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循环视角下高管海外背景与企业创新投资行为研究

摘 要：“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企业出海已成为推动我国企业转型升级的关键路径。依据高阶理论，高管海外背景已成为影响企业决策的重要变量，此变量已经被广泛应用到企业决策治理的研究范畴中。本文从国内国际双循环的新发展格局视角出发，梳理目前现有文献，深入剖析高管海外背景对企业出海创新投资行为的影响，旨在为企业出海及创新投资行为提供坚实的理论支持，并展望未来的潜在研究方向，具有一定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指导意义。

关键词：“一带一路”；高管海外背景；国内国际双循环；企业转型升级；企业出海投资

中图分类号：F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298（2024）12（a）--05

1 引言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深入思索“构建一个怎样的世界以及如何实现这一目标”的重大命题。他积极提出并倡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致力于打造一个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且清洁美丽的世界。这一理念为中国在全球治理体系的改革和完善提供了富有创见的“中国方案”。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明确指出，在坚决维护世界和平的基础上，我国继续坚守对外开放的基本国策，矢志不渝地推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推动全球经济正确发展，促进多区域合作，推动企业便利化的贸易和投资。通过中国自身的新发展不断为世界创造新机遇，积极促进世界经济的建设发展。

企业在市场经济活动中占据主导地位且负责主要的社会生产和服务。在这一过程中，企业国际化发展是发挥比较优势，增进全球人民福祉，提高全球人民生活品质，建设共同繁荣的世界的重要途径。近年来，随着全球经济一体化和市场经济的不断扩大，在国家战略的推动下，“出海”已成为企业发展的重要战略。习近平总书记在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中指出，要推动共建“一带一路”向高质量发展转变，着力构建全球互联互通的伙伴关系。“一带一路”是开放合作的倡议，不是中国的独奏，而是各国的合唱。“一带一路”能否建设成为创新之路，关键在于企业是否愿意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从事跨国经营，以及企业参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经营是否能够提升上下游产业创新，国内外资源整合等。此外，为推动企业高质量发展以及进一步缩小企业与发达国家间的技术创新差距，国家制定了“企业家千人计划”政策。此项政策专门针对引进具有全球视野，创新精神和管理才能的企业家，来帮助企业进行产业升级和技术创新。“企业家千人计划政策”近年来得到广泛应用好评。

因此，本文基于内外双循环的政策视角及高管海外背景这一影响因素，系统性的整合并分析当前关于企业创新投资领域的研究成果。

2 内循环驱动下企业逆向创新的研究

2.1 高管海外背景与企业创新能力

本土市场的竞争可以推动企业进行逆向创新，而竞争和学习机制在这一过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褚旭等，2023）。近年来，由于市场环境的转变，本土市场竞逐愈发激烈，因此企业也开始着眼于开拓海外市场，加速企业的国际化进程。同时，市场竞争程度作为反映市场结构、环境复杂性和企业利润空间的重要指标，能够通过影响企业所感受到的竞争压力与机会认知，从而影响其创新决策（褚旭等，2023）。随着企业不再受其地理限制的影响及国际市场格局的快速转变，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高管海外背景对企业的影响。例如，董事的海外背景对企业创新有积极的促进作用，且相较于海外学习背景，海外工作经验对企业创新的影响更大（宋建波等，2016）。此外，基于企业创新能力动态发展的视角去探究海外背景高管与企业创新之间的关系。通过利用知识溢出效应理论发现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级管理人员对提升上市企业的创新能力具有显著正面影响，并且随着企业层次的提升，这些高管的知识溢出效应也愈发显著。（黄伟丽，2019）。

基于当前的研究成果，我们可以明确指出，拥有海外经历的高管团队能有效推动企业创新能力的提升。

本文提出假设：高管的海外背景是否同样能够对企业的创新投入能力产生正向的影响？

2.2 高管海外背景与企业创新投入

郑明波在2019年发表的文章中探究了企业技术创新与高管团队海外经历与专业背景之间的影响。研究发现，企业的研发投入强度不仅与高管的海外经历正相关，还能显著增加企业在发明专利、外观设计专利及整体专利申请数量方面的表现。此外，郭淑娟等（2019）在高管海外背景与企业技术创新投入关系中加入了薪酬差距变量。通过研究表明，海外背景的高管以及薪酬差距均明显增强了企业的创新投入动力，特别是在非国有企业中，薪酬差距作为调节因素，对海外背景高管促进企业技术创新投入的正向效应愈发显著。淦未宇等（2022）基于文化趋同的视角探究公司高管团队的海外背景对企业创新的影响。研究发现，海归高管显著促进了企业创新投入，且当企业财务冗余水平海外高管持股比例越高时，海归高管的创新促进效应就越明显。此外，淦未宇等（2022）通过进一步研究发现，高管的海外工作经历相比高管的海外学习背景更有助于促进企业的创新。同时，具有海外工作经历和海外学习经历的高管对企业创新的作用明显大于具有单一海外经历的高管。王卓琼等（2024）通过主成分分析法构造了“管理者自信程度”指标。通过研究表明，管理者的自信程度可以显著提升企业的R&D投资水平。管理者的政治背景、技术背景以及海外背景对关系有着显著的正向调节作用（王卓琼等，2024），从而进一步证实以上研究结论，根据以上研究结论：高管海外背景不仅可以提升企业的创新意向也可以进一步加大企业的创新投入，因此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可以促进企业进一步探索创新潜力。

2.3 高管海外背景与企业探索式创新

在探索式创新层面上，王子蔚等（2022）指出，高管海外背景可以正向影响企业的探索式创新，且地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正向调节高管海外背景对企业探索式创新的影响。因此，在当前的市场环境中，企业的技术创新可以分为绿色技术创新以及数字产业技术创新。

2.3.1 数字产业技术创新

数字产业技术创新是指利用计算机、通信、网络等数字技术作为核心驱动力，旨在提升企业的生产效率、降低运营成本，并推动产业结构优化与升级的一系列创新活动。余长林等（2022）指出，海归高管能够显著促进我国数字产业技术创新。机制检验结果表明，海归高管不但能够提高企业员工人力资本水平和研发投入强度促进数字产业技术创新，而且能够通过技术溢出效应促进周边企业技术创新。

2.3.2 绿色技术创新

绿色技术创新是采用新知识、新技术、新工艺和新方法研发出能够节约资源和能源，并实现经济效益和生态效益协调发展的新技术、新产品或新服务。因此，绿色技术创新是企业提高自身竞争优势的重要动力，也是新时代我国实现碳中和和碳达峰目标的重要路径。沈菲等（2022）通过研究发现，海归董事会更加注重企业的声誉管理，因此会进一步增加绿色技术创新占企业总体技术创新的比例，同时加大绿色技术创新产出的数量，提高绿色技术创新产出的质量，从而对企业的绿色技术创新活动产生促进作用。此外，凌鸿程等（2023）指出，企业绿色技术创新是在微观企业层面迈向绿色发展的必经之路。通过研究表明，高管海外背景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产生了显著的驱动作用，其主要通过增加企业研发投入、提高企业社会责任表现和增加企业风险承担能力三条路径提高企业的绿色技术创新绩效。

2.4 高管海外背景与企业创新绩效

在创新绩效层面，刘凤朝等（2017）通过高阶梯队理论以及团队冲突理论研究得出高管团队的多样性，特别是海外与本土高管在任期、教育水平及年龄上的差异，正向影响了企业专利申请量的增长。然而，这种差异负向影响企业的净资产收益率。通过进一步研究表明，教育水平的差异对企业的净资产收益率有着正向影响。鲁小凡等（2021）利用三阶段DEA模型来测度企业的创新效率与高管海外背景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表明，高管的海外背景可以提高企业的创新效率，且不同学历层次和专业背景对企业创新效率的影响具有明显差异。李梅等（2022）根据研发团队的国际化对企业创新绩效做出了研究。研究表明，研发团队的国际化对企业的创新绩效有着显著的积极影响，具体机制为通过提升企业动态能力从而促进创新绩效。研究发现，高管海外背景和高管社会资本在关系中起到正向调节作用。在企业团队国际化视角上，郑玮（2020）选取2008—2016年中国A股制造业1644家上市公司的数据去探究企业团队的国际化是否会提升企业的创新能力。通过实证分析结果表明，企业的国际化程度显著提高了企业的合作创新能力。

2.5 高管海外背景与企业风险承担

在企业风险承担方面，宋建波等（2017）依据高阶梯队理论深入考察了海归高管在企业风险承担中的作用及影响机制。研究结果表明：海归高管能够增强企业的风险承受能力，且海归在高管团队中的数量越多、占比越高时，企业的风险承担水平也随之提升。

3 外循环驱动下高管背景对企业出海的研究

在当今全球化浪潮中，各国之间的联系日益紧密，合作共赢成为时代发展的关键词。在此背景下，我国提出具有深远意义的“一带一路”倡议，旨在借助古代丝绸之路的历史符号，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和责任共同体。2017年，习近平主席提出要将“一带一路”建设成创新之路，因此，企业自然肩负创新之路建设的重要使命。“一带一路”能否成为创新之路，关键在于企业是否愿意赴沿线国家开展跨国经营，以及这一出海行为能否推动企业的技术创新。

3.1 “一带一路”倡议与企业创新

根据资源基础理论和组织合法性理论，刘振等（2021）从企业在“一带一路”倡议下跨国经营的视角出发，探讨是否对其企业技术创新活动具有影响。研究结果表明，企业在“一带一路”倡议下，从事跨国经营对其技术创新具有促进作用，其主要通过创新资金的投入以及高等人才招聘机制来实现。因此，基于现有研究，企业出海是可以对企业的技术创新形成正向的影响。企业决定实施跨国经营战略，是高层管理团队在综合考量了多重因素后所做出的慎重决策。企业在制定国际化战略决策时会面临着不同文化、制度以及竞争环境因素，使其处在一个极为复杂且多变的管理决策环境（Prahalad & Hamel，1990），这其中包括企业海外的投资效率，海外绩效及并购溢价度等种种因素。因此，企业高管的海外经历背景是否可以直接或间接的影响企业出海经营决策以及企业的国际化程度？

3.2 高阶理论与企业国际化程度

根据高阶理论，企业的战略选择与决策不仅受制于外部环境因素，还受到战略制定者非完全理性认知模式的影响。因此，刘传志等（2017）基于Hambrick提出的高阶理论对中国A股市场中上市公司2005—2014的面板数据，探讨董事会成员的海外经历对企业出海国际化的影响。结论表明，相较于缺乏海外背景的董事会成员的企业，拥有更多海外背景董事的企业展现出更高的国际化水平。进一步研究显示，拥有海外工作经历的董事对企业国际化的进程有着显著的推动作用，而拥有海外学习经历的董事则对企业出海国际化进程的影响较为微小。叶劲松等（2024）通过企业跨国并购行为来探究高管海外背景与企业国际化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通过国际化视野效应、克服外来者劣势效应以及投资决策效应正向影响企业的跨国并购行为。

企业在国际化的战略选择中面临着多重复杂的因素，根据高阶理论，相对于没有海外背景董事的企业来说，具有海外背景董事的企业会更倾向于制定国际化战略决策。

3.3 企业国际化绩效

企业自身绩效方面，通过梳理现有文献发现，国际化速度和绩效之间的相关关系可能会受到某些调节因素的影响。例如，高阶理论认为，高管的特征可以直接影响企业的战略决策制定，进而对企业的绩效产生重大影响。基于此背景，田曦等（2019）基于高管过度自信视角来探究企业国际化速度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研究结论表明，高管过度自信与机遇广度的国际化速度显著正相关，但过度自信与企业呈现负相关关系。那么，企业担心因高管过度自信导致的绩效问题是否会阻碍企业的国际化进程？陈红等（2021）则基于董事高管责任保险的认购这一变量对企业国际化进程展开研究。研究表明，当企业认购董责险时，董责险可以有效发挥激励监督效应，从而提升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倾向和投资规模。

3.3.1 文化差异性与海外并购绩效

周中胜等（2020）则基于海归高管跨文化整合优势视角，研究其海外经历与企业并购绩效之间的关系。学者认为，并购后整合是决定并购成功与否的关键，且文化的差异性是并购交易过程中提及最多的失败原因。通过实证研究进一步证实，高管的海归经历可以显著提升企业海外并购的财务表现，且高管海外经历所在国与并购企业所在国使用相同的文化，例如语言或法系时，对海外并购均有着显著的影响。

3.3.2 文化距离与海外并购绩效

孙淑伟等（2018）基于文化距离视角去探究文化距离对海外并购价值的影响。学者指出，企业进行海外扩张时要面临文化距离上的挑战，但文化距离会对企业海外并购的价值造成何种影响还有待进一步探究。因此，本文以1995—2014年我国上市公司进行的221起海外并购事件为样本，实证检验得出：当与目标所在国之间的文化距离越大时，海外并购为中国上市公司所创造的价值就越低。此研究结论也进一步证实文化相似度对企业海外并购价值的影响。

3.3.3 海外子公司绩效

海外子公司生存绩效方面，衣长军等（2022）基于高阶理论以及cox比例风险模型研究发现，高管的海外背景有助于提升海外子公司的生存绩效。其机制为：当高管的海外经历更为丰富时，海外子公司更倾向于采取独资方式进入目标东道国市场。在此模式下，母公司对于子公司的资源投入有助于提升海外子公司的生存绩效。从经济学视角来看，海外企业的绩效表现深受其投资效率的高低以及并购活动中溢价度高低的共同影响。綦建红（2020）基于Richardson在2006年建立的企业海外投资效率模型通过实证研究进一步证实了当海外背景董事比例越高时，企业的海外投资决策就越积极，国际化程度越高。通过模型检验结果进一步发现，具有海外背景的董事在提高国有企业和绿地投资企业的海外投资效率更加有效。

3.3.4 并购溢价

并购溢价度方面，季华等（2019）通过研究发现，跨国并购溢价度与并购绩效之间均受企业出海国际化因素影响。从“一带一路”倡议实施后，跨国并购溢价度与并购绩效呈现出更明显的正相关效应。此结论也进一步表明了在当今世界经济环境下企业国际化的重要性，也彰显出“一带一路”在企业国际化进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在全球化日益加深的今天，“一带一路”倡议如同一座桥梁，为企业的全球化创新以及全球价值链参与提供了良好的机遇和平台。因此，企业能否深度融入并有效参与全球价值链的分工与合作，直接受制于管理层人员的决策质量。

3.4 企业全球价值链参与影响因素与风险

韩婕珺等（2020）分别对管理层的政治背景，海外背景以及职业背景展开研究。研究结果表明，管理层研发设计等职业背景可以显著提高企业全球价值链的参与度，但管理层的海外背景以及政治背景会显著减少企业的全球价值链参与度。尽管管理层的海外背景可能并不直接提升企业的全球价值链参与度，但这并不意味着其在全球战略中无所作为。那么，究竟有哪些因素能够激发具有海外背景的管理层做出对外投资的决策，从而间接影响企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表现？

魏志华等（2024）针对近年来企业普遍热衷于向避税天堂进行直接投资的现象展开了深入的分析与研究。研究表明，具有海外背景高管的上市公司更有可能进行避税天堂的直接投资，且相较海外学习经历，高管的海外工作经历更有可能促进企业进行避税天堂直接投资的行为。

那么被誉为避税天堂的国家是否会对其本土企业采取投资保护措施，从而避免外来企业带来的不正当竞争？

研究表明，一些国家出于保护本国企业而对外资企业的子公司进行歧视性审查，且审查范围也不断扩大（王宇鹏，2018）。这些歧视性的审查行为对企业的经营效益构成了风险。以收益视角来看，国际投资保护总体上降低了海外子公司的经营效益，且国有企业遭受的不良影响更大（余官胜等，2021）。研究结果表明，相较国有企业，家族企业特别是那些采取创新策略的家族企业，在对外直接投资时展现出更高的风险承担意愿（程晨等，2023）。

4 结语

综上，在全球经济内外循环交织的复杂背景下，高管海外背景是推动企业创新与海外投资的重要因素。

在内循环视角下，高管的海外学习及工作经历为企业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和前沿的管理经验，激发了企业的创新活力。同时，企业风险承担能力进一步促进了企业的创新意愿及企业的创新投入，为企业未来的国际化进程打好基础，提升企业在“一带一路”出海进程中的核心竞争力。

在外循环视角下，拥有国际化视野的海归高管，凭借跨文化沟通能力和对海外市场的深入了解，显著增强了企业对海外市场的认知与适应能力，从而激发了企业走向国际市场、进行海外并购的意愿。此外，海归高管能够更有效地缩小与目标国家之间的文化差异，为企业在未来的海外并购活动中提升海外子公司业绩方面创造了有利条件。

同时，不同企业的创新投资行为受到高管海外背景的影响程度存在差异。这既与企业自身的资源禀赋、发展战略有关，也与高管海外背景的多样性、深度以及与企业战略的契合度密切相关。因此，企业在引进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时，应充分考虑其背景与企业需求的匹配性，以实现最佳的创新投资效果。

展望未来，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发展和国际交流的日益频繁，高管的海外背景将越发成为企业创新投资的重要驱动因素。因此，企业应更加重视高管的国际化培养，积极引进具有海外背景的人才，以推动企业的持续创新和发展。同时，学术界也应继续深化对这一领域的研究，探索高管海外背景与企业创新，及出海投资行为之间的更深层次关系，为中国企业出海，参与“一带一路”跨国经营提供更有力的理论支持及政策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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