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力 曾丽香
【摘要】在谭恩美的代表作《喜福会》中,都是以女性为其描写对象,本文通过对文本中移民前中国父亲形象,移民后的华裔男性形象及美国白人男性的解读,阐明作者的女性主义立场。
【关键词】男性形象;女性主义
谭恩美作为当今美国华裔女性作家中的佼佼者,以其娴熟的写作技巧,灵活的时空跳跃性,以及对华裔女性的生存状态的深切关注,成为了继汤亭亭之后,美国少数族裔作家群中一颗璀璨的明星。其处女作《喜福会》(《the joy luck club 》,一经出版就引起了美国主流社会读者以及美国华裔的极大兴趣,位列全美最畅销小说达9个月之久,并被华裔导演王颖改编成同名电影,使得谭恩美迅速成为美国家喻户晓的作家之一。细读谭恩美的《喜福会》,笔者发现,文本中16个相互交织的小故事中无一例外都是以女性为其描写对象,而男性形象基本上处于一种缺失形态或仅仅作为陪衬。男性的缺席及陪衬成为解读谭恩美小说的一把钥匙,让我们更深入的了解到作者极力为女性争取发言权的立场。
1 移民前的中国父亲形象——封建父权,夫权的代表
当人类社会从母系社会过渡到父系社会,女性在人类历史中的优越地位便荡然无存,成为男权社会的附庸品,诚如波伏娃所言:“女性并不是生就的,而宁可说是逐渐形成的”。长久以来,在传统的中国家庭中,男性拥有至高无上的父权和夫权,女性则始终处于一种受压迫,无权利的从属地位。这种传统思想已经渗透到中国人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女性从小就被灌输“重男轻女” “男尊女卑”“妻凭夫贵 ”等父权社会封建思想。文本中的母亲恭琳达从小就被家人许给黄家做童养媳,受尽了折磨,过着非人的生活,“受的伤害太多了,也就麻木了”从踏入黄家的第一天起,她的婆婆就教导她凡事都要以丈夫为中心。而琳达也渐渐将这种思想融入自己的血液中,.然而她的乖巧,懂事也并没有改变她在黄家的地位,无法生育的事实使她无法在家族中立足,最终她依靠自己的机智才得以从封建牢笼中逃脱出来。而另一个华裔母亲顾映映,在16岁的时候按照家人的安排,嫁给了姑父的一个朋友,并爱上了他 ,处处取悦于他。然而她的痴情换来的却是丈夫情感上的背叛,最终她杀死了腹中的胎儿以此报复丈夫的无情。
文本中刻画的几位移民前的父亲,无论是恭琳达性无能的丈夫,安梅母亲所遭遇的那个封建集权式的天津商人吴青,还是映映那始乱终弃,寻花问柳的丈夫无一不是封建夫权,父权的典型代表。
谭恩美正是通过对移民前父亲的描写,谴责了封建社会的童养媳,一夫多妻制度,及父母包办婚姻,给女性的肉体及精神带来了无尽的痛苦。深刻地鞭挞了男权中心主义所造成的女性的悲惨命运。
2移民后的中国父亲形象——沉默的弱者
文本中,“沉默的父亲”这个意象反复出现,而父亲这一角色也形同虚设,被作者有意地忽略了。华裔男性作家赵健秀曾经指责谭恩美的作品是对华裔男性形象的歪曲,其创作仅仅是为了迎合美国主流文化及读者的口味,属于美国主流文化辐射下“东方话语”的反映。这种评述有失偏颇,追溯华裔的历史,文本中对华裔男性的描述及其刻画是有一定历史事实依据的。随着1882年美国国会通过第一个排华法案,以及1902年和1904年类似法案的颁布,华人的处境日益艰难,大量的劳动力的涌入给白人的就业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因此早期华人移民在劳动力市场上常常因种族歧视而受到白人男子的排挤,在劳动力市场上失去竞争力。为了生存,他们又不得不转而从事白人男子所不屑的饮食业,洗衣业,这些只有女性才会从事的行业。加之语言沟通上的障碍,使得华裔男性的活动范围仅仅局限于唐人街,在面对白人男性的时候,常常显得胆小和懦弱。于是华人男子常被赋予“缺乏男子气”的刻板印象,在美国主流社会中的形象也一直无法摆脱被阉割和女性化的命运。作品中对移民父亲的刻画正反映了这一现实。身处异国他乡,华人男性在传统社会中的支配地位也渐渐消失,而在故国家庭中原有的至高无上的父权,夫权也随之消隐。为了生计,女性和男性共同成为家庭收入的提供者,而女性还额外承担了抚养和教育孩子的责任,失去了原有生产方式和社会组织结构依托,华人男性在家庭中显得脆弱而且无力。在女儿们的眼中,他们成为“无声的一族”,
而在文本中华裔女性每周一聚的喜福会中,尽管也有父亲的参与,但父亲总是游离于女儿与母亲心灵的外围而无法进入。在她们的世界里,男性是令人不满和可以忽略不计的。华裔女性对父亲的“拒斥”就是要表明她们的世界是一个父亲缺席的世界,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参与却依然绚丽的世界。
3白人男性——华裔女性的“救世主”
久经磨难的华人妇女在离开家园,远涉重洋之际,对于即将抵达的异域国度充满了美好的向往,将其想象成消除性别压迫,性别歧视的人间天堂。
然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在美国这样一个标榜自由,平等,民主的国家里,华裔女性争取平等的斗争却是如此步履维艰。在这样一个充满敌意和种族歧视的异域国度,语言上的障碍加上白人男性的种族优越感不仅仅阻碍了夫妻间平等交流的机会,也使得白人男性顺理成章的剥夺了华裔女性言说自我的权利而成为华裔女性的代言人。
而对于从小喝着可口可乐长大的美国第二代华裔女性,她们从小接受西方的现代教育。对本族文化的不满及本族男性的失望,加之在种族社会中被排斥的经验促使她们渴望获得主流社会的认可。因此, 《喜福会》中的女儿们大多选择白人男性作为丈夫或同居伴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白人男性的结合正是华裔女性融入主流社会的证明,然而,跨越种族,和文化界限的婚姻却并非美好爱情的开始。他们的黑眼睛,黄皮肤的亚裔特征成为了她们融入主流社会的最大障碍。 作品中白人男性的形象也是通过几位女儿的描述呈现出来的。文本中,白人男性俨然成为了华裔女性眼中的英雄,成为将华裔女性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的救世主。
白人男性的高高在上恰恰与华裔女性的卑微、低下形成鲜明对比。 作品中对几位白人男性的刻画,正凸显了华裔女性的弱势地位以及在婚姻中的不平等关系。华裔女儿丽娜,与丈夫共同创立了公司并付出了同等的努力,然而丈夫的收入却是他的七倍。在家庭中,她除了要和丈夫共同承担家里的一切开支,有时还不得不承担丈夫的开销,最终是母亲一语点醒梦中人,让她重新思考与丈夫这种不平等的关系,挽救了自己的婚姻。
对于生活在美国的华裔女性,长期以来她们不仅承受来自族内男性的性别歧视,更遭受着来自以西方意识形态为代表的白人种族,文化以及白人男性等诸多方面的多重压迫和排挤,处于边缘化的地位。在这样一个以男性话语作为绝对权威的环境中,女性的话语权被无情地褫夺,长期以来处于一种失语状态。谭恩美正是从女性主义的立场出发,以其敏感的女性意识和独特的族裔身份将长期以来身处东西文化夹缝中的生存经验作为其创作的来源,利用手中的笔作为武器,书写了逐渐觉醒的,具有主体意识的女性形象,彻底颠覆了男权中心神话的统治地位,使女性告别了“空洞的能指”,最终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参考文献】
[1]Amy Tan. The Joy Luck Club [M] New York: Ivy Books, 1989
[2]倪大析. 华裔美国文学一瞥[J] 世界文化,1996(3)
[3]柏隶,西方女性主义文学理论[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