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亮同志:
你在致友人的信中描述了你弟妹那一茬人的情况变化和特点。他们比我们只不过小六七岁,甚至四五岁吧,可是在他们和我们的头脑中,似乎输进的是两种不同的程序。他们身上比我们少了些东西,是什么呢?大约是属于传统的那些东西吧。但他们又确实比我们多了些东西,是什么呢?很难说清,只感到,这是一种时代特有的东西。关于他们,你已谈了许多,我倒想谈谈我们。
在失去的过多以后,我们中的大多数不是想到要拼命索取,而是首先考虑我们拿什么去奉献?为此,我们也有苦闷和抱怨。目前,在电大,在夜校,在庞大的高等教育自学考试的大军中,绝大部分不正是我们这一茬吗?为了寻找失去的世界,我们跋涉得好苦!我们中的许多人,已成为各部门的骨干,但我们有时会感到力不从心。我们不满老人们的拘泥,但又震惊于小一茬们的不羁。虽然,我们自己也算是后生,但已有了“后生可畏”的感觉。在事业的角逐中,我们付出了成倍的艰辛,也只勉强不辱使命。稍有懈怠,大概只能望尘兴叹,回家抱孩子,做个“好爸爸”或“贤妻良母”了。
小一茬的人也许会觉得我们很可笑,很可怜,他们有良好的条件,他们才思敏捷,春风得意。相比之下,我们是蜗牛,他们是黄鹂鸟。但我们并不自卑,我们在苦斗中感到充实。我们的经历使我们有一股不甘落后的犟劲。对于我们这一茬人,是不可以成败论英雄的。有位当工人的朋友和我谈起自己的劳动时说:“咱没能力,当不了李向南,咱只求无愧于心。”这是有代表性的语言,我们这一茬想得更多的,是无愧于心。这是我们的追求,当21世纪到来时,我们将会因“做了一些实在的工作”而聊以自慰,而我们中的杰出者,也会成为天空中一个光辉的星座。
也许,对于我们这些带过几天红领巾的人来说,唯一可以自豪的,就是我们拥有一种顽强的信念。我们永远坚信,童年和少年时代,父辈为我们描绘的那个美好的世界,终会升起在前方的地平线上。浙江陈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