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拜登经济学”没赢得票箱

重振制造业、重塑供应链、促进绿色转型，拜登为民主党绘制的新产业政策，大多在经济上是有意义的，我认为它们在政治上也有意义。那么，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的选举表现令人失望，尤其是在工薪阶层选民中，又是什么呢？

特朗普的吸引力，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经济不安全感的上升。许多人认为，这是放松管制、企业权力增强、全球化、去工业化和自动化的结果。作为弱势群体的传统支持者，西方中左翼政党本可以从这些发展中受益，但它们已经开始更多地为受过教育的专业精英说话。面对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它们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工人阶级根源，拜登转向经济民粹主义似乎是正确的策略。

然而，对特朗普重新当选的一种常见解释是，民主党推行经济民粹主义是一个错误，应该更有力地向中间靠拢。但哈里斯显然徒劳地努力争取中间路线的共和党选民，也没有取得多大的成功。

至少还有三种可能。首先，拜登的策略确实奏效了，但不足以赢得大选。通货膨胀和生活成本的增加，在世界各地引发了对政府的普遍反弹。英国《金融时报》广为流传的一份图表显示，现任议员在2024年的几乎每一次选举中，都没有达到之前的得票率。

第二种可能性是，新政策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显现效果。拜登经济学仍是新生事物，指望拜登的亲工人言论和强劲的制造业建设数据能够克服自克林顿执政以来出现并加深的分歧，或许有点过了头。要策划一场政治重组，需要的不只是几年精心设计的政策。

第三种可能性是，拜登经济学是一种搞错了方向的经济民粹主义，它把注意力集中在制造业、旧式工会力量和工人组织以及与中国的地缘政治竞争上，对经济结构的变化和新工人阶级的性质关注得太少。在一个只有8%的工人从事制造业的经济体中，承诺通过将制造业带回国内来恢复中产阶级的政策不仅是不切实际的，它听起来也很空洞，因为它与工人的愿望和日常经历不一致。

如今，典型的美国工人不再从事轧钢或组装汽车的工作。相反，他或她是一个长期的护理提供者，一个食物准备者，或是一个独立的小企业经营者。解决此类服务业低工资和不稳定工作条件的问题，需要一种不同于制造业激励或进口关税的战略。同样，阶级团结需要以不同的方式建立，而不是诉诸工会或议价能力。根据这种观点，拜登的出发点是正确的，但未能击中正确的目标。

我们的新经济结构需要21世纪版本的“产业政策”，重点是在服务业创造良好的就业机会。那种帮助工人而不是取代他们的新技术，对这一努力至关重要。绿色产业政策表明，创新确实可以从碳密集型活动转向更可持续的活动。现在，我们需要类似地推动劳动友好型技术政策，以促进创新，使没有受过大学教育的工人能够在护理和其他个人服务中，执行更复杂的任务。

值得注意的是，选前一项民调中，得州的拉美裔选民表示，他们感觉民主党是“为不工作的人提供福利的政党”。虽然向穷人提供社会转移是当代福利国家的必要措施，但左翼政党不能允许自己只被这样定义。它们需要被视为那些希望通过体面工作为社区做出贡献的人的倡导者，以及那些在这样做时遇到障碍的人的帮助者。

民主党必须认识到，工人阶级已经发生了变化，有了不同的需求。提供社会保险和制衡商业利益，是进步左派的重要元素，但这些目标必须通过一套全新的“好工作”政策来实现。这些政策既不能盲目崇拜制造业，也不能通过与中国的地缘政治竞争来看待制造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