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布迪厄场域理论求解乡村振兴的文化议题

在我国，乡村文化的发展一直都存在许多问题。而乡村文化的发展关乎我国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新时代做好“三农”工作的总抓手，也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要任务。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加快建设农业强国，扎实推动乡村产业、人才、文化、生态、组织振兴”。推动乡村文化振兴在当前乃至今后一段时间内都有重要意义。基于布迪厄场域理论，可从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场域展开分析，深入剖析当前我国乡村文化振兴存在的掣肘，探索推进乡村文化振兴的有效路径，对激发农村发展的内生动力和活力，打好乡村全面振兴漂亮仗有着重大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中共中央、国务院于2018年发布的《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明确指出，要始终坚持以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总引领，以传承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核心，以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为载体，培育良好家风、文明乡风、淳朴民风，推动中国现代乡村文化整体繁荣振兴，建设宜居宜业和美乡村。

乡村文化在推进乡村建设进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和考察工作讲话中也对其地位和作用给予肯定，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乡村文化是实现乡村振兴的源头活水。实现乡村文化振兴是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重要一环。因此，在此背景下，实现乡村文化振兴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举措。

实现乡村文化振兴的价值意蕴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加快建设农业强国，扎实推动乡村产业、人才、文化、生态、组织振兴。”乡村文化振兴是我国乡村振兴总体战略布局中的重要部分，也是我国实现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目标的必然之举。

乡村文化振兴是传承农耕文明的必然要求

农耕文明是人类历史上重要的文明形态，它源远流长，对人类社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中华文明根植于农耕文明。自古以来，中国便以农业大国的身份屹立于世界之林。中华民族的诞生、繁衍与壮大，无不深深植根于农业的沃土之中。农业不仅是中华古代文明得以孕育的物质基石，更是其经济繁荣与持续发展的坚实支撑。

乡村文化振兴的实现，是对农耕文明的传承。2022年12月23日，在中央农村工作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国拥有灿烂悠久的农耕文明，必须确保其根脉生生不息。”源浚者流长，根深者叶茂。传承农耕文明，是对传统文化元素的认同与尊重，能够确保优秀传统文化不被遗忘，从而维护人类文化的多样性与完整性。

乡村文化振兴是实现乡村振兴的题中之义

乡村文化是集价值、情感、知识、趣味一体的文化系统，蕴蓄和承载着丰富的物质和精神资源，经充分挖掘后所释放的经济、文化、社会价值能让广大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更加丰富。

乡村文化振兴是乡村振兴中的精神基础，为乡村振兴提供持续的精神动力。例如，乡村文化中传统的农耕方法和生态农业理念可应用于现代农业生产者，促进绿色农业、有机农业的发展，提供高质量的农产品，进一步推动乡村产业的发展模式更迭、发展思路创新。守望相助、尊老爱幼、乡贤文化等传统乡村文化对于培育良好家风、文明乡风、淳朴民风有着重要推动作用，能进一步推动乡村治理现代化水平提升。

乡村文化振兴是坚定文化自信的必由之路

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必须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发展道路，增强文化自信”。

坚定文化自信与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繁荣有着密切关系，关系到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关系到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关系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乡村文化是中华传统文化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它承载着无数中华儿女的文化记忆，也是乡民赖以生存的精神依托和意义所在。实现乡村文化振兴是传承发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表现，更是坚定文化自信的必由之路。

场域理论视角下推进乡村文化振兴的掣肘分析

场域理论为学者布迪厄所提，主要包括场域、惯习与资本三要素。关于场域，布迪厄认为不同位置之间有着某种客观关系，而这客观关系又处在一个网络之中，认为整个社会是由若干个小社会（场域）组成的，并且每个场域都处在一个相对独立的社会空间中。关于惯习，布迪厄将它定义为“一个持久的、可转移的禀性系统”，社会人在社会中呈现的各种习性的总和。布迪厄将资本分为经济、社会和文化三种类型，并强调文化资本在社会竞争中的重要作用。这些资本是社会人参与社会竞争的凭借，并且这些资本在一定场域内能相互转化。

布迪厄构建了一个结构主义公式，揭示了场域、惯习与资本之间的内在联系：实践 = {（惯习）（资本）+ 场域}。此公式阐释了实践乃是个人习性（惯习）与其在社会结构中所处位置（资本）在特定社会空间（场域）内交织互动的产物。

根据布迪厄的场域理论，文章将乡村文化振兴实践的社会空间视为乡村文化振兴场域。乡村文化振兴场域包含多方面的要素，比如经济场域、政治场域、文化场域和社会场域等。在场域理论视域下，可以将乡村文化振兴理解为人民（行动者）在乡村文化振兴场域中利用各种资源要素（资本），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惯习）引领下，为实现全面乡村振兴所做出的努力。从场域理论视角出发，乡村文化振兴面临的困境主要有以下四点。

经济场域的掣肘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场域在一定程度上构成了政治、文化、社会等方面的物质支撑。乡村经济的发展态势对乡村文化建设起着至关重要的保障作用。在推进乡村文化振兴的过程中，经济场域的掣肘主要表现为资金投入不足和产业发展不均衡。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大力推进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新农村在经济发展上取得良好成绩，促进了农民增收。但不可否认仍存在一些问题，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资金投入不足。乡村文化振兴需要充足的资金支持用于基础设施建设、文化活动组织等方面。然而，由于农村地区经济条件有限，政府投入的资金无法满足全部需求，从而制约了乡村文化振兴的步伐。二是产业发展不均衡。在一些地区，农业生产仍然是农村经济的主要来源，而文化产业的发展相对滞后。这种产业发展的不均衡性导致文化资源无法得到充分利用和开发，影响了乡村文化振兴的进程。

政治场域的掣肘

乡村政治场域作为一个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空间，其有效运行依赖于健全的组织、制度及运作体系的支撑，这些体系共同指引着各类行动主体有序投身于乡村经济繁荣、社会和谐与文化振兴中。

然而，当各个参与方竞相追逐自身资本的最大化，利益博弈悄然上演，导致乡村治理领域不时涌现出混乱，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政策落实与执行难度。尽管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支持乡村文化振兴的政策措施，但在实际执行过程中可能会遇到各种困难和挑战。例如，政策宣传不到位、执行力度不够强等问题可能导致政策效果大打折扣。二是政治参与度不高。在一些地区，村民对政治事务的参与度和认同感相对较低，村民们对于参与村民自治的积极性不高，这可能导致乡村治理中的民主决策、民主管理等方面存在不足，进而影响乡村文化振兴的整体推进。

文化场域的掣肘

文化场域由各种资本（其中包括文化资本）与众多行动者按照特定“惯习”协同运作而产生，是一个具有相对独立性质的社会空间。在乡村文化振兴中，文化场域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我国大多数乡村以发展经济为主要目的，文化的发展有时处在“附庸”地位。所以，要真正发挥文化场域的作用，促进乡村文化振兴面临很多问题，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文化传承断层。随着城乡差距的拉大，大量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转移，导致乡村地区的文化传统和艺术形式面临传承断层的危机。一些传统的民间艺术、手工艺等逐渐失传，影响着乡村文化的连续性和多样性。二是文化创新不足。虽然乡村地区拥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和历史传统，但在现代文化的冲击下，乡村文化的创新和发展相对滞后，缺乏与现代文化的有机融合和创新发展，使乡村文化在某些方面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步伐。

社会场域的掣肘

社会场域是借助各类社会关系连接起来、具有多种表现形式的社会场所或范畴，可将其看作是不同位置间客观关系组成的一个网络或是一种结构形态。在推进乡村文化振兴的道路上，在社会场域中主要存在两方面问题。一是社会认同度低。在现代社会的快速发展中，一些人可能对乡村文化的价值和意义认识不足，导致社会对乡村文化振兴的支持度和认同度不高。这种社会氛围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乡村文化振兴的步伐。二是社会力量动员不足。乡村文化振兴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参与和支持。然而，目前社会力量相对少，且基层党组织未能充分发挥作用，村民主动参与度较低，阻碍了乡村文化振兴的步伐。

场域理论视角下推进乡村文化振兴的实践路向

乡村文化振兴是系统工程，涉及多方面。要真正促进乡村文化建设，实现乡村文化振兴，可以从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场域入手。

激活乡村经济发展势能，为乡村文化振兴提供物质保障

“仓廪实而知礼节。”要实现乡村文化振兴，就必须为其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大力发展乡村经济。

一是加大对乡村经济建设的资金投入力度。增加财政预算，在编制年度财政预算时，提高对乡村基础设施建设的资金分配比例。例如，加大对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农业产业发展、农村公共服务等方面的投入。吸引社会投资，制定优惠政策，吸引社会资本参与乡村经济建设。例如，给予税收优惠、土地政策支持、基础设施配套等，鼓励企业和个人投资农村产业发展、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等领域。

二是协调产业发展。调整乡村经济发展产业结构，因地制宜，改变过去不平衡不协调的发展模式，大力发展文化产业。深入挖掘乡村历史文化、民俗风情、自然风光等特色资源，打造具有地方特色的文化产品；同时全方位多领域地推动产业融合，推动文化与农业、旅游、教育等融合发展，形成多元化文化产业体系；政府通过出台政策，为乡村文化企业提供税收减免、资金补贴等优惠，降低其运营成本，并积极做好市场引导工作，通过政府购买服务、文化消费补贴等方式，引导消费者关注和支持乡村文化产品。

促进基层政治生态构建，为乡村文化振兴提供良好的政治环境

推动基层政治生态建设，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促进乡村全面发展的重要保障。

一是加强基层党组织建设。在推进乡村文化振兴的进程中，基层党组织是引领者和战斗堡垒。首先，要建立健全选拔机制，确保选拔出的党员干部政治素质过硬，能够坚定执行党的路线方针，具备较强的工作能力和深厚的群众基础，能够深入了解群众需求，有效解决实际问题。其次，强化党员教育培训也是必然之举。要定期组织党员参加政治理论学习、业务培训和实践锻炼，提高政治觉悟、业务能力和服务水平。

二是完善基层治理体系。完善基层治理体系是保障乡村文化振兴顺利推进的关键。首先，要建立健全村民自治机制，完善村民会议、村民代表会议等制度，确保村民在乡村事务中的权利得到充分保障。其次，要推广“一核多元”的乡村治理模式。该模式以基层党组织为核心，充分发挥其领导作用和组织优势。最后，整合政府、社会、市场等多方力量，共同参与乡村治理。

赓续优秀传统文化，为乡村文化振兴提供健康的文化环境

优秀传统文化是一个民族历史、智慧和精神的结晶，它承载着民族的记忆和认同感，蕴含着丰富的道德观念和价值取向。要推进乡村文化振兴，就要赓续优秀传统文化。

一是传承传统文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生命之脉。中华民族在数千年的传承中，一个重要的因素便是其拥有极为广博高深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保护文化遗产，要在加大对乡村文化遗产保护力度的基础上，实施精细化的管理策略。同时，设立专项资金用于修缮和维护，确保文化遗产的实体安全。此外，加强法律法规宣传，提高村民及游客的文化遗产保护意识，形成全社会共同参与的保护氛围。定期组织开展丰富多样的传统节庆、民俗活动，如农耕文化节、手工艺展示周、戏曲表演月等，让村民在亲身体验中感受传统文化的魅力，从而激发他们对传统文化的兴趣与自豪感，实现传统文化的活态传承。

二是鼓励文化创新。创新是文化永葆生机的源泉，是推动文化发展的不竭动力。创新文化形式，鼓励村民与时俱进，将传统文化与现代科技深度融合，创造出既保留传统精髓又符合现代审美需求的文化产品。例如，开发互动体验项目，如通过AR技术让游客“穿越”回古代，体验古代生活场景等。搭建创新平台，政府和社会各界应共同努力，为村民提供多样化的文化创新平台。建立文化创意产业园区或孵化器，为有志于文化创新的村民提供场地、资金、技术支持和市场对接服务。同时，加强与高校、研究机构及文化企业的合作，引入外部智力资源，促进文化创新项目的孵化与落地。通过这些举措，激发村民的文化创造活力，推动传统文化在新时代的繁荣发展。

调动社会各方力量，为乡村文化振兴提供和谐的社会环境

多方参与是推动乡村文化振兴的重要保障。乡村地区相对落后的社会现状，需要调动社会各方力量参与，进行对接帮扶。实现乡村文化振兴，最根本的是要形成农民主体、企业推动和人才汇聚的合力。

一是健全农民为主体的利益保障机制。优秀乡村文化的孕育与发展和农民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其活态传承和创新发展也必须充分发挥农民的主观能动性。充分调动广大农民的积极性，才能提高农民对乡村的文化认同，从而推进乡村文化振兴。例如，充分调动乡村文化宣传能手、非遗传承人、民间艺术家等的带动作用，提升农民主体的参与度。

二是构建多元化人才汇聚体系与机制。乡村振兴的核心驱动力在于人才，他们是推动乡村全面振兴的首要资源。秉持引进与培育并重的原则，构建一套有效汇聚各方英才的制度与机制，以此赋能乡村文化振兴。在强化本土人才培育、激发乡村内部人才潜力的同时，更应聚焦于创新人才引进策略，充分释放各类外来“新动能”人才的潜力与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