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世界”中的“三鹿事件”

2009-03-06 05:18
消费导刊 2009年1期
关键词:生活世界消费者

汪 黎

[摘 要]舒茨在现象学社会学中提出的“生活世界”概念,是对普通人拥有的对生活“想当然”的态度的一种精辟论断。本文以其思想观点、内涵和外延出发,分析了“三鹿事件”对消费者认知的影响,探究了国家、企业出台一系列措施的意义,并浅谈了其对整个消费生活世界的重塑作用。

[关键词]三鹿事件 消费者 生活世界 基本假设

社会学家舒茨在他的现象学社会学中提出过一个相当重要的概念生活世界。他认为“处在生活世界中的人,其基本特点就是拥有自然态度,人们认为生活世界是不言自明的现实,这些保持自然态度的普通人都会想当然地接受它”。我们普通消费者通常拥有和接受这样几个基本假设,一是食品大都是卫生健康的,特别是能进入超市的有品牌的食品;二是一些大的品牌,尤其是拥有免检资格的大型企业,其一定是严把安全关的,至少也是可以安心食用的;三是专门给婴幼儿生产的用品,尤其是食品,那更加是卫生健康“纯天然”的,可以放心选购,所以一些大人在面霜等日用品的选择上也会青睐儿童产品。怀着这个“生活世界”的逻辑,虽然我们前些年就发现市场上出现“毒火腿”、“毒蜜枣”等“反常食品”,但我们还是相信,这是“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咱老百姓认准超市和品牌就行。这便是第一个假设。可当这个假设也被一些超市里的问题食品所质疑时,为了理解这个世界,根据经验,大家就会归结为小品牌可能也是靠不住的,我们要相信大品牌,尤其是免检产品,这是由国家权力机构认证的,换句话说就是有国家权力保障的。这里用“生活世界”中另一个重要概念分析就是“作为社会科学分析的普通人,当他们面对外在世界、理解外在世界时,并不仅仅是在进行感性的活动,他们和科学家一样,也是运用了一套极为复杂的抽象构造来理解这些对象,即手头的库存知识,普通人就是利用这些库存知识才能理解世界”。所以,当所谓的大品牌也是会出现“疏忽”时,人们虽然备受打击,但还是坚守最后一道逻辑和假设,那就是生产商再怎么“惟利是图”,对孩子还是下不了手的,这便是千百年来的经验让大家相信的东西。那么,当“三鹿事件”出现时,这些所有生活世界里的,原本可以自然接受,毫无置疑的信条、假设、原则都被一一质疑,而变得不再可以轻易相信了。自然而然的,当我们普通人手头上的这些库存知识逐渐失灵,不能帮助大家认识、理解这个世界时,危机就出现了,这种危机就是先前提到的生活世界中的一些基本逻辑松动了,人们不再那么相信所谓的“公理”,大家陷入一片怀疑,猜测,不安甚至恐惧中。

这样一来,“三鹿事件”就不再是三鹿一家企业的事情了,不是检查一下三鹿的其他奶制品,对三鹿进行处罚就可以解决的。人们开始供怀疑其他奶制品是不是也存在这些不安全的问题,因为根据大家剩余的“库存知识”中类型化角度的分析:都是干这行的,“潜规则”也会大体一样。这便是舒茨认为的“普通人的任何社会行动,对世俗问题的任何思考,都是以这一不言自明的生活世界为前提的”,即使有一些“自明”的东西遭到破坏,也不影响其他逻辑的习惯性地运用和“流通”,因为我们处在一个需要沟通、交流、相互理解和互换视角的境地中,抛弃所有的,过度性的失范显然是不可行和不可能的。当然大家的假设倒真是得到了事实的证明,随后,伊利、光明、蒙牛等一些国人熟知的大品牌也相继出事,这便是所谓的“三鹿效应”。在信任感进一步消失,质疑感进一步强化以后,大家不再“满足”于仅仅对奶制品的“安检”,而逐步要求扩展到其他关乎食品安全的领域,随着安全问题的一再显现,人们对于“食品是安全的吗”的质疑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还有什么可以放心的放入嘴里。

从国家层面上看,国家质检总局作出了对《产品免于质量监督检查管理办法》予以废止的决定。取消了一切食品的免检资格,“免检”这个中国特色的名词从此退出中国市场的舞台。企业角度来看,前段时间进了某些超市还可以听见广播里重复播放着类似这样的内容:伊利牛奶经过权威检验并不含有三聚氰胺。当然还伴有大幅度的减价,像“特仑苏”这样的“优质奶”也出现了买一送一的促销活动。从消费者角度,在“事件”过去一段时间后,大家都可以发现,超市奶制品的销售在逐渐的回升,在种种安全承诺和超级低价的“诱惑”下,人们也似乎有些“健忘”。从这三个方面我们试着用舒茨在生活世界概念中提出的两个角度现实感和超验感来简单的分析一下,首先,国家和企业面对危机采取的显然是直接行动,废免检意味着国家想向大家传递这样的信息:现在出现在市场上的食品是国家把过关了的,检验好了的,至少在危险食品面前设了“门槛”,消费者的权益不再是那么赤裸裸的没有“防线”了的;而企业呢不停的向消费者重复其食品在权威认证下是安全的,就是要消费者可以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企业在反思在行动,每一瓶每一盒牛奶的逐一检验,表明了对其出售的产品的绝对负责。显然,国家和企业在这些我们看得见,听得到的现实区域的种种努力,就是想起改变和影响的作用,想逐渐消除这些事件的负面影响,重拾公众的信任,恢复生活世界中的一些假设的公认度。而对于不少已经开始购买奶制品的消费者来说,除了上述的现实感给他们带来的影响外,还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怀有这样一种想法:出事了,谁都盯着你,你企业在这个时候还敢胡来吗,所以这时候的东西才是最干净的,而且还便宜;并且国家现在一定也看的紧,谁都怕再出什么事。这里,我们就在思考,这些想法的背后是消费者的实地考察吗,还是亲眼所见?其实,这就是超验感在我们的生活中的作用。人们的超验感不是凭空产生的,也不是非要时时刻刻的亲力亲为的,它可以是“历史传承”的,是一个人以往触及过的,也可以是他人、前人的经验的总结和判断。显然,这两种感受,都使我们对现实状况的把握和判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在舒茨的生活世界里,我们处在一个可以相互理解和沟通的主体间性的环境下,有些时候也确确实实可以做到影响他人。但由于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位置,拥有区别与他人的唯一的意识流状态,即使曾有过“纯粹的我们”的瞬间的意识重合,但对彼此的理解也是片段的,不完整的,不连续的。所以,在“三鹿事件”后,在一些假设受到质疑和瓦解后,即使各方面做了种种的努力想要的修复所谓“创伤”,但在很大程度上也依然是于事无补的,因为人们的意识已经不在那个状态下了,并且全体性的拉回到那个状态显然是不可能了的。这里就要引出几个话题:生活世界是个固定不变的世界吗,它的基本假设和信条会改变吗,如果有,这种改变能带来持续和稳定吗?通过“三鹿事件”,我们发现生活世界中的基本内容虽然很是“根深蒂固”,“不言自明”,但要是遇上重大的冲击,破坏,比如人们发现就连婴儿的食品也“含毒”时,也会失去其“存疑而论”的地位而凸显这些“疑”。但我们的世界不会是永远混乱的,在一系列行为人赋予意义的活动后,即使不能让大家完全回到原先的世界中去,但人们自然会形成相应的新的假设和信条。比如现在人们对奶制品等一系列的食品的看法就是,虽然不是像以前那样的信任了,但我们假设只要是企业自己逐一检验了的,国家质检总局也经过检验了的,那基本上还是可以相信的。这前后两种假设的区别就是从以前的“道德上”信任的转变到现在“法制上”的假设。并且相信这种转变是一个大的转型,是一个新的消费生活世界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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