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的跨越
有一些门槛是必须付出才赋、心血以及激情与想象才可以跨越的。
比如诗,比如艺术。比如爱与仇恨。
再比如,比如对风花雪月,乃至对整个季节对整个大自然的领略与聆听。
淡然着,慈祥着的;倾慕着,仰敬着的;心近着并心许着的:领略与聆听。
初冬已至。菊的秀丽连同它的馨香也鸟翼般飞远。
彼岸的雾茫茫蔓延。多么渴望这时候有碎雪一粒粒飘落,那些白色的蝴蝶欲栖未栖,将久违了的童年之梦重又唤醒。
当然,晚钟还会在黄昏如期响起,松烟还会悠悠向远。
俯下身,诗人在自己的陶罐里注满了泉水,注满了激情与文字。
他知道,阳光遁逝之后,沉思者是愈加地少了。
必须跨过一些门槛,诗人告诫自己;比如初冬,比如漫漫的长夜,比如甜度远远高于蜂蜜甚而镀了金箔的谎言。
白露
今日白露。隔窗眺望七里山,翠茂的松林织出厚厚的绿毯。
一杯轻盈的崂山茶。泅染的香气漫过白露写下的书页。
应该有晶莹的诗句浮出水面。不知怎的,激情与文字却久久徘徊在昨夜的梦境。
一辆破旧的马车上,坐着一个痴情不改的老头:心里装着一团火焰。
童年的火焰,激情与想象的火焰,诗的火焰。
唉,可叹可亲又执拗的老家伙:
—个执意用一生的时间,等待一句好诗到来的年近八旬的倔老头。
断桥
在湖水之侧的岸上,一座年久失修的断桥,却不是白娘子遇到许仙的那一座。
风从远方冷冷地吹来。云向远方低低地飘去。
寻不见那一把伞。
从此岸到彼岸,从一场雨到另一场雨,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从一个名字到另一个名字,从一滴泪到另一滴泪,有时是需要走完一生的。
远隔着花朵,远隔着颂词,诗者让他的诗章随着波涛撞击礁石。
一瞬间,人们读到了无畏和果敢。
晨昏往而复来。却有许多旧事,如一盏盏熄灭的灯,再也无法将它们点亮。
流水。落叶。白发。
荣辱悲欢以及匆匆逝去的年华。
回眸时,偶见一位手持玫瑰的少女。
伫立于断桥之上,欲把一种盖世而神圣的爱与光荣向世间播洒……
花香漫过旷野
我的诗句无法比流水走得更远,也无法比鹰翅飞得更高。
能够掀起几页时光的零乱书眉,已经够了。
在渐渐走向荒芜的尘世,是谁;还初衷不移地手持一束温柔如玉的爱情花朵。
诗句安静了下来。
一双翩飞的蝶羽,和漫过旷野的油菜花的味道随风荡来;粼粼熠闪,复又粼粼熠闪。
世界安静了下来,而,许多许多的,密密连着悲欢与季节的,爱的河流依然不肯有分秒的停歇:
从黎明流到黄昏,又从黄昏流到黎明。
所幸者,有的人从冷走到暖;
不幸者,有的人从暖走到了泪和痛。
(选自《散文诗》2024年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