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仁驻兵玉林轶闻

何　每

二度驻兵入城前的一场历险

1921年初，李宗仁领着在广东与粤军交战失败退回的残部1000多人在兴业县的六万山屯兵，隐伏伺机。半年之后，局势发生变化，粤军总司令陈炯明率军打败了桂军陆荣廷，驻军坐镇南宁。李宗仁审时度势，遂暂时接受了陈炯明的收编，将队伍拉出六万山，开到横县接受点名。

谁知，陈炯明虽收编了李宗仁，但对他并不信任，当李宗仁还没到横县，就让他停在中途，草草点过名册后就令他移师回头赴北流驻扎。李宗仁到了北流后，陈炯明不但不发足粮饷，还暗令粤军高雷镇守使胡汉卿率几千人马驻进离北流近在咫尺的玉林城内，对李宗仁部就近监视。

为此事，李宗仁心里老大不高兴。幸好这胡汉卿以前曾是李宗仁手下败将，在几月前李宗仁兵发高州时就将他在城内天主教堂中活捉，后又将其释放。因而，这胡汉卿内心一直对李宗仁诚惶诚恐，他对陈炯明的指令只是敷衍了事，平日间就高闭三面城门，只留背着北流的西门让居民出入，自己整天蜗缩城内，不敢对李宗仁造次。

如此相持一个多月，胡汉卿终归还是找了个借口，于12月间率部撤回高州去了。粤军一走，玉林城成了无兵把守的空城。为了防止当时比较严重的匪患，地方绅士们就公推周式之和一位与李宗仁有交情的富绅陈瑶池前往北流邀迎李宗仁率兵前来防守。这一机遇，正合李宗仁之意。第二天，他留下少量部队在北流留守，带着大部分人马，自己坐着一乘轿子，欢欢喜喜地开赴玉林而来。这就是李宗仁堂堂皇皇第一次驻军玉林的由来。

李宗仁驻守玉林后，过了几个月，大约到了1922年三四月间，两广形势又发生大变化。当时粤军总司令陈炯明背叛了孙中山的北伐主张，孙中山从桂林回师讨陈。陈炯明遂匆匆忙忙将在广西的部属仓促撤回广东，与孙中山对抗。粤军大规模从南宁撤出，沿灵山、经玉林向南退走。这当儿，陈炯明忽然感到，李宗仁防守的玉林是他退回广东的交通中枢要地，他怕李宗仁在此乘机袭击他，就急忙又给李宗仁一封电令，调他离开玉林，移防贵县，将玉林五属之地交其弟陈炯光接防。

李宗仁收到电令，目睹着粤军走势甚急，人马杂沓，形如溃逃，也担心着彼对自己持众缴枪，就打定主意暗中先令李石愚、何武带着主力几个营秘密出城，避开大道，从乡间小路往贵县开拔，自己只带着一个护卫连在城门边恭候陈炯光到来。

谁知，陈炯光率着大队人马到来，并未进城，大部队急匆匆往北流方向撤退。陈炯光骑在马上只对李宗仁吩咐几句云：“玉林城你就让随后即到的罗统领驻防，你在此只稍候一下，见到他交接好即成!”说毕一溜烟的追赶队伍去了。

李宗仁留在城门口，又等了个把钟头，还是没见到这姓罗的统领到来，心里就自忖：“既已和陈炯光见过面，看来也不必再在此守候这姓罗的统领了。”他担心着自己部队的安危，就不再等候罗统领，率着卫队迅速离开玉林，往兴业方向追赶自己的队伍。

不料，李宗仁等刚走出10多里路，后面突然追来了10多个粤军和两个军官。这些人老远就高呼：“我等是罗统领派来之人，罗统领让李司令回头见面，有重要事商议!”

李宗仁见已离玉林城很远了，就决意不再回头。那两军官苦苦相求，李宗仁还是执意拒绝。最后，粤军官见说不动李宗仁，只好悻悻而去。

当李宗仁等赶到兴业县城，忽接到报告，说是自己的部队刚才在黑石岭南镇桥处截击粤军后续部队，大获全胜。

这消息不由使李宗仁大吃一惊，他急步赶到城中堆放大批“战利品”的“诚安号”店铺查看。只见店铺从内摆到外面大街上，长长地摆满了整整半条街的枪械、弹药、粮食、银圆……“诚安号”老板黎春三和很多兴业士绅纷纷拱手向他庆贺胜利云云。

经向部属细细查问，李宗仁才知事情底细。原来，李石愚等率主力避开大道上路后，很快就来到兴业县境的黑石岭地带。当时行军是以俞作柏营李明瑞连作前锋，当大家走过一个山坳时，李明瑞忽然发现前方大道上走来了懒洋洋的从灵山方向过来的粤军后续辎重部队。这些辎重不但有枪炮弹药无数，且还让挑夫挑着几十担粮食和银圆。当下，李明瑞等人大喜，忙和俞作柏相议，大家皆谓：“现时间已过去几个钟头，想来李司令已见过姓罗的，离开玉林赶在后面了。我等就在此袭击此粤军，获其辎重，岂不是天赐良机?”计议妥当，俞作柏就指挥部队散开，抢占两边山头，等候粤军走入这狭长的像个口袋形的山谷里。

这兴业黑石岭由几个小山头组成，东是社面岭、护头山，南为谭朱山。一条细水江从山脚流过，山一边还有一口又深又宽的黑水塘。江边有座木桥，谓南镇桥，当时从南宁通玉林的大道就从这三座山之间的南镇桥通过，两边的山头上是郁郁葱葱的松树。当时，俞作柏指挥的人马刚钻到岭上林中埋伏好，粤军罗统领率领的前队就进入了谷口。

俞作柏和李明瑞没有袭击罗统领的前军，他们只盯着后面由帮统丘耀西作押队的辎重部队。当罗统领骑着马率着长长的队伍慢慢走过伏击圈，丘耀西乘着轿子押着一群挑夫组成的辎重队伍踏上南镇桥头时，李明瑞等不及李石愚的大队人马来支援，他一声大喊，全连伏击士兵一齐开枪射击，一阵密集的枪弹射过，走在通道上的粤军和挑夫们顿时乱成一团。

走在前头的罗统领惊闻身后遭袭，起先他还只道是零星民团或土匪打劫，不在意调头迎战，谁知打到后来，才发现两边山头的火力甚猛，战斗力非同寻常，罗统领这才知是中了桂军的埋伏。他急忙指挥应付，但此时已迟了，前头的部队拥在狭窄的谷口，根本施展不开，没几下便被俞作柏挥军截成几段，中间的粤军又慌不择道，纷纷被挤落黑水塘里。罗统领叫苦连天，他估计是李宗仁搞的鬼，就拼命率领逃出谷口的粤军向玉林溃逃。只可怜丘耀西押运的辎重部队，被打得人仰马翻，丘耀西本人也被乱枪击毙在轿子里。这一仗，李明瑞、俞作柏等大获全胜，除缴获了大批枪支弹药外，还获取了大量的粮银财物，约有二三百担多。

当下李宗仁听完汇报，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想着刚才罗统领让人追自己回玉林，一定是与此事有关联的了，幸好自己坚持不肯回去，不然定被罗统领扣住，不再有放掉生还之理。他十分庆幸此次能脱险，直至几十年后他在自传中叙述此事时，还心存余悸地说着：“幸好，我认为他们既班师回粤，已无再和他们周旋的必要，不肯折回玉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事后思之，彼一机运关系我个人的安危实在不小啊……”

街头看相断“连升三级”奇闻

李宗仁驻兵玉林，有一则流传颇广的街头奇闻，就是他几十年后也在自传中说及的，和几位高级军官逛街，让一位姓崔的星相家看相，断他日后必“连升三级”的故事。这故事至今在玉林的一些老年人中还在津津乐道。不过，玉林的流传与李宗仁自述中的那位崔氏星相家，在姓氏上有些出入。玉林人说的这位星相家并不姓崔，而是姓苏，高州人，当时长住在玉林街苏氏宗祠里，人们对他冠有一个“重贤豪”的称号。

李宗仁是怎样让高州相士看相的呢?得从一个名叫罗生的人说起。罗生者，是当时玉林街头的一个闲人，他家道并不富裕，自己也不是地方贤达。他认识李宗仁缘于1920年时，李宗仁上司黄业兴驻扎玉林，司令部就设在他的隔壁。一天，驻扎在兴业县的李宗仁到玉林拜会黄业兴，在极偶然的情况下认识了罗生。由于李宗仁对玉林城的街头巷尾还很陌生，充当东道主的罗生就热情地带着李宗仁绕着城区走了几圈，并请李宗仁吃饭，极尽地主之谊。后来，周式之和陈瑶池奉命到北流迎李宗仁，罗生也自告奋勇跟同前往。据玉林有关资料记载，当时李宗仁春风满面，乘着轿子到玉林，商民夹道欢迎时，罗生就乘着另一乘轿子紧跟在李宗仁之后，资料说，罗生很快被李宗仁任为随身副官。地方官商有求于李宗仁时，先通过罗生来引见；李宗仁有事不能直白于官绅时，也由罗生作中间转达。这个时候，罗生就似乎成了李宗仁与地方上的“全权代表”。当然，这些事都是在1921年之后，李宗仁正式受邀来玉林城驻扎时的事。李宗仁让“重贤豪”苏某看相，时间是在1920年初，那时李宗仁还是黄业兴的营长，罗生还是街头上的闲人。那天，罗生跟着李宗仁陪黄业兴、蒋琦等军官在街上闲逛。他在这些人面前就大吹着高州相士苏某如何相面如神，如何断命灵验之话。黄业兴、蒋琦等十分好奇，就嚷着要去让苏某看相。起先李宗仁并不大感兴趣，后经不住罗生一番怂恿撺掇，也跟黄业兴等人往苏氏宗祠而来。

李宗仁等人到了苏氏宗祠，“重贤豪”苏某自然先替黄业兴、蒋琦等相面，随后就把眼光往李宗仁一瞧，大声称赞李宗仁天庭宽、地阁厚、山根有福泽，随后就对他连连称捧着说：“看官长的相貌，明年要连升三级。”

李宗仁当时就大笑说：“哪有这等美事，除非这里明年发瘟疫，把我的上司都害死了，我才有机会连升三级。”

“重贤豪”苏某当时就说：“反正相书是这样讲的，信不信由你。”

这次相命之后，事有凑巧，第二年粤桂战争又起。在一次进攻高州通化县的石鼓圩时，李宗仁的上司蒋琦不幸中弹阵亡。司令黄业兴就将李宗仁升为帮统，未几，又从帮统升为统领。几个月后，李宗仁潜入六万大山屯兵，后受陈炯明收编出山，被任为边防军第三路司令。这中间恰恰是一年中“连升三级”，正应了“重贤豪”之说。这件极为碰巧的事一直使李宗仁觉得极为“不可思议”，“重贤豪”苏某为此也更名声大噪。直至1924年，李宗仁受孙中山委任为广西绥靖督办，坐镇南宁办公时，苏某就持着当年曾替李宗仁断过“灵验”之命的身份去求见李宗仁，讨了李宗仁亲自接见，让他“不虚此行”，获赠了好几百银圆。

李宗仁玉林相命“连升三级”的传闻从此就在玉林民间广为传播，直到几年后曾倒戈反李受封“广西省府主席”的吕焕炎驻玉林时，也欲仿效李宗仁，同样让罗生引着去让“重贤豪”苏某相命。然而，这次吕焕炎并没讨得像李宗仁那样“连升三级”的好兆头，反而落得个不久在广州被刺死的命运。玉林开追悼会追悼吕焕炎时，“重贤豪”怕人笑他这次相命不准了，就急忙送了一副挽联辩白，挽联曰：“老苏命本如神，笑我独操贱业；将军相中带劫，知公难过此关。”

看到挽联的人都暗笑：“李宗仁相命是‘连升三级，吕焕炎相命是‘难过此关，此命非那命，全在一嘴间!”

授计文子述策反刘俊臣内幕

1922年5月，李宗仁二度从贵县移师玉林，完全摆脱了粤军陈炯明的节制。他将自己的部队又易名曰：广西自治军第二路。定司令部于玉林城中心学宫街。秘书长请来了原在陆荣廷主政时任过民政和财政科长的黄钟岳来担任，参谋长则由以前曾是陆军小学同窗的黄旭初担任。另外，设一城防司令之职，则由第一支队司令李石愚兼任。在玉林本土的地方贤达有文荔村、陈懿庭、周式之、陈瑶池等人替他相佐，有钱出钱、有枪出枪，一时间，李宗仁很快就在玉林城站稳了脚跟，成为统领陆川、博白、兴业、北流……五属的一方之主。

这时候，由于他离开了贵县，陆荣廷旧部刘俊臣很快就率兵将其占据。这时的刘俊臣有人枪2000多，亦自称司令，势力很是强盛，严重地威胁着李宗仁的防区安全，也阻碍着他向北发展。对此，李宗仁很是担忧，便找来众人商议，大家皆说：“贵县地处玉林北大门，是兵家必争之地，刘俊臣实力雄厚，目前我们与他力争，必会遭两败俱伤之虞，如能许之以利，动之以情，说其来归，最为上策。”但由谁来作说客呢?李宗仁一时苦于无人选。

翌日，文荔村忽来求见，说可推荐一人，必能胜此重任。李宗仁急问：“何人能担当此说客重任?”文荔村说是自己的同族叔爷叫文子述，其叔与刘俊臣有姻亲，且长期在陆荣廷、谭浩明军旅中任职，与刘俊臣诸将领皆有交情，李宗仁大喜，忙着人将文子述请来。

原来文子述老家就是本城西街，他在1912年间就学于广州兴华医学院，毕业后行医于越桂边境，并受聘于越南。陆荣廷未得势时就在边境一带做绿林，对文子述的医名早就耳闻，陆荣廷得势后就将文子述招在麾下，任军医官。陆荣廷参谋长林竹筠儿子病重，群医无策，文子述手到病除；谭浩明的次子病重，亦经文子述妙手回春。文子述的医术在当时陆谭军旅中颇有威望。陆荣廷十分赏识他，就将他提升为军医上校院长。刘俊臣当时为陆荣廷部属，深仰文子述之医术，遂和文相交甚厚，并相结了子女姻谊。1921年，粤桂战争中陆荣廷、谭浩明被粤军击败，刘俊臣等人随之散伙，各自拥兵为政。文子述随之失业，回归老家玉林西街闲居。

当日，文荔村将文子述带到李宗仁跟前，李宗仁一说明原意，文子述就一口应承。李宗仁即当面授机宜，拿出了200块银圆作为费用，让文子述即时赴事。

文子述辞家，家人很是担心，说：“刘俊臣虽有亲谊，但已是明日黄花，当今各自拥军为政，与李宗仁已成仇敌，此去作说客，恐是凶多吉少!”

文子述不为所动，大声说着：“李宗仁是当今新起势力，如今拥有玉林五属之民心，天地人和，正如日中天，刘俊臣不会不审时度势，我与刘俊臣又有私交之谊，他不会将我怎么样的。”

文子述第二天便到了刘俊臣军中。起先刘俊臣军中果有人要刘俊臣不要答应李宗仁之求，将文子述扣押。但经不住文子述一番陈说利害，并列举了横县陆云高部正虎视眈眈对着刘俊臣，如不和李宗仁合作，将遭陆缴械覆灭之危险……几经权衡利害关系，刘俊臣初步答应与李宗仁互不为敌的联盟。

文子述初战告捷，但他还不满足，继续策动刘俊臣手下将领，并按李宗仁之计，放出刘部已与李部合作的风声。结果驻在横县的陆云高部暴跳如雷，声言要对刘俊臣讨伐。

1922年六七月间，刘俊臣手下部属两连突然发兵袭击横县陆云高之部，很快将陆部击溃缴械。随后，文子述率着这两支人马来到李宗仁军营。

刘俊臣见大势已去，只得派人到玉林说投，答应了李宗仁的要求。

李宗仁只派出文子述孤身一人作策反说客，不费一枪一弹就解决了玉林北大门的安全之患，不但壮大了队伍，还一举清除了远在横县的陆云高一部，真是一箭双雕。他以功论赏，问文子述道：“我欲重用你，你愿当何职?”

文子述笑了笑，说自己只是个军医，就做回本职。当时李宗仁军队正缺乏军医，文子述此说，正合李心意，遂答应让文子述筹建军医院。文子述即选了城内寒山庙(即现总工会)作地址，找来了自己的金兰义弟容县人马调元做院长，自己只充任一等军医；又找来了一个名叫陈善文的药师做二等军医，于是玉林军医院就粗略组成。此后到了1923年，李宗仁击败陆云高，进驻桂平，遂将文子述叫去，让他做了桂平船泊管理所的所长。这样，文子述就离开了自己组建的军医院。这时，药师陈善文继续留下钻研药术，直到后来他发明研制出如今很出名的玉林制药厂的“云香精”、“正骨水”。这些成就可以说是与文子述给其创造了一个环境，让他有了这种创造和发明的机会分不开的。

黄绍咭烨同工的“鸿门宴”

李宗仁进驻玉林不久，一天，黄天泽来报，说是其兄黄绍呗示为摆脱刘震寰的围攻，东抵灵山，现军队衣食无着。

原来黄绍摺白崇禧、夏威等以前都和李宗仁在桂林陆军小学四期是同学，他们毕业后，先后与黄旭初等人在同为家乡容县籍的马晓军手下任职。1921年两广战事发生后，马晓军被委在当时充当桂军司令的刘震寰麾下任田南警备司令，此后，马晓军率黄绍叩热讼扔肼教肪刹苛跞崭Ｗ髡绞О埽后又重组成军，由孙中山授权的粤军叶举等委任调驻平马。不久，陈炯明反对孙中山北伐被免职，叶举率部撤回广东，马晓军率黄绍叩热俗道灵山后，自己就离开部队乘船去广州，将部队全交黄绍呓庸堋；粕茳咚齑蛩憬部队带回容县老家黎村暂时休整。

李宗仁一听到这个消息，与参谋长黄旭初皆觉得黄绍叩热私允窍嗍斓耐窗同事，便有意相邀黄绍呗示来玉林合作。当下便让黄天泽前去与黄绍咚岛稀；铺煸笏旄系搅江半途，将李宗仁的意思转达给老弟黄绍撸黄绍叩笔闭流离失所，此议一说即合。1922年下半年，黄绍呗什恐谅酱ū呓绲某堤镗祝接受了李宗仁让夏威带来的委任状和军饷，受任李宗仁广西自治军第三支队司令。随黄绍叩接窳趾献鞯挠邢耐、陆华甫、韦云淞、陈雄等人，黄绍叩接窳置婕李宗仁与黄旭初后，将部队开赴容县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