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能用柴胡吗？

曾庆佩

《红楼梦》一书中有这样的一段描写：寄居在外祖母家的林黛玉，多愁善感，忧郁成疾。经常夜不能寐，发热盗汗，咳嗽不止，有时还咯血痰。王太医经过诊脉，认为“六脉皆弦，因平日郁结所致”，并提笔处方“逍遥散”。方中第一味药便是柴胡，在旁陪同的贾琏提出质疑：“血热上冲，柴胡使得么？”

贾琏的担忧并非多余。柴胡性苦、辛、微寒，归肝、胆经，有升提、疏散功能，故古人有“柴胡劫肝阴”之说。凡肝阳上亢、肝风内动、阴虚火旺及气机上逆者，皆应忌用或慎用。林黛玉有咯血症状，用柴胡是否会使气血上涌而加重出血？则是贾琏担忧之处。但贾琏不知道柴胡的炮制方法不同，其作用与副作用也大相径庭。

例如，生用柴胡，并与黄芩、葛根、生石膏等配伍，长于疏散退热，对治疗寒热往来、感冒发热有良效。经醋炙后的柴胡，与当归、芍药、香附等同用，可增强疏肝解郁、调经止痛作用，常用于治疗因肝郁气滞或外伤跌扑引起的胸胁疼痛及月经不调。醋炙柴胡若与人参、黄芪、升麻等相佐，是治疗因气虚下陷引起的神倦发热、食少便溏、久泻脱肛、胃及子宫脱垂等症的常用有效方法。柴胡若以有滋阴潜阳作用的鳖血拌炒，不仅不会“劫肝阴”，还能保护肝阴，遏制肝火，对治疗因肝郁化火所致的骨蒸劳热、咳嗽咯血、经血过多、乳房胀痛等症，是适宜的，也是有效的。若在方中加入丹皮、栀子，则清虚热作用更佳。

王太医给林黛玉所开“逍遥散”处方中，用的正是鳖血拌炒后的柴胡，不会因升散太过而加重出血。林黛玉服药后，果然病体渐安，又同姊妹们一起在大观园赏花吟诗了——由此可见，祖国医学辩证用药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