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统筹 多元综合

在外语教学研究领域，广义的教学法指的是教学法和教学体系。本文所谈的外语教学法就是这个含义。中国的外语教学法应该具有中国特色。从我们的国情出发，从辩证唯物主义哲学认识论和方法论出发，这种特色的具体表现就是总体统筹、多元综合。总体指外语教学的全过程，统筹指在同一时间进行多项活动和取得多种效果。多元指的是外语教学的多种因素;综合指的是相互结合。总体统筹，多元综合，是外语教学高效率的保证，是我国外语教学长期实践经验的概括，也是国内一些外语教学法流派的民族特色表现。近些年来，在不少地方实验成功的马承外语教学法就反映了这一特色。这从马承外语教学法体系所包含的教学指导思想、教学基本途径和教学基本模式等方面可以看得相当清楚。

一、外语教学指导思想。

马承外语教学法定名为“三位一体”教学法。在这里，“三位一体”既是一种教学框架，如小学阶段的字母、音素、音标教学的一体化，初中阶段的词汇、语法、阅读教学的一体化;又是一种教学理念，是处理外语教学各种问题和解决各种矛盾的一种科学的指导思想。“三”在汉语里本来就有“多”的意义，所以“三位一体”自然就会引导人们走向“多位一体”，走向总体统筹、多元综合性的外语教学理论和实践。这种教学指导思想是建立在哲学、教育学、心理学、语言学等多种基础理论统一之上的，展现了多方面理论的综合和相应的多层次实践的统筹。这里渗透有对立统一观点、素质教育思想、认知学说和语言系统理论。在这样的高度上，我国的外语教学法不但能够表现出自己的特色，而且能够表现出自已的优势。这样的外语教学指导思想，要比只以一派语言学理论为基础的指导思想优越得多，完善得多，也更有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具有总体统筹、多元综合特色的“三位一体”外语教学法在具体运用上非常注意减轻学生的心理压力和学习负担，通过教材设计和教学操作，力求使机械记忆与理解记忆有机结合，使模仿活动与创造活动有机结合，使行为形成与认知深化有机结合。为此，马承创造和运用了联想式、直呼式、韵律式和模型式英语，教材编写和教法设计中都有高招和奇招。这样，在外语教学过程中，人为万物之灵的灵性就可以充分发挥出来。这样，人学习母语的本质规律性——以智力为基础，就可以在外语学习中得到比较充分地运用。这样，教学生学习外语便不是鹦鹉学舌，而是人性凸现。这样，以人为本的素质教育，在全面发展中学习外语和在学习外语中全面发展的理想境界就有可能实现。

现代语言学已经揭示出，人使用语言的交际能力在本质上是创造性的。所以外语教学必须把交际能力的培养与创造能力的发展统一起来，在外语教学中注意体现素质教育的精神。这就要求在外语教学中克服呆读死记、简单重复、繁琐训练、机械反应、强迫表达等不利于创造性思维、创造性交际和创造性学习的缺点。马承“三位一体”外语教学法在这方面做了有益的改革，并取得了可喜可观的效果。马承教学法成功的关键在于走出把外语学习看做是刺激反应行为的误区，摆脱把交际只归结为口头交际，把口头交际只归结为背诵对话的片面性;马承外语教学法的教材体系从认知、迁移、行为等多角度地切入，使外语学习和使用不是万丈高楼平地起，而是在已有知识结构和能力结构基础之上更上一层楼。时时处处贯彻由易到难、由浅人深、由简到繁、由已知到未知的要求，使外语教学充满温故知新、举一反三的乐趣。

现在外语教学中乐学问题已成了一个重要话题。需要说明的是，乐学首先是深层性的，不是表层性的;是持久性的，不是一时性的。乐学的前提或前奏是易学、会学、多学和快学。外语教学的首要任务是使学生实际感到学习容易，教学生会学习，从而使学生学得多和学得快，并由此而感到学习的快乐。要实现这一点，外语教学就要全面体现语言、交际、学习和教学的规律性，在规律性的体现上也来一个总体统筹、多元综合。马承外语教学法所追求的就是这样一个目标。

语言规律、交际规律、学习规律、教学规律的交叉点是智力和相应的情感因素。智力既然是人类语言和人类学习的基础，那就必然也是外语教学高效率的基础。这是外语教学指导思想的一个重要方面，也是马承外语教学体系的主干部分。在他所设定的外语学习金字塔式结构中，塔身就是智力。应用智力，发现规律，提高效率，减轻负担，这是外语教学法的中心问题，是外语教学研究的主攻方向。在此，我们高兴地看到，马承外语教学法正在表现出朝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

二、外语教学基本途径。

关于外语教学途径的综合性和统筹性的科学理念，在马承老师的外语教学法体系中也有明显反映。在他所设计的教材和教学程序中，翻译法、直接法、听说法、阅读法、交际法、认知法等都有确定的综合运用和统筹配合。例如在动态平衡教学结构中，日常用语、读和说、发音和拼读、书写、唱歌、看听说、对话、同步阅读等多种活动就是在一体化格局中发挥优势互补作用的。

如果要用教育学、心理学、语言学的术语来概括的话，人们在此看到的就是“以学生为主体的认知交际原则”，或者就是认知交际途径。在这个基本原则指导之下，马承外语教学法实行听说读写思并举，眼耳口手脑并用。这是非常符合人类学习的生理学和心理学原理的。学习要达到高效率，就要有多种感官的积极参与。可见学习活动也是需要总体统筹、多元综合的。一般学习如此，外语学习也不例外。感官參与的多，效率就高。感官参与的少，效率就低。多种感官的参与，一方面使大脑接收信息的渠道多元化，另一方面使大脑接受的刺激多元化。这样，在外语学习过程中大脑就总是处于兴奋状态，避免单一感官或少量感官长时间活动导致大脑接受单调刺激而产生抑制，降低效率。

在外语教学中眼耳口手脑并用，带来的另一个好处是避免学生两极分化而导致班级授课困难，使一部分学生丧失学习兴趣和学好的信心。研究表明，学生的学习生理和心理类型是有差异的，有的为视觉型，有的为听觉型，有的为动觉型，有的为综合型。外语教学途径如果有局限性，就会使一部分学生吃一力和吃亏。因此，基础外语教育和普通外语教育不宜选择单一化的外语教学途径，而应选择综合性和统筹性的教学途径。马承老师在外语教学基本途径的构建上，力求博采众长、兼收并蓄，因此自然展现出鲜明的综合统筹特色和中国国情特色。

中国的外语教学在学习者的数量上、学习时间的长度上和教学条件的差异上，在世界上是绝无仅有的。这要求设计中国的外语教学体系首先要从中国的实际和实践出发，借鉴外国。这是中国外语教学法研究和发展的大方向。从这个意义上说，具有中国特色的、解决中国实际问题的外语教学途径的产生，是离不开长期从事外语教学实践、具有丰富教学经验和善于将经验概括为理论的中国外语教师的科学思考和研究的。马承老师有几十年的外语教学实践经验，他教过大学、中学和小学英语，累计授课近2万学时。这是他有成效地进行外语教学研究的基础，是他构建中国外语教学基本途径的基础。只有以实践为基础，中国的外语教学基本途径才可能是切实可行的高速公路。而总体性、统筹性、多元性、综合性则赋予了这条高速公路立体交叉、四通八达的高效功能。

高效是马承老师的外语教学理论和实践的生命。在初中一年级英语教学中，马老师仅用一节课就教会学生掌握英语动词8个时态的意义、构成和使用，包括使用8个时态进行问和答、肯定和否定的说话技能与技巧。这生动地表明，规则、结构、功能统一和知识、技能、技巧统一的教学途径，即把现有各派教学途径优化组合而成的总体统筹和多元综合的基本教学途径是解决外语教学“费时较多、收效较低”问题的有力武器。人们对马承外语教学法的兴趣也在于此。

三、外语教学基本模式。

马老师的外语教学基本模式的总体统筹、多元综合的特色首先表现于在外语教学过程中，教语言、教交际和教学习的一体化、常规化和制度化。这在他到全国各地所做的现场课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他的课既教了语言知识，而且是相互联系成系统的知识;又教了语言结构，而且是彼此形成言语套路的结构;还教了知识和结构的交际功能，而且是最根本和最主要的交际功能方面的问和答、肯定和否定。在这里也教了学习，一是把知识公式化和图式化的学习方法;二是推导和演绎应用的学习技能;三是智学、巧学、活学的学习兴趣和主动积极创造的学习态度。这样，教语言、教交际和教学习的教学模式就转化成为外语素质教育的套路，也就是系统教授知识，大量进行实践，循序培养能力，综合提高智力和情操，在大容量、高密度、竞赛性的教学中锻炼学生的应变力和创造力。

具有总体统筹、多元综合特色的马承外语教学法已成为体现民族文化特色的流派之一。它再一次证明，我国的外语教师在具有中国特色的外语教学法建设中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胡春洞：北京師范大学外语系教授。1932年生于河北。1958年北京师范大学外语教学法研究生毕业。多年从事外语教学和教学法研究、研究生指导和语言文化人类学研究。专著有《中学英语教学法漫谈》、《英语学习论》、《玛雅文化——论玛雅与华夏文化同源》等。他主编的《英语教学法》获第二届北京市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一等奖。治学主张澹泊、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