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房龙《宽容》,联想到我们这一代人曾经耳闻目睹的种种不宽容,不由得怒脉偾张,情绪激动。然而耐下心来想想,又觉得事情也许还不是那么简单。
黑格尔在《历史哲学》里有一个议论是很透辟的。他认为,“老年人较为宽容”,因为他们阅世既深,“判断事理已经到了炉火纯青”,“能察觉事物的实在价值”。说老年人准能宽容,也许有点绝对化;但是,要真正做到宽容,必须“判断事理已经到了炉火纯青”,能察觉事物的实在价值,却是不易之理。从这里可以见出,不宽容的原因,还在于认识和理解事物之难。就整个人类的认识过程说,不宽容似乎是人类一个时期难以避免的一种幼稚行为。
在不宽容的思想统治下,无数人类精英的人头落地,千万思想成果被束诸高阁,这自然可悲。但是,人类终究会认识它的害处,结束自己的幼稚之举。在这之后产生的宽容,将不会是一种单纯的“宽大为怀”的善举,而是由于“察觉事物的实在价值”而产生的真实信念。人们总会认识到,对于无论在本土或异域产生的任一种为了有益人类经过认真思考得出的思想,不必忙于搜求它的错处(它当然会有错处),甚至翦灭它的存在,而是首先着眼于察觉它的“实在价值”。这样,“宽容”就成为题中应有之义了。
房龙在四十年代说,不宽容的事情“发生在过去,也发生在现在,不过将来(我们希望)这样的事不再发生了”。在八十年代的中国以及中国的将来,是个什么情况呢?
为了帮助读者了解,我们刊载了朱厚泽同志的一篇讲话。我们认为,它能使人们了解,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社会主义的中国正在逐渐走完它的幼稚时期的艰难历程,向着成熟的道路迈出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