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中的女性人物形象

【摘 要】 在《左传》中记载着一些女性的形象，例如：德貌双馨的庄姜、息妫；深谋远虑、宽容大度的晋文公之妻姜氏、怀赢；恃宠谋私乱国晋献公的宠姬骊姬等。她们的存在使春秋时代这块历史的大画布变得更加多姿多彩，也更加富有人情韵味。了解《左传》，了解春秋，了解中国历史就必须重视这些使历史流光溢彩的女性人物。

【关键词】 《左传》；女性人物形象オ

春秋时期，周室式微，诸侯争霸，中国社会开始进入一个空前繁荣却又空前动荡的时代。认真总结历史，汲取史鉴，愈发显得必要而急迫。在这样的社会历史背景下，《左传》［1］应运而生。作为一部记录战乱动荡时代历史的著作，帝王将相、隐士贤者自然是活跃其中的主角。但在《左传》中也不时闪动着一些女性的身影：她们有的德容兼备，成为那动荡岁月中最靓丽的一道风景；有的深谋远虑、宽容大度，尽显“巾帼不让须眉”的女性英姿；有的命运多舛，让我们不禁撒上一掬同情之泪；也有的恃宠谋私，导致国家混乱……形形色色，不一而足。了解《左传》，了解春秋，了解中国历史又怎能忽视这些使历史流光溢彩的女性人物。

一、德貌双馨的女性——庄姜与息妫

庄姜与息妫是整个《左传》中最靓丽、最动人的人物形象。《左传•隐公三年》：“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赋《硕人》也。”庄姜不仅出身高贵，而且容颜靓丽，一篇《硕人》［2］尽显其姿：“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个天姿国色、顾盼生姿的古代美女形象如在目前。也许连上天都在嫉妒她的美色，庄姜虽美却无子。难能可贵的是庄姜能视桓公为己出，而对“有宠而好兵”的州吁则“恶之”。与卫庄公相比，庄姜似更善识人，也更有远见。

息妫是息侯的妻子，《左传》没有正面描摹她的美貌，但据《左传》载，息国、蔡国之间的战争以及楚子灭息、侵蔡都是源自息妫一人。由此即可想见息妫的风华绝代。息妫美而自尊，入楚以后“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问之，对曰：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弗能死，其又奚言？”息妫一介弱女子，她虽没有力量来保卫自己的夫君和国家，却以“无言”来默默对抗强大楚王的暴行，维护自己的尊严与人格，表达对已故丈夫的思念与歉疚，其情可悯，其志可嘉。

二、深谋远虑、宽容大度的女性

晋文公重耳雄才大略、一代霸主。他身边的女子也是个个“巾帼不让须眉”，有着过人的胆识和胸怀。在狄国所娶的季隗本为狄人俘虏送于文公的，却甘心等待文公二十五年，一句“请待子”显示了季隗的忠贞有情。娶于齐国的姜氏深谋远虑，她使文公在成就霸业的路上迈出了关键的一步。面对在齐国“公子安之”的现状，姜氏曰：“行也，怀与安，实败名。”身为妻子，她宁愿忍受孤独与寂寞，鼓舞丈夫去成就功业，并且“姜与子犯谋，醉而遣之。”又一次显示出姜氏的机智、聪慧。怀赢是秦穆公送于重耳的五个女子之一，怀赢在做太子圉妻子的时候已显示出不同常人的胆识。太子圉在秦国做人质，请怀赢与他一起逃跑，怀赢说：“从子而归，弃君命也。不敢从，亦不敢言。”在国君与丈夫之间何去何从，这对每一个女子都是一个两难选择：与夫同逃，于君不忠；报告国君，于夫不义。这个时候，怀赢做出的决定就是牺牲自己放太子逃跑。这样做以后一方面她要面对独守空闺的寂寞，另一方面还要承担纵夫逃亡的责任。古人云：忠孝不能两全。怀赢却以过人的见识和无畏的勇气实现了“忠义两全”。在被送于重耳之后，她没有自轻自贱，《左传•僖公二十二年》：“（怀赢）奉也活盥，既而挥之。怒曰：‘秦、晋匹也，何以卑我！公子惧，降服而囚。”她侍侯公子盥洗，显示了她温柔的一面；但当公子“既而挥之”时，她厉言斥之，维护了自己的尊严。一个外柔内刚、自尊自爱的古代女子形象尽现眼前。

晋文公不仅妻子个个贤惠能干，女儿更是宽容大度、令人感佩。《左传•僖公二十四年》载晋文公把女儿嫁于赵衰，赵姬请求赵衰迎回其在狄国所娶的女子叔隗与叔隗之子赵盾。赵衰辞谢不肯，赵姬说：“得宠而忘旧，何以使人？必逆之。”最终迎回叔隗母子，且让赵盾做嫡子、叔隗做正妻。赵姬所为既显示出她的宽容大度，一句“得宠而忘旧，何以使人？”又昭示出她的远见卓识和政治眼光，不愧为一代枭雄晋文公的女公子。

三、恃宠谋私、祸乱国家的女性

在中国古代社会，女性是被拒之于政治之外的。但是无论何朝何代总有一些不甘寂寞的女子，虽然社会没有向她们敞开步入政治舞台的大门，但她们往往会凭借自己的容貌、地位而参与政治，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国家的命运。《左传•桓公十一年》中宋国大夫雍氏的女儿、郑庄公的妻子雍姞，《左传•桓公十六年》中卫宣公所娶的齐女宣姜，《左传•庄公二十八年》中的骊姬就都是这样一些不甘寂寞的女子，她们凭借美丽的容貌得到国君的宠爱，进而使用各种计策来为自己以及自己的儿子谋取政治利益。比如骊姬，她利用晋献公的宠爱，陷害太子申生，诬陷公子重耳、夷吾，导致了晋国内部的混乱；也正是由于骊姬的诬陷，公子重耳被迫流亡在外十九年，阅尽人世艰辛，深谙百姓疾苦，为君后才能够顺应民意治理国家，成就一番霸业。所以说是骊姬在客观上影响了晋国的盛衰沉浮。

四、有貌无德、邪恶可怖的女性

如果说女人是花，那么那些有貌无德的女人大约可以比做花中的罂粟，艳丽多姿却又邪恶可怖。《左传•桓公十八年》中的文姜，《左傳•成公二年》中的夏姬就是罂粟一样美丽而邪恶的女人。文姜贵为公侯之女，却与兄长私通，甚至谋杀亲夫，所作所为令人汗颜。夏姬已为人母，却淫荡成性，枉送了几条人命。《诗经》中一首《株林》正是对夏姬和陈灵公的绝好讽刺：“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兮？匪适株林，从夏南兮！驾我乘马，说于株野！乘我乘驹，朝食株林。”

五、命运多舛、令人同情的女性

在中国古代社会，妇女地位低下，往往被男子视为玩偶，在《左传》中有的女子因貌取祸，有的女子失宠自杀，演绎着一出又一出女性的悲剧，即便是几千年后的读者也不禁会为她们洒上一掬同情之泪。

《左传•桓公十六年》载卫宣公与庶母夷姜私通，后又宠幸齐女，夷姜因失宠而悬梁自尽，用一个悲剧性的句号结束了自己尴尬的一生。

春秋时期，社会动荡，漂亮的女子往往成为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即使已嫁作他人妇也难逃被抢夺的厄运。《左传•桓公元年》：“宋华父督见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艳。”《左传•桓公二年》：“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娶其妻。”《左传•文公十八年》：“（齐懿公）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乘。”最幸运的女子大概要数郑国大夫徐吾犯的妹妹，《左传•昭公元年》载郑国大夫徐吾犯的妹妹很漂亮，公孙楚已聘她为妻，公孙黑又派人强迫送去聘礼。孔父之妻与阎职之妻的厄运即将降临到这一年轻女子的身上，幸而当时郑国子产当政，子产曰；“是国无政，非子之患也。唯所欲与。”在子产的保护下，徐吾犯的妹妹竟得以自主择婿，这一“自由婚姻”可算是春秋时期的一段佳话，但像徐吾犯的妹妹般的幸运的女子在那样一个动荡的时期实在是极少数。鲁迅先生说过，悲剧是把美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美丽是上天对女人的最大恩赐，但越是美丽的女人就越容易受到伤害，美丽女性无助的挣扎与毁灭带给人们的只能是刻骨的悲哀。

《左传》对女性人物的描写都很简单，但就在这寥寥数语中我们已隐隐约约领略到了春秋女子的风采、体悟到了她们人生的坎坷苦涩。息妫、华父之妻的命运自不待言，即便贵为公侯之女如庄姜、文姜也不能自主选择夫君，她们的婚姻只不过是国君手上的一颗政治筹码；即便阴险贪婪如骊姬也不过是骊戎为求苟安而献于晋献公的一件礼物；即便邪恶淫荡如夏姬也不过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一件工具。谁又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谁又能真正获得为人的尊严与权利呢？女性是美在尘世的化身，春秋时代的女性虽然不是历史舞台中的主角，但她们的存在使春秋时代这块历史的大画布变得更加多姿多彩，也更加富有人情韵味。

【参考文献】

［1］ 《左传》［M］.战国左丘明著.北京燕山出版社，2001.11.

［2］ 《诗经》［M］.山西古籍出版社，19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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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静（1975-）女，河北张家口人，河北师范大学文学硕士，贵州民族学院预科教育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