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快递

戴世恒

江苏路上一栋低层写字楼是这宗快递的终点。小丑在三层的洗手间定了定神，演练一遍上午刚学的魔术，走进一家公司。办公室有些低矮，没有窗，几盏吊灯在屋顶轻微地摇。外面是晴空，屋里却昏暗。办公室的几个文员看到小丑不如想象中那般惊喜，只是抱以疑惑的目光。小丑，有些窘，用北方口音的普通话复述寄件人先生的告白。一位年长些的女士表现出对小丑的兴趣，询问他的来历，并耐心看完了小丑的小魔术。其间，小丑失败了一次，重新来过。

终于走完所有的流程。小丑向大家鞠躬告辞，没人理会，除了刚才和他攀谈过的女士挥手说：“祝你们小丑公司越办越好。”

小丑回到刚才歇过脚的洗手间，卸了行头，用凉水洗了脸。至此，橡胶的面具已在他脸上粘了4个小时。上午11点43分，小丑出发，步行近1个小时到地铁站，换乘3条地铁线历经18站，出站后步行1小时，到达寄件人处；之后步行1小时至地铁站换乘一条地铁线经11站，出站后步行40分钟至收件人单位。摘下面具的那一刻，小丑终于不再笑，甩着眼镜上的水说：“有点饿了。”

小丑叫王洪福，陕西人，是上海由U小丑特色文化传播公司的副总经理，总经理徐琳琦是他的高中同学。此外公司就只有一个女文员了，是做兼职的大学生。这一天徐琳琦带着文员去宝山区谈项目，王洪福亲自上阵。以前他们的公司有过几个小丑，有的会跳街舞，都是附近高校做兼职的大学生，后来因种种原因陆续离开。王洪福本人也是在校的大学生，他要在6月回到位于四川的学校，完成答辩。

王洪福在一家兰州拉面馆里呼噜呼噜吃着加了辣椒油的大碗拉面，“小丑”的行头被塞在他身边的纸袋里。说起为什么来上海，他说：“知道这个名字，就来闯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