京是世界大都市，同时也是世界金融中心；潘英丽(2003)认为金融机构集聚提高了市场流动性，降低了融资成本和投资风险。这种外部规模经济效益加速了金融中心的形成；梁颖(2006)认为金融产业集聚在某一特定地区。必然会带来可观的外部规模经济效益，可以带来金融机构之间相互协作和基础设施共享，信息的传递的效率得到了提高，其带来的巨额国际资金的流动及其存量有利于所在国的利用；刘红、叶耀

明(2007)在交易费用视角下研究金融集聚效应。认为金融产业集聚作为产业集聚的一种形式，通过和服务业、制造业的互动拓宽了金融业的市场广度。通过金融企业之间的竞争合作关系增加了金融产业的市场深度。对区域金融产业产生经济的集聚效应。促进了地区金融业的良性发展。王步芳(2006)研究首都金融产业集群优势后，认为金融产业发展为金融集群后可以从降低金融市场交易费用、减少寻租行为和政府干预、加强金融产业的规模经济性、塑造金融信息共享和外溢的氛围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因此，金融产业集聚对经济的推动作用，主要表现在金融产业集聚激发了其自身调动和集聚资本的能力，加速资本周转，增强了资本流动性，使资本利用更加具有效率。

金融产业集聚对经济发展所起的作用，金融地理学者们从信息流的研究人手。金融地理学家劳拉詹南(2001)认为金融集聚使金融在空间差异、空间过程和空间相互作用下形成的金融中心，能提高金融的协同性和流动性。同时使金融中心在收集、交换、重组和解译信息方面的能力得到加强。Porteousfl995,19991、Manill(1999)，Thrlft(1994)、Corbridge(1994)等认为金融产业集聚可以使集聚空间里的信息倍增，使集聚的金融企业获得“信息外在性”而从中获益，并且促进了投资者和企业家之间的信息交流，提高整个生产环节的价值量。信息流本身没有价值，它的价值表现在掌握信息资源的人能够提高“金融的协同性和流动性”。因此，获取信息所产生的价值还要依靠资本的流动性而完成的。

也有学者从实证方面考察金融发展和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Fry(19881在麦金农和肖的金融发展模型的基础上，运用发展中国家的资料证明金融自由化发展是经济增长的动力；Rousseau和Sylla(1999)考察了1790-1840年美国金融系统的发展，进而发现金融上的变化才是美国现代经济增长的真正动力；Kngrg和Levine考察了80个国家1960-1989年的数据进行了跨国回归分析，结果发现金融发展和经济增长指标一直是呈正相关关系。他们得出结论断言金融导致了经济增长；Cetorelli和Cambera(2001)研究表明，银行集中度能为企业特别。是新兴企业提供信贷便利。也会促进那些依赖外部融资程度较高的行业的成长；Aghion等(2005)对发展中国家金融发展和经济增长的关系进行了研究，他们采用了71个发展中国家1960-1995年数据发现金融发展水平越低，经济增长率提高的可能性就越低。以上实证研究虽然没有专门探讨金融集聚对经济增长的作用，但是，他们基本一致认为金融发展中金融增量的变化会带来经济增量的变化。金融增量变化过程中，实际上并没有增加金融本身数量，只是增加了金融资源的流动性及流转次数，使金融资源在一定时间内能够被反复使用，发挥了对经济增长的推动作用。

影响金融产业集聚相关因素很多，但是最终都指向资本流动性。资本流动性是指，由于金融产业的中介作用，使金融资源可以更充分、更有效率的流动。而金融资源充分而有效率的流动促进了经济发展，它使得处于闲置状态的金融资源通过金融产业这个管道能被投入实体经济活动中。它使运用效率低的资源通过金融产业这个管道流向更有效率的用途。

因此，在研究金融产业集聚的过程中，应该从影响金融产业集聚的这个核心因素入手，以此为基础，才能发现和理顺影响金融产业的各种相关因素。同时，在促进金融产业集聚过程中，相关政策制定和金融产业集聚环境的培育，都应该从影响资本流动性相关因素人手，才能抓住问题的关键。

责任编辑李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