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范财富积累机制的现实难题及其突破路径

2024-12-17 00:00:00王丰田茂敏
改革 2024年11期

摘 要:规范财富积累机制以强监管、防风险、促共富为主线,有利于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大局。准确把握规范财富积累机制的着力方向,需要探索财富积累机制的构成要素、作用原理和运行规律。通过对居民、企业、政府、国外四部门财富积累活动及其互动关系的分析,总结厘清财富积累的动力机制、作用机制、长效机制和平衡机制。在实际运行过程中,上述四大机制暴露出不同程度的问题。依据财富积累机制运行的问题指向,规范财富积累机制应践行“新财富观”凝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财富积累新共识,打造“新要素市场”释放财富创造潜力,建立“新规范体系”赋能财富可持续积累,以“新激励手段”达成更高水平的财富积累效率和公平。

关键词:财富积累机制;治理模式;共同富裕;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

中图分类号:F124.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7543(2024)11-0100-14

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和完善,创造财富的各类要素得以充分涌流,我国财富规模不断扩大,为在新时代新征程上持续推动中国式现代化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2022年10月召开的党的二十大提出“规范财富积累机制”[1]47。2024年7月,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 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再次提出“规范收入分配秩序,规范财富积累机制”[2]。规范财富积累机制,成为推进体制机制改革系统集成的重要举措,以确保财富高质量、持续性积累,促进财富积累的方法、途径、程序更加公平合理,不断提高人民生活品质。规范财富积累机制,需要明确财富积累主体,以及各主体在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相互影响过程中形成的具体机制。在深化认识财富积累机制运行规律的过程中识别其中存在的潜在问题,以期为优化财富积累方式、统筹兼顾财富积累效率和安全合规性、持续提升社会财富积累总体水平提供有效的政策建议。

一、相关文献综述

马克思在《资本论》及其手稿中对“财富”作了一系列论述,包括财富实体、财富本质、财富内容和财富尺度。一是关于财富的实体。马克思认为,财富是由使用价值构成的,使用价值是财富的物质表现形式。他强调,“不论财富的社会形式如何,使用价值总是构成财富的内容,而这个内容最初同这种形式无关”[3]420。二是关于财富的本质。财富积累过程生动、深刻地反映了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即财富积累主体间的社会关系。马克思指出,“财富的本质就在于财富的主体存在”[4]181,在资本主义社会,“财富作为价值,是对他人劳动的单纯支配权,不过不是以统治为目的,而是以私人享受等等为目的”[5]137。三是关于财富的内容。马克思认为财富的内容具有多样性。“财富从物质上来看只是需要的多样性”[6]524,多样化的财富内容表现为客体性的不同需要,而人的不同需要则是作为主体的多样化财富。“劳动不是一切财富的源泉。自然界同劳动一样也是使用价值(而物质财富就是由使用价值构成的!)的源泉。”[7]428不仅“单个的商品表现为这种财富的元素形式”[8]47,货币也“作为财富的一般形式和作为财富的物质代表”[6]183。四是关于财富的尺度。马克思表明在生产力初级阶段“以劳动时间作为财富的尺度”[5]200,“财富的尺度……是可自由支配的时间”[5]200。总之,马克思在探索资本主义社会经济运行规律过程中构筑了科学的财富观。以马克思的财富观为指引,学术界对财富的本质、分类和生成作了深刻阐释。他们认为,财富是由无限多样化使用价值构成的总体[9],是满足人类使用需要和交换需要的有用物[10]。在不同视阈下,财富呈现不同的形式。从具体样态看,财富可分为实物财富、观念财富、时间财富和能力财富[11]。其中,实物财富又包括自然资源、资产、银行存款、住房、汽车、债券、基金等[12];观念财富、时间财富和能力财富则集中体现为人力、智力、生产技能经验、文化资本等[13]。从所属主体看,财富分为个人财富、社会财富、国家财富[11];从文明形态看,可划分为精神财富和物质财富[14]。

生成财富需要资本和劳动共同发挥作用。其中,资本关系是物质财富得以实现的客观形式,对抗性的生产关系则表现为财富生成的动力机制[15],而影响财富生成效果最为关键的因素是生产力。因此,促进生产力发展的一切因素都是创造财富的源泉,财富的生成过程彰显了财富的积累机理。对财富追求的实质就是对利润的追求,积累财富的过程就是驱动“利润体系”的过程,这种利润体系是基于利润获取目的的制度安排[16]。罗伯特·艾尔斯认为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形成的大规模商品和服务循环流动是人类积累财富的重要引擎[17]。其中,金融是进行大量财富积累的有效工具,而普惠金融可以达到改善居民财富积累水平的目的[18];互联网、计算机和数字技术能力则是积累财富的关键因素[19]。财富积累过程是财富生成活动的延续,财富生成的可持续性关键在于规范财富积累机制。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规范财富积累机制”,有助于改善贫富差距状况,缓解财富分配不平等、财富集中程度加剧、资本与劳动分配比例不均等问题,是加快实现共同富裕的实践举措[20]。财富积累机制由一系列社会活动和公共政策耦合形成[21]。有学者对“规范财富积累机制”作了政治经济学的理论阐释,指出规范的财富积累机制要促进公平、体现效率[22]。健康的财富积累机制要实现机会、过程和结果三维公平。规范性的财富积累,应该是实现合法合规、经济平等、社会公平、实体经济为本等目标的积累[23]。规范财富积累机制需要完善与初次分配、再分配和第三次分配相配套的收入分配体系,把与财富积累息息相关的市场运行纳入法治化的轨道,如改革城乡二元体制、促进个人财富积累机会公平,改进我国财税体系调节财富分配的方式[24-25]。

通过对规范财富积累机制研究理论成果的回顾、梳理和分析,发现学术界侧重于对财富本质、财富创造、财富分类、财富差距等方面的研究。尽管已有文献从财富积累的动因、意义、现存问题与改善途径等维度,对“规范财富积累机制”作了一定的学理性阐释,在其基本内涵和实现路径探讨上取得一定成果,但就“机制”的具体构成、相互关系,以及作为整体的多维机制运行规律的研究稍显不足,不利于提出更具针对性和系统性的财富积累机制优化策略。基于此,通过创造性地将财富积累活动主体分解为居民、企业、政府、国外四部门,依据四部门的动态互联模式和行为特性,总结出财富积累的动力机制、作用机制、长效机制和平衡机制,以此揭示财富积累机制的具体构成和运行规律,发现和解决财富积累机制运行中的突出问题,进而促进财富积累更加公平合理,加快实现共同富裕。

二、财富积累活动中动态联结的四大部门

马克思曾指出,“使用价值总是构成财富的内容,而这个内容最初同这种形式无关”[3]420,即财富是由无限多样的使用价值构成的总和。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财富积累主体依据各自经济目标,采取自主且多样化方式积累财富。在开放的经济体中,财富积累活动的参与者主要包括居民、企业、政府、国外四个部门,它们在经济循环中相互依存、协作互动,共同构成完整的、动态的财富积累过程。

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视阈下,劳资关系是市场经济运行中的核心范畴,直接反映社会经济的性质。马克思正是以“劳动力及其追求与自身价值等量的工资的斗争过程”作为资本主义研究的立论点和微观基础,循序渐进地揭示和展现宏大的资本主义社会财富积累图景。居民作为劳动力的提供者,或进入企业生产过程,或向政府提供劳务,或向国外进行劳务输出,获得劳动报酬,工资性收入成为居民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居民的工资性收入剔除维持劳动力再生产和向政府缴纳相应税费部分,其余部分可以转化为财产性收入(通过购买动产与不动产获得)、经营性收入(通过生产经营活动获得),还有可能从政府部门得到一定的转移性收入。这些非工资性收入进行各项必要扣除之后,从流量收入转化为存量财富,并与工资性收入共同构成居民的财富来源。

企业是协作生产的组织形式,是实现利润和财富最大化的工具。企业作为微观经济组织,在市场上购买包括劳动力在内的各类生产要素,进行优化组合以充分挖掘生产潜能,并通过出售生产的商品和劳务获得收入。在扣除收入中各项生产成本、税费后剩下的利润,尤其是用于扩大再生产的那部分利润,成为企业实现财富积累的基础。企业在生产经营中运用各种资产和资源创造利润,这些资产和资源是再生产过程中的投入品,同样属于企业财富。它们包括土地、房屋、机器、债券、股票、基金,甚至还有信誉、专利等无形财富。企业会根据市场变化及时调整经营策略,最大限度地积累财富。尽管如此,企业的财富积累也必须依赖政府部门投资所形成的良好基础设施条件[26],以及与居民和国外部门进行市场交易,其生产的商品或提供的劳务才能完成“惊险的跳跃”。

政府部门积累的财富主要表现为公共基础设施、政府储备物资、自然资源资产等,其数量由财政收入状况决定。按照马克思的产品理论,财政收入源于新创造的价值,即价值产品。政府通过强化公共服务职能,改善现有的公共(社会)财富的运作模式,以降低市场经济中各类资本的运行成本,提升企业、居民等经济主体的生产效率和经济效益,真正维护好扩大财政收入的源头活水,形成更多、更有质量的财富积累,呈现“财富积累—经济发展—财政收入—财富积累”的良性循环局面。这表明,政府与企业、居民的利益是一致的,政府不断扩大存量财富,帮9473be9210b2e86d234e20452825ee29助企业、居民实现增量财富;企业、居民的增量财富又成为政府存量财a7fb687ed568c398389690e18574a78d富扩大的源泉。例如,政府可以介入企业和居民的财富积累过程,购买企业的商品、服务,为居民创造获得各类财产性收入的机会和渠道。此外,其内生的“施策”职能,如优化市场环境、制定经济发展战略、执行市场监管职能、制定进出口贸易政策等,对其他三个部门的财富积累发挥了重要作用。

政府、企业、居民可以通过经济内循环实现财富积累,但作为开放的经济体,必然会与国外部门产生经济联系。国外部门是相对于国内而言的,它是与我国常住单位进行交易的非常住单位的集合。与国外部门的经济往来,及其经济行为深刻影响着本国财富积累。与国外部门进行的对外贸易是我国开放型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是国内经济融入经济全球化、畅通国内国际双循环的枢纽。在全球要素流动中,实现各国资源互通有无,弥补要素禀赋差异和资源约束。我国居民、企业、政府三部门在世界经济循环中,或依靠资源禀赋,或凭借劳动力要素和成本优势,或通过劳动生产率差异,或形成规模经济效应等,在与国外部门的商品、劳务交换中实现贸易顺差。贸易顺差及其产生的税收是政府部门财政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扩大了企业、居民财富积累的收入来源和物质基础。2012—2023年,我国贸易顺差总额为403 029.2亿元,年均增长率高达15.8%;2024年上半年,贸易顺差总额达到了30 908.5亿元,与2023年同期相比增长9.7%①。2012—2023年,我国进出口货物增值税、消费税和关税总和高达221 482亿元;仅2023年,就实现22 076亿元,约占全国税收总额的12.2%②。国外部门与国内部门的经济联系打通了国内国际双循环,增加了国家整体财富。

居民、企业、政府和国外四部门间的互动关系形成完整的财富积累图式,生动展现了财富生产及其积累的动态过程(见图1),并在互动过程中形成财富积累的动力机制、作用机制、长效机制和平衡机制。

三、四部门行为过程形成财富积累四大机制

财富积累机制是指在推进财富创造和财富增长过程中,各参与要素之间有机联系、相互作用的结构关系和运行方式,具有内生性、系统性、规律性等特点。财富积累机制包含了国民财富水平和分配格局动态演变的因素集合,展现了各行为主体财富积累活动过程中所结成的内在联系,形成动力机制、作用机制、长效机制和平衡机制。

(一)激发四部门财富积累欲望的动力机制

财富积累的动力机制是指刺激经济主体积累欲望、驱动其从事财富积累活动、实现经济利益的作用机理。马克思指出,“人们为之奋斗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27]187。在财富积累过程中,实现经济利益是人们进行财富积累的根本动力,发挥着“指南针”作用,引导各部类的财富积累行为。在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不论哪个主体和部门,关心的都是各自利益。获取尽可能多的经济利益,触发了市场主体创造财富的欲望以及能动性、积极性。依据物质和意识的辩证关系,人的需要是涵盖物质需要和精神需要(文化、艺术、道德、情感等)的双层复杂系统,具有多层次、多向度、多形态特征。而物质利益需要,则规定了财富积累活动的基本指向。“物质利益—需求驱动—行为指向”动力模式展现了驱动财富积累的作用过程。经济利益作为刺激财富积累欲望的关键因素,其数量成为考察财富积累动力的重要指标。

如图2所示,横轴X代表经济利益,纵轴Y代表财富积累的能动性,曲线S描绘财富积累欲望随经济利益而变动的趋势。该动力曲线呈现三阶段特征:第一,动力快速递增阶段(曲线OB段)。Y的增加值n随着X的增加越来越大(n3>n2>n1),曲线的斜率呈递增趋势,表明经济利益对财富积累的驱动效应显著。第二,财富积累动力的增速递减而总的驱动力达到最大阶段(曲线BD段)。虽然驱动力仍在增加,但经济利益对主体积累欲望的刺激作用呈边际递减趋势。如,将B点向右移动,n越来越小,直到n=0时,积累欲望和动力达到最大。第三,财富积累动力相对稳定阶段(S曲线上D点右端部分)。此时财富积累欲望和动力达到峰值后,会小幅下降并保持稳态。总的来说,在市场经济环境中,经济主体积累财富的核心驱动力源于对经济利益的追求,且动力强弱受经济利益数量和财富持有规模的综合影响。

(二)提升四部门财富积累效果的作用机制

财富积累的作用机制是将财富积累内生的投入产出率最大化目标和要求作用于各部门选择、聚合、优化生产要素组合的经济行为,以实现经济收益最大化的动态过程。马克思指出,“生产力,即生产能力及其要素的发展”[28]1000,生产要素在财富积累过程中具有基础性、中介性和支撑性作用。创造财富的过程就是生产使用价值的过程,是劳动与生产要素相结合的过程,科学配置生产要素能够提高财富积累效率和效果。在财富积累实践中,主体首先要聚合生产要素。其中,居民是劳动力的所有者,始终为取得与自身价值相等的工资而“奔波”。劳动力使用权的市场交换是形成财富价值内容和物质内容的前提条件。企业则通过黏合劳动力与相关原料、设备、厂房等生产资料实现财富积累。政府通过供给公共资源降低社会生产成本和交易成本,间接提升经济主体的投入产出率。国内部门充分发挥资源禀赋和比较优势,并利用和挖掘国外部门各类生产要素的价值潜能,提升整体财富积累效率。财富积累依赖于各要素的联合作用,要求各类要素发挥基本功能,并在动态优化黏合中实现生产效率跃升。随着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的成熟推广和算法权力的强势崛起,以数据为代表的新型要素在生产中的作用日益显著,对财富积累的赋能作用愈发明显。但是,新型要素对经济增长的驱动效应并不能取代传统要素,相反,它只能与劳动、资本等传统要素相融合才能发挥作用。数字时代的财富积累新模式由新型要素和传统要素同构叠加的作用机制促成。

如图3所示,横轴X代表传统要素投入量,纵轴Y对应新型要素投入量,直线L则表示投入成本既定条件下所能配置的新型要素和传统要素组合的轨迹。新型要素能大幅提高生产效率,少量新型要素投入便可等效替代大量传统要素投入(Y轴截距OC小于X轴截距OD)。曲线U表示财富积累规模,离原点越远财富积累规模越大,同一曲线上财富积累规模相等。在U、U1、U2三条曲线中,U1财富积累规模最大,但是超出了既定成本。U2的财富积累规模最小,源于两种情形:一是未使用全部投入成本购买生产要素(B点);二是由于配置不当导致要素浪费(A1点新型要素过多;A2点传统要素配置过多)。A、A1、A2点表示既定成本下能够购买到的两类要素组合。当购买的要素组合沿成本线L向由A1点向A点移动时,财富积累水平持续增加,到达A点,积累规模U达到最高水平。若A点继续移动,积累水平将下降。财富积累的作用机制要确保要素组合动态调整至A点,即实现既定成本下财富积累规模最大化的最佳要素配置。

财富积累的作用机制使得各类要素在财富积累过程中各尽所能,共同作用以实现最佳积累规模。作为处于一定社会关系中的持续性经济行为,财富积累的主体、行为、市场等具有复杂性,要求建立长效机制来稳固财富积累模式,确保财富积累的长期性和可持续性。

(三)稳定四部门财富积累过程的长效机制

财富积累长效机制是指能够发挥稳定作用、保证财富积累长期可持续开展、实现预期成果的制度运行体系。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有效的政府治理,是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优势的内在要求”[29]77。长效机制功能的核心在于政府“服务管理者”的角色定位。政府作为政策的制定者,需要塑造、协调、维护财富积累秩序,促使财富积累活动有序、自主开展,保障财富积累的长期性和可持续性。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和政策作为“内在稳定器”,以规范化、法治化、系统化的运行方式维护财富积累秩序,为财富积累活动提供基本制度保障。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下,党的领导与政府有效调节确保了财富积累活动既遵循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又符合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基本要求,契合加快实现共同富裕的奋斗目标。合理的制度安排和政策体系作为经济运行的保障,在确保可持续的财富积累过程中,形成长效机制这个新的“无形之手”来减少外部干扰。

如图4(下页)所示,横轴表示经济运行和财富积累的时间维度,Y1轴表示当期经济运行状态,S曲线描绘经济发展的波动状态。Y2轴表示当期财富积累规模,经济上升期财富积累增速大于经济下行期,总体呈平缓增长状态,由曲线W表示。在经济上行阶段(S曲线DA段),财富积累规模(W曲线FG段)快速扩大;为防止经济过热,政府会通过减少支出等方式让经济回归平稳增长状态(S曲线AE段),间接地减缓了财富积累速度(W曲线的GH段的斜率小于FG段),避免了财富积累增速过快带来的贫富悬殊和经济效率下降。当经济下行时(S曲线EB段),财富增速下降,财富积累规模缩小(W曲线HI段低增长、停滞或负增长);为防止经济持续衰退,政府通过增加支出等方式调节经济,间接拉升了财富积累增速。构建长效机制能增强经济韧性,规避经济波动对财富积累增速和规模的负面影响,确保财富积累沿着可持续道路发展。

财富积累的有序推进离不开以政府施策和经济调节为核心的长效机制。当财富积累偏离正确“航道”时,政策体系介入,引导其恢复至正常运行状态。例如,资本作为重要的生产要素促进了经济发展和社会财富积累,但由于其逐利本性,容易损害公平正义,挤压其他生产要素的财富分配空间。可通过设置“红绿灯”,明确资本行为的绿灯区、黄灯区和红灯区,识别和防范资本由“黄”转“红”,引导资本行为由“黄”转“绿”[30]。坚持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完善应对财富积累风险的政策体系,形成财富积累的长效机制。但是,鉴于各类生产要素在财富回报率上具有明显差异,需要平衡机制来实现财富积累内容优化以及公平与效率间的动态均衡,以保持财富积累主体的积极性和社会稳定。

(四)调节四部门财富积累内容的平衡机制

财富积累的平衡机制是经济主体为谋求积累效率,不断优化、调整财富物质内容,并在此过程中实现公平和效率稳定关系的动态调节模式。平衡机制的基本内涵说明,“平衡”的内容包括两个逻辑关系递进的方面,即财富积累的物质内容间平衡、财富积累的公平与效率间平衡。

第一个方面是关于财富积累物质内容的平衡,其本质在于追求财富积累效率最大化。经济主体为扩大积累的财富量,更倾向于积累那些保值升值潜力大的财富,而减少配置不易升值或容易贬值的财富,并按照一定比例推进各类财富的积累。在短期内,经济主体在保持收入稳定情况下,会基于效率导向和自身偏好,将经济资源转化为多样化的财富内容。如图5左图所示,X轴表示不易升值或易贬值的财富数量,左侧Y轴表示易保值升值的财富数量,右侧Y轴代表主体收入水平,OD曲线反映两类财富内容与收入水平的关系。在低收入阶段(I区域),因主体收入有限,随着收入增加,积累难保值、易贬值或纯粹消费性财富的增速更快(曲线OB较为平缓,斜率较小);在中等收入阶段(II区域),出于稳健性考虑,随着收入增加,积累保值增值财富增速更快(BC曲线较为陡峭,斜率较大),以不断满足对财富的渴望;在高收入阶段(III区域),经济主体已完成大量财富积累,随着收入增加,不再过多追求保值增值财富,反而转向消费需求满足,积累纯粹消费性财富增速会更快(CD曲线较为平缓,斜率较小)。从长期看,随着收入水平的变动,经济主体积累两类财富内容的增速呈此消彼长趋势。这种动态调整有助于保持财富积累物质内容上的平衡。

第二方面则是在财富积累的物质内容实现总体平衡的基础上,构建公平与效率间的和谐稳定关系,弥合效率驱使下财富积累失衡的缺陷。社会公平和经济效率是对立统一的,过度追求经济效率,会加剧财富积累不平等;过度追求公平,会损失经济效率。这表明需要一套动态调节机制平衡两者间的关系。如图5右图所示,在经济发展初期(CB段),社会公平和经济效率相互促进,社会财富积累规模增大。然而,当过度强调社会公平超过一定点(A点)时,经济效率会下降,甚至出现负效率,并且会导致财富积累两极分化。因此,四部门在经济实践中,需精准识别公平与效率的最佳平衡点(B点)。

财富积累是一个复杂的系统活动,动力机制、作用机制、长效机制和平衡机制紧密关联、相互衔接,共同构成立体、动态的财富积累机制运行过程(见图6)。其中,动力机制是财富积累的“活力源”,是其他机制发挥作用的助推器。各个主体正是在利益的驱动下,主动聚合各种资源要素“作用”于财富创造、积累,并动态“平衡”各类财富内容,为实现财富积累的“长效”性提供了重要保障。作用机制是财富积累的“催化剂”,是其他机制发挥作用的支撑杆。通过优化要素配置提升财富创造和积累效率,为增强主体追逐利益最大化的“动力”提供新燃料;通过制度性安排防范和化解积累过程的风险点,确保积累过程的“长效”性,进而为实现财富内容的“平衡”创造条件。长效机制是财富积累的“稳定器”,是其他机制发挥作用的“压舱石”。它既关照财富积累“动力”过度膨胀问题,又防范“作用”过程的各种内生风险,同时与“平衡”效应配合,共同熨平财富积累过程中的各种波动因素,确保积累的“长效”性和可持续性。平衡机制是财富积累的“调节剂”,是其他机制发挥作用的指挥棒。一方面,调节财富积累效率与公平的关系,营造良好的财富积累环境;另一方面,调节各类财富的比例,以维持财富积累的适当“动力”,调和“作用”过程的要素搭配,与“长效”机制互为补充,推动实现高质量的财富积累。

四、财富积累四大机制运行中的问题四域

财富积累机制在增进社会财富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但是,这些机制在运行过程中,因其具有的自发性特征,引发了一系列突出问题。规范财富积累机制就是为了破解各种财富积累难题。“解题”的前提是“破题”,即找准财富积累四大机制运行中的问题场域,包括趋向过度积累、要素配置错位、调节效果欠佳、财富差距扩大等。

(一)动力机制失灵撬动过度利益诉求

动力机制失灵将会刺激过度的财富积累欲望,阻碍作用机制有效运转,导致生产要素优化配置所驱动的财富积累效率显著下降,削弱长效机制抵御外部风险的能力,影响可持续的财富积累,严重制约平衡机制效应发挥。对经济利益的追求,推动了社会财富的积累。这决定了财富积累过程易受市场逻辑支配,形成扭曲的利益观和畸形的财富观,导致盲目的财富积累行为。若不加以规制,当财富在社会关系领域成为标志主体地位的符号之时[31],社会对于“为什么追求财富”和“是什么创造财富”等财富观的集体认知出现偏差,在全社会形成错误的财富崇拜观,即产生“财富拜物教”。居民、企业、政府、国外部门各主体在错综复杂的利益关联网络中,不仅物质财富积累活动相互交织,而且思想观念和信息传递也交叉快速传播。让“财富拜物教”遮蔽四部门之间真实的社会关系,就会导致主体行为的盲目、扭曲和异化。

作为微观经济主体的居民,是数量最多、观念和行为最易受错误观点影响的主体。过度的财富积累诉求是居民或劳动者主体行为盲目化的重要原因。居民的盲目行为主要表现在财富形态和内容过度追求金融化、信息化、数字化和虚拟化,期盼“一夜暴富”,作出非理性预期和决策,或把致富希望寄托于彩票等非常规甚至是非法手段上。这些财富获取方式冲击了“勤劳致富”的传统观念,致使“劳动创造价值”的观点不断受到质疑。企业为实现财富积累,盲目扩大资产规模,而非基于合理的战略规划;常常依赖于企业利润的各种财富配置方式,以变通手段规避税收,不利于经济健康发展。政府部门为提升财政收入和全社会财富积累效率提供政策供给。但是,如果政府政策供给的范围和力度超过弥补市场失灵、适宜的财政收入和促进社会财富积累正常运作的合理需要,则会阻碍财富积累的进程。相反,如果政府干预和政策供给不足,也会导致财富积累效率下降。在开放经济中,国外部门可能会利用竞争优势,主导全球产业链,制造贸易壁垒,挟制全球利润分配体系,冲击他国财富积累模式。居民、企业盲目逐利,政府干预不当,国外部门制造贸易壁垒,不利于良性财富积累机制的构建,会导致贫富差距持续扩大。

(二)作用机制梗阻造成要素错配和流动壁垒

作用机制梗阻直接影响财富积累效率,不仅反向降低主体财富积累的积极性,而且会增加长效机制的保障压力,使平衡机制在调节财富内容方面产生偏差,形成财富积累过程的恶性循环。作用机制强调生产要素的优化配置,而全要素生产率与经济效率存在正向相关,可以直观反映劳动、资本、技术、管理、土地等生产要素的作用情况,是生产力水平和社会财富积累能力的直接表现。在财富积累过程中,生产要素“量”的集聚固然重要,但从生产要素“质”的提高出发就不能忽视要素配置。由于各种原因而导致的要素错配、要素流动壁垒等问题,在不同程度上抑制了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成为扩大财富积累规模的梗阻。要素错配主要表现为供给和需求的不匹配,致使某些生产要素没有发挥出其最大效用,甚至不发挥作用。要素错配体现在多个维度,包括城乡要素结构错配、产业内要素结构错配、区域间要素结构错配等,也存在资本要素配置过度、劳动力要素配置不足的错配状态。导致要素错配的原因既有市场失灵,又有政策因素。要素流动是生产要素在区域间、区域内弥补要素禀赋差异、加速财富创造的重要手段。要素流动速度快,能够促进市场运转、提高要素利用效率,加快财富生产。个别处于寡头市场的行业、企业存在着市场分割倾向,限制了要素跨区域流动。过度的政府干预会弱化市场配置效率,形成要素流动的政策性壁垒。要素错配、要素流动壁垒与全要素生产率形成负向效应;而全要素生产率和社会财富积累规模呈正相关关系,这就决定了只有改善要素错配状况、提升要素流动性、有效提升全要素生产率,才能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32],促使劳动、资本、技术各类要素在财富创造和财富积累活动中各尽其能、各得其所。

(三)长效机制缺陷产生不确定性和调节不足双重叠加效应

制度缺陷与经济波动风险使长效机制的稳定功能受限,减弱动力机制的引擎作用,更让生产要素优化配置的作用过程陷入紊乱状态。长效机制旨在规范财富积累秩序,强调政府调节实现财富创造和积累的可持续发展。在理想状态下,长效机制应当具备前瞻性和预防性,能够预先识别并防范各类风险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确保财富积累过程健康有序。然而,随着国际经济形势变化和国内经济增速放缓,诱发各类经济风险的因素不断积聚,严重影响社会财富积累的可持续性。例如,高企的政府债务限制了政府发挥作用的能效。截至2023年末,全国政府法定债务余额70.77万亿元。其中,国债余额30.03万亿元,地方政府法定债务余额40.74万亿元①。

随着社会高速发展和信息技术的迅速迭代,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不断涌现,市场机制有效发挥作用的程度受到削弱。数字平台、数字资本的垄断化趋势加快。数字“寡头”垄断大量用户资源,巧取豪夺各种流量租、数据租、IP租,众包劳动、无酬劳动应运而生。政府调节及相关体制机制建立、完善的需求日益紧迫。调节体制机制的缺位,使新兴产业存在着垄断性趋势,对数据及其使用的垄断,如同对资源垄断一样,形成财富垄断,破坏了分配正义。追求“黑色”“血色”“灰色”收入及其所对应的物质财富,将威胁社会稳定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财富积累过程中持续出现不合理的现象,说明长效机制的作用过程存在治理短板。

(四)平衡机制失效导致财富积累内容与数量极化

平衡机制失效推动主体趋向于积累能够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财富。个体的盲目追求导致整体的经济失衡,财富积累公平与效率的矛盾关系进一步加剧,动摇动力机制发挥作用的物质根基、阻碍作用机制的要素配置过程、对冲长效机制的稳定作用。财富积累平衡机制不完善,必然会导致财富积累在内容上过于集中、在数量上过于分化。在内容上,主要集中于住房、机器设备、基础设施、银行存款、有价证券等财富形态;在数量上,财富差距多维凸显,包括城乡之间、区域之间、群体之间,以及生产要素之间。例如,资本、技术、管理等要素在财富积累中处于支配地位,使得劳动与其他要素所实现的财富差距加大,甚至出现代际传递趋势[33]。依据“瑞士信贷”发布的《全球财富报告2023》,2022年中国财富基尼系数为0.707,已达到财富基尼系数“0.7”的警戒线,财富两极分化的状况明显②。《中国统计年鉴2023》的数据显示,2022年全国人均财产净收入为3 226.5元,其中,城镇居民人均财产净收入为5 238.2元,农村居民财产净收入仅有509元,二者间的比值高达10.3。其中,人均财产净收入最高的北京达12418.4元,最低的宁夏仅为905.7元,两地之间比值为13.7。这些数据直观反映了财富积累平衡机制中的功能缺陷,引发了财富积累内容与数量的不均衡现象。

五、规范财富积累机制的政策建议

财富积累的“四大主体”及其相互作用,内生出“四大机制”,从而形成“四主体—四机制”的“双重四位一体”的“规范财富积累机制”理论分析框架。运用此理论分析框架进行研究发现,受市场经济固有缺陷的影响,财富积累机制在实际运作过程中产生了“四域”问题,亟须运用“四新”策略来规范财富积累机制。具体而言,塑造“新财富观”引导形成理性财富积累理念,抑制过度积累;打造“新要素市场”促进要素优化配置和高效利用,纠正要素错配;建立“新规范体系”实现财富积累的长期性和可持续性,增强调节效能;采用“新激励手段”弥合财富鸿沟,平衡财富积累内容与缩小积累数量差距。引入“四新”策略破解“四域”难题,有助于形成更加规范的财富积累生态,为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和推动高质量发展奠定坚实基础。

(一)践行“新财富观”凝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财富积累新共识

马克思在考察资本主义社会财富生产的过程中,批判了资本主义财富积累的本质、性质和形式,构想了人类未来社会的理想图景,指出财富积累以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为目标。财富观是人们对财富的一般看法,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运动中逐步发展,具有社会历史性,必须与时代变化相契合。

进入新时代以来,融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新财富观是凝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财富积累共识的现实需要。新财富观是指以加快实现共同富裕为目标指向,契合中国式现代化进程的关于财富创造、财富积累、财富使用的总体认识。践行新财富观,应坚持党对经济工作的领导,遵循个人财富和社会财富积累并重、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积累并重的原则[34],将新财富观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相融相通,达成新时代社会财富创造和积累的新共识、形成制度性安排,使各类财富积累主体切实担负起新时代新的发展使命,推进财富积累动能由个体、企业转向社会整体诉求,从而实现财富积累公平,避免盲目化、过度化追求利益,促进各类行为主体自觉地融入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共同富裕的历史进程之中。要注重加强与我国进行财富积累活动往来的国外部门的引导,不得损害国家公共利益、尊重财富积累公平;进一步筑牢社会主义财富积累的精神和物质基础,让财富成为全体人民共同享有的物质和精神盛宴[35]208。

(二)打造“新要素市场”释放财富创造潜力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深化要素市场化改革”,“推动经济发展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提高全要素生产率”[1]。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要素市场化配置综合改革试点总体方案》提出要“着力破除阻碍要素自由流动的体制机制障碍,全面提高要素协同配置效率……为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提供强劲动力”[36]。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提出,“完善要素市场制度和规则,推动生产要素畅通流动、各类资源高效配置、市场潜力充分释放”[2]。

打造传统要素和新型要素联动市场是“完善要素市场制度和规制”的重要抓手,也是纠正要素错配、打破要素流动壁垒、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实现各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有效举措,有助于激活全社会财富创造潜力。一方面,要继续完善传统要素市场的体制机制,包括探索土地制度改革、畅通人才流动渠道、规范资本市场、完善技术交易机制等;另一方面,要健全新型要素市场的体制机制,建议设置“统一市场促进局”,推进要素统一大市场建设,重视新要素对财富创造的累进效应,创建新型要素交易机制和共享机制,建立“全要素开放交易平台”“要素市场协同运行管理机构”等,打造传统要素和新型要素联动市场,强化市场要素集聚能力,拓展新型要素参与财富创造的空间。通过加强要素市场价格的调节和管理,发挥联动要素市场的调控能力,把资本要素的资源整合能力和新型要素的要素融合能力结合起来,既发挥新型数字要素的乘数效应[37],又激发传统要素的潜在价值,减少要素错配,增加要素流动性,培育经济增长新动能,释放全社会财富积累潜力。

(三)建立“新规范体系”赋能财富可持续积累

新技术与金融、劳动力、技术等生产要素快速融合形成新的经济业态,也滋生了各类数据和信息安全风险问题,而政府干预没有覆盖到的财富积累相关领域,需要重构新的财富积累规范体系以应对新的风险挑战。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强调,“科学的宏观调控、有效的政府治理是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优势的内在要求”,“必须完善宏观调控制度体系”“健全宏观经济治理体系”“完善促进资本市场规范发展基础制度”[2]。

新的规范调节体系要与时俱进,健全财富积累的党建引领机制、协调统筹机制、预警监测机制、积累纠偏机制等,预防和消除经济主体行为可能引发的各类风险。可考虑制定《数据市场监测执法指南》《数字经济负面行为清单及规避实施意见》等文件明确新行业、新业态的规范调节政策、流程、手段。重视运用新技术丰富规范手段,提升数字化、智能化的规范调节水平,推动调节方式与时俱进,降低规范成本,提升规范效率,有效打击各类违法违规财富积累活动。完善税务信息动态分析数据库,构建税收大数据分析模型,充分挖掘财富积累长效机制的内生稳定器功能。建立财富积累激励引导机制,通过各种激励手段,引导财富积累方向,推动资源要素向实体经济集聚,带动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建立财富积累动态反馈机制,把握好规范调节尺度,避免过度干预、调节,影响财富积累及其效率。面对财富积累过程中出现的不合理、不合法乱象,必须健全动态研判机制,定期预判财富积累可能面临的各类风险,制定应对方案,促使财富积累机制持续发挥效能。

(四)以“新激励手段”达成更高水平的财富积累效率和公平

财富积累内容不平衡与数量差距产生的原因错综复杂,但财富积累平衡机制的作用没有完全发挥是其显性因素之一。主体行为的盲目性、财富积累要素的禀赋差异和报酬差异,导致调节财富积累内容集中与数量差距的效果大大降低。为此,需要改革现有政策工具,以新的激励政策增强平衡机制的作用。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强调,“必须以新发展理念引领改革,立足新发展阶段,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完善推动高质量发展激励约束机制,塑造发展新动能新优势”[2]。

对于财富积累内容的相对集中,可运用补贴、税收等财政手段予以引导,提升社会财富积累效率和可持续性。缓解财富积累差距,应着力提升财产性收入较低群体的主要财富积累内容的质与量,如“健全社会保障体系”“构建初次分配、再分配、第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制度体系”[2],降低劳动者获取财富的成本,提升劳动力财富积累效率;“加快构建租购并举的住房制度”“加大保障性住房建设和供给”[2],稳定住房价格,完善、优化和推广共享产权房;进一步强化创新企业的财富积累效应;稳步推进利率市场化、创新数字金融发展,加快统筹城乡金融资产一体化发展;完善落实“两个毫不动摇”的体制机制,强化公有制经济的主体地位、影响力、控制力,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健康发展;探索贯彻双循环畅通的工作机制,切实平衡四部门财富积累的内容和差距、效率和公平。 [Reform]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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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ractical Difficulties of Standardizing the Wealth Accumulation Mechanism and Its Breakthrough Paths

WANG Feng TIAN Mao-min

Abstract: Standardizing the wealth accumulation mechanism takes strengthening supervision, preventing risks and promoting common prosperity as the main line, which is conducive to serving the overall situation of Chinese path to modernization. Accurately grasping the direction of standardizing the wealth accumulation mechanism requires exploring the constituent elements, principles, and operating rules of the wealth accumulation mechanism. By analyzing the wealth accumulation activities and their interactive relationships among residents, enterprises, governments, and foreign departments, summarize and clarify the driving mechanism, functional mechanism, long-term mechanism, and balance mechanism of wealth accumulation. In actual operation, the above four mechanisms have exposed varying degrees of problems. Based on the problem orientation of the operation of the wealth accumulation mechanism, standardizing the wealth accumulation mechanism should practice the "new wealth concept", consolidate the new consensus of wealth accumulation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create a "new factor market" to unleash the potential of wealth creation, establish a "new regulatory system" to empower sustainable wealth accumulation, and achieve higher levels of wealth accumulation efficiency and fairness through "new incentive measures".

Key words: wealth accumulation mechanism; governance model; common prosperity; capital markets;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基金项目:重庆市社会科学规划中特理论重点项目“中国共产党第三个历史决议与‘归根到底是马克思主义行’研究”(2022ZTZD03);重庆市高校优秀中青年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择优资助计划项目(szkzy2021001);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专项项目“习近平经济思想(发展与战略)研究”(2024JZDZ003)。

作者简介:王丰,西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田茂敏,西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