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社会即将进入21世纪。一个开放的经济体系要想在21世纪竞争中处于优势状态,既要有深厚的科学技术基础,又要有发达而健全的现代金融体系。中国必须从国家战略的高度去理解构建现代金融体系的深远意义。在21世纪的前10年,即到2010年,我们预言:中国资本市场将在市场规模、指数成长、交易制度、开放程度、交易品种、游戏规则和监管模式等方面发生重大变化,将取得前所未有的发展。
现代科学技术是21世纪经济增长的原动力,现代金融体系则是21世纪经济的心脏。作为推动21世纪经济增长的两大巨轮,两者缺一不可。在一个开放的经济体系中,如果仅有发达的科学技术而没有一个功能强大的现代金融体系,科学技术的经济增长效应将被严重缩水,人类的知识资源不可能得到优化配置;如果仅有一个发达的现代金融体系而没有强大的科学技术的支持,这种经济迟早会进入泡沫经济状态。所以,一个开放的经济体系要想在21世纪的竞争中处于优势状态,既要有深厚的科学技术基础,又要有发达而健全的现代金融体系。对于中国这样一个经济潜力巨大的国家,必须从国家战略的高度去理解构建现代金融体系的深远意义。
21世纪世界经济运行的轴心:现代金融业
如果说20世纪经济运行的轴心是以钢铁、汽车等为代表的现代工业,那么21世纪经济运行的轴心正在悄然发生转移,转向现代金融业。现代金融不仅仍源源不断地为实质经济的运行和发展提供润滑和动力,更重要的是,还推动着实质经济的分化、重组和升级。
现代金融之所以可以成为现代经济运行的强大推动器,在于它具有一套设置精巧,功能卓越的杠杆系统。现代金融一方面以其杠杆系统推动着日益凝重的实质经济不断运行和向前发展,从而从形式上维系着与实质经济体系的统一;另一方面,又在实质内容上即在资产价格的变化和财富的聚合速度等方面日益明显地表现出与实质经济相分离的趋势。作为现代金融体系重要基础的资本市场,其资产价格的变动趋势和幅度与实质经济运行状态之间的高度相关性,正受到越来越严峻的考验。“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样的亘古真理,在21世纪真的受到了挑战?经济的符号化倾向,是在加速推动经济发展、结构调整,从而使现代经济进入一种更高的境界,还是在根基上腐蚀直至摧毁现代经济体系,使其完全进入一种“泡沫经济”时代?它是通向阳关大道之路,还是迈向万丈深渊之径?对这一问题现在(即2000年)要下一个明确的结论似乎为时过早,但有一点似乎应当肯定:人类社会不会倒退,物物交换的时代已经成为久远的历史。
可以确信,在21世纪的不同经济体系中,现代金融所扮演的角色和所起的作用,是有差别的。在发达市场经济国家,现代金融在维系本国经济正常运转的同时,也在悄然无息地带着文明的面具掠夺、瓜分他国财富。而在新兴市场国家(地区)和市场经济欠发达国家,现代金融一方面以杠杆化的功能快速推动着这些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发展,另一方面又极有可能成为这些国家和地区的财富漏出机制。所以,在21世纪现代金融除了是维持全球经济持续增长的强大推动器,也是全球财富在国际间重新分配的重要机制。这主要是因为,经济全球化和金融市场一体化的趋势,使财富包括经济增长资源在国际间流动的障碍得以渐渐消除,而财富的金融资产化和金融资产的证券化,又极大地提高了财富和资产的流动性。
可以想象,21世纪的经济运行和财富流动速度要大大快于20世纪。在这种条件下,建立在强大杠杆系统基础上的现代金融体系,的确会成为一些国家瓜分另一些国家财富和资源的重要机制和手段,成为一小部分人瓜分一大部分人财富的机制和手段。我认为,在20世纪最后几年发生在亚洲一些国家的金融危机,是21世纪现代金融文明的这种阴暗面的先兆。最大限度地防止这种现代金融文明阴暗面的扩散,应是21世纪金融领域最首要的任务。
现代金融要求发达的资本市场
在一个经济体系中,推动传统金融迈向现代金融的主要推动力是发达的资本市场。换一句话说,是否有一个发达的资本市场是衡量一个经济体系的金融构架是处在传统金融还是处在现代金融的特征性标志。所以,发达的资本市场是金融深化的催化剂,是现代金融体系的心脏。传统金融与现代金融的区别有以下三点最为明显:
1.与实质经济的关联度不一样。传统金融与实质经济具有较高的关联度,实质经济的运行状况在传统金融体系中有比较明确的反映,在这里,金融的晴雨表功能非常显著;而现代金融与实质经济的关联度则在慢慢减弱,实质经济的运行状况并不显著甚至并不必然反映在现代金融商品价格的变化上。比较经常的情况是,在现代金融体系中,金融市场商品价格的变化与实质经济的运行状况仍然保持长期趋势的一致性,但两者的变动幅度却有极其鲜明的差异,金融商品特别是流动性较好的金融资产价格的变动幅度要大大高于实质经济的变动幅度。如果我们对现代金融与实质经济关系做这种理解和把握,那么有一种观点或者说理论似乎就应做适当的修正:当金融商品特别是流动性比较好的金融资产的价格上涨速度快于实质经济增长率时,就简单地认为金融体系出现了泡沫。这种观点或理论至少忽略了人类财富或社会资产的金融化过程,忽略了伴随着这种金融化过程所引发的金融结构的根本性变化。
2.在促进实质经济发展中所起的作用不一样。传统金融主要是为实质经济的正常运行提供润滑或者说血液,在这里,实质经济是“皮”,传统金融是“毛”,传统金融完全服务于甚至依附于实质经济;而现代金融一方面仍然为实质经济提供润滑或血液,另一方面还为其成长提供强大动力。从这个意义上说,现代金融已经成为21世纪经济运行的轴心。
3.作用原理不一样。传统金融的作用原理是非杠杆化的。所谓非杠杆化是指资金运行的乘数效应很低。现代金融的作用原理则是杠杆化的,即资金运行是建立在明显的乘数基础上的。所以,与传统金融相比,现代金融的运行速度要快得多,效率要高得多、风险也要大得多。可以预计,如果新世纪世界经济体系或其中的某些经济体系发生危机的话,那首先可能是金融性危机,然后可能扩散到实质经济体系。这与20世纪30年代的经济危机的逻辑顺序迥然不同。
必须明确,现代金融的一些消极阴暗面在21世纪虽然有可能存在甚至还会有某种程度的扩散,但对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的巨大推动作用,仍是现代金融的主流功能。金融市场的发展与深化无疑是新世纪所面临的重要任务之一。对于中国这样一个经济潜力巨大的国家,必须要从国家战略
的高度去理解发展金融市场、构建现代金融体系的价值和作用,任何有害于构建现代金融体系的政策和措施都是不足取的。
展望未来10年的中国资本市场
回顾历史,展望未来。我们有理由确信,在21世纪的前10年里,即到2010年,由于中国宏观经济的全面复苏和增长,中国经济体系的全面开放和金融深化步伐的加快,中国资本市场将获得前所未有的发展。我们预言到2010年,中国资本市场将在市场规模,指数成长、交易制度,开放程度,交易品种,游戏规则和监管模式等方面发生重大变化,将取得前所未有的发展。
第一,在名义GDP保持10%至11%,实际GDP保持7%至8%增长的前提下,中国名义GDP将达到25万亿人民币,这期间上市公司的所有股权从法律上说均可流通。此时,证券市场的市价总值将达到13万亿元人民币,市值占GDP比重达到50%。
第二,中国上市公司将超过2000家,上证综合指数将超6000点,深圳成份指数逾18000点。
第三,证券经营机构的实力明显增强,超级投资大户将出现。在对证券经营机构再次重组之后(估计在2005年前后),将出现5家左右可以参与国际竞争的总资产超过5000亿元的国际性投资银行(或综合性证券公司);随着资本市场财富积聚速度的加快,中国资本市场上将出现证券资产达到100亿元以上的若干超级(自然人)投资者。
第四,中国的交易制度和交易体系将发生重大变化,“米店”式的营业部体制将逐步走向衰弱,网络交易将成为交易的重要方式;以证券投资基金为主体的各类基金将是散户投资者进入股票市场的重要渠道,股票市场上的散户投资者人数将明显减少。证券投资基金市值将占股票市值的25%,其他各类基金对股票、债券、证券投资基金的投资将占这些证券市值的20%,可流通的证券化资产占金融资产的比重将上升到40%左右,居民金融资产与社会性资产的规模大体相当。这时,中国已经进入金融经济时代。
第五,在资本项目可兑换的条件下,中国资本市场除对某些产业有股权投资比例限制外,大部分产业领域的资本性投资都将开放,并实现A股与B股的合并,中国资本市场融入国际金融市场之中。
第六,随着原生品种市场的扩大和中国经济市场化程度的提高,为增强中国资本市场的双向投资功能,适应资本市场国际化的要求,将出现包括指数期货,股票期权,外汇期货和期权等在内的重要金融衍生品种。这些衍生品种的出现,将大大提高中国资本市场的流动性和风险规避能力。
第七,基本完成中国资本市场规则与国际资本市场规则的接轨,完成“游戏规则”的国际化,证券发行制度实现由核准制到注册制的过渡。
第八,由于金融业竞争的加剧和市场金融性需求的日益多样化,金融业发展将从分业走向混合,金融监管也将从分业监管变成综合监管。这种金融综合监管模式既结束了单纯的分业监管体制,也意味着与货币发行和货币政策制定合二为一的传统监管模式的彻底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