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彦斌
中国现存两座古代故宫,一座在首都北京,一座在辽宁沈阳。2004年7月1日,第28届世界遗产大会正式通过将沈阳故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大清发祥地,两代汗王宫”
世人谈到沈阳时,往往会想到一句民谚,那就是“大清发祥地,两代汗王宫”。距今380年前的后金天命十年(1625年)三月初三,努尔哈赤率部众从辽阳抵达沈阳,并于当年建造了沈阳故宫的大政殿和十王亭。这一迁都之举,不仅改写了后金的历史,也改写了沈城的历史,沈城由此而从明代中卫城逐渐发展成为关东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盛京皇宫便成为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的主要标志之一。
在清朝统治的200多年中,这里发生过太多的事件,也因此产生了许多传说故事。即使在今天,仍然有许多缺乏史料记载的谜团。例如,故宫是什么时候修建的?皇太极当初的王府是否现在的故宫?作为在清朝历史上最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庄妃即孝庄皇太后,是否曾经劝降了曾誓死不降的明朝蓟辽总督洪承畴,帮助年仅六岁的福临战胜多尔衮等强大对手登上帝位?等等,都为沈阳故宫披上了多重神秘的面纱。
这里,且说故宫到底是什么时候修建的,皇太极当初的王府是否就是现在的故宫。
沈阳市位于浑河北岸,浑河古称沈水,因古代以山南水北为阳,“沈阳”由此得名。清代的盛京皇宫究竟始建于哪一年,说法不一。例如《盛京通志》、《奉天通志》所记为后金崇德二年(1637年),却被史学界公认有误。通常的说法是,推测故宫建在努尔哈赤迁都沈阳之后,因为迁都沈阳事出突然、时间非常仓促,不可能提前在沈阳盖造宫殿。不过,猜测终归是猜测。 随着《盛京城阙图》和《侯氏宗谱》的发现,沈阳故宫始建年代得以确认。
《侯氏宗谱》在鞍山的发现,为解开沈阳故宫始建时间之谜提供了最直接的文献依据。据《侯氏宗谱》记载:“余侯氏居于晋地,历来科甲。及我大清长白发祥,而创业于东土,即升于始祖时,虎公以为辽东宁卫都指挥使,特授骠骑将军。是以余曾祖振举公随任辽东,以同辅弼太祖高皇帝。大清高皇帝兴师吊伐以得辽阳,即建都东京,于天命七年修造八角金殿,需用琉璃龙砖彩瓦,即命余曾祖振举公董督其事,特授夫千总之职。后于天命九年间迁至沈阳,复创作宫殿龙楼凤阙以及三陵各工等用。又赐予壮丁六百余名以应运夫差役驱使之用也。余曾祖公竭力报效,大工于是乎兴。选择一十七名匠役,皆竭力报效。”“天命九年”(1624年),显即沈阳故宫初建之年。又据今存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的《盛京城阙图》显示,“努尔哈赤迁都沈阳后,居住在一座二进式宫院里,其前有宫门三楹,门内为一进院,院内正宫突起高台,上有穿堂”(阎崇年《天命汗》)。这说明,努尔哈赤在迁都沈阳之前即已建造了辽金以来的那种比较规范的帐殿式建筑群,即如《奉天通志》所推测的那样,清太祖“必沈阳宫殿先已修筑,始议迁都”。
沈阳故宫与北京故宫各有千秋
沈阳故宫,是中国现存最为完整的两座古代宫殿建筑群之一。它以独特的历史、地理条件和浓郁的满族特色而迥异于北京故宫,可谓各有千秋。北京、沈阳“两宫”在建筑规模、宫殿样式、装饰艺术、使用制度、典藏文物等方面还有许许多多的不同。简要说来,“两宫”至少存在六大差别:
第一,是其“与生俱来”的“宫史”差异。北京紫禁城里的“北京故宫”,规范的名称应是“明清故宫”,那是始建于明朝初年的明清两代全国性政权的皇宫。沈阳故宫,则是始建于明朝末年,是清统一全国之前在东北建立的地方政权宫殿,是清入关后的“陪都宫殿”,不但被称为清入关前的“发祥重地”、“沛里旧居”,清入关之后亦称其为“盛京旧宫”、“陪都宫殿”,还是清代四帝十余次东巡祭祖、谒陵的“驻跸行宫”。就始建及其使用的历史而言,北京故宫显然要早于沈阳故宫;但就清朝而论,沈阳故宫又要早于作为清皇宫的北京故宫。沈阳故宫还是一座举世仅存的中国古代少数民族地方政权的宫殿,一例宫殿建筑艺术的杰作。
第二,建筑风格不同。沈阳故宫显具东北民居遗风。沈阳故宫把17世纪初东北地区本土和满族所习见的建筑样式,作为风格基础。例如大政殿,以满、蒙汗王狩猎出征时扎设的帐幄为造型基础,形成了一种造型独特的“帐殿式”宫廷建筑,这在中国历代皇宫大殿中是绝无仅有的。又如崇政殿和清宁宫,均为硬山顶五开间,取法东北地区颇为习见的普通民居、寺庙和官衙,明显区别于北京故宫的太和殿、乾清宫等同类建筑。再如,沈阳故宫的清宁宫,完全是“口袋房、万字炕、烟囱坐在地面上”以及宫前庭院的东南角高竖“索伦竿”等,全然是满族传统民居的风格。《柳边纪略》中说,被奉为“神杆”的索伦竿上置有锡斗,“祭时著肉斗内,必有鸦来啄食,谓之神享”。相传宫中专门备有饲鸦的“鸦粮”,于是常常引来许多乌鸦觅食,久之便形成了一景,那就是被列入“盛京八景”的“宫殿群鸦”。
第三,建造格局迥然各异。沈阳故宫突出“宫高殿低”。汉文化传统的建筑格局,以官阶、官位而论台阶的高低取舍,众多的高堂庙宇亦照样殿高屋低。北京故宫建筑的一个特点,是在皇权至上、“惟我独尊”的“正统”思想主旨下的“殿高宫低”,东西六宫皆低于最高的建筑,即俗称“金銮殿”的太和殿。沈阳故宫的各主要宫殿的建筑设计风格与格局,不受中原皇宫建筑那种等级森严制度的影响和约束,实行的是“宫高殿低”,这就同北京故宫“殿高宫低”成为两种不同风格的空间对比形式。沈阳故宫不仅在建筑设计风格上采用了具有本地特色的“帐殿式”,而且在建筑物的分布上,也同样采取了与之相协调的“帐殿式”格局,个体与整体“和谐一体”。比如,东路的大政殿居中,源于当时满族特有的八旗制度政治体制的八旗衙署十王亭,则依序分布左右两侧,其布局情形,即如满族皇帝和八旗旗主狩猎或出征时扎营设帐时的那种“阵势”。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在于满族文化传统更强调遵从祖先、“祖训”;同时,生活在东北地区的满族原为游猎民族,经常处于征战状态,即便是休息,也要位于高处以便于四下观察和自卫防范。择高而居,是这个游牧民族长期形成的习性,这种游猎习俗便直接体现到其所建造的宫殿风格和格局。因而,包括后来在月台上建造的的崇政殿,沈阳故宫的殿阁全部都是建在平台之上,而用于居住的后宫,却无一例外地都“高高在上”建在近4米的高台之上。
第四,装饰与色彩,沈阳故宫更多地体现了崇尚自然的满族习俗。沈阳故宫建筑的彩绘和雕刻,一方面采用中原传统的作为帝王象征的“龙”作为主要纹饰,如大政殿正面的双龙盘柱,崇政殿内外檐柱上方的龙形抱头梁等;此外,宫殿内外的檐木装修,又借鉴了具有藏传佛教建筑特色的兽面、蜂窝、莲瓣、如意等装饰式样,而所用的琉璃瓦件除黄琉璃瓦镶绿剪边外,脊上又装饰有蓝、绿、红、白等多种色彩的琉璃动、植物形象。这样既保留了以黄为尊的传统观念,又体现了满族对故乡山林的深厚眷念,这些都明显与明清北京故宫的同类宫殿不同,打破了北京故宫建筑物的层顶均为“一堂黄”的“正统”色调。此外,沈阳故宫建筑装饰还有个独有的特色,就是在青砖古墙的四个角上浮雕似的琉璃图案——墀(音chí)吻。这在国内各地建筑物上都是没有的。
据说是出于防火、防贼之需,北京故宫的树木较稀;而沈阳故宫则是一个花木点缀、遍布绿色的大庭院,各色花木烘托着台阁之美。在清宁宫高台的前沿、凤凰楼正门台阶两侧的扶墙高台上,有牡丹台;在环境幽雅、宁静、安适的仰熙斋后院,有梧桐院;在文溯阁之后,有一座方圆不足半亩的独立庭院,是芍药圃;在清宁宫高台以北的后花园,原是清初宫内生活供应及后勤作业区,迁都北京后,便在这块废置地上栽种了许多奇树异花。
这些都反映出满族文化喜用多种颜色的习俗和崇尚自然的传统。
第五,建筑上的汉、满两种装饰文字“左右有别”。游览过“两宫”之后,稍加留意,人们会发现,北京故宫殿门上的文字,通常是汉文在左,满文在右;而沈阳故宫则相反,是满文在左,汉文在右。究其缘故,便在于清朝入关以前,行文习惯多以满文为主的原因。至于进关之后一改旧习,显然是出于政治的需要,尊崇、学习汉文化所致。
第六,宫殿装饰的脊饰数额规格有别。中国古代建筑装饰的一大特色,是在檐角屋脊上常常排列着一些数目不等的仙人和动物造型。据说,唐宋时期只装饰一枚兽头,后逐渐增加了数目不等的蹲兽,到了清代,则形成了今天常见的“仙人骑凤”领头的小动物队列形态,其总数最多为10个,即:龙、凤、狮子、天马、海马、狻猊、押鱼、獬豸、斗牛、行什,另加上“仙人”则为11种脊饰。不过,这时宫殿琉璃屋脊上装饰的仙人走兽数额,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格。就目前所知,惟有北京故宫的太和殿使用的是足数11种脊饰,而沈阳故宫的大政殿、大清门等处,使用最多的也仅仅是5种。这一点,正是突出着北京故宫在当时国家政治生活中的正统与主流地位,乃封建制度下的“规格”是也。
“大清门”与清代国号
位于沈阳故宫建筑群中路南端正中的宫殿正门,是“大清门”。门的明间和东、西两边门,各有一副门联,居中的明间门联:“箕尾星躔朗耀九天环北极,海山气壬氤氲五色护东都。”东边门的门联:“沐雨栉风开阔规模思智勇,宵衣旰食承平气象颂文明。”西边门的门联是:“禹甸尧天壮丽万年承大统,周岐商亳经营千载肇鸿图。”
清太祖努尔哈赤迁都沈阳仅仅1年零5个月就“壮志未酬身先亡”了。皇太极登基之后,自1631年开始实施长达7年的旧城改、扩建工程,“大清门”就在此间建成。据载,这座至关重要的门,原本无名,只是通称“大门”而已。崇德元年(1636年)皇太极改国号为“大清”以后,同时也把这座大门命名为“大清门”,即因国号而得名,是一座具有象征意义的“国门”。
皇宫正门均以国号相称,是中原历代政权的一种传统,这一点,被清朝接受、继承下来了。既然“大清门”因国号而名,那么,国号“大清”因何而来呢?
这是人们议论、探讨了上百年的老问题。
传说最广泛的,是说皇太极当初听说明朝北京皇城的正门叫做“大明门”,于是,出于针锋相对、克其锋芒的心理,取名叫“大清门”。“明”属“火”,“清”属“水”,水能克火。水位居北方,其色为青色,因此用“大清”作为国号。显然不乏道听途说的附会色彩。
中外学术界也有自己的声音,不过,也往往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众说不一。
有人指出,一如日本国的国号是“大日本”,韩国的国号称“大韩国”,清朝的国号也不是“清”,而是“大清”;即使在满文中也看不到“amba cing gurun”这样的称呼,而是“daicing gurun”。基于此,考据“大清”的文义应当典出自于《管子·心术篇》的“镜大清者,视乎大明”,以及《管子·内业篇》的“鉴大清,视大明”。同时,还藉此推论“崇德”这个年号的由来,也是针对明朝的“崇祯”年号而来,用其“崇敬道德”或“崇尚德政”比之于明朝的“崇敬祯祥”,以为意境更高。标榜的是与明朝的对立。
有研究认为,“清”与“金”为一音之转,这两个汉字在写法上虽异,而在满语里发音却无差别。认为“抚近门款识汉文之大金,满文却即系后来通用之大清。因知太祖称国号为金,至太宗改号清,不过改汉字之写法。其实满人读金、清同音,改号乃改汉并不改满,汉文之大金,称至崇德元年四月以前为止,满文之大金,终清世未有异也”。
针对这个见解,另有研究认为,“清”与“金”并非一音之转,“大金”改易为“满洲国”,“满洲国”才改易为“大清”,故认为皇太极改国号是为了泯灭汉人对“金”(前金)的仇怨的传统说法是缺乏根据的。“大清”这一国号并非来自汉语,也不是满语固有词,可能是满语中的一个蒙古语借词—“代青”,即daicing。主要的理由是“大清”与“代青”的写法、发音相同。后金国女真贵族非常熟识的一个蒙古语词,并用于贵族赐号之中,而多尔衮的赐号中“代青”的消失,正是移作国号的一个最有力的证据。“大清国”的意思是“上国”(义即“至高无上之国”),或“善战之国”。
除了清高宗弘历皇帝在《钦定满洲源流考》的御制韵诗里谈到,“天造皇清,发祥大东”,其余像《满文老档》、《清太宗实录》等文献中,均难以觅见有关“大清国”国号取义的记载或说明。正因为缺乏“大清国”自身的主导性阐释,也就难免各种揣度、解读的分歧了。看来,这个悬案的解决,尚需时日。无论怎样揣度、解读,有一点还是共同的,那就是对满族崛起精神的赞叹,对其勇于并刻苦学习、吸纳中华传统文化的理性的钦佩,甚至还包括对康雍乾政绩的基本肯定。或许,一些前往游览沈阳故宫的游客,也正是怀着如此心情吧。
脱胎于八旗制、“帐殿式”的大政殿和十王亭
始建于清太祖努尔哈赤时期的沈阳故宫东路,主要建筑是大殿政和十王亭。
大政殿,初称大衙门,1636年定名笃恭殿,后改称今名,是沈阳故宫中规模最小但却是最早使用和最为重要的宫殿之一。大政殿所谓的“大”,并非其建筑规模有多大,其形制也大体如“亭”,是亭式宫殿建筑,只是相对的比其殿前按八字形东西排列着的10座方亭亦即“十王亭”大一些罢了。
至于“八角殿”之说,是民间就其造型的外观而言的俗称。外形近似满族早期在山林中狩猎帐篷的大政殿,系八角重檐攒尖式建筑,房脊上饰有牵引着八条铁链、象征着“八方归一”的八个蒙古力士面向殿顶宝瓶火焰珠。殿门前的大柱上,雕饰的两条金龙翘首扬爪地盘旋着,按照汉族文化传统象征着天子的至尊。金碧辉煌的大政殿内金龙蟠柱、梵文天花等建筑装饰特点的文化多样性,不只体现着汉满蒙等多民族文化的融合,更显示并印证了这个北方民族当年一心进取中原称帝的雄心大志。这一点,在其最初定名“笃恭殿”这个名称上,已经显露出来了。“笃恭”一词语出《中庸章句》第三十二章“君子笃恭而天下平”。宋代朱熹《中庸章句集注》释云:“笃恭,言不显其敬也。笃恭而天下平,乃圣人至德渊微,自然之应,中庸之极功也。”如此韬光隐晦、雄心勃勃、钦羡儒家的“笃恭而天下平”之志,后来的《清史稿》已为之做了注脚。《清史稿·志七五》“铄皇清第二十八”云:“绳祖武,绍宗功,于皇继序克履中。震主器,乾飞龙。圣圣相承,凝旒仰笃恭。”
由于满族采取了联合蒙古的政策而获得了民族的振兴和崛起。蒙古族信奉的喇嘛教属于起源于西藏的藏传佛教,在“联蒙”的过程中藏传佛教自然也对满族文化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在政治上,则体现为对蒙古民族文化的尊重。除了房脊上环向殿顶宝瓶火焰珠的八个蒙古力士之外,再如,大政殿柱顶的云纹兽面饰物,是藏族喇嘛教建筑所特有的装饰物;外檐檐下额枋上,是藏式建筑中门首四周常见的装饰,即由数十个小木块按立体的梯形组合而成,像一摞摞经书叠放在一起,名曰“叠经”;该殿的八角形天花藻井的装饰上,也印有受藏传佛教影响的痕迹:圆形莲瓣中央饰有表示八方事物起源的八个梵字等。大政殿的多种装饰都体现着清太祖团结、集合满蒙两个民族共同实现进取中原大业的宏愿。
大政殿的东西两侧排列有十王亭和奏乐亭,其后是銮驾库。殿前,正中是宽阔的甬道;南向,众星拱月般的十王亭呈八字形燕翅式排列两侧,南宽北狭,错落有致。从北至南,东边是左翼王亭、正黄旗亭、正红旗亭、镶蓝旗亭、正白旗亭;西边是右翼王亭、镶黄旗亭、镶红旗亭、正蓝旗亭、镶白旗亭。以清入关前八旗制度为建筑格局范式的大政殿与十王亭,在这里构成了一组气势宏大的亭子式院落建筑群。这里,既是当年八旗首领固山额真和左右统辖八旗的亲王贝勒办公的地方,也是在历史上极为少见的君臣合署办公共商国是于宫廷的场所。将军政制度与宫廷建筑艺术巧妙地融合,实可谓构思独特、别具匠心。
这个以大政殿为主体的宫廷院落里,正是清太祖努尔哈赤和清世祖福临当年处理政务和举行庆典活动的主要场所。徜徉在这个大院落之中,不禁令人感慨良多。想当年,努尔哈赤定都沈阳建造宫殿之际,便已经刻意把这种“君臣合署办公”、“八和硕贝勒共治国政”的政体及军事民主的思想加以制度化,同时,也为中国宫殿建筑史写下了空前绝后的一页。就在这院落式的历史舞台上,曾经上演了许多举世瞩目的、由重大事件作题材的“历史剧”:1643年,六岁登基次年就变为顺治皇帝的清世祖福临在大政殿继承汗位,并于第二年在此颁令出兵,命摄政王多尔衮率兵入山海关进取中原,随即改年号为“顺治元年”,终于完成了创建大清一统江山的宏伟大业。
(作者单位:辽宁省社会科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