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国内外创伤后成长研究的可视化分析

Bibliometric analysis of post⁃traumatic growth research in China and abroad based on CiteSpace

FENG Yueying， CHEN Tianchao， LIU Xinyi， BAI Yunfeng， LI Jiamin， WU Xinjuan

Peking Union Medical College Hospital， Chinese Academy of Medical Sciences， Beijing 100730 China

Corresponding Author" WU Xinjuan， E⁃mail： wuxinjuan@sina.com

Keywords" post⁃traumatic growth； nursing； bibliometrics； visual analysis

摘要" 目的：分析国内外创伤后成长的研究现状和研究趋势，为护理人员开展相关临床工作提供依据。方法：检索Web of Science及中国知网数据库建库至2024年2月29日收录的创伤后成长相关文献，采用Citespace 6.1.R6软件进行文献计量学分析。结果：2002—2024年共有2 051篇创伤后成长的相关文献，其中英文文献896篇，中文文献1 155篇，发文量呈现上升趋势；国际上已经形成较为稳定的国家和地区之间的合作关系网络，创伤后成长的研究热点为拓宽创伤后成长应用的病人、完善创伤后成长评估工具在不同病人中的信效度及准确性、探索严谨有效的护理干预等。结论：文献计量学分析展示了创伤后成长领域的研究规律与趋势，国外在该研究领域起步早，我国虽近年发文量升高，但亟待护理研究者结合心理学深入探索，提高国内的研究质量，提高病人的创伤后成长水平。

关键词" 创伤后成长；护理；文献计量学；可视化分析

doi：10.12102/j.issn.1009-6493.2024.15.020

创伤事件主要指对个体生命构成威胁或造成严重伤害的生活事件或灾难，包括意外事故、癌症、自然灾害等[1]。随着积极心理学的发展，研究者开始分析对抗创伤事件后积极正向的改变以提供心理重建护理工作的新思路。1996年，Tedeschi提出创伤后成长（post⁃traumatic growth，PTG）的概念，即个体与创伤性事件进行抗争过程中体验到的积极心理变化[2⁃3]。创伤后成长的发生使病人以新方式看待灾难和疾病，自我肯定解决问题的能力，珍惜社会人际关系，有助于病人提高功能水平，促进创伤后的身心康复，故引发了国际研究者的广泛关注[4⁃6]。与国外相比，我国创伤后成长研究起步较晚、研究方向单一，主要为创伤后成长的影响因素及癌症病人创伤后成长水平。且现发表的国内外研究热点分析纳入的研究时间较早，仅统计了2018年前发表的文献[7]，随着该领域的深度探索，近5年的发文量持续增加，须对相关文献进行进一步整理分析以满足护理人员的需要。故本研究运用CiteSpace 6.1.R6对国内外有关创伤后成长的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构建科学知识图谱，剖析现今国内外该领域的研究重点，挖掘前沿热点问题，以期为我国创伤后成长的后续研究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文献检索

Web of Science（WOS）核心数据库收录了自然科学和工程技术领域最具影响力的研究文献，是CiteSpace 6.1.R6软件进行数据分析的基础[8]。中国知网（CNKI）收录了不同领域的学术期刊、学位论文、会议论文，是全球最大的中文知识资源数据库。故本研究选择以上2个数据库为检索源，以“post⁃traumatic growth”或“创伤后成长”作为主题词进行检索，检索时限为建库至2024年2月29日，剔除会议、信件、重复发表与不相关文献，以纯文本的形式导出全记录与引用的参考文献，包括文献的标题、作者、关键词、参考文献等，共纳入英文文献896篇、中文文献1 155篇。

1.2 数据分析工具及方法

采用CiteSpace 6.1.R6软件对文献进行分析，检索时限为2002年1月1日—2024年2月29日，以1年为1个时间切片，对每个切片内的国家或地区、期刊、作者、机构、关键词等内容进行共现或共被引分析[8]。对需要进行网络裁剪的共现分析通过“Pathfinder”“Pruning sliced networks”“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中合适的裁剪方法进行相应的修剪或合并[9]。

2" 结果

2.1 发文量

共纳入英文文献896篇、中文文献1 155篇，WOS与CNKI数据库中创伤后成长研究不同年度的具体发文量见图1。国外对于创伤后成长的关注和研究起于2002年（1篇），发文量整体呈增长态势，在2022年发文数量达峰值，2023年发文量（115篇）略有下降。我国起步晚于国外，2006年发表第1篇，2023年发表157篇，自2014年起增长迅速，2021年发文量达178篇。

2.2 国家及机构分布

通过WOS数据库发文量数据分析得到发文量排名前10的国家为美国（247篇）、中国（161篇）、英国（66篇）、加拿大（66篇）、澳大利亚（61篇）、韩国（42篇）、德国（41篇）、意大利（34篇）、荷兰（29篇）和日本（26篇），其中美国发文量占总体发文量的27.57%，中心性为0.71。发文量排名前5位的机构为加拿大多伦多大学（15篇）、韩国中央大学（11篇）、哈佛医学院（10篇）、特拉维夫大学（9篇）和麦吉尔大学（9篇），其中加拿大的研究机构发文量占领先优势。通过分析国内机构合作网络可以得出，发文量前5位的机构为安徽医科大学护理学院（16篇）、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14篇）、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13篇）、郑州大学护理学院（11篇）、泰山医学院护理学院（10篇）。基于发文量排名的国家和机构情况详见表1、表2。基于WOS数据库的创伤后成长研究分析的国家共现图谱见图2。基于CNKI数据库的创伤后成长领域机构共现图谱见图3。

2.3 国外期刊被引分析

基于被引频次排名的前5位国外期刊分别为创伤应激杂志（Journal of Trauma Stress）579次、心理肿瘤学（Psycho⁃Oncology）486次、心理学探究（Psychological Inquiry）382次、健康心理学（Health Psychology）331次、咨询与临床心理学杂志（Journal of Consulting and Clinical Psychology）307次。被引频次前10位期刊中影响因子最高的是临床肿瘤学杂志（Journal of Clinical Oncology），影响因子为45.3，其中4个期刊被列为中科院分区1区，分别为咨询与临床心理学杂志（Journal of Consulting and Clinical Psychology）、个性与社会心理学杂志（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临床肿瘤学杂志（Journal of Clinical Oncology）、临床心理学评论（Clinical Psychology Review）。国外共被引频次前10位的期刊见图4。

2.4 作者分布

基于WOS、CNKI数据库的创伤后成长研究作者合作的局部网络共现情况见图5、图6，结果表明，国外学者合作较为密切，我国研究团体较为分散和独立。基于WOS数据库分析的作者共被引居前10位的网络图谱见图7。

2.5 高被引文献

被引频次前10位的文献见表3。分析共生成870个节点、2 013条连线。节点由灰色至红色表示年份递增的变化，节点越大发文数量越大，线条代表节点间存在联系[10]。被引频次最高的文献是“A large⁃scale survey on trauma，burnout，and posttraumatic growth among nurses during the COVID⁃19 pandemic”，被引频次为31次。共被引前10位的参考文献共现图谱见图8。

2.6 关键词的共线与聚类

对关键词进行共现，得到英文热点561个、连线2 433条，中文热点320个、连线632条，频次居前10位的关键词见表4。通过对数似然比（log⁃likehood ratio，LLR）算法对不同关键词聚类，聚类编号与聚类大小成反比，#0代表最大的聚类，详见表5、图9、图10。同时还对2002—2024年前25位在创伤后成长研究的最强突现词进行探索，突现图谱详见图11、图12。

3" 讨论

3.1 国内外创伤后成长研究现状

通过分析不同年份的发文量可以体现该研究领域的纵向发展情况[21]。本研究结果显示，国内以创伤后成长为主题的发文量从2006年的1篇到2023年的157篇，国外文献从2002年的1篇到2023年的115篇，总体均呈上升趋势，且在2021—2022年达到了发文量顶峰，提示该时间段国内外学者逐渐对创伤后成长研究产生兴趣。创伤后成长的概念最早由Tedeschi和Calhoun于1996年提出，引发了研究者对创伤后成长与复原力、坚韧性、乐观主义等连贯性定义的概念辨析及功能改善成长过程的关注[3]。而我国的相关研究起步较迟，张倩等[22]首先在地震幸存者人群中引入这一概念，关注创伤后人群的心理健康问题，使创伤应对的研究从助于病人恢复身心功能水平过渡至关注病人在发展中的积极变化，拓宽了临床新视角。

3.2 创伤后成长研究国家及机构分析

在国家和地区方面，文献产出量最高的国家为美国，中心性为0.71，中国虽发文量排名靠前，但中心性较低，且与国际合作发文比例较低。排名前10位的国家中只有中国为发展中国家，显示针对此领域的研究集中于发达国家，提示目前美国等国家是研究的主导者，我国需进一步加强与国际的研究合作，鼓励学者进行国际交流，拓宽创伤后成长的护理研究领域，提升科研成果的国际影响力。对国内外各研究机构进行分析，国外发文量排名前10位的机构中，4所机构来自美国，3所机构来自加拿大，其中中心性最高的是美国的哈佛医学院，该机构与加拿大的阿尔伯塔省医疗服务中心及美国其他7所机构建立了较为系统的跨国机构合作网络，重点关注新型冠状病毒感染（COVID⁃19）事件后、退伍后人群及癌症病人的心理康复情况与创伤后成长水平。我国研究机构发文量最多的是安徽医科大学护理学院，其聚焦于妇科癌症病人创伤后成长的现状及影响因素研究，但尚未与其他机构建立合作关系。其他机构在省内建立了密切合作关系，如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与郑州大学护理学院，提示我国未来应加强国内与国际机构间合作，开展跨机构、跨学科的团队协作，提升创伤后成长研究的科研成果质量及机构影响力。

3.3 创伤后成长研究发布期刊分析

期刊是文章发表的载体，对期刊的共现分布可以了解期刊收录主题的规律，为研究者发表或查阅相关领域的文章提供参考。发文量前10位的期刊显示，创伤后成长的研究更倾向于发表在心理学与肿瘤学领域。研究结果显示，《创伤应激杂志》的被引频次最高（579次），说明该期刊的文章在创伤后成长研究领域的影响较大，是创伤后成长研究者需要关注的重点期刊。我国发文量排名前10位的期刊主题以护理和心理为主，说明国内已初步探索创伤后成长在护理领域中的应用，但核心期刊数量较少，研究质量仍需提升，创伤后成长领域需要更多的高质量研究，以通过严谨的设计和可靠的结果为创伤后成长领域的发展提供新视角。

3.4 创伤后成长研究作者分析

对文献第一作者进行共现与共被引分析可以得到该研究领域较高影响力的作者、作者研究主题及作者是否有跨学科背景信息。从作者合作共现图发现，Kabir和Dyer等15位学者形成了密切的研究团队，其主要针对造血干细胞移植后人群的心理情况进行横断面调查[23]。发文量较多的Zeng等[24]和Kim等[25]则聚焦COVID⁃19病人与癌症患儿的创伤性成长情况。我国发文量前3名的作者为伍新春、周宵、王文超。总结发现，伍新春团队研究首先探索青少年创伤后心理反应的影响机制[26]，对创伤后应激障碍与创伤后成长进行了概念辨析[27]，进一步研究社会支持、主动反刍与创伤后成长的关系[28⁃29]，以为后期间接提高创伤后成长水平提供理论依据。此团队从心理学视角对青少年创伤后水平的理论知识进行深度剖析，后续仍需护理人员据此构建并完善干预方案，促进心理学与护理学等多学科团队合作。

3.5 创伤后成长的研究热点及前沿分析

结合国内外高频关键词、关键词聚类图谱、关键词突现图表，国外有关创伤后成长的热点集中于在多病人群中探索创伤后成长的应用，创伤后成长评估工具在不同国家及病人人群中的信效度，研究创伤后成长与折旧量表以增加工具准确度，关注可提高创伤后成长水平的干预方法等方面。我国的研究热点则表现为创伤后成长的影响因素及其与社会支持、心理弹性的相关性等内容。本研究根据结果分析创伤后成长的研究热点及前沿为以下几个部分。

3.5.1" 进一步拓展创伤后成长在除癌症病人以外的疾病人群中的应用，探讨不同治疗过程后病人的创伤后成长水平。

目前，国内外收录文献的研究对象主要是非人际创伤事件幸存者（如地震、COVID⁃19等）和癌症病人。非人际创伤事件幸存者聚焦儿童及青少年人群，其自我意识和社会适应能力尚未成熟，且童年和青春期是认知和情感容易受到创伤影响的快速发展阶段，故引发了研究者对此时期创伤后长期后果的探索[30]。对于癌症病人而言，癌症病人的死亡率较高，在接受诊断与治疗时承受了较大的心理压力，可能伴有恐惧、失去信心等痛苦，易对其造成创伤[31]，故研究显示癌症病人更容易在创伤后发展时出现创伤后成长现象，以在面对未来压力源时采用适应性应对策略[32]。除此之外，国外文献开始注重护理人员的创伤后成长情况。基于护理专业的需求，工作特点为高工作负荷、强社会责任感、需要良好协调生活和工作[33]，且与病人接触最多，面临暴力攻击的风险最高[34]，易受到工作环境引起的身体、心理和社会方面的压力影响，故关注护理人员的创伤后成长水平的研究逐渐增多。除此之外，特定的治疗方式，如危重症病人入住重症监护室（ICU）后也可能引起创伤后成长的发生[35]。在ICU住院期间经历有创操作的痛苦、睡眠剥夺、治疗性约束等因素均可能影响病人的内部个人特征和对于外部世界的运作方式，从而促进其经历创伤后成长。国外研究提示，我国应注重创伤后成长领域的研究对象多元性，探讨不同人群的创伤后成长水平及影响因素，关注事件幸存者、病人、护理人员等多元人群的创伤后心理发展。

3.5.2" 探索基于不同病人群体的创伤后成长评估工具

国外使用较为广泛的评估工具是Tedeschi等[36]开发的创伤后成长量表，经多次验证后发现此量表的因子结构不一致，分析可能由语言、文化适应或抽样的差异导致，近年国外研究开始验证创伤后成长量表在不同国家、不同患病人群中的心理测量特性。我国研究多采用汪际等[37]修订的创伤后成长评定量表，经调适后适用于我国工伤、车祸创伤等意外创伤者的创伤后成长研究，然而研究发现，创伤后成长现象也存在于病人、医护人员等人群经历疾病或意外事件后，故未来可深入探索其在不同人群中的信效度，创建适合国内不同人群的创伤后成长量表，以帮助护理人员更准确地评估病人创伤后成长水平和制订特异性护理计划。此外，有研究提出，创伤后成长量表的条目仅包含与成长相关的项目，使受访者更关注创伤成长的积极结果，可能会增加自我偏见[3]。为解决此问题，学者开发了新项目研究创伤后成长与折旧量表（PTGDI⁃X）[38]，未来可明确量表条目，加入负面情绪相关的内容对病人进行综合评估，完善现存的评估工具以增强结果准确性。

3.5.3" 探索改善创伤后成长水平的护理干预

我国目前研究多探讨不同患病人群创伤后成长的现状及影响因素，有大量研究证实自我表露、反刍性反思、社会支持等因素与创伤后成长存在关系，但有效的护理干预较少，同时缺少发表于护理核心期刊的高质量文献，当前研究主要基于心理学疗法，如心理复原模型[39]、PETMA模式[40]或社会支持[41]、自我表露[42]等因子的循证护理干预方案，结果均显示可以提高病人的创伤后成长水平。方惠等[43]对90例畸胎引产孕产妇进行创伤后成长的干预效果研究结果显示，6周后孕产妇的创伤后成长量表各维度得分均高于对照组。国外开展的随机对照试验相对较多，如Holtmaat等[44]将170例癌症病人随机分为3组，试验组分别进行以意义为中心的团体心理治疗和支持性团体心理治疗，1周后、1年后、2年后3组干预后创伤后成长水平均有显著升高，且2年后干预组总创伤后成长水平的增加明显高于对照组。对比国内外文献发现，相较国内，国外的干预研究数量较多，随访时间较长，提示我国未来仍需进行长期跟踪且更为严谨的随机对照研究提供高质量的干预证据。护理研究者可与心理学者、社会学者等进行多学科团队合作，积极开展大样本多、中心干预研究，引进并验证国外研究中有效的护理干预方式，制定不同患病人群的个性化创伤后成长护理方案。有助于改善病人心理状态，建设积极的心理适应，提高创伤后成长水平。

4" 小结

本研究系统检索WOS及CNKI数据库中收录的创伤后成长研究相关文献，使用Citespace 6.1.R6软件对2002—2024年发表的文献进行了回顾，从国家、机构、作者、关键词聚类和突变等进行了描述和可视化分析，直观展现创伤后成长研究领域的增长趋势，助于研究者把握该领域的研究热点和选题方向。未来需拓展研究人群，重点探索不同疾病病人、护理人员的创伤后成长水平，进一步推动多元人群的心理康复护理。探索创伤后成长评估工具在不同研究人群中的信效度，考虑加入折旧相关新条目，为临床准确评估创伤后成长水平和针对性干预提供依据。开展长期、大样本、多中心的干预性研究，丰富研究内容，提高文献质量，推动我国创伤后成长的研究发展，促进病人创伤后的身心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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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4-02；修回日期：2024-07-14）

（本文编辑 曹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