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鼎盛:隋唐时期的黄河文明

不同于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的分裂状态，隋唐两朝皆是实现了大一统的中央政权。在隋唐长达300余年的持续治理下，黄河流域进入了发展的鼎盛之期。隋朝存在时间虽然很短暂，却作出了极为重要的贡献，隋文帝杨坚在励精图治后灭陈统一南北，实现了各民族的大融合；隋炀帝杨广征发数百万民众开凿北起涿郡、南到余杭的大运河，促进了南北之间的经济和文化互动；隋朝制定的国家政体制度主要由三省六部制、科举制度及隋朝第一部成文法典《开皇律》组成，分别属于中央官制、选拔制度与法律制度，影响后世王朝长达1300多年。唐朝国力强盛、经济繁荣，对外开放交往，是古代中国发展的顶峰时期。单就文化发展而言，在学术、文学、史学、教育、宗教、艺术、科技、社会等各个领域，唐朝皆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伟大成就，同时以丝绸之路、海上丝绸之路为通道远播海外，至今海外称呼中国人为“唐人”便是唐朝当时巨大影响力的缩影。无论是国祚短促的隋朝，还是国运绵长的唐朝，黄河流域皆是两个政权统治的核心地带，彼时的黄河文明亦步入了鼎盛时期。

一

虽然隋朝国祚短促，不足40载，但其兴衰过程颇具传奇色彩。北周后期的诸位帝王多沉湎于酒色之欢，生活上追求奢侈浮华，政治上日益陷入腐败沉沦。外戚杨坚抓住时机，将重臣纷纷派遣到外地任职，这样杨坚便有力地控制了朝廷的政局，并在宣帝宇文赟薨殂后矫诏辅政。北周大定元年（581年）二月，静帝宇文阐被迫禅位于大丞相杨坚，至此，北周覆亡。同一年，杨坚改国号为隋，定都长安，并在城东南的龙首原修筑大兴城。隋文帝杨坚即位不久，便将统一南北定为战略方针，隋开皇三年至四年（583—584年），隋在北方长城一带反击侵犯的突厥时取得了决定性胜利；隋开皇七年（587年），隋文帝征召萧琮入朝为莒国公，废除了西梁政权；隋朝开皇八年（588年），隋军兵分八路攻打南朝陈，并于次年攻入建康，俘获陈后主，完成了南北统一；隋开皇十年（590年）九月，岭南族群首领冼夫人顺应时势，率众迎接隋使。至此，隋朝仅用时10年便实现了全国层面上的统一，结束了中华大地长达数百年的分裂局面。

隋文帝杨坚在位时厉行节俭，具体措施主要有：压缩朝政开支，废除不必要的苛捐杂税，建立谷仓储备粮食，以及约束大臣铺张奢靡的行为。《隋书》卷二褒奖杨坚“躬节俭，平徭赋，仓廪实，法令行，君子咸乐其生，小人各安其业，强无凌弱，众不暴寡，人物殷阜，朝野欢娱。二十年间，天下无事，区宇之内晏如也”。居上位者躬行俭朴，自北周以来盛行的奢靡浮华风气终得以扭转。在中央官僚制度上，隋文帝参酌汉魏官制创设了五省六曹制，强化了君主集权；在选官制度上，隋文帝废除九品中正制，推行更利于选拔人才的科举制度；在法律制度上，《开皇律》较之过往法律更为开明，“以轻代重，化死为生”，严刑峻法的废除是清明政治的重要表现；在军事制度上，隋文帝改革府兵制，强化了中央政权对军队的有效控制。经过隋文帝的励精图治，隋朝实现了经济繁荣、文教昌盛，史称“开皇之治”，是古代历史上有名的盛世。

隋炀帝杨广在位之时的功绩主要体现在4个方面：其一，派遣杨素、宇文恺营建东都洛阳，有利于朝廷以洛阳为中心，加强对中原及全国的有力掌控；其二，开凿贯通南北的大运河，广通渠、永济渠、通济渠、山阳渎和江南运河的开凿连接了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及钱塘江五大水系，使得南北地区之间的经济、文化互动更为密切；其三，征调民众开凿经太行山到达并州的驰道，使该区域长久以来的交通问题得以解决；其四，先后在朔方、灵武、榆林及紫河等处修筑长城，一定程度上确保了北方边疆的安稳。但是，隋炀帝统治的中后期，愈发刚愎自用、急功近利，繁重徭役、残酷刑罚、穷兵黩武是压在彼时民众身上的三座大山，加之诸如水灾、旱灾及瘟疫在各地的频繁暴发，终于导致了风起云涌的农民起义。隋大业七年（611年），王薄于长白山（今山东邹平县）揭竿起义；隋大业九年（613年），刘元进以吴郡为据点自称天子；隋大业十二年（616年），瓦岗起义军攻破要塞金堤关，次年攻取东都洛阳重要粮库兴洛仓……隋大业十四年（618年）三月丙辰日，不满隋炀帝暴政的宇文化及诸将领发动兵变，诛杀了隋炀帝，盛极一时的隋朝遽然灭亡。

在治理、开发黄河上，隋朝多有贡献。在东起原州、西达苑川的广袤区域里，隋朝设立有陇右监、骅骝牧、二十四军马牧、苑川十二马牧等官署，还有驴骡牧、原州羊牧、原州驼牛牧等，官方机构的建立及牧监职能的细化推动了黄河上游地区畜牧业的发展。隋朝时，丝绸之路在汉代以来的两条通道以外又增辟新道，该通道从国都长安出发，经过伊吾、蒲类海、突厥汗庭，渡北流河至拂菻国而达于西海，驼铃商队、负笈僧侣在其间不断穿行，促进了中西之间经贸往来及文化交流，黄河流域“贵人御馔尽供胡食，士女皆竟衣胡服”便是彼时情形的缩影。海路外交上，隋朝主要是与南洋诸国及日本、朝鲜半岛有经贸往来。《隋书》卷三十一记载“所处近海多，犀象、玳瑁、珠玑，奇异珍玮，故商贾至者，多取富焉”，是对彼时南海繁盛贸易的生动描绘。隋开皇二十年（600年），日本圣德太子第一次派出遣隋使，并有大批的日本留学生、学问僧及商人渡过东海，前往隋朝攻读、求法或营商。丝绸之路推动了隋朝的对外交往，促进了黄河文明的国际传播，与此同时，外来文化的先进内容亦助推了黄河文明的不断发展。

在土地制度方面，隋朝实行均田制，即以人口为标准分配土地，《隋书》卷二十四《食货志》记载“自诸王以下，至于都督，皆给永业田，各有差。多者至一百顷，少者至四十亩。其丁男、中男永业露田，皆遵后齐之制。并课树以桑榆及枣。其园宅，率三口给一亩，奴婢则五口给一亩……京官又给职分田。一品者给田五顷。每品以五十亩为差，至五品，则为田三顷，六品二顷五十田。其下每品以五十亩为差，至九品为一顷。外官亦各有职分田。又给公廨田，以供公用”，永业田、职分田、公廨田的细分，以及根据品级高低授田，皆是彼时历史背景下较为合适的治国举措，一定程度上推动了黄河流域农业的发展。手工业方面，隋朝取得了相当大的进步，突出表现在纺织业、瓷器业及造船业。隋朝仓储布帛多达数千万匹，黄河流域的相州、青州纺织业颇为发达，前者生产的丝织品“雕刻之工，特云精妙，士女被服，咸以奢丽相高”，后者产出的丝织品有“织作冰纨绮绣纯丽之物，号为冠带衣履天下”的美称。在瓷器的发展历史上，隋朝是生产技术革新的重要阶段，如河南安阳、陕西西安的墓葬中发现的白釉瓷胎质坚硬、造型美观，此外隋朝的青瓷亦分布广发、技艺高超。隋朝的造船业取得了较高的成就，杨素督造的五牙大战船高度达百余尺，杨广游历江都（今属扬州）时乘坐的龙舟多达100个房间，足见彼时造船技术的精湛。

应特别一提的是，杨坚、杨广两位帝王还为黄河航运的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隋朝开皇四年（584年），隋文帝敕令宇文恺主持修建长达150千米的广通渠，成功地东引渭河水到达潼关，有利于漕运关东的粮食。隋开皇七年（587年），隋文帝派遣梁睿沿着邗沟故道开挖山阳渎，自山阳引淮水经江都至扬子入长江，既可在和平年代从北向南运输粮食，又能在战争时期从黄河流域向长江流域高效输送兵力。隋大业元年（605年），隋炀帝命人修建通济渠，从洛阳西苑引谷、洛二水进入黄河，从板渚引黄河水进入汴水，从大梁（今开封）东边引汴水进入泗水、淮水，使得各条水系贯通起来。隋大业四年（608年），隋炀帝令人着手修建永济渠，引沁水南达黄河、北至涿郡。隋大业六年（610年），隋炀帝命人开挖江南河，从京口引长江水进入余杭（今属杭州）。经过多年的推进，全长四五千米的大运河最终成型。这条南北交通的大动脉使得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连接起来，有力地推动了黄河航运的发展，是中国水利史上值得浓墨书写的一笔。

二

唐天宝十四年（755年）爆发的安史之乱是唐朝历史的分水岭，在此节点之前，唐朝国运呈现出不断攀升的趋势；而在此之后，虽有几次中兴，但整体发展势态是不断衰败的。先看安史之乱前的唐朝历史。唐朝皇族陇西李氏一般被认为是十六国时期西凉开国君主李暠的后裔，到李渊时，袭封唐国公，深获隋文帝杨坚及文献皇后独孤氏的宠爱。隋末民变四起，李渊萌发取代隋炀帝的念头，并于隋大业十三年（617年）五月在晋阳起兵，破霍邑，渡黄河，占领长安，次年逼迫隋恭帝杨侑禅让，改元武德，正式建立了唐朝。唐高祖李渊即位后便着手推进统一天下：武德元年（618年）六月，攻打薛举、薛仁杲父子，收复陇右；武德二年（619年）五月，以反间计生擒李轨，尽得河西走廊；武德三年（620年），击败刘武周、宋金刚，恢复对代北的管辖；武德四年（621年），击溃王世充的郑政权、窦建德的夏政权，大体统一了黄河流域；其后，江陵地区的萧铣、岭南地区的冯盎、虔州地区的林士弘、江淮地区的辅公祏、夏州地区的梁师都等割据势力先后被唐朝军队平定，实现了全国的大一统。

玄武门兵变后，具有开明思想和政治远识的唐太宗李世民走上帝位，从历代王朝兴衰中吸取教训，善用杜如晦、房玄龄等贤臣，李靖、李 等骁勇战将，以及敢于犯颜直谏的魏徵。此外，彼时以农为本、休养生息、复兴文教等治国举措促使唐朝走向了兴盛，史称“贞观之治”。唐高宗李治即位后，虚心纳谏、勤于政事，“各进封事，极言得失”，及时纠正治国偏差。此外，唐高宗还四面扩张，显庆二年（657年）大破西突厥，并在其故地分别设立昆陵、蒙池二都护府；龙朔三年（663年），打败百济、倭国联军，消灭百济；总章元年（668年），攻占平壤，灭亡高丽，设立分置四十二州的安东都护府。载初元年（689年），“素多智计，兼涉文史”的武则天胁迫唐睿宗李旦禅位，改国号为周，定都洛阳，自称大周“圣神皇帝”。武则天称帝后施政措施主要有劝农桑、薄徭赋、息兵、广开言路、减省功费力役等，上述举措的实施，推动了经济的发展。武周神龙元年（705年），宰相张柬之联合禁军将领敬晖发动政变，成功迫使武则天退位，唐室得以复辟。唐玄宗李隆基践祚后，努力整顿弊政，任用良吏贤臣，除奢从简，推行募兵制，兴建屯田，上述种种举措推动了唐朝国力不断昌盛。

安史之乱前，唐朝历代帝王多重视对黄河上游地区的开发，在河套、陇右、河湟一带设立郡县，大力推行屯田，整修前朝旧渠，同时修建新的灌溉河渠，使得农业、畜牧业迎来了发展契机。唐垂拱二年（686年），陈子昂跟随左补阙乔知之的军队到达西北居延海、张掖河一带时，建议在河西增兵驻防，屯田得以发展。武周天授元年（690年），河南原阳人娄师德在任检校丰州都督，兼管灵、夏二州屯田事务后，亲自率领士卒开垦荒地，“积谷数百万”“两军及北镇兵数年咸得支给”，成功解决了边军军粮问题，受到了武则天的赞赏。发展至开元年间，盐州、原州、灵州及定远军有4400余顷屯地，河西地区则有4900余顷屯地。对黄河上游地区的积极开发，还推进了该地区水利灌溉设施的建设，张掖南部建造了盈科渠、小满渠、大渠、永利渠等，敦煌一地则有干、支渠90余条。农业、畜牧业之外，黄河上游地区尤其是河西的毛纺织、皮革、铜铁器加工等手工业也迎来发展。此外，丝绸之路推动了沿线商业贸易的日益繁荣，汉族商贩、西域胡商在这条商贸通道上往来不绝。唐代诗人的作品中多有对黄河上游地区繁荣景象的生动描写，如张籍《凉州词》：“边城暮雨雁飞低，芦笋初生渐欲齐。无数铃声遥过碛，应驮白练到安西。”再如元稹《西凉伎》：“吾闻昔日西凉州，人烟扑地桑柘稠。蒲萄酒熟恣行乐，红艳青旗朱粉楼。楼下当垆称卓女，楼头伴客名莫愁。乡人不识离别苦，更卒多为沉滞游。”上面所引用两首诗并没有对凉州展开全方位的描绘，只是截取了某些片段凸显高度繁华的凉州。以凉州为代表的黄河上游地区的经济发展，应与唐前期对其的大力开发分不开。

不仅黄河上游地区在唐前期时呈现兴盛景象，而且黄河中下游地区亦迎来了蓬勃发展，举长安（今西安）、洛阳、汴州（今开封）三地以窥斑见豹。长安城的商业贸易中心在东市、西市，各占两坊之地，《长安志》记载东市“内货财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积集”，西市则“市内店肆如东市之制”，东、西两市里遍布铁行、肉行、绢行、大衣行、酒肆、食店等，足见彼时的商贸盛况。洛阳的商业贸易中心主要集中在洛河两岸的东、西、北三市，据《河南志》记载，东市“其内一百二十行，三千余肆，四壁有四百余店，货贿山积”，西市“邸一百四十一区，资货六十六行”，北市则“皆天下之舟船所集，常万余艘，填满河路，商旅贸易，车马填塞，若西京之崇仁坊”，鳞次栉比的各类店铺及首尾相接的运货舟船，可以想见彼时洛阳的繁华景况。汴州的繁荣程度仅次于长安、洛阳，刘宽夫在《汴州纠曹厅壁记》记载，“当天下之要，总舟车之繁，控河朔之咽喉，通淮湖之运漕”；《旧唐书》记载，“汴为雄郡，自江淮达于河洛，舟车辐辏，人庶浩繁”，又载“水陆所凑，邑居万家”，摩肩接踵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马及帆樯如云的商船是繁华汴州的缩影。

三

唐玄宗统治后期，十节度使的设置导致边将久任、军阀权重，加之腐化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在不断削弱，拥兵自重的节度使问鼎犯上的野心膨胀，跃跃欲试。唐天宝十四年（755年）十一月，安禄山、史思明以讨伐奸相杨国忠为名在范阳起兵，十二月攻占洛阳，次年六月占领长安。长达8年的安史之乱直接导致了玄宗出奔四川、肃宗灵武践祚，更对唐朝的经济社会造成了巨大破坏，是唐朝由盛到衰的转折点。唐建中元年（780年），唐德宗接受宰相杨炎的建言开始推行两税法，即分夏、秋两季依土地征税，“唯以资产为宗，不以丁身为本”的赋税变革在短期内有利于缓解财政困难。唐宪宗李纯在位时出现了“元和中兴”，昔时宪宗“读列圣实录，见贞观、开元故事，竦慕不能释卷”，为了复兴唐朝，唐宪宗任用能臣、贤臣为相整顿财赋，“以法度裁制藩镇”，河北三镇及淮西、淄青等多受朝廷约束。除了难以解决的藩镇割据之外，宦祸、党争是导致唐朝衰落的另一个原因。左右护军中尉、监军使、左右枢密使等要职皆由宦官充任，掌控了军政大权，宦官动辄胁迫皇帝、蔑视宰相。安史之乱后，朝官内部争权夺利炽盛，各结朋党以排除异己，影响最深的是持续近40年的牛李党争，牛党以牛僧孺、李宗闵等人为领袖，李党以李德裕、郑覃等人为领袖，两派倾轧不断。藩镇林立、宦官专权、士人党争是唐朝后期的三大痼疾，亦是导致唐朝衰败的主要原因。唐武宗、唐宣宗统治时期虽然出现了会昌中兴、大中之治等治世，但却改变不了唐朝灭亡的命运。唐大中十三年（859年）至咸通元年（860年），浙东裘甫起义，揭开了唐末农民起义的序幕；咸通九年至十年（868—869年），粮科判官庞勋在桂林揭竿起义，一路北上到徐州；乾符二年至五年（875—878年），王仙芝在濮州起义，南征北战，屡败唐军；乾符五年（878年）至中和四年（884年）的黄巢起义转战唐朝近半江山，重创了唐朝的统治根基。天祐四年（907年），宣武军节度使朱温逼迫哀帝李柷禅位，至此，举世瞩目的唐朝灭亡。

因安史之乱的深刻影响，唐朝后期的经济重心再次南移，整体上来看，黄河流域文化重心地位存在下降的趋势，但仍取得了一些重要成就，如经济层面的农业、手工业、商业，文化层面的文学、书画、史学，科技层面的医药学、地理学、天文学，列举农业发展情况以见其大略。唐朝后期，黄河流域的农作物品种非常丰富，以粟、麦、稻为主要粮食作物。《通典》卷六《食货典·赋税下》记载唐天宝年间“江北郡县纳粟约五百二十余万石”，占全国总数的七成。麦适合旱地种植，主要分布在秦岭、淮河以北的广大地区。不同于现今水稻种植主要位于长江流域，唐朝后期多有黄河流域种植水稻的记载，唐朝文学家李华的《咏史》中“咸阳古城下，万顷稻苗新”，晚唐诗人韦庄的《鄠杜旧居二首》有“一径寻村渡碧溪，稻花香泽水千畦”，唐朝诗人郑谷的《访题表兄王藻渭上别业》写道“桑林摇落渭川西，蓼水㳽㳽接稻泥”，从以上作品中可见长安、咸阳在唐朝后期时皆有种植水稻。唐朝后期，黄河流域的灌溉工具亦有所进步，《旧唐书·文宗纪》记载唐大和二年（828年）曾“内出水车样，令京兆府造水车，散给缘郑、白渠，百姓以溉水田”，文献《类聚三代格》记载唐大和三年（829年）“传闻唐国之风，渠堰不便之处，多构水车……其以手转，以足踏，服牛回等，各随便宜”，水车的技术革新，提高了灌溉农田的效率，最终推动唐朝后期黄河流域粮食亩产量的提高。

纵观古代黄河文明的发展历程，隋唐时期是颇为重要的历史阶段。从随开皇元年（581年）隋朝建立到唐天祐四年（907年）唐朝灭亡，在长达300多年的时间里，黄河流域乃至华夏大地多是在大一统中央政权的治理之下。隋唐两朝，黄河文明步入了鼎盛时期，举凡政治制度、经济水平、文化发展、军事实力、对外关系等各个方面，多取得了卓越的成就。要之，作为华夏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隋唐时期的黄河文明是历史长河中那抹最亮眼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