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裴的吉他（外一首）

多年后

老裴找到了

被他弄丢的那把吉他

老裴说

他不确定找回的吉他

是不是当初被他弄丢的那把

吉他斜靠在墙角

像混过江湖的浪子

也像经过风尘的女人

可没人知道

吉他在丢失的日子里

被多少手臂抱过

被多少手指拨弄

老裴把吉他递给我

让我给内地来的诗人们唱支歌

怀抱这把吉他

心里的滋味 只有房顶的乌鸦知道

我擦去吉他的灰尘

露出了老裴的旧事

琴弦里含着现场老裴的面子

还好 吉他还能发声

只是音色和音准

刺得老裴那只叫皮球的老猫

发出喵喵声

下午，皮球趁老裴出门

一爪子将吉他从角柜上打下

可怜的吉他

摔断的琴头和琴身

还被藕丝般的琴弦连着

秘 密

只要我不说

它们就会躲在石头下面

就会生长

长成白色菌丝或红色的警戒线

天知地知我知

你和他

你们和他们

死也不会知道

好几次差点儿没把住

差点儿就对那个

谁谁谁倒出了

一筐白蘑菇

真怕呀

真怕它们在身体里待久了

会烂成黑洞洞的枪口

想想还是不说的好

就像小时候

自己藏在炕席下的那张

沾点儿甜味的糖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