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面对重大公共卫生事件和进出口贸易熔断时,供应链韧性和稳定性是穿越波动、维持物资供给的重要保障。本文基于企业异质性贸易理论构建分析框架,利用2018—2021年的月度数据,采用双差法和二元边际分解法,对比分析了新冠疫情期间中国对东盟农产品出口的动态变化,深入探讨供应链韧性对贸易稳定性的影响。研究发现,新冠疫情的爆发对于农产品出口东盟的集约边际和扩展边际都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而伙伴国新冠疫情的爆发对于集约边际有正向影响,对扩展边际有负向影响,结果凸显了供应链韧性在应对重大外部冲击时的重要性,尤其是在维持既有贸易关系方面的表现。此外,精深加工类农产品的出口增速明显高于初级加工类和未加工类农产品。本研究为分析全球重大突发事件背景下,供应链韧性对农产品贸易的影响提供了新视角,为贸易政策制定与区域经济恢复提供了实证支持。
关键词:供应链韧性;新冠疫情;东盟;农产品出口;二元边际
中图分类号:F742 ;F7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298(2024)12(a)--08
世界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国际贸易网络日益复杂,供应链韧性和稳定性已成为国际贸易研究的重要议题。供应链韧性指供应链在面对外部冲击(如自然灾害、经济危机或全球性疫情)时,保持运作并迅速恢复的能力。过去几年中,新冠疫情作为全球性公共卫生危机,对全球供应链和国际贸易体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农产品因易腐性、季节性、价格波动性等特征,对供应链稳定性要求极高。疫情期间,各国实施的封锁措施、物流瓶颈以及劳动力短缺,使得农产品供应链面临巨大压力。然而,世界贸易组织数据显示,在疫情期间,尽管全球贸易普遍受到抑制,中国对东盟的农产品出口不仅没有显著下降,反而在某些时期呈现增长趋势,表现出超乎预期的韧性。这一现象引发了学术界和政策制定者的广泛关注:中国-东盟农产品贸易在外部冲击下为何展现出如此强劲的韧性?供应链韧性在其中发挥了何种作用?跨国供应链韧性来源于供应链的多样性、灵活性、企业的快速响应能力以及政府的支持政策,这些因素在疫情期间通过不同渠道影响国际贸易流动。本文利用2018—2021年的月度数据,采用双差法和二元边际分解法,探讨新冠疫情背景下中国对东盟农产品出口的动态变化,剖析供应链韧性对贸易稳定性的影响,本研究为理解重大突发事件背景下的农产品贸易动态变化提供了理论支持,也为应对危机,制定增强供应链韧性和保障贸易稳定的政策提供了实证依据。
1 文献综述
全球化进程的加速使得供应链的复杂性和相互依存度不断增强,也使其在应对外部冲击时愈加脆弱。供应链韧性是指供应链在面对不可预见的外部冲击时,能够维持运作并迅速恢复的能力。供应链的多样性、灵活性和冗余性是提升韧性的关键因素 (Sheffi, 2005; Ponomarov & Holcomb, 2009)。在农产品贸易中,因农产品的易腐性和季节性特征,供应链韧性尤为重要,供应链中断可能导致严重的经济后果 (Linton et al., 2007)。通过多元化供应链来源和增强物流系统弹性,供应链韧性可以显著提升(Christopher & Peck, 2004)。重大事件如自然灾害、战争和金融危机,往往通过供应链中断影响贸易流量和结构 (Baldwin & Freeman, 2020),对国际贸易产生深远的影响。供应链的中断通过两种途径传导至贸易中:集约边际(现有产品或市场的贸易量变化)和扩展边际(新增产品或市场的变化)(Hummels & Klenow, 2005)。自然灾害等事件通常导致集约边际的下降,但企业可以通过拓展新市场或推出新产品来缓解这种影响 (杨逢珉等, 2019)。新冠疫情重塑了全球贸易的版图,尽管在疫情期间全球贸易普遍遭受冲击,但中国与东盟之间的农产品贸易却展现出相对的韧性,并在若干关键领域实现了逆势增长(谭砚文等, 2020;焦点等,2021)。这种韧性部分归因于两者之间紧密的供应链联系和中国政府在疫情期间实施的支持政策 (朱晶等, 2021;顾善松等,2021)。此外,扩展边际的增长也在增强供应链韧性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特别是在高附加值农产品的出口中表现突出(杨逢珉等, 2019)。
2 疫情期的农产品出口动态波动分析
东盟连续四年与我国互为最大贸易伙伴,2019年货物贸易进出口总额6400亿美元,其中我国农产品出口东盟185亿美元,占农产品总出口的24%,而食用蔬菜、根及块茎出口量最大为41亿,稳居第一。2020年,东盟与我国全年货物贸易进出口总额6800亿美元,其中我国农产品出口东盟198亿美元,同比增长7%,占农产品总出口的26%,其中食用水果出口量跃升第一,为47亿美元。
图1显示,尽管每年春节时期出口值都会增加,但是2020年2月出口值显著下降,表明疫情对中国农产品出口东盟造成了巨大冲击。而东盟大部分国家疫情在2021年中旬爆发,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缅甸四国新冠疫情爆发呈现两个波峰的趋势,而菲律宾甚至出现了三个波峰的趋势。新加坡的第一波爆发是在2020年2月,其他四国第一波爆发都集中在2020年冬季,所导致的结果是出口值急剧下降。菲律宾在2021年4月出现了第二次爆发,然而出口值不降反升,类似的现象也出现在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东盟十国在2021年冬季则出现了集体的新冠患者人数显著增长。
本文收集2018年1月至2021年11月的中国农产品出口东盟的月度贸易数据。如图2所示,中国对东盟农产品出口都要经历下降上升的趋势,2月恰逢中国的新年,出口值往往在这一月份显著下降,而后出口值缓慢恢复并上升。2018—2021年,中国农产品向东盟出口值都呈现上升趋势。但从图2可见,2020—2021年与2018—2019年相比出口值因疫情原因多次波折反复,并且在波动中稳步上升,其现象背后的影响机制值得深究。
3 研究假说
新冠疫情具有传播途径广泛、发病迅速等特征,世卫组织2020年3月已经确定其具备大流行特征。鲁晓东等(2017)认为不确定性无论从数量关系还是从因果关系上均会对中国出口造成负面影响,并且不确定性最先影响出口商和进口商等微观主体的行为,使得出口量出现显著下降。
Melitz(2003)和Bernard(2003)提出企业异质性模型,认为一国出口的变化主要沿着集约边际和扩展边际实现。集约边际是指一国出口变化主要源于现有企业和出口产品在单一方向上的量变,公式为:
扩展边际是指一国出口变化主要源于企业进入或退出出口市场以及出口产品种类的变化,公式为:
式中,k指出口产品种类,K指i国对世界出口的产品集,Kij指i国对j国出口的产品集,PijXij指i国对j国的出口额,PwjXwj表示世界对j国的出口额。因此,集约边际IMij是指产品集Kij中i国对j国的出口额与世界对j国出口额之比,代表出口产品的专业化程度。扩展边际EMij是指出口产品集Kij中世界对j国的出口额与出口产品集K中世界对j国出口额之比,代表出口产品的多样化程度。
新冠疫情为全球供应链和国际贸易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特别是在农产品领域。根据世界贸易组织的数据,2020年全球农产品贸易额下降8%,中国的农产品出口也经历了相应萎缩。疫情初期,由于供应链中断、物流瓶颈以及市场需求的不确定性等原因,中国对东盟的农产品出口下降幅度达到30%。为了应对这一挑战,中国政府采取了多样化供应链结构、提升物流效率、加强与东盟国家的协调合作等一系列有针对性的供应链管理措施,使得供应链逐步恢复了正常运作。同时,中国企业迅速调整生产和供应策略,确保了关键农产品的稳定供应。这种强有力的供应链管理和恢复能力表明,具备高韧性的供应链在应对外部冲击时能够迅速恢复,从而推动出口量的回升。本文提出以下假说:
假说1:在外部冲击下,供应链韧性增强了中国对东盟农产品出口的集约边际恢复力。
新冠疫情的全球蔓延给各国经济带来严峻挑战,东盟国家尤为显着。受不同疫情发展阶段的影响,其对农产品的需求波动明显。例如,越南和新加坡在疫情高峰期间,市场需求受限,导致中国对这些市场的农产品出口面临压力。这种情况下,传统的出口模式和产品类型遭遇重大考验。为了应对这些不利因素,中国企业迅速调整战略,展示出强大的产业链韧性。通过实施产品和市场多元化战略,中国不仅稳固了现有农产品出口,还成功开拓新产品与新市场,尤其是加大高附加值农产品出口力度。这一转变不仅为出口创造了新的增长点,也彰显了中国供应链的韧性优势。同时,中国通过加强与东盟国家的合作,利用自由贸易区的优惠政策,拓展了出口渠道,产品和市场多元化策略不仅能有效分散风险,还能促进出口持续增长。
假说2:在外部冲击下,供应链韧性通过产品和市场多元化促进了中国对东盟农产品出口的扩展边际增长。
东盟国家新冠疫情的爆发时间和严重程度各不相同,也采取了不同的应对策略,这直接影响了对中国农产品进口的需求。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等国在不同时间点经历了疫情高峰,印尼和马来西亚在疫情初期实施了严格的封锁措施,导致进口需求急剧下降,给中国农产品出口造成了较大冲击。数据显示,2020年上半年,中国对东盟的农产品出口整体下降了30%。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各国逐渐适应疫情常态,市场需求开始回暖。在此背景下,中国展现了强大的供应链韧性,迅速调整供应链策略,例如通过调整物流路线、重新配置资源以及优化供应链管理,减轻了疫情对出口的负面影响,为出口的恢复提供了支持,尤其是当东盟国家的疫情加剧时,中国的供应链韧性缓解了由于疫情导致的物流中断和市场需求下降的压力,从而维持了出口的相对稳定。
假说3:东盟国家疫情的爆发对中国农产品出口的影响通过供应链韧性有所缓解,出口的恢复速度相对较快。
4 模型构建与变量选取
本文借鉴Kancs(2007)的实证模型,增加新冠疫情新增患者COVID变量,对新冠疫情对中国农产品出口东盟的影响进行分析。模型设定如下:
lnIMijt=∝+∝1lnCOVIDit+∝2ln(1+COVIDjt)+∝3lnGDPjt+∝4ln(1+GDPRt)+∝5lnDISTANCEj+∝6CONTIGUITYj+βPARTNERt+εijt(3)
ln(1+EMijt)=∝+∝1lnCOVIDit+∝2ln(1+COVIDjt)+∝3lnGDPjt+∝4ln(1+GDPRt+∝5lnDISTANCEj+∝6CONTIGUITYj+βPARTNERt+εijt(4)
模型中的因变量IMijt是指在t时期某种旧农产品由出口国i出口到j国家的出口值,即集约边际。EMijt是指在t时期由i国出口到j国的某种新农产品的出口值,即扩展边际。在新冠疫情的影响下,中国出口东盟的农产品可能会减少取0值,因此采取ln(1+EMijt)的对数形式,数据来源于中国海关。
模型的核心解释变量为各国和中国新冠患者新增数(COVID)。其中COVIDit是t时期i国的新冠患者新增人数,COVIDit是t时期j国新冠患者新增人数,数据来源于世界卫生组织(WHO)。
模型中的控制变量分为两类:
第一类是双边变量。(1)变量DISTANCEj表示中国与j国的地理距离,具体按照经纬度计算的贸易伙伴国行政中心城市与北京的地理距离(千米),数据来源于谷歌地图。(2)变量CONTIGUITYj表示中国与j国是否具有共同边界的虚拟变量,若拥有共同边界,则该变量设定为1,否则为0。数据来源于谷歌地图。
第二类变量是目的市场变量,反映目的市场的经济发展。GDPjt表示进口国GDP,GDPRt表示进口国相对GDP,以贸易伙伴国GDP与中国GDP的比值衡量。数据来源于Wind数据库以及各国统计局,通过将季度GDP数据结合汇率运算处理得到。由于文莱和缅甸2021年第四季度的GDP数据暂时尚未披露,因此缅甸组和柬埔寨组数据时间跨度选取2020年1月至2021年9月时间段。
本文通过Stata16对中国农产品出口东盟市场的面板数据进行描述统计。为了消除异方差和零值可能存在的影响,本文对面板数据相关变量先进行对数处理再进行描述性统计。对面板数据进行平衡性检验发现,面板数据为非平衡面板,对面板数据时间维度和变量维度进行描述,发现面板数据为长面板。
表1对2020年1月—2021年11月中国对东盟各国出口农产品的扩展边际、集约边际、中国新冠新增人数、贸易伙伴国新冠新增人数、伙伴国GDP、伙伴国相对GDP、距离、共同边界等进行了描述性统计。2020年1月—2021年11月, 扩展边际最小值为0,最大值为15.5948,平均值为11.8872,标准差为2.9178;而集约边际最小值为13.4407,最大值为20.2299,平均值为18.5964,标准差为2.0082,这表明中国对东盟农产品出口的量值在不同时期存在显著差异。
为了避免“伪回归”问题的出现,确保估计结果的有效性,通常要对面板数据进行平稳性分析,即通过单位根检验来检验数据过程,判断其是否平稳。因为本文数据为非平衡面板,故采用IPS和FISHER检验。
由表2 IPS检验结果可知,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em、im均通过检验;covidp、gdp、gdpr的p值大于0.01未通过检验;而distance、contiguity因无法观测而未通过检验。但在FISHER检验中,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em、im、covidc、covidp、gdp、gdpr均通过检验;distance、contiguity因p值大于0.01未通过检验。经过一阶差分后,em、im、covidc、covidp、gdp、gdpr、distance、contiguity均通过检验。
因为一阶差分后变量的经济含义与原序列并不相同,因此更希望能够使用原序列进行回归。如果多个单位根变量之间在经济理论上存在“长期均衡关系”,则这种回归就是有可能的。本文使用Kao检验、Westerlund检验和Pedroni检验来分析是否存在协整关系。
表3显示,扩展边际em和集约边际im均通过了Kao检验,p值为0;在Westerlund检验中em与im均无观测值;在Pedroni检验中,两者p值均大于0.01未通过检验。Kao检验为同质面板检验,Westerlund与Pedroni为异质面板检验,因数据为非平衡面板数据,通过同质面板检验,即通过协整检验。
如表4所示,扩展边际em是组间异方差、组间同期相关的,而集约边际im是组间异方差、组内自相关、组间同期相关的。在进行基准回归时要对以上扰动项特征进行区别。
表5显示集约边际模型和扩展边际模型得出的基准回归结果。第一列扩展边际模型采用面板校正标准误差;而第二列扩展边际模型采用全面广义最小二乘法;第三列集约边际模型采用面板校正标准误差;而第四列集约边际采用全面广义最小二乘法。
新冠疫情的爆发对于农产品出口东盟的扩展边际和集约边际都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而伙伴国疫情的爆发对于集约边际则具有正向影响,对扩展边际具有负向影响。伙伴国GDP的增长会显著增加集约边际与扩展边际。距离和共同边界都显著制约集约边际的增长,但共同边界反而促进扩展边际的增长。
为排除解释变量与扰动项相关,采用新冠疫情政府响应指数(COVID-19 Government Response Index, CGR)作为工具变量。该指数涵盖学校停课、工作场所关闭、聚会限制等遏制与关闭政策,能够最大程度上反映疫情对生活及工作的影响,当然还包括其他经济政策、卫生系统政策和疫苗接种政策。各国政府响应指数越高,则对生活、生产的限制越大从而抑制疫情扩散,符合相关性。政府相应指数对国际贸易流量的影响只能通过疫情管控措施实现,满足外生性。广义矩估计满足扰动项异方差或自相关的条件,故面板线性模型采用GMM工具变量法,对于二值模型工具变量法在Probit模型基础上固定个体效应和时间效应。
如表6所示,第一列为扩展边际GMM工具变量估计,第二列为扩展边际二值模型IV估计,第三列为集约边际GMM工具变量估计。扩展边际与集约边际中工具变量估计结果covidc的系数方向与基准回归一致,显著性水平大体上相同,说明“中国疫情爆发对于农产品出口东盟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这一结论可信。扩展边际中工具变量估计结果covidp的系数方向与基准回归一致,说明伙伴国疫情爆发对扩展边际具有负向影响,而集约边际中工具变量估计结果covidp的系数方向与基准回归相反,即存在其他因素使得疫情爆发有助于集约边际的增长。
如表7所示,扩展边际GMM工具变量法在10%的概率上拒绝外生性假设,存在内生性,而工具变量均通过有效性检验,说明工具变量减弱了内生性问题。集约边际GMM工具变量在15%的概率上拒绝外生性假设,存在内生性,工具变量均通过有效性检验,说明减弱了内生性问题。扩展边际二值模型IV法完全拒绝外生性假设。
为研究中国和伙伴国新冠疫情对农产品贸易结构的影响,论证疫情对中国农产品出口东盟的影响是否存在贸易结构性差异,本文将农产品贸易品根据HS编码分为五类。第一类动物产品,第二类植物产品,第三类油脂产品,第四类食品、饮料、烟草产品,第五类其他农产品衍生品。
如表8所示,中国疫情的爆发对于第一类动物产品,第二类植物产品,第四类食品、饮料、烟草产品扩展边际和集约边际均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而伙伴国疫情的爆发对于第四类食品、饮料、烟草产品和第五类农产品其他衍生品集约边际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对于第四类产品扩展边际为负向影响,以上两点结论均与基准回归结论一致。
5 结语
新冠疫情的爆发对农产品出口东盟的集约边际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这意味着新冠疫情对我国既有农产品出口量造成了显著的抑制作用。尽管中国的供应链韧性在一定程度上维持了贸易的稳定性,但由于新冠疫情导致的生产中断、物流受阻和市场不确定性,既有产品的出口量仍受到严重影响。因此,供应链韧性在集约边际上的作用更显著地表现在疫情缓和后,帮助恢复出口量,而非完全消除疫情期间的负面影响,部分支持了假说1。
同样,新冠疫情的爆发对扩展边际也表现出显著的负向影响,这表明疫情严重抑制了新产品的市场进入。扩展边际的负向变化表明,在新产品出口方面,供应链韧性未能充分发挥作用,尤其是在新产品的开发和市场拓展面临巨大不确定性下较为突出。新冠疫情导致的供应链中断和资源重新分配使得企业难以投入足够的资源来开拓新市场,进一步限制了扩展边际的增长。这一结果表明,供应链韧性在应对现有产品出口方面可能表现较好,但在支持新产品进入市场时仍显不足,未来的供应链管理策略需要更加注重增强创新能力和灵活应对能力,以支持新产品出口,不支持假说2。
东盟国家新冠疫情的爆发对集约边际具有正向影响,而对扩展边际具有负向影响。集约边际的正向影响表明,当东盟国家疫情加剧时,中国的农产品出口量反而有所增加,这可能是由于东盟国家在疫情期间对农产品的需求增加,且中国供应链的韧性使其能够迅速响应这种需求变化。然而,对于扩展边际,东盟国家的疫情爆发仍然带来了负面影响,这表明在疫情期间,虽然需求增加,但市场环境的动荡使得新产品的出口更加困难。这一结果进一步强调了供应链韧性在稳定现有出口方面的作用,也揭示了在拓展新市场时面临的挑战和限制,支持假说3。
通过对农产品分类可以发现,在新冠疫情期间东盟国家对于食品、饮料、烟草产品和农产品衍生品贸易的需求增加。因为第四类产品与第五类产品是经过深加工的农产品,而前三类农产品仅仅是初级农产品,因此食品、饮料、烟草产品和农产品衍生品储存周期更长,能够降低新冠疫情导致港口关闭的风险。同时,家庭更愿意在疫情时期储存以缓解疫情对于生活的冲击。由此可见,在重大公共卫生事件突发期,精深加工农产品有助于供应链稳定,增强贸易韧性。作为季节性的产品,农产品因运输时效性风险而威胁到贸易流量下降。如果对农产品进行精深加工处理使其更加方便储存,能够使供应链应对重大公共卫生事件时的风险大幅降低,甚至能将疫情的风险转化为机遇,实现农产品出口的新一轮增长。
中国农产品贸易面临新冠疫情冲击时,对东盟的出口实现了逆势增长,总体上表现出一定程度的韧性,主要归因于以下几点:一是供应链的灵活性和韧性,中国通过快速调整供应链管理、优化物流,以及加强与东盟国家的合作,确保了农产品的持续供应。这种灵活性使得中国能够在东盟国家需求增加时,迅速响应并增加出口,特别是在集约边际方面表现突出。二是东盟市场对农产品的强劲需求,东盟国家在疫情期间对食品和基本农产品的需求增加,推动了中国出口的增长。供应链韧性使中国能够在其他国家供应链中断时填补市场空白,从而实现出口量的逆势增长。三是政策支持与国际合作,中国政府在疫情期间采取了一系列政策措施,促进农产品供应链的稳定性,包括简化出口流程、提供物流支持以及加强与东盟的经贸合作。这些政策为逆势增长提供了有力保障。
综上所述,为提升中国农产品供应链的韧性,保障对东盟国家农产品出口的稳定性和可持续性,本文提出以下建议:第一,强化供应链的多样性是提升其韧性的关键。通过拓展供应商网络并增加物流渠道的多样性,可以确保在某一环节受阻时,其他渠道能够迅速填补空缺,从而维持供应链的连续性。这种多样化不仅能够有效降低单一来源风险,还能提升整体供应链的弹性,以适应复杂多变的国际市场环境。第二,加强供应链的创新能力和灵活性至关重要。建议鼓励企业在供应链管理中引入先进的数字化技术与智能化系统,以增强其应对市场波动和不确定性的能力。例如,利用大数据分析、物联网和人工智能等技术,企业能够实现实时监控和数据驱动决策,从而有效推动新产品的进入和市场推广,适应消费者需求的动态变化。第三,提升政策支持力度是保障供应链韧性的必要条件。优化出口流程,简化出口手续,提供更加便捷和高效的物流支持服务,能够有效降低企业的运营成本和时间成本。此外,建议设立专项资金或优惠政策,以帮助企业在供应链调整与创新方面进行投资,进一步提高其抗风险能力和市场竞争力。第四,加强与东盟国家的区域经济合作具有重要意义。东盟国家在疫情爆发期间对中国农产品出口的韧性表现出积极影响,表明区域合作在提升供应链韧性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因此,建议进一步深化与东盟国家的经济合作,通过签订更多双边或多边贸易协定,增强区域内供应链的协调性与互补性,进而构建更为稳固的区域经济网络。第五,在保障供应链韧性的同时,亦应注重其可持续发展。政府应鼓励农产品企业采纳环保技术和可持续的生产模式,以减少供应链对环境的负面影响。通过推动绿色供应链的建设,不仅能够提升企业在国际市场中的竞争力,还能为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贡献力量。第六,构建全国性的供应链风险预警系统,对可能影响农产品供应链的各种风险进行实时监测和评估。同时,应制定详细的应急管理预案,以便在发生突发事件时,迅速响应并采取有效措施,降低对农产品贸易的负面影响,从而增强整体供应链的抗干扰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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