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贤明
中老年人谈起年轻人,摇头的居多。有那比较时髦的,会说一句:“他们是另类。”
另类者,非我族类也。谈起另类的年轻人,老一辈的常会惊吓得目瞪口呆。
比方说,一个在外国留学的大学女生回来度假,住在姨妈家,三天两头夜不归营,问她晚上跟谁在一起,答案竟是“网友”,吓得她姨妈赶紧逼她回侨居地。
满街红发或金发的男男女女,听说不是因为美观,而是“流行”。
“我们当然要容忍红发、金发或其他任何颜色的头发。”一个朋友郑重其事地说,“这总比鼻子钻洞、舌头穿环好得多。他们会干一切莫名其妙的事,只是因为你看不顺眼,你开口反对。”
可是,我们社会的年轻人之中,另有另类。我举例说明:
其一,寒流来袭,很多人携家带眷到台北的纱帽山土鸡城去用餐,顺便洗个温泉。
有一家餐厅人潮汹涌,但温泉的个人浴室只有十来间,排队等候的长龙经常维持一百多人,要等上三个多小时才洗得成。
默默等候的,有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随着长龙缓缓前移,可是不停有人来劝他“不要想不开”。原来他家来了十多个人,先派个人去排队占住一间浴室,以后就私相授受,一个接一个走后门轮流去洗,免了排队之苦。
这个“死脑筋”的青年觉得这样没有公德心,坚持要排队轮到他才肯洗,家人便一个个来劝。
他终究也没洗成。因为等到最后,他母亲来了,除了再骂他一句“死脑筋”,告诉他家人都吃饱了,要回家了,他只得脱队而去。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老天无眼?
另一个例子是,有个朋友的小孩在大学研究所念光纤,硕士已经在望,接下来要修博士。谈起这一门学科,可了不得,简单地说,就是将来可以到上市电子公司做事,年终奖金起码一百万元,或尾牙抽奖送百万轿车的那种行业。
“我有个学长,”准硕士说,“还没有拿到博士学位,已经有三家大电子公司来抢,起薪就是六位数。”
“他选中哪一家?”
“他都不要,他说要回中部的家乡去教高中。”一桌的人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没有人说一句话。
有这样的另类青年,我们要怎么样来思考我们社会的前途?这是些不知通权达变的累赘,还是我们未来的希望所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