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爱打扮

岑逸飞

一般来说，妇女爱打扮。一件极平凡的衣着，在她很可能已花去不少心思。在一个衣香鬓影的场合，某女士穿上了牛仔裤亮相，不要以为她随便，可能她已苦思了几个晚上。因为在这样的场合，个个妇女都穿晚装，她却穿一条牛仔裤，自然引人注目，这就是衣着语言，是策略。正如杨贵妃第一次蒙唐玄宗召见，穿上白色道袍，飘飘欲仙，玄宗不禁龙颜大悦。大概玄宗见惯了后宫佳丽的打扮，大同小异，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道姑模样的人，就很有新鲜感。对他来说，杨玉环之美，不在其珠圆玉润，而在那件道袍。所以我们这些鲁男子，也应该学一点女性的衣着和打扮之道，去了解这种语言。人家的心血，我们是要知道的。否则的话，Ｃｈｒｉｓｔｉａｎ Ｄｉｏｒ的香水，与露华浓的Ｃｈａｒｌｉｅ等价齐观，毫无感觉，那就太不怜香惜玉了。

谈起香水，这是一种嗅觉语言。一位小姐在你身边走过，清风一吹，香泽微闻，就足以使你知道很多东西。那绝不是一般广告所宣传的，所谓香水可以反映出一个女人的个性和独有的气息云云。我们要懂得嗅香水，不必着重什么玫瑰、香草或茉莉等味道。花王洗发水也标榜“香草”之味，究竟是什么货色，用过的人都很清楚。其实名牌不一定适合自己。不用Ｃｈｒｉｓｔｉａｎ Ｄｉｏｒ，用Ｏｓｃａｒ Ｄｅｌａ Ｒｅｎｔａ如何？或甚至用Ｃｈａｎｅｌ第五号及第十九号，我们的鼻子都能嗅出高价还是廉价的香水，是哪一种花香之味都骗不了人。但高价香水同样可以产生反效果。搽香水要配合各人的体臭，并且要知道自己体温的散发程度，以及应搽在什么位置。许多时候的情形是，鼻子一嗅，嗅出了是名牌香水，然而却与体臭不合，相互冲撞，反而令人欲呕，臭不可言。

事实上，女人搽什么香水，穿什么衣着，全是一整套语言，背后则有一整套哲学。这是多年来的书籍和杂志所经营的结果。在香港，有《清秀杂志》、《妇女与家庭》等，在西方，则有Ｃｏｓｍｏｐｏｌｉｔａｎ等。我观察到，香港妇女看Ｃｏｓｍｏｐｏｌｉｔａｎ的人也着实不少。如今虽是妇女解放年代，但那股时装潮流，仍摆脱不了男尊女卑的倾向。例如服装不能太讲究款式（向异性暗示结婚后不会挥霍），也不能太“老土”（“老土”表示语言无味）。衣着料子是柔软的，颜色是清淡的，体现女性温柔之美。说穿了，这不外是教她们去吸引正统男士。

（选自香港《闲情逸趣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