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唆”也妙

《我的叔叔于勒》中有一处这样写道“船长本已不耐烦我父亲的那番谈话”。船长为何这般态度？很显然就是因为菲利普太啰唆。大概莫氏也嫌其啰唆吧，所以惜墨如金地没有“如实照录”，而是采用了转述的方式加以叙述。尽管如此，我们仍然能够“读”出那是一次啰唆而冗长，乏味而无聊的问话。莫氏在这里“简”写了菲利普的“啰唆”，虽然省去了不少笔墨，但却丝毫不减这处“啰唆”所承载的“语言信息含量”。

菲利普对待于勒的态度始终是和克拉丽丝同唱一个调的。他是在克拉丽丝已经认出是于勒而吓得浑身哆嗦但又仍不希望美梦成泡影的情况下，听从克拉丽丝的吩咐前去向船长打听的。此时的菲利普何尝又不是同样地浑身在打哆嗦呢？他之所以如此啰唆的看似漫不经心的问这问那，实际上就是想借此来极力掩饰其内心的惊恐畏惧以便稳定其心绪。

此处的啰唆还表现了菲利普极爱面子的个性心理特征。他本来可以直截了当地直奔主题去打听于勒，但这样一来势必会引起船长对他的猜疑，担心会让船长看出他和于勒之间的某些蛛丝马迹来，害怕会让船长把他和眼前这样一个如此落魄不堪的人联系在一起，他一定会觉得自身处境尴尬脸上无光。因此他宁可啰唆得让船长不耐烦、让船长觉得他这人无聊之极，也始终不显其“庐山真面目”。这样他就在船长面前既打听到了于勒的可靠信息又保住了自己的脸面，真可谓煞费心机，用心良苦。

菲利普此次旅游途中“偶遇于勒”是他们夫妇俩真实灵魂的大曝光。此次打听的“啰唆”表演，由于采用的是作者的叙述，不很引人注目。聚焦这处啰唆，同整个小说情节相比，其实是一脉相通的。菲利普向船长打听了那么多，全是假的，只有那最后的一“问”才是真的。纵览全文，他们在未遇到于勒之前的所言所行，盼望也好，称赞也罢，同样全都是假的，全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唯有盼望于勒手中的金钱才是真的。因此我们只要对这一处“啰唆”透视一下就不难看出菲氏夫妇两颗被铜臭熏染了的灵魂是多么的自私虚伪，多么的冷酷无情。

仔细想想，你能说小说中的这处“啰唆”不妙吗？

（周华荣，湖北省汉川市实验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