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信息资源管理学科领域有关信息科学问题研究回顾

摘 要：文章简要介绍了信息科学的发展历史，从相关学科性质、相关学科与信息科学关系、信息科学学科体系、学科名称等方面回顾了我国信息资源管理学科领域有关信息科学问题的研究讨论情况。提出信息资源管理学科应加强信息科学基础理论研究，立足信息科学，加强学科体系建设，深化与信息科学相关分支学科的交叉融合和交流互动，赢得更好的发展环境。

关键词：信息资源管理；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信息科学；学科性质；学科建设

中图分类号：G250 文献标识码：A

A Review of Research on Information Science Issues in the Field of Information Resource Management in China

Abstract This article provides a brief overview of the development history of information science and reviews research discussions on information science issues within the field of information resource management in China. It examines key aspects such as the nature of the discipline， its relationship with related fields， disciplinary structure， and terminology. The paper suggests that information resource management should focus on strengthening the foundational theory of information science， building robust disciplinary systems， and fostering interdisciplinary integration and exchange with related branches of information science to enhance its development environment.

Key words information resource management; library， information， and archives management; information science; disciplinary nature; disciplinary development

2022年9月，在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和教育部联合公布的新版《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中，原“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一级学科更名为“信息资源管理”，为本学科20多年来关于一级学科名称的论争暂时画上了一个句号，学界也达成了在“信息资源管理”一级学科名称下全力推进学科建设的普遍共识。2024年1月，中国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学会发布了《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简介及其学位基本要求（试行版）》，在“信息资源管理一级学科简介”关于学科“知识基础”的介绍中，指出：“信息资源管理学科是管理学科门类的重要组成部分，归属于人文社会科学，与信息科学门类有交叉，因此其学科知识基础还包括管理科学知识、人文社会科学知识和信息科学知识……信息科学知识，主要是系统科学、信息与通信工程、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人工智能等学科创造和积累的知识和原理。”[1]

上述关于信息资源管理学科的学科归属、与信息科学的关系等论述可视为在长期的学科发展和学术研究过程中形成的一种主流认识，而学科归属、学科性质、研究对象等问题作为一个学科的“元问题”，一直是本学科的重要研究内容，尚未形成定论。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信息资源管理学科的传统领域——图书馆学、情报学、档案学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并且在一体化的道路上进行了充分的探讨与尝试，并取得了一系列阶段性的成果，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相关学科的“信息化”，逐步向信息范式转变，最终形成了现在信息资源管理学科的基本架构。

虽然信息科学是一个学术界常见的概念，但不同学科领域对信息科学的含义、范围、体系等存在不同的认识。在以图书馆学、情报学、档案学（以下简称“图情档”）为主体的传统信息资源管理学科领域，有一些学者曾立足本学科对相关问题进行比较辨析，但很多研究者使用“信息科学”这一名词不够严谨，从而造成了学术话语的混乱，影响了本学科与其他信息科学分支学科的交流与整合。本文拟基于信息科学视角，从不同角度简要梳理过去40多年间相关学科领域有关信息科学的研究讨论情况，以期为学科建设提供更多观察和思考角度。

1 信息科学发展简史

曾有研究者指出，“‘信息科学’自20世纪50年代被提出以来就是一个使用频繁而又充满了误解的名词”[2]。至今，这一问题依然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Information Science”这一概念1957年首次出现在美国英语中，1960年作为正式科学名称在美国使用，此后在欧洲诸国以Informatique（法国）、Informatics（英国）等形式开始流行[3]。正如我们一般把德国人施莱廷格首次提出“图书馆学”这一概念作为图书馆学建立的一个标志性事件，但在研究图书馆学发展历程时，并不以此为时间上限，而是要追溯人类数千年来图书生产、收集、保存、利用的历史及其间不断发展演化的学术思想，在论述信息科学的发展史时，我们也应该向历史学习，从人类文明进程中去探寻信息科学（和技术）的古老源头和发展变迁，这对我们理解信息资源管理学科在信息科学中的定位大有裨益。

关于人类历史上信息存储与传播手段、方式的变革与进步，一般称之为信息革命，并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信息革命，认可度最高的是“五次信息革命说”，即：语言的产生与使用、文字的出现和使用及纸张的发明、印刷术的发明、电话电报广播电视等电信技术的发明与发展、现代信息技术的应用，也有人将人类社会正在经历的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应用称为第六次信息革命。狭义的信息革命“专指20世纪中叶开始形成与发展的信息科技体系和产业革命”，也就是以信息论、控制论、系统论等理论推动实现的信息科学技术的大变革，并开启了人类社会的信息时代[4]。从信息革命历程来看，在图书馆学、情报学、档案学基础上发展而来的信息资源管理学科，是与信息科学技术的发展相始终的，并且其对应的社会实践领域，曾经在早期信息革命中居于核心地位。

正因如此，当香农建立信息论之后，关于“信息”的研究迅速成为热门和显学，各学科领域纷纷从信息的角度重新理解认识本学科内涵、重构学科知识体系之时，图书馆学才能占得先机，在原有学科基础上发展出直接以“信息科学”命名的一个信息科学的重要流派，也就是目前国际学术界使用最广的“Library and Information Science”（简称“LIS”），中文译法很多，常见的如图书馆学和信息科学、图书馆信息科学、图书馆情报学、图书情报学等。据长期专注于信息科学基础理论研究的中国学者闫学杉统计，在汉语和英语世界中，自称“某某信息学/论/科学”者就达到了200余门，此外，以“信息+专业”形式命名的学科还有不少，已有一定影响力和应用的，如信息管理学、信息传播学、信息经济学、信息伦理学、信息哲学等[5]1。我们所熟悉的信息资源管理学和最新列入该一级学科范围的二级学科健康信息学就是典型例子。

在闫学杉看来，世界上存在着都以“信息科学”的身份自居的“三大经典学派”，分别是：以计算机科学为基础的信息科学（产生于美国）、以图书馆学为基础的信息科学（产生于美国）和以通信论为基础的信息科学（产生于中国）。1983年，美国学者马克鲁普曾概括了“Information Science”的4种用法，计算机信息科学和图书馆信息科学是其中使用“Information Science”术语最早、也相对比较成熟的典型学科（狭义信息科学）[6]。目前，我国关于信息科学的主流认识实际上属于对信息科学的狭义理解，或者称为“信息技术科学”，其学科范围以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信息科学部划定的分支领域为典型代表，包括：电子学与信息系统、计算机科学、自动化、半导体科学与信息器件、光学和光电子学、人工智能、交叉学科中的信息科学[7]。包括闫学杉在内的一些国内外研究者也曾试图建立包容性和解释力更强的，适用于所有信息科学领域的“统一信息科学”，但目前相关理论尚未取得普遍共识。

2 关于相关学科性质及关系的讨论

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在整个学术环境日渐繁荣的大背景下，传统的图情档各学科也开始了学科重建之路，学科性质与归属作为根本问题，一度成为研究热点。基于对本学科研究对象认识的深化，信息科学领域相关理论被引入图情档学科，本学科属于信息科学的观点也得到了众多研究者的支持。

2.1 信息科学属性在图情档学科中的提出与深化

图书馆学作为图情档3个学科中的龙头学科，学术积淀更为深厚，也更关注基础理论研究，根据文献调研，该学科关于学科性质的研究热度最高，而且也一直将其视为根本问题进行研究。长期以来，关于图书馆学的学科性质有社会科学、综合科学、应用科学、管理科学等众多意见，在“信息科学思潮风靡学术界的20世纪80年代初期”，图书馆学属于信息科学的观点也适时出现并得到了一定的支持[8]。比如，吕斌在1983年就指出，“决定一门学科的性质的，首先是其研究对象。图书馆学和情报学所研究的是知识通讯现象，决定了它们是属于信息科学这一大类”[9]。由于在图书馆学基础上发展出了信息科学的一个重要门类——LIS，随着“LIS”在我国学术界的广泛应用，图书馆学的信息科学属性也得到越来越多的认同。

在档案学领域，目前可见的20世纪80年代关于学科性质的讨论文章中，主要集中于档案学属于社会科学还是综合科学或者具有社会科学和综合科学双重属性[10]，后来又出现了属于管理科学的观点[11]，但至迟到90年代初，已经出现了“档案学既不属于自然科学，也不属于社会科学，而是属于一个新的科学范畴，即信息科学”的观点[12]。21世纪以来，认同档案学属于信息科学这一观点的支持者逐渐增多，比如有研究者从发展的角度提出，“档案学归属于信息科学，这是根据社会需求对档案学未来发展方向的定位……随着社会对信息资源的日益重视，档案学应更加着重研究如何更好地开发和利用信息……把档案学与信息科学相联系，反映了人们对档案事业未来发展方向的预测”[13] 。

在情报学领域，关于学科性质的研究讨论很早就与信息科学联系在一起，而且由于学科名称翻译原因，产生了一定混乱。比如早在1982年，毕强就注意到“由于对情报学的学科性质理解不一，至使情报理论出现了多种多样的型式和结构，给情报学的发展设置了很大的障碍”[14]。他指出的当时国内外学术界存在的“情报学就是计算机科学”“情报学是图书馆学的基础科学”“情报学是文献学的理论基础”“情报学是通讯科学”等观点，虽然并未直接使用“信息科学”的提法，但实际上都是源于信息科学的多元发展以及“Information Science”在国内的翻译问题。

2.2 图情档等相关学科与信息科学的关系存在歧义

在广义信息科学的认知体系中，无论是传统的图情档各学科，还是后来出现的信息（资源）管理学科，把信息科学视为上位学科是顺理成章的。比如，早在1984年，周旭洲就提出，“现代图书馆学的理论基础主要有：马克思主义哲学、信息科学和数学……从本质上看，图书馆学、情报学是信息科学的一个分支”[15]。后来黄宗忠[16]、王万宗[17]、严怡民[18]等老一辈学者也持类似观点。大约同一时期，曹聪孙撰文倡导“图书馆学是信息科学”，并提出信息科学应包括“信息学、资料学和图书馆学”[19]，还有学者专门撰文论证“目录学是信息科学的分支学科”[20]。

1992年北京大学图书馆学情报学系改名为信息管理系，该系新的学科规划认为，信息科学是一级学科，信息管理是二级学科，将图书馆学、情报学、编辑学等关系密切的学科集中在“信息管理”名下进行整合，既能保持它们的独立性，又可把它们通用的原理与方法提升出来，实际上是把图书馆学、情报学和编辑学都视为信息科学的三级分支[8]。

21世纪初，叶继元曾以两篇文章专门讨论图书馆学、情报学与信息科学、信息管理学的关系问题，他总结此前各种观点发现，有的学者主张信息科学或信息管理（学）与图情学是从属关系，有的学者认为是交叉关系，有的认为Information Science只能译成“情报学”，不能译为“信息学或信息科学”，大多学者主张信息科学或信息管理学或信息资源管理学是比图情学较大的学科。叶继元所提出的信息科学是横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综合性的大学科群，图书馆学、情报学、档案学是其分支学科，图书馆学大部分在信息管理学之内，这些观点应该说是比较合理的[21-22]。

然而，由于信息科学自身学科范畴并无定论，导致信息资源管理学科领域内相关学科论及信息科学和本学科关系时，表述混乱，随意性较大，有时甚至在同一篇著述中也会出现逻辑不清的情况。比如，图书馆学经典教材《图书馆学概论》中，上一页说“图书学与情报学是信息科学或思维科学这一族里的重要成员”，下一页又说“与图书馆学有应用关系的学科很多，如心理学、管理学、经济学、信息科学等”[23]，显然逻辑上存在问题；在广泛使用的学科基础教材《信息管理学基础》中，提出“信息管理是一个非常综合性的领域，其理论方法涉及计算机科学、信息科学、图书馆学、情报学、社会学、管理学、经济学、法学、心理学、伦理学等众多的学科”[24]。此处将计算机科学、信息科学、图书馆学、情报学并列提出，信息科学的指向令人费解；在《情报学基础教程（第三版）》中，多次出现“情报学（信息科学）”的表述形式[25]，这是该书第二版中没有的新提法，说明编者认为情报学和信息科学属于同义词。这些表述一定程度上会给初学者造成迷惑和困扰。

3 关于信息科学学科体系的讨论

仅仅将信息科学视为上位学科对于深化学科认识，找到本学科在信息科学体系中的位置，建立与其他相关学科更紧密的联系来说，只是迈出了第一步。构建完整的信息科学学科体系，为本学科建立更有力的学科体系支撑，也应该是研究者关注的领域，但目前来看相关研究并不充分。

早在1981年，肖自立就指出信息科学“目前还处于发展初期，还不是一个系统严密的科学，而是一个研究与应用信息的科学群，它包括信息论、控制论、仿生学、人工智能、计算机科学和系统工程等分支学科”[26]。直到2009年，该表述仍然一字不差地保留在《情报科学理论》一书中[27]7。上述认识既代表了本学科领域许多人对信息科学的基本看法，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长期以来信息资源管理学科领域对信息科学概念、范畴、学科体系等基本问题关注度不高。此外，“科学群”或“学科群”的提法有很多支持者，比如吴慰慈在1993年就曾提议将图书馆学、情报学、工商管理、计算机科学、通讯工程学和传播学等与信息领域有关的学科组成一个信息科学群[28]。

以笔者所见资料，我国最早在广义信息科学体系下讨论图书馆学、情报学相关问题的是吕斌，在其文章中，构建了广义信息科学体系，将信息科学分为机器信息学（包括电子自动化、计算机科学）、生物信息学（包括仿生学、人工智能、思维科学）、社会信息学（包括大众通讯、语言学、知识通讯学）三大类，而图书馆学和情报学属于知识通讯学的下位学科[29]。该体系与后来闫学杉所提“简明信息科学体系”颇为相近[5]146。

薛昌芬和达淮曾撰文讨论“信息科学的概念体系与研究对象”问题，但其文所指的信息科学，“是在文献学和资料学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是随着文献激增和使用计算机处理文献和文献信息的过程而普及的”[30]。该界定仍囿于传统图情学科领域认知，属于“情报”改“信息”对学术话语影响的又一例子。霍国庆曾提出了“将所有信息学科集中设类”的理论构想，“构建信息科学理论学科、信息技术学科和信息资源管理学科3个学科群”[31]。

冯桂珍和吴建华关于“信息科学及其学科体系”的讨论，是21世纪以来，图情档领域比较少见的、从广义信息科学角度探讨信息科学学科体系的文章，该文认为“信息科学是一个学科群概念”，“可按照研究内容性质的不同将信息科学划分为信息管理科学与信息技术科学两大类”，信息管理科学又包含基础理论科学和应用学科，“图书馆学、档案学、情报学是传统学科中发展较为成熟的三个主要的应用学科”[2]。不过，该文主要落脚点是“档案学在信息科学中的地位”，因此并未就信息科学的总体学科体系进行展开论述。

4 信息科学对相关学科名称的影响

学科名称问题，一直是信息资源管理学科领域的一个热门问题。一级学科更名之路实际上就是在逐步深化、强化本学科的信息科学属性，在原图书馆学、情报学、档案学基础上凝练学科核心特质，彰显学科价值。纵观一级学科更名过程，简单来说，先是在图情一体化发展背景下，研究如何命名以图书馆学和情报学融合后的学科组合体，后来随着档案学的加入，相关研究上升为关于主要包含图情档、兼及相关研究领域的更高层次的学科名称讨论。目前，一级学科已正式定名信息资源管理，在学科名称上打上了信息科学的鲜明烙印，但由于长期以来围绕在“情报”与“信息”之间的争议，让情报学和信息科学的纠葛并未随着一级学科更名而消弭。

1992年，全国科技情报工作会议决定将“科技情报”改称“科技信息”，不但引发了相关高校院系的“改名潮”，同时也让学科名称之争突破了学术研究的范畴。在1993年《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中，当时在历史学门类下的图情档相关专业合称“图书信息档案学类”，下设图书馆学、信息学、档案学、科技档案和图书出版发行学5个专业，此外，理学门类下的科技情报更名为科技信息。然而，信息学和科技信息专业存在的时间都不长，到1998年新版《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面世时，它们与经济信息管理、管理信息系统、林业信息管理3个专业合并为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专业，置于“管理科学与工程”专业类下。在研究生教育领域，1997年之前情报学的正式学科名称一直是“科技情报”，1997版《授予博士、硕士学位和培养研究生的学科、专业目录》中才改成“情报学”并沿用至今，并未受到“情报”改“信息”的影响。这种情况的出现，与我国情报学界一直比较注重自身不同于欧美国家的学科发展历史、刻意区分“情报”与“信息”有密切关联。

对于“情报”改“信息”，由于其间又交织了“Information Science/Informatics”的翻译、情报的本质是Information还是Intelligence的辨析等问题，在我国情报学及相关学术领域一直是热点问题。虽然曾出现过用“信息科学”代替“情报科学”的提议[32]，并得到了一定实质性应用，比如人大复印报刊资料旗下的学术刊物《图书馆学情报学》，在2000年前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的刊名都是《图书馆学、信息科学、资料工作》，直接将情报学称为信息科学，但是很多研究者并不认同。总体情况是，传统的、发轫于科技情报学领域的情报学界，认为“情报”改“信息”对情报学发展产生了很大冲击，希望继续对相关基本概念和学科名称进行区分，比如马费成曾明确提出，情报学与信息科学是不同范围不同名的学科[33]。在2009年出版的《情报科学理论》一书中，依然明确表示：“在我国，情报概念主要是和信息概念发生混淆，‘情报科学’与‘信息科学’发生混淆。”[27]10在传统科技情报学领域之外，更多的声音赞同“情报”改“信息”，认为我国的情报学实际上就是信息科学，或者属于LIS的范畴，比如姚健等学者就相关问题进行了长期的关注，撰写了多篇辨析文章[3，34-36]。而包昌火[37]、高金虎[38]等非图书情报研究领域的许多学者，都认为图情领域的情报学应称为信息科学或者使用“图书信息学”之类归属信息科学范畴的名称，而“中国情报学绝不是与图书馆相联系的信息科学”[39]，这样的认识在情报学界也有很多赞同者。

5 思考与建议

5.1 持续深化对信息科学的认识和基础理论研究

信息科学是一个广泛影响各学科领域的科学门类，它横跨自然科学、人文与社会科学，既有基础性，也有具体化，既为各学科发展提供理论基础，也提供技术支撑。20世纪80年代以来，图书馆学、情报学、档案学等传统信息资源管理领域学者在社会信息化大背景下，积极拥抱新兴的信息科学，尝试从信息的角度重新理解本学科学科性质，重新寻找学科定位，特别是在学科名称上实现了“信息化”。需要注意的是，尽管“信息科学”这一提法一直广泛存在于本学科学术话语之中，近年来在“图书馆学与情报学”领域使用的关于“信息”的词汇中，“信息科学”还“作为新词升入前十”[40]，但本来应与自然科学、人文社会科学处于一个等级的信息科学往往被作为某一类或某几类信息技术科学的代名词，甚或指代不明、不知所谓。关于信息科学的误解与混用不利于学科自身建设和对外沟通交流。作为信息科学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希望信息资源管理领域的学者能够投入更多精力用于信息科学基础理论研究，完善信息科学理论体系，厘清本学科与其他信息科学分支学科的关系，推动形成规范互通、逻辑自洽的学术话语体系。“本土理论创新不足是我国哲学社会科学面临的普遍问题，信息资源管理学科要加强学科内涵和基础理论研究”[41]，钟义信、乌焜等中国学者在信息科学基础理论、信息哲学领域已经作出了有世界影响力的学术贡献，信息资源管理领域的学者，也应该有这样的担当和抱负。

5.2 立足信息科学构建信息资源管理学科体系

笔者统计发现，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共公布“图书馆·情报与文献学”科技名词3 436条，超过7%与“信息”有关，远超其他各个学科[42]。可以说，没有其他任何学科比我们更关注“信息”，更热衷于使用“信息”，“信息”已经成为本学科学术话语体系的灵魂。虽然当前信息资源管理学科归属管理科学是主流认识和“法定”身份，但其在管理学门类中显得不那么“合群”，比如在《中国管理科学2035发展战略》[43]中，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仅在总论被一笔带过，也有学者结合切身体会指出，本学科自身地位不高，与管理学类其他4个一级学科关系不密切[44]。出于面向未来发展争取更广的发展空间的考虑，我们认为应该考虑选择将信息科学作为构建信息资源管理学科体系的基础。当前环境下，信息技术的发展对学科建设依旧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尤其是数据科学的发展，进一步丰富了信息科学的内涵[45]。美国图书馆信息科学教育协会（Association for Library and Information Science Education， ALISE）2016版的研究领域分类体系表中，九大研究领域中的前两个领域数据管理、数据科学是新增加的；人机交互与设计、信息技术两个领域是从上一版本信息系统与检索领域中的子主题独立出来的；并将与图书馆管理与服务相关的多个领域整合为信息服务一个领域，在进一步突出信息科学特征的同时，兼顾了传统研究领域，显示出超前的学术视野[46]。从我国《信息资源管理一级学科简介》中关于11个二级学科的介绍中，能够看出与ALISE的分类体系有很多相似之处。建议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完善并细化学科体系，帮助学术界全面认识理解学科体系架构，理顺与其他相关学科的关系，在交叉融合中找到更多学术增长点。

5.3 积极融入广义的信息科学共同体

信息资源管理学科所使用的信息的概念与计算机科学等并无本质不同，我们所熟悉的DIKW（Data-Information-Knowledge-Wisdom， 数据—信息—知识—智慧）模型等概念体系也受到普遍认可，这些都是我们与其他信息科学分支学科沟通的基础。我国信息资源管理学界对美国信息科学与技术学会（Assocation for Informati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ASISamp;T）的学术活动比较关注，并经常参与其中，但该组织实际上具有很深的LIS背景，我们应该把目光向外进一步拓展。比如，2023年8月在北京召开了第六届国际信息研究大会，意图促进信息学科发展的生态链（信息哲学—信息科学—信息技术—信息经济—信息社会）的相互沟通和相互交流，从信息学科生态链的整体上促进学科的协调发展[47]。信息资源管理学科领域的学者，也应该在更多类似这样的学术平台上宣传展示中国信息资源管理学科发展建设成就，共同推进信息科学繁荣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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