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话

2005-04-29 00:44强顺利
延安文学 2005年3期
关键词:馍馍二爷老二

强顺利

时间已经很久了,为了躲避兵盗匪患一支人马从很远的地方逐草寻水来到这片土地。

路遥马乏,卒老病死,从者日渐寥寥。他们见此地草茂水明,地广林茂,就在此处住了下来,选种育田,植桑饲禽。日久天长,生活渐渐安稳下来,虽不繁荣但也一派祥和。

这群人中有一对齐姓夫妇,这姓齐的男子见此处时有客商旅人经过便思谋着开个客店供商旅行人休息。于是这间店便开在了大道旁,南来北往的贩盐运瓷队伍及各式人等,在天不作美劳累困顿之即,便下榻于此处。这店分前后两院,前厢供商旅租用,后院于自己眷属居住,渐渐,此店在客商旅人之中赢得了一些赞誉。

偌大的一个店,经年历月,到了齐二爷手中,更显繁盛。于是,在距县城十余公里处,兵途川道上,齐二爷择地另开了一个分店,家人便随之迁居到此。兵途川道上来往的客人众,多住于此店,一来宽敞图舒服,二来防强人抢财动物,再者问个路津,给货物寻个下处。商贩们驮瓷负盐,来到店中后,用布幔围成槽状,牲口便安置于院中,贵重的货物留在店中保管。二爷对经营业务理财齐家颇有心得造诣,三教九流,鱼龙蟹虾,皆有其应对之策,家中日子亦齐稳滋润。开店开和气更开热心热肠,有天阴下雨不能行道者,他便留于店中,店钱有则收,无则亦不强求;有病于途中者,便留在店中滋养,问医求药……受恩者皆感恩涕零,誓日后必将厚报,曰受以滴水当报涌泉,或曰恩同再造父母,今生若难相报来世以效犬马。店家再资些财钱,挥手送这些人远去。

家中自有妇人操持,膝下两个女儿年龄相仿。妇人也饲禽纺线以资生计,春去秋来年复一年,两个女儿渐长,大女儿手巧眼灵,常坐炕头侍针头线脑,缝洗浆补,二女儿体健力强,性爽气直,立在灶边涮锅洗碗,做饭担水。店中要开销,家中也得花费,又时常资助他人,加上时局动荡兵患横行,齐二爷见开店已无利润便净手不干了。他思量着再干点别的什么以持生计,后来就想到了拉牲口贩货。

顶着欲落的月,伴着将尽的星,看着那隐隐的路,齐二爷赶着牲口走在荒凉的路上,此次贩卖的无非是些土瓷碎货。想着家中的女儿和身怀有孕的妻子,苦累强忍了,无形还徒增了许多信心,赶道的步伐也快了许多,急急匆匆地赶着牲口,过了挡道的河,山势清朗起来,天也大亮,,想到能挣几许几许养家的钱时,齐二爷不禁心情舒畅,嘴里亦哼起了山调。虽然挣不了多少钱,但在这种年月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回到家中,看着炕上的妇人和刚出生不久的女婴,他想要是有个男孩该是多么幸福,妇人也常为此而难过,每每在为他铺被暖脚后,背过声嘤嘤而泣。

再一次回到家中时,看炕上多了个娃娃,并是个男娃,也不问从何而来,抱起便亲个没完。稍暇一问,才知是抱来的弃婴,心想,养活一家人本来不易,又添一口这该如何是好?可冲着是个男孩,刚显露出的愁容马上烟消云散。

时间飞逝,转眼间家中已是儿女满堂,自从收养了这个弃婴后,他们又生了三子四女,一家人十二口可谓大观。对男娃的教育,唯求学读书,习字作文是正道,这也是齐二爷的夙愿。

齐二爷,闲暇时常挽儿头肩,娓娓而语,让他们多读圣贤书,图将来有个仕途名声。可人众,收入少也是事实。为此齐二爷常皱眉不止。

大炕人多互相拥挤而卧,老二睡不着,白天所学的东西还在脑子里萦绕,起来又怕影响别人睡觉,蜷在被中默思白日所学,拂晓时他才昏昏地欲睡去,炕底却横过一条腿扫了他的睡意,他索性下炕出门,天已放亮,就着早晨曦光,他温读着课文。姐姐这时起身去担水,他欲随姐姐担水去,姐姐却说:“担水做饭是女人的事,男子汉当读书入仕。”话罢,姐姐去干自己的事。他想姐姐不读书受教怎晓得书中所言,心中颇为惊奇。一会儿,姐担水经过,他不禁问了她几个简单的字,姐目瞪口呆不知所云,他这才放心去读自己的课文,转尔摇摇头一笑……

好在读书的地方除几富家子弟外,皆堂兄家姐;与兄妹一起读书他更用功,许是因自己好强,老二心中恨不能在学业上把他们都丢在后面,面子上却嬉笑如常,常动点儿歪脑筋出点小问题,让他们整天挖空心思也无解策,于是他们拿出好吃的贿赂与他,他才说出答案,他们瞪过白眼发窘以后,也捧腹大笑或拳脚与之,事后都暗中佩服他的聪明。

渐渐光景有所改观,旅店又被开了起来,小镇整天人流不断,生意也好了起来。齐二爷从容的气度又出现在店里店外。

开春后下了一场雪,在这样一个乍暖还寒的时候,老二领着一位漂亮的女友走入了家门。家人虽莫名其妙,但仍是以礼相待,女郎从容的气度,大方的谈吐,时而几句半文不白的话语,叫家人甚觉惊讶!

后来才听老二说起他们的相识相恋。相识是必然的因为他们是同学。春天的时候,漫山遍野的槐花开得繁盛,每年的这时许多人家都要摘些槐花回来,拌上面蒸成“拨拉”或烙成饼尝尝鲜。老二领着弟弟上山摘槐花,槐花茂盛处,一倩影摇动,粉红的衫子在雪白的花丛中愈加显得柔美。那里的槐花不仅茂密而且娇嫩,老二便忍不住近前去采摘,那粉红的身影转过头来,两人同时一怔,原来竟是同班同学。于是两人边搭讪边摘槐花,他说:“每年你都来摘槐花尝鲜?”她说:“此花既能当粮又能当饭,何况这时青黄不接呢。”

老二平时多才多艺,自然颇招女生青睐,但他却很少注意那些女生。可从那次摘花邂逅以后,他与她的接触就渐渐多了,在和她在谈话中,他被她少小年纪就懂得为家分忧而感动,感动她和家姐的秉性同出一炉,这样又觉得她亲切了一层。

又是冬天,这里的山瘦水浅,河沟里冰冻如镜,他便约了她,去人少冰好的河沟去滑冰。他俩手拉手,身挨身地滑着冰,把“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忘在了一旁,自由自在,尽情尽兴。

春去了,春又回……

儿强女大,可齐二爷每天仍为儿女们忙碌着。妇人时常教育他们:光景是好一些啦,可你们不要忘记过去的艰苦。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天三女和两个小子放学回家,见饭箪中有一白面馍馍,三人嘴馋难耐,三女趁他们不注意迅速抓在手上,两个弟弟当然不依,争抢三女手中的馍馍,馍馍在争抢中掉到了地上,两个弟弟在抢夺中互不相让便大打出手,三女待在一旁胆怯地看着。外面做饭的大姐夺门而入,一手拿了一个弟弟,拉到母亲面前,母亲痛心不已地说:“你们几个出门有衣进门有饭,看看你们纳鞋补丁的大姐,再看看转锅抹碗的二姐,平时总是你们吃完了,她们两个煎半锅开水,拿个饽头就半头蒜就凑合一顿,可是今天你们竟然为了偷吃一个馍馍不顾兄弟情分大打出手,先不说对不对得起你们自己的良心,这起码对不起你们的大姐和二姐!”

平素识文明理的他们当然对孝忠的理解比两个姐姐更深刻透彻。三女和两个弟弟退出房门,把丢在地上的馍馍捡在碗中,捧于两个姐姐面前,兄弟姐妹全都哭了,谁也不动那个馍馍。大姐用手抚摸着两个兄弟的头,二姐抱着三妹耳语着什么……他们就这样坐着,终于肚饥,妹妹兄弟五人一人一点儿分食那个此时意义非同寻常的馍馍……

两个姐姐为长,众姐弟影从,谁都晓得女儿在闺中是难留到白头的。大姐也不觉到了出嫁的年龄。大姐在家虽然劳累费心,可也学得了许多持家的本领。

齐二爷期冀有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与大女儿匹配,因为这是第一门婚事,关系着将来的儿娶女嫁,所以齐二爷在择婿上慎而又慎。终于有一家人品家室甚和齐二爷的意,便选了日子与妻女相婿,女儿自然不敢言语什么,一切听从媒妁之言。

婚娶之日定在五月,齐家开始忙碌置嫁妆,备婚礼。转眼五月花开,大喜之日到来。

这天红喜红帐,客满人稠,等新人接到,跨鞍,端斗,牵红,入帐,拜老跪首。红红火火的喜事,在炮飞烟漫中,惭惭恢复了平静。

过门后,大姐上敬下贤持家有道。可家大人众,日子甚是清苦,在百般熬煎中,孩子便也一个接一个地来到世上。

大姐的丈夫是颇学之人在学校教书,薪金不丰,但也月月有数,当时时局动荡他能安身于相对太平之一隅,教数十儿郎,心中倒也满足。

他身材魁梧,在教室中踱来踱去时他看到娃娃们的眼中渴望的仿佛不是知识而是馍馍。他讲课时头脑中想的仿佛不是书里的知识而是想怎么才能让娃娃吃饱,可不学习又怎么有本事让自己吃饱?于是他便专心于教学。

体大食广的他,回家后看饭食做好了,端起碗不问长短就吃下一碗,再盛时,看见孩子们吮指瞪眼呆呆看他,才回过神来问妻子:“娃娃吃过了吗?”妻子气不打一处来,说道:“饭做熟后,娃娃不吃让你先吃,这已成了习惯了,你还问什么?”他听后掀开锅盖一看,发火道:“怎么做的这样少,娃娃都吃不饱,何况大人?”

大姐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工资根本就没法儿维持到月底。”

他更不知道,妻子天天忍饥挨饿,在公婆丈夫孩子吃过饭后,她把锅中的锅巴剐到碗中 然后浇一瓢热水便作为她的一餐,吃过饭后她又在煤油灯下红着双眼缝缝补补。

齐二爷,看着大女儿成家过门,又为二女儿物色起夫婿了。别看二女儿成天指手划脚,担水做事如男娃一般,可不像大女儿有心眼,二女儿的粗枝大叶,遇事不拘小节,成了齐二爷的心病,因此在择婿上他特别留心,性格的粗细成了择婿的主要条件,齐二爷开店生财,阅人千万,在他眼过心到的人中,总看不差分毫。

小镇撤集改市场,许多人都以商为生,齐二爷开店时久,生意自然比别家强些。生活富足以后,许多洋玩意也招摇过市,自行车如雨后之笋没几天集市上就有了许多,可自行车要是破了坏了怎么办?这成了人们头疼的事情。

据齐二爷说,第一辆自行车由外国人上贡给清庭的,皇上骑上自行车后把皇宫的门框都拆了。这里的自行车大概是贩瓷运盐的人带过来的。

齐二爷,借天好上街,看街上多了个 “修理自行车”的门面。他想“修理”古来有之,有立于田埂边修锄锨的,有走街窜巷修门换户的,也有站在街旁换锁配匙的,可从来没有在街上立个门面搞“修理”的。想到这里,便进去看看,主人让座递烟,言语里,听出这修理自行车的是个外乡人,他说:修理自行车是个技术活儿,意思是说和诸葛亮造木牛流马一样,讲究个机关,传动,主要是心细手巧。齐二爷这些不大明白,笑着走出去,走时见门边站个年轻后生,眉眼俱善,他笑着冲齐二爷点点头,齐二爷并没放在心上。

那时,拥有一门养家糊口的手艺,可以说是引以为荣的,也让许多吃喝困难的大闺女小姑娘心生爱慕,或者说成是羡慕更恰当,那时幸福的起码标准首先是填饱肚子。偏偏好福临于二姐身上。有个有手艺的人来下聘,那人就是修理部的徒弟,齐二爷仔细察访,认定他心灵手巧特别是性格细腻,正和他的意,不久二姐同 “修车人”结为伉俪。

拥有了“手艺”便拥有了财富,可学艺的辛酸,是常人难以理解的。面对着钢铁物什,刚开始无从下手,只能自己揣摩着摆弄,师父经常这样大骂:“没长记性的蠢东西,和你说了多少遍。这修车和给人看病一样,先检查哪儿有毛病,检查出来再卸再下,有的只需润润油,有的紧紧螺丝就好了,像你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乱卸乱下,好的也让你弄坏了。”师父骂累了,坐下喝水,然后再给他耐心地讲方式方法。

师父看他成了家,给了他一套工具,便把他打发出去,从此不管了。他便置一方书有修理自行车字样的布匹于树荫道旁,,摆上几样工具,立个打气筒另立了门户。他的心细手巧使他不论遇到什么机器,只要拆开就能完整复原。手艺逐渐娴熟起来。

因为居无定所,三天两头地搬迁。家人闲谈时说:“家不像个家样儿,成天搬来搬去的,还不如嫁个乡下人有地有产。”二姐不能强辩,暗暗规划着自己的未来,用手摸着胀大的肚子,沉浸在将为人母的快乐中。

齐二爷一听这话,便发火说:“靠手挣钱,有什么丢人的,老子一辈子没个“手艺”,要不是凭祖上的那点儿产业开了这个店,你们还不都喝西北风去了!”

二姐听罢,高兴地去挑水做饭。一切恢复了平静。

正如齐二爷所想,老三真的就当了官,成了小城的人物,可谁又能想到老三一个农民出身,论文不及老二,论武不比二姐夫却就当了官。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现在你走到街上,可以轻易地打听出老三的辛酸往事。老三是齐家男孩中的排行,齐二爷从小供他读书受教,他也刻苦勤奋,一手字写的龙飞凤舞,一手画画得出神入化。因为家中人多经济困难他勉强读完高中,恰好赶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时节,他便到了农村,并且分得了地,娶了妻,据说妻也是劳动能手,特别能吃苦,他也因此而娶她。

沐着春日的暖阳,和着时代的节拍。老三也成家了,尽管胸怀大志,却只能守着一亩三分地做着千万年来人类为生存而做的最原始的劳动,他闲暇之时常想:“日日喊口号,日日疲于劳作勉强填饱肚子,那口号中的影子几时才能成为现实?”可他坚信总有云散日出的时候,他常开导妻子,做人要把眼光放长远一些。

天晓鸡鸣时,他就开始担粪,尽管臭气熏天,可想着孩子们的笑脸,一种一切为了孩子和家庭的情怀荡于胸襟,也就不觉臭不觉累了。直到天大亮,回到家,饭已做好,他于碗前置一本书边吃边看,不觉碗已见底筷子敲着碗叮当作响,他被书中的事儿迷住了,妻的大嗓门一喊,他才醒悟过来。

天干气燥,夏日炎炎,他和妻不午休就上山了,一人担一担水去浇麦,或一人一背杆,去架就要抽秧的豆,或是把刚收了菜的地再深翻一遍,寻思着再种一些什么。一阵挥汗如雨后,坐在山峁上,拿襟当扇,看满山红的荠麦,绿的玉米,低首的谷糜,沉浸在一种收获有望的快乐中。一个夏天便这样度过了。

回到家中妻在耳边唠叨:“你看老二两口子双宿双飞,天天上班拿工资。老大也听说考上大学要登上高枝啦,你看看你黑水汗脸,一天拼命劳作,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他不言语,默默地躺到炕上。

这时候招工的机会来了,他条件都符合,自然顺理成章地成了一名拿工资的人。他因为一手好字,被领导看中,挤身于“文职”。晚上,不顾熬红的双眼和酸痛的双手专心致志地在矮凳上写材料,全身心地去施展他的才能和抱负,一旁的妻子就着煤油灯缝缝补补。

可谁知道,他这样的好身板竟病倒了,中药吃了几十服,病也不见好,一切美好的希望都如浮梦飘远,他认定自己是吃苦流汗的命,他苦恼,愤怒……觉得一切都和自己作对,都在捉弄自己。这时,兄长姐妹的关爱平息了他的怒火,妻子的爱情软化了他心中的块垒;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恰好有个了空缺,他被提拔为一个领导。

步进他的小院,有花有树,空地上栽蔬种菜,一派田园之风,窑洞里家俱明亮,几幅手书的诗画,可见主人笔墨上的造诣。

电灯下一家人团坐,他一边教女功课,一边夸儿体壮。妻子指手划腿大声说笑,一家人和着笑声,惊走了窗檩间的麻雀,到过他家的人无不羡慕他们的和美。

更多的时候,他为国家而奔走。

前日:周庄为争地而族斗,他闻讯后,孑身前去;几百双眼盯着他,他一去便伏身去看田头庄稼,一边扶了正,一边培了土;这时两族人看得不知所措,举棍握拳的手也放松了,众目诧异地看着这位“官”,这时他才起身,说道:“都撤出庄稼地,你们不去侍弄田里的事,以后吃什么。有谁感到不公平,坐下来商量,都亲上加亲的,又是邻里乡亲,这样大打出手,出了人命怎么办?”一番话,劝开了众人的械斗,他被簇拥到窑里,七嘴八舌,商量不成,他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洋洋洒洒几个小时,终于让两族人兴满而去。这时天已大亮,等闻讯的警车赶到时,一切都解决了。

年已古稀的齐二爷,眼看着儿成女就,便不再管店中的事宜,轻闲下身子,去侍弄一些庄稼,店中的事儿自有儿孙主持,店面又扩大了门楣,去迎合社会的时尚。

齐二爷病倒了,这一病,远近的儿女都赶到了,老伴儿却力排众人,她劝走远处的,赶走近处的。一天上顿下顿好吃好喝地伺候齐二爷,按时端汤喂药,不久,齐二爷的病就好了,老伴儿却因劳累过度身患重病,一老而终。

齐二爷对老伴儿的逝去十分痛苦,他独自一个人孤单地生活着,他不愿和儿女们同住。他常说,“我一个人自由惯了。他们也都是儿女一大群的人了,我去了给他们添累。”

闲暇时儿女们也去他那里坐坐,齐二爷便与他们谈笑一阵。然后他们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齐二爷一个人坐在炕上想着过去的事情,是想赶牲口时的艰辛?还是想开店时的果敢从容?除了齐二爷没有其他人会知道。

齐二爷,燃起一枝烟,在一吸一吞中默默地咀嚼那已逝去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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