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红
我国光辉灿烂的艺术文化,是各民族人民共同创造的。五彩缤纷的少数民族艺术作为中国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国艺术发展史上曾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并继续为各民族人民所喜闻乐见,为丰富各民族人民的精神生活起着重要的作用。
少数民族音乐艺术
源远流长的少数民族音乐,表现出少数民族人们在音乐上的创造才能,反映了他们丰富多彩的现代社会生活。
据文献记载,早在公元前2000多年的原始社会时期,黄帝的乐官就到新疆“取竹”,制造出12根律管。这虽然只是古老的传说,但在新石器时代,民族地区和中原已有了音乐文化的交流。
夏代,曾有许多少数民族到夏王朝来表演乐舞。周朝设有专门掌管少数民族音乐的官吏。魏晋南北朝是各民族音乐大融合的时期,当时流行于中原的少数民族音乐主要有龟兹乐、疏勒乐、高昌乐、鲜卑乐、西凉乐、楚调、燕乐、雅乐等。这一时期出现了许多少数民族诗歌,如《敕勒歌》、《企喻歌》、《琅琊王歌辞》等,都是音乐史上的优秀作品。
隋唐时期是中国音乐文化发展的高峰时期。当时流行的十部乐中大多是少数民族音乐。著名的音乐家中也有许多是少数民族,如作曲家白明达,琵琶演奏家曹妙达、康昆仑、曹保、曹善才、曹刚、米和、裴兴奴,笙演奏家蔚迟章和歌唱家米嘉荣等。隋唐时期音乐的辉煌就是与这些少数民族音乐家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的。
从公元937年到1279年,在我国先后建立了辽、宋、金、西夏、喀喇汗国等王朝。这些政权,除宋朝之外,其它的都是由少数民族建立的。辽、金、西夏和喀喇汗国的音乐文化,都取得了一定的成就。
元代由于城市经济的繁荣,加上蒙古族对歌舞戏曲的爱好和宋代已经有的城市音乐基础,为杂剧的形成提供了机会和条件。元代杂剧作家中,有名的石君宝和李直夫都是女真人。元代散曲,同杂剧一样,也是一种新兴的样式,可称为杂剧的姊妹体。著名的散曲作家中有许多是少数民族,如回族的萨都喇、高克恭,维吾尔族的马祖常、贯云石,女真族的赫经以及蒙古族的阿鲁威、阿荣等。
明清时期,少数民族中出现了许多著名的音乐家和艺术家,他们在搜集、整理、加工和创作少数民族民间音乐和汉族民间音乐方面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明初,藏族僧人唐东杰波将简单的跳神仪式穿插情节,注入一些流传在民间的或记载在佛经中的故事,使其戏剧化。唐东杰波至今被藏族人民尊为“藏戏的始祖”。清代,蒙古族文人荣斋搜集、整理了《弦索备考》,把民间流传的13套弦索古曲用总谱的形式记录下来。维吾尔族女音乐家阿曼尼萨汗以毕生的精力整理木卡姆,并著有《心灵的和谐》等音乐美学著作。
我国少数民族音乐不仅具有悠久的历史,而且还有品种多样、题材广泛的民间音乐。这些民间音乐主要包括民间歌曲、民间歌舞音乐、民间器乐、民间戏曲和说唱音乐等。
我国少数民族民间音乐在音乐体系上,分别采用了中国、欧洲和波斯—阿拉伯等不同的音乐体系。有的民族只采用一种音乐体系,如藏族、壮族采用中国音乐体系,俄罗斯族采用欧洲音乐体系等;有的民族同时采用两个或三个音乐体系,如哈萨克族和塔塔尔族采用中国音乐体系和欧洲音乐体系,维吾尔族采用中国、欧洲、波斯—阿拉伯三个音乐体系。使用中国音乐体系的少数民族有54个,即除俄罗斯族以外的各少数民族。使用欧洲音乐体系的有哈萨克族、柯尔克孜族、塔塔尔族、维吾尔族、俄罗斯族和锡伯族。使用波斯—阿拉伯音乐体系的有3个民族;维吾尔族、塔吉克族和乌孜别克族。
音乐离不开乐器。我国少数民族的乐器,种类繁多,各具特色。据不完全统计,仅至今流传使用的就有400多种。按照演奏习惯及乐器性能,这些乐器可分为吹奏乐器、打击乐器、弹拨乐器及拉弦乐器四大类。
吹奏乐器根据演奏方法和乐器构造的不同,又可分为三种:一种是无簧哨的,如朝鲜族的筒箫、哈萨克族的斯布斯额、维吾尔族的那依、高山族的鼻箫等;一种是带簧哨的,如巴乌、唢呐、皮皮等;另一种是以簧和有一定长度的管配合而发音的簧管乐器,如芦笙、葫芦丝等。
打击乐器大多都是色彩性和节奏性极强的乐器,如维吾尔族的手鼓、满族的八角鼓、傣族的象脚鼓、瑶族的长鼓、藏族的手抓鼓、朝鲜族的杖鼓,及流行于西南地区一些少数民族中的铓锣等。
少数民族的弹拨乐器基本上有两类:一类是横弹的,如维吾尔族的卡龙、蒙古族的筝等;另一类是竖弹的,如彝族的月琴、柯尔克孜族的考姆兹、维吾尔族的弹布尔、哈萨克族的冬不拉等。
我国的拉弦乐器最初源于少数民族,因此汉族的拉弦乐器统称“胡琴”。比较著名的少数民族拉弦乐器有蒙古族的马头琴,维吾尔族的萨它尔、艾捷克,壮族的马骨胡,哈萨克族的柯布斯等。
少数民族舞蹈艺术
我国少数民族的舞蹈艺术有着悠久的历史,是各族人民长时期劳动的智慧的结晶,是最古老的艺术形式之一。
少数民族的许多舞蹈,可以追溯到神话传说年代。“芦笙舞”是广泛流传在苗族地区的传统民间舞蹈。关于芦笙舞的起源,苗族就流传着朴素而美丽的传说。相传,盘古开天地之时,大地一片荒凉。那时,女娲是靠狩猎飞禽走兽作衣食的。为了解决捕获鸟兽的困难,女娲在林中砍下树木和竹子,做了一支芦笙模仿鸟兽的鸣叫和动作,吹跳起来以引诱各类鸟兽。后来,女娲将此术教给了人类。从此,人们每次出猎均有所获,于是芦笙舞就成了人们生活的必需而世代相传了下来。除了神话传说以外,一些古代壁画和岩画也记录了原始舞蹈的场面。例如壮族的“师公舞”与古代巫舞、傩舞有一定的渊源关系,这一点可以从花山崖壁画及古代铜鼓纹饰上的人物图像上看出。
汉代,我国古代舞蹈艺术得到了进一步发展,各民族间的舞蹈文化交流更加频繁。这时收集了一些国内的少数民族歌舞,并且还输入了一些域外的民族歌舞,从而丰富了“乐府”的内容。如苗族的《长鼓舞》等都带有独特的民族风格。汉武帝时,张骞出使西域,得横吹胡乐和《摩诃兜勒》一曲,当时的乐师李延年经过革新创作了28解。少数民族古代乐舞大兴,被列入汉代乐府之中,成为中国乐舞的重要组成部分。
公元589年,隋统一南北,把以前的乐舞聚在一起分为雅俗两部,又收集了波斯、中亚诸民族和东亚邻邦的乐舞,共为7部。后来又增加为9部。这9部的名称是:清乐、西凉、龟兹、天竺、唐国、疏勒、安国、高丽、礼毕。其中清乐和礼毕是南朝的旧乐,其他的乐舞都是我国少数民族的乐舞或域外乐舞。到了唐朝时又增加一部,列入高昌的乐舞。由此可见,当时我国少数民族的舞蹈艺术是多么的高超。
少数民族舞蹈不但是反映生活,表现生活,而且是更直接地作用于生活。自娱性的歌舞活动,几乎是他们生活中唯一的娱乐,因此许多少数民族几乎是人人能歌善舞,人们在歌舞中寻找爱情,教育后代,唱述历史。歌舞成了人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这也正是少数民族舞蹈艺术不断发展、繁荣的原因。
少数民族戏剧艺术
我国的许多少数民族都有自己的戏剧,如壮剧、傣剧、藏剧、苗剧、布依戏、侗戏、彝剧、白戏、满戏、蒙古剧、维吾尔歌剧,撒拉戏,青戏、毛南戏、南戏、外戏等。其中壮剧又分广西的师公戏、隆林壮戏、田林壮戏、德保壮戏、云南沙戏等。此外白族还有大本曲剧,傣族有喊扎剧,土家族有堂戏、恩施灯戏、柳子戏。
我国少数民族的戏剧只是到了近现代才有了长足的发展,这些戏剧富有浓厚的民族生活色彩,深得各民族人民的喜爱。在民族戏剧里,有不少反映社会生活的民间小戏,如《窦仪下科》、《杜朝选》、《十二马》、《冒少对唱》、《换酒牛》等。这些戏剧反映了壮族、白族和傣族人民丰富多彩的生活,涉及到这些民族人民生活的各个方面,是这些民族人民生活的艺术概括和形象化的反映。
少数民族戏剧中有不少是歌颂本民族的英雄人物、理想人物的,如壮族的侬志高,白族的杜朝选,彝族的阿诗玛,傣族的阿暖、娥并与桑洛,侗族的珠郎娘美、吴勉,苗族的友蓉等都上了舞台,给戏剧艺术开辟了广阔的天地。
由于长期的文化交往,汉族戏剧对少数民族戏剧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少数民族戏剧善于将汉族传统历史剧民族化。少数民族戏剧剧目中有许多汉族戏剧目,如傣剧中有《三国演义》、《白蛇传》、《梁山伯与祝英台》、《杨家将》、《穆桂英挂帅》等,是根据汉族的滇剧、川剧改编的。多数剧目改编时,对原故事情节、人物对象、主题思想基本未动,但有的剧目改动较大,从主人公到情节,都根据各民族风俗习惯、思想感情、理想愿望以及艺术欣赏与爱好,加以创造、发展、丰富。
少数民族戏剧不仅演出传统的改编的剧目,随着时代的发展变化,也创作并演出了反映本民族新生活的现代剧。这些现代剧,从各个侧面热情洋溢地歌颂了本民族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中的巨大发展变化,讴歌了本民族人民的新思想、新风尚。如反映改变家乡面貌、引水上山的《劈开云弄峰》(白戏),反映新一代成长及新风尚的《未婚妻送夫参军》(壮戏)、《英雄占堆》(藏戏),热情歌颂劳动生产的《积肥增产》(壮戏),歌颂亲人解放军的蒙古戏《慰问袋》等。
我国少数民族戏剧虽然剧种繁多,各具特色,但也有着共同的艺术特征。
首先,少数民族戏剧有别于话剧,它大多数都具有鲜明的本民族民间歌舞的特征。少数民族的戏剧大多数是在本民族民间歌舞的基础上加以改造和发展起来的,因此,它的道白不多,而传统的唱腔多;它的舞台动作也大多是传统的舞蹈姿态。如傣剧的唱腔以傣族民歌作为基础,剧中的舞蹈也是将传统的孔雀舞揉进来,打击乐器也有传统的铓锣和象脚鼓。其次,少数民族戏剧在艺术表现手法上明显地受到了汉族戏剧的影响。如白戏演员出场、引子、上场诗、自报家门、以及武生出台亮相、跳四门、坐帐、传令、带马、抬枪、大摆队伍、对阵、交兵、凯旋收兵、下场等,很明显是受滇戏、京剧的影响。
过去少数民族戏剧大多不在正规的舞台上演出,劳动之余就在田边地角演出,没有什么舞台设计,只用篝火,火把代替灯光照明。他们的演出,带有浓厚的劳动气息,或反映劳动丰收的喜悦,或反映对劳动丰收的祈求。因此,过去的一些少数民族戏剧,不仅反映出劳动生活的密切联系,还反映出与宗教的某些联系。
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少数民族戏剧增添了一些新的内容。民族戏剧讴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中的新人新事,与各民族人民的社会生活、生产劳动更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这些都为少数民族戏剧的发展开辟了更为广阔的道路。
如今,五彩缤纷的少数民族艺术又迎来了明媚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