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全集》第二版编译随记

林基洲

中共中央马恩列斯著作编译局经过八年的准备，在去年建国三十五周年的时候向读者奉献出新版《列宁全集》前四卷，今年还要陆续出版八卷。这部全集质量的好坏，编译水平的高低，要经过实践来检验，要由读者由社会作出鉴定。但是作为编译工作的一个成员，有必要把工作中的想法和作法写出来，哪怕是一些零碎的感想，求得同志们的批评指正。

先从“编译”二字谈起

在《列宁全集》中文第二版每一卷书前都专有一页写着这样两句话：“《列宁全集》第二版是根据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的决定，由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的。”我们深深感到这两句话的分量，感到我们肩负的责任。“编译”二字表示《列宁全集》中文第二版和第一版有自行编译和照搬照译的区别，要求我国马列主义经典著作的编译出版事业向前迈出一大步。

翻译《列宁全集》固然不易，编译就更加艰巨。“编译”和“翻译”一字之差，使中央编译局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室的同志们孜孜不倦地干了八年的准备工作，外加上局外力量的大力协助。幸运的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的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号召，坚定了我们编译一部中国版的《列宁全集》的信心，明确了实事求是的编译方针。一九八二年五月二十六日中共中央书记处作出编译《列宁全集》第二版的正式决定，极大地鼓舞了我们，使我们自行编译的新版《列宁全集》得以在去年开始出版。大家以高度的政治责任感对待党中央的嘱托，正在日夜苦干，从今年起每年以八卷至十卷的速度付排，力争到一九九○年出齐。

新版《列宁全集》的编译主要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没有照搬照译苏联出版的五十五卷本的俄文第五版《列宁全集》，而是在这个版本的基础上编辑出六十卷本的全集。我们增收了俄文第五版没有收载的和后来新发现的列宁文献。整部全集分为著作、书信和笔记三大部分，并在各卷书脊上标明类别，把《哲学笔记》和《帝国主义笔记》编入笔记部分。各卷文献的排列、准备材料的处理、技术规格以至某些文献的标题，我们按照中国编辑工作的习惯和读者研究使用的方便，对俄文版本做了一些变动。新版中还加进中国早期出版和发表的译本和译文的插图。为读者使用着想，在目录的前面加上“凡例”，做了一些关于各卷体例的说明。

各卷的前言是我们编写的，比较详细地介绍各卷列宁著作的写作历史背景和主要内容，不联系现实发表议论。旧版每卷前言只有两页，新版的前言每篇都在六页以上。各卷的注释，保留了俄文第五版的一些注释，特别是那些有珍贵资料的注释，又依据新资料补充和改写了一些，根据中国读者的需要增加了一些。所有的注释都力求准确和完备。为了读者的方便，把指出引文出处的注改为当页脚注。新版卷末资料性的注释比旧版多一倍以上。新版新设的人名索引，每个条目都有人物的简要介绍。我们以实事求是的原则对俄文第五版人名索引条目的内容做了增删或订正，查找各种资料，扣住列宁的著述，改写了一些重要条目，尽量如实地反映人物的经历和观点，不在褒贬上多费笔墨。人名索引收录了五千多人名条目。著作部分各卷所附的年表，记述列宁主要的理论活动和实践活动。我们根据新史料逐条核实俄文第五版的年表，做了一些增删。新版年表篇幅比旧版增加两倍以上。

列宁著作的原有译文，都根据最新的原文版本加以仔细校订，补正中文第一版中的错译和俄文第四版删除的地方，许多译文改动很大，有些几乎等于重新翻译。过去中国读者没有见到的列宁文献和苏联新发现的列宁文献，近几年初次译出发表以后，收入新版全集时又加以校订。我们力求列宁著作的新译文更为准确，更为通顺流畅，能够稳定相当长一个时期，改变过去由于译文不够理想而在出单行本和选集时一再改动而造成的那种版本混乱的情况。

人民出版社紧密配合中央编译局的编译工作，在封面装帧、版式字体、插图安排等方面做出极大的努力和出色的创新，使新版《列宁全集》更富有中国的特色。

谈谈新版的准备工作

中央编译局早已立意编译新版《列宁全集》的想法。中文第一版在我国传播和研究列宁主义无疑起过很大的作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愈来愈感到它收载的列宁文献缺漏较多，特别是相当多的十月革命以后的文献没有收录在内，感到它的译文质量不够理想，学习和引用不甚放心，感到它的前言和注释过于简略，缺乏应有的参考资料。为了弥补这些不足，中央编译局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室(以下简称列斯室)从一九七五年开始编译新版《列宁全集》的准备工作，并得到人民出版社马恩列斯著作编辑室的大力协助。

列斯室编辑组调查了苏联从二十年代到六十年代先后出版的《列宁全集》五个版本，逐一分析了各版的文献收录情况、编辑体例、分卷原则、参考资料(前言、附录、注释、年表和索引等)的编写情况，写出对每个版本的优点和缺点的评论。他们对俄文第五版没有收录的列宁文献和俄文第五版出版后近二十年来苏联新发现的大量列宁文献进行了考证和筛选。他们根据苏联七十年代出版的《列宁年谱》和其他资料判断某些列宁文献的真伪，核实或确定每篇列宁文献的写作时间和发表时间。他们还分析了南斯拉夫编印的四十卷本《列宁全集》塞尔维亚－克罗地亚版，汲取了我国出版的各种名家全集的编辑长处。他们在北京、上海等地档案馆、图书馆、旧书店查阅收集了五百多件中国早期出版和发表列宁著作的早期译本和译文。特别应当提到的是，我们过去曾经把俄文第五版和第四版的文献逐篇逐字以至每个标点符号一一核对，了解俄文第五版的文字校勘、文献增删、标题变动等情况，整理出详细的调查材料。在这些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的基础上，编辑组提出重新编译《列宁全集》的总设想、中文第二版对俄文第五版正文部分文献的更动意见、对俄文第五版“准备材料”部分的处理意见、关于“附录”的处理意见、俄文第五版删除俄文第四版收载的列宁文献的情况和中文第二版的处理意见、中文第二版比俄文第五版新增加文献的说明、中文第二版的文献排列和卷次划分问题、中文第二版正文校勘应从俄文第五版的意见等。中央编译局局室两级领导讨论了这些报告，确定了新版的总体设计和编译方针。编辑组据此进行了各卷的具体编辑工作。

与此同时，为使我国读者早日看到尚未译出的列宁文献，中央编译局和人民出版社共同作出规划，由人民出版社组织若干大专院校的俄文教师和译者译出中文第一版没有刊载的列宁文献，编成十七卷《列宁文稿》，现已出版前十卷。前十卷是俄文第五版收载而中文第二版没有收的列宁文献，后七卷是俄文第五版也没有收的文献。

人民出版社组织力量译出俄文第五版人名索引的人名条目和卷末的资料性注释，编成《列宁全集俄文第五版人名索引》和《列宁全集俄文第五版注释》两本工具书，前者已经出版，后者即将出版。人民出版社还组织力量译出苏共中央马克思列宁主义研究院编写的十二卷本《列宁年谱》，已经出版前四卷。这是一部研究列宁的著作和传记的重要资料书，它收录了列宁生平活动的几万条史实，注明了列宁已发表的或未发表的著述和书简的写作和发表时间，记载了列宁编辑和翻译各种书刊的工作、列宁参加的各种会议、列宁与各界人士的会见、列宁签署的各种文件，等等。人民出版社所做的这些工作是新版全集准备工作的一部分，同时也为目前读者学习和研究列宁著作提供了方便。

统一新版全集的各种术语、译名和引文是一件十分烦琐、相当繁重的工作。为了统一译名，列斯室资料组制作了二十多万张译名卡片，并根据通用的译法和各种资料改正过去译得不确切或比较混乱的译法，确定合乎规范的切近原意的统一译法。他们把新版的人名、地名、报刊名以及党派社团、机关团体和各种组织机构的名称经过整理编成《列宁著作译名汇编》，交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

编写组整理出两卷以上通用的注释和人物小传的资料，查阅各种辞书和资料以及新的研究成果，制定编写条例，参看俄文第五版的注释和人名索引，编写出初稿，反复讨论，几经易稿，定出一批通用稿，力求紧紧扣住原文，给读者提供翔实的参考资料。编写年表的同志做了大量核对、订正、增补或改写俄文第五版年表的工作。

各个校订组(包括几所高等院校的同志)齐头并进，着手译文的校订，在校订过程中多次讨论新版译文的校订标准，统一校订思想。为了提高新版译文的质量，大家切磋琢磨，有时争论得面红耳赤。一些疑难句子和重要论点的译法提交局或室组织集体讨论，务求得到合意的译法。象《党的组织和党的出版物》这样的重要文章，还请局外专家学者共同研讨译文的修改。校订稿上留下的用各种颜色的笔写下的密密麻麻的修订意见，记录下集体精神劳动的辛劳和认真负责的精神。

八年，七十几位同志默默无闻地做着新版《列宁全集》的准备工作，他们把传播马列主义真理作为自己追求的目标和终生的事业，倾注了自己的心血。编译列宁这样一位伟大人物的著作全集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新事业，在这个事业的准备工作中当然出现了不少曲折和失误，但是我们没有颓丧。大家通力合作，勤勤恳恳干了八年。我们自知能力不够，但是可以告慰的是我们做到了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