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一二三产业融合对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

摘要：推动农村产业融合，是助力乡村产业振兴、拓宽农民持续增收渠道的有效途径。基于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133个县域2016—2020年的面板数据，考察农村三产融合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效应，研究发现：三产融合发展能有效抑制城乡收入差距扩大；产业结构升级是三产融合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重要机制；三产融合与城乡收入差距存在空间正自相关性；样本城市的城乡收入差距受到本地和周边县域三产融合发展的交互作用的影响。由此提出推动区域产业协同发展、探索农村产业融合新模式、出台人才激励政策等建议。

关键词：三产融合；城乡收入差距；空间溢出；共同富裕

中图分类号：F323 "文献标识码：A " "文章编号：1674-3652（2024）06-0016-11

DOI：10.19933/j.cnki.ISSN1674-3652.2024.06.002

一、引言

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促进共同富裕，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仍在农村，同时也应清醒地认识到，我国现阶段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仍然突出，城乡区域发展和收入分配差距较大。发展有益于民众的乡村产业、促进农村产业融合，是振兴乡村产业、拓宽农民持续增收渠道的有效方法。2021年，国务院正式发布了《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规划纲要》标志着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已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新增长极[ 1 ]。在新常态下，随着技术的不断升级和经济的持续发展，如何使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的城乡收入得到有效增长，实现农民增收，进而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已成为当前亟待解决的重大问题。

当前，学术界关于农村产业融合与城乡收入差距的研究主要聚焦在以下三方面：一是农村产业融合的内涵。学者对农村产业融合内涵的研究尚处在初级层面，初级阶段的融合主要是指种植业、畜牧业、渔业等产业的融合，即农业内部各子产业间的融合以及子产业间的资源流动[ 2 ]；更进一步的融合是指在农业内部渗透先进技术与体制机制，与二三产业多功能拓展融合为新产业新业态，形成一二三产业的多方位联动发展模式[ 3 ]；更深层次的融合是农业的外延式融合，即通过农产品的精深加工，建立集生产、加工、销售于一体的农产品产业链，提升农产品的附加值[ 4 ]。二是农村产业融合的发展现状。从全国层面来看，全国农村产业融合势头较好，呈现多元化的产业融合趋势[ 5 ]，但也存在农村产业结构不合理[ 6 ]、空间分布高度分散、区域发展不均衡等一系列急需解决的问题[ 7 ]；从县域层面来看，农村产业融合发展作为乡村产业振兴战略和农业农村现代化推进过程中的重要手段，对县域经济发展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 8 ]。三是农村产业融合可以通过促进农民增收、加快城镇化建设等间接途径缩小城乡收入差距[ 9 ]。进入新时代，农村三产融合与农民增收之间需要构建更为积极有效的联合、发展和保障机制，以促进三产融合和农民增收的有效互动[ 10 ]，从而实现经济增长的公平目标[ 11 ]。农村三产融合可以通过提高不同收入水平农户的工资性收入和经营性收入，达到缩小农村内部收入差距的目的[ 12 ]。产业新城作为一种新型城镇化形式，可以有效地促进农村三产融合，并推动其向广度和深度发展[ 13 ]。

以上学者的研究为本文三产融合对收入分配差距的影响研究奠定了一定基础，但学者们对于产业融合与城乡收入差距的研究普遍基于全国省域范围的视角，将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作为研究对象，并从县域层面展开讨论的研究并不多。鉴于此，在现有文献的基础上，本文将主要聚焦于以下三个方面展开研究：（1）通过将县域三产融合与城乡收入差距纳入同一个框架，系统考察县域三产融合对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效应；（2）引入中介模型，用定量的方式探讨产业融合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机制，并采用替换核心解释变量和剔除部分城市样本来检验基本回归结果是否稳健；（3）通过分析不同县域地区的产业融合现状，进一步研究产业融合对城乡收入差距的空间溢出效应。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县域三产融合对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机理

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理念来源于日本学者今村奈良臣。1994年，他提出了表征一二三产业融合的“六次产业”的概念：一是提出通过“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第六产业”的加法效应延长产业链；二是提出通过“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第六产业”的乘法效应使产业之间交互融合，形成新业态。在加法效应和乘法效应的共同作用下，实现了一二三产业的“工序性融合”与“结构性融合”[ 14 ]，在两种融合的共同作用下催生出新功能、新业态，逐渐吸引越来越多的工商资本下乡。资本回流或下乡，不仅促进了农村物质资本积累，对农村人力资本积累也产生了积极的作用，大量返乡下乡人群依托产业融合创新，将现代科技和新的生产方式、经营理念引入农业；与此同时，新型农业农民、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等通过干中学提升知识储备和技能水平，农村人力资本结构得到改善和优化，提高了农民整体创富能力[ 15 ]。通过推动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农村外部增收渠道会不断拓宽，农业社会化服务会不断增强，进而使城乡收入差距不断缩小。

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H1：农村三产融合发展有利于缩小城乡收入差距。

（二）县域三产融合对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传导路径

传统农业只能维持简单再生产，是一种长期停滞的农业形态，原因在于农业技术长期滞后和生产要素长期得不到更新。我国小农发展进程由于农业技术水平低下或技术进步停滞，导致农业经济增长十分缓慢[ 15 ]。虽然在自然科学技术的创新与推广下，农业生产水平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高，但也只是从产量方面单一地提高。而在各产业间深度融合及其不断发展的背景下，产业结构的进一步优化和升级，不仅能促进技术的创新和扩散，加快产业链上下游企业聚集，促进资源、知识和信息的流动与共享，而且能降低技术创新成本和不确定性，提高技术创新能力和效率，进而通过技术扩散效应缩小县域城乡收入差距，促进共同富裕。

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H2：农村三产融合发展能通过促进产业结构的升级，进而缩小城乡收入差距。

（三）县域三产融合对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空间溢出效应

根据地理学第一定律，产业融合会在相邻县域之间这种单元范围内进行跨区域联动。因此，在县域层面，一些经济发展较好的地区，其产业融合的速度必定比周边地区更快，也就形成了所谓的增长极[ 16 ]。在增长极扩散效应的作用下，产业融合发展水平越高的地区，其周边区域在产业发展条件、生产活动方面越可能存在相似的特征，即各个区域之间更容易进行产业融合跨区域合作、跨部门合作。不同区域之间通过学习交流、相互影响，在产业融合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形成示范效应，其周边区域的产业融合发展水平也将会逐渐提高，即产业融合发展在区域之间存在空间溢出效应。此外，随着产业融合的不断发展，各区域之间的资本、技术、劳动等生产要素会在不同区域之间流动，使区域间的要素流动更快，产业模式更加多元，产品附加值提高，进而带动周边区域农民收入增长，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H3：农村三产融合发展对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具有正向的空间溢出效应。

三、实证研究设计

（一）变量选取

1. 被解释变量：城乡收入差距

本文将用城乡收入比来研究城乡收入差距问题，尽管它不能反映城市和农村内部的收入差距，但包含了收入分配差距的绝大部分。

2. 解释变量：农村三产融合发展水平

今村奈良臣认为，所谓农村三产融合，就是以农业为基础，通过产业的纵向一体化，将许多不同的产业重新融合到一起[ 17 ]。而陈学云等认为，农村三产融合的发展离不开农村，由于农业生产的地域特征，产业角度的产业融合以农业为基础，也离不开农村[ 18 ]。产业角度的产业融合和农村三产融合的作用范围都在农村，产业角度的产业融合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农村三产融合发展的水平，故采用地区产业发展指标来衡量农村三产融合发展水平，避免了村域数据获取难度大、口径不一等问题。因此，本文借鉴陈学云等的研究，构建农村三产融合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目前，学界仍未形成公认的产业融合度测算方法以及指标体系。王刚毅等从产业耦合度视角衡量了一二三产业的融合度[ 19 ]。尽管产业耦合不完全等同于产业融合，但是二者都反映了产业间内在互动、融合的动态关系，在理论上具有相通之处[ 20 ]。三产融合中农业是国之根本，为二三产业提供物质基础，二三产业为农业提供资金和技术；同样，二三产业之间也存在互补关系。因此，产业角度的产业融合是一二三产业间耦合协调程度的体现[ 21 ]。考虑到县域数据的可获得性和可比较性，参考焦青霞[ 21 ] 31和赵雪等[22]的研究，本文选择县域一二三产业增加值、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增加值的增长率测算县域产业融合度。具体计算方式如下：

[C=2-3×（FI2+SE2+TH2）（FI+SE+TH）2]

[D=C×T]

[T=eFI+fSE+gTI]

其中：C为一二三产业的耦合度，取值范围为[0，1]，C越趋近于1，表明三产的耦合程度越高；FI、SE和TH是指第一产业、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发展评价指数，用经过无量纲化处理的值表示；T为综合协调指数，其反映了子系统对总系统的贡献程度；D为耦合协调度，即本文所测算的一二三产业融合度；e、f和g为待定参数，由于子系统间相互影响、彼此促进的关系，本文将待定参数均值化处理，即均取为1/3。测度一二三产业的具体指标及各指标的权重如表1所示。

3. "中介变量：产业结构升级

采用第二、三产业增加值占地方GDP比重作为产业结构升级的代理变量，记为ins。

4. "控制变量

借鉴陈蕾等[ 23 ]、葛继红等[ 11 ]、李晓龙等[ 9 ]的研究，选择以下控制变量：

（1）科技创新水平（sti）：采用专利申请数量表征，专利申请数量越多，说明创新活动越活跃、创新实力越强，越有可能带动经济增长，从而在一定程度上缩小城乡收入差距。（2）科技发展水平（std）：采用科技支出表征，科技发展水平的提高可以促进城乡经济结构的调整和优化，从而有利于缩小城乡收入差距。（3）交通便利程度（cot）：采用交通支出表征，交通便利程度的提高可以促进城乡之间的交流与互动，有利于城乡之间的资源共享和资源配置优化。（4）人力资本水平（huc）：采用普通中学在校学生数占地区总人口比重表征，人力资本水平越高，劳动生产率越高，越能满足市场需求，进而提高农村地区的经济增长速度。（5）金融发展水平（fid）：采用金融机构贷款余额占地区GDP比重表征，金融发展水平可以体现资本的流动和配置，限制或促进经济的发展，进而影响城乡居民收入水平。

（二）模型构建

为检验上述研究假设，首先针对县域三产融合对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直接传导机制，建立如下基本模型：

[gapit=β0+β1iidi+θXit+χt+μi+ξit] " " " " " "（1）

式（1）中：gapit为县域i的城乡收入差距（由经济增长和收入分配共同衡量）；iidi为县域i的三产融合发展水平；Xit向量代表控制变量；xt向量代表时间固定效应；μi向量代表地区固定效应；ξit向量代表随机扰动项。

除了式（1）所体现的直接效应，为探寻县域三产融合对城乡收入差距可能存在的间接效应，对产业结构是否为二者之间的中介变量进行检验。模型的具体形式设定如下：

[insit=η0+η1iidi+η2Xit+χt+μi+ξit] " " " " " " " " " " （2）

[gapit=θ0+θ1iidi+θ2insit+θ3Xit+χt+μi+ξit] " " " " （3）

式（2）和式（3）中：insit为中介变量；θ1是县域三产融合对城乡收入差距的直接效应，中介效应η1θ2则等于β1-θ1。其余变量与式（1）保持相同含义，此处不再赘述。同时，为进一步探讨县域三产融合对城乡收入差距的空间溢出效应，在式（1）中引入二者以及其他控制变量的空间交互项，进一步将其拓展为如下空间计量模型：

[gapit=β0+Φ1W gapit+Φ2Wiidi +β1iidi+Φ3WXit+β2Xit+χt+μi+ξit ] " " （4）

其中：W为空间权重矩阵。

（三）数据来源与统计特征

本文基于成渝地区133个县域2016—2020年的面板数据实证检验三产融合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其中，城乡收入差距和三产融合所涉及的数据来源于中经网数据库、EPS中的中国区域经济数据库（县域层面）。2020年缺失的数据来源于各个地区统计公报以及通过年均增长率计算所得；科技创新数据来源于国家知识产权局；产业结构、科技发展水平、交通便利程度、人力资本水平和金融发展水平数据来源于EPS中的中国区域经济数据库（县域层面）。为保证数据的稳定性，对所有变量进行1%的缩尾处理。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直接机制分析

1. 基准回归

三产融合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效应的回归结果如表2所示。在表2中，第（1）列显示了在控制城市固定效应和年份固定效应的条件下，仅将三产融合作为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研究结果表明：三产融合对城乡收入差距有显著负向影响。为了验证该关系，本文在第（2）列至第（6）列中依次加入了控制变量。可以发现，三产融合对城乡收入差距仍然有显著负向影响，即农村三产融合发展有利于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假设1得到验证。具体来看，第（2）列在第（1）列的基础上加入了科技创新水平（sti）变量，其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科技创新水平越高，即专利申请量越多，越能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第（3）列在第（2）列的基础上加入了科技发展水平（std）变量，其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不显著。第（4）列在第（3）列的基础上加入了交通便利程度（cot）变量，其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在交通方面投入得越多，反而可能越不利于缩小城乡收入差距。这是因为共同富裕的基础和关键是乡村振兴，但是乡村振兴的重点是提升农民的福利水平，并不是简单地修通道路，引进资本发展乡村旅游。乡村振兴既要盘活农民的闲置资产，为农民提供就业机会，又要加强人才队伍建设，让农民能从中切身受益，从而实现增收。第（5）列在第（4）列的基础上加入了人力资本水平（huc）变量，其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居民的素质越高，城乡收入差距直接缩减效果越显著。第（6）列在第（5）列的基础上加入了金融发展水平（fid）变量，其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

2. 稳健性检验

为验证上述回归结果是否可靠，本文通过替换核心解释变量和剔除部分城市样本进行稳健性检验，稳健性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1）替换核心解释变量。如前文所述，不同学者从不同角度对产业融合度进行了测算，参考以往研究，本文借鉴丛晓男[24]的研究成果，采用另一种耦合模型表达形式重新测算县域产业融合度。稳健性结果显示：主要解释变量的显著性水平未发生明显变化，证明基准回归结果仍然稳健。

（2）剔除部分城市样本。由于不同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差异，可能会导致地区间三产融合和城乡收入差距不平衡，因此本文剔除部分城市样本后，进行稳健性检验。研究结果显示：无论是否增加控制变量，核心解释变量的系数均为负，且通过1%的显著性检验，与前文的基准回归结果基本保持一致。

（二）间接机制分析

上述回归结果已验证了县域三产融合会显著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但是县域三产融合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中间机制是怎样的呢？即县域三产融合是否能通过调整产业结构来缩小城乡收入差距。本文结合前文的理论分析，根据式（2）和式（3），将产业结构作为中介变量来构建中介效应模型，以探究县域三产融合对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机理，中介效应估计结果如表4所示。

由表4可以看出，第（2）列中三产融合的回归系数为-0.46，其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在5%的水平上显著，说明三产融合对城乡收入差距的总效应为负。第（4）列中三产融合的回归系数为0.70，通过了1%水平的显著性检验，说明三产融合发展有利于产业结构升级。第（6）列中三产融合的回归系数为-0.54，且与第（2）列相比其系数值明显变小，说明产业结构升级扮演着中介效应的角色，进一步计算可得中介效应大小为0.08，在总效应中所占比重为17.39%。这意味着三产融合发展不仅对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具有直接作用，而且通过产业结构升级效应产生了间接作用，假设2成立，即产业结构的优化和升级可以不断促进技术的创新和扩散，进而推动县域产业深度融合，缩小城乡收入差距，推动共同富裕的实现。

（三）空间溢出效应分析

1. 空间自相关性检验

在进行空间计量分析时，首先对三产融合与城乡收入差距进行空间自相关性检验，本文在反距离矩阵下计算全局莫兰指数。莫兰指数取值范围为[-1，1]，当其大于0时，表示各城市间三产融合和城乡收入差距呈现正相关；当其小于0时，表示二者呈现负相关；当其接近0时表示二者无相关性，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

由表5可以看出，城乡收入差距与三产融合的p值均在5%以内，且Moran’s I均为正值，说明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的三产融合与城乡收入差距存在显著的空间正自相关性，即两者在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内存在空间集聚现象。

2. 空间溢出效应检验

为验证假设3，经过拉格朗日乘子检验（Lagrange Multiplier，LM）、豪斯曼检验（Hausman）和似然比检验（Likelihood Ratio，LR）等得出，三产融合对城乡收入差距的空间效应应采用个体固定的空间杜宾模型进行检验，检验结果如表6所示。当空间面板模型存在空间滞后项时，应使用变量变化的偏微分解释，即使用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来解释某地区自变量对本地区以及其他地区因变量的影响。其中，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分别表示为解释变量对本地区和其他地区造成的平均影响，总效应则表示为解释变量对所有地区造成的平均影响[ 25 ]。表6中第（1）列至第（3）列是三产融合对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影响的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和总效应。结果显示，三产融合对城乡收入差距具有显著的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和总效应。其中，三产融合（iid）对城乡收入差距的直接效应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负，表明本地区三产融合对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具有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负，系数为-0.16，即空间溢出效应显著，说明相邻地区的三产融合发展水平每提高1%，城乡收入差距减小0.16%。此外，其直接效应大于间接效应，即本地区的三产融合发展水平对城乡收入差距的缩减效应比邻近地区更加明显。原因可能是本地区三产融合发展可以直接促进农业的规模化集约化，并且随着新型经营主体的发展，农民的收入有所增加。虽然由于社会的进步和经济的发展，一二三产业融合的模式更加多元化，由此拓宽了农民的增收渠道，产业、人才聚集，产生空间溢出效应，但由于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产业融合得还不够深入，由此带来的辐射带动作用稍显不足，故其直接效应更加明显。

从控制变量来看，科技创新水平（sti）、科技发展水平（std）、人力资本水平（huc）和金融发展水平（fid）对城乡收入差距的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和总效应均显著为负，即表明四者的提高能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交通便利程度（cot）对城乡收入差距的效应显著为正，即在交通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投入成本越高，并不一定越有利于城乡收入差距的缩小。

从控制变量的贡献程度来看，科技创新水平、科技发展水平和人力资本水平的直接效应均大于间接效应，表明本地区对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效果比邻近地区更加显著。其中，科技发展水平和金融发展水平对城乡收入差距的间接效应大于直接效应，即科技发展水平与金融发展水平越高，空间溢出效应越明显，说明科技发展和金融发展带来的产物可能更多地流向了邻近地区，进而缩小了城乡收入差距，假设3得以验证。

五、研究结论及政策启示

基于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133个县域2016—2020年的面板数据，考察农村三产融合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效应，得到以下结论：（1）从直接机制来看，三产融合有利于缩小城乡收入差距，这一结论在替换了核心解释变量和剔除部分样本城市后仍然成立，假设1成立；（2）从间接机制来看，产业融合发展显著促进了产业结构升级，产业结构升级是三产融合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重要机制，其效应在总效应中所占比重为15.80%，假设2成立；（3）从空间溢出效应来看，三产融合与城乡收入差距存在空间正自相关性，三产融合对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直接效应大于间接效应，即本地区的三产融合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缩减效应比邻近地区更加明显，假设3成立。根据以上结论，本文提出以下几点政策建议：

第一，推动区域产业协同发展，破解地区发展不平衡的难题。成都和重庆作为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的中心城市，应借力其自然风光、民族特色等多种资源，催生立足这些资源的新产业新业态，深入挖掘农业在三产融合中发挥的功能，形成以第一产业为基础的产业融合发展模式，并将其农村产业融合的成功经验和成果与邻近地区共享，逐渐带动周边城市共同发展，进而缩小城乡收入的差距，破解地区发展不平衡的难题。

第二，探索农村产业融合新模式，助力产业结构升级。以产业示范园、特色小镇等为载体，将高新技术融入第一产业，助力第一产业与二三产业的融合与转型，并在此基础上，积极发展特色农产品电子商务，开展乡土民俗等活动，探索农村产业融合新模式，既能为产业结构升级培育新动能，又能为农民返乡创业寻求新机遇，从而助力农民收入增长。如重庆市依托特色农业、自然生态、民族村居等乡村资源，在发展柑橘、榨菜、茶叶等特色产业基础上，将文化传承与创意设计、品牌培育和产业升级等结合，在农旅深度融合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果。

第三，出台人才激励政策，吸引专业人才集聚。在产业融合的基础上，政府应加大财政支持力度，利用财政资金集聚使生产要素向农村靠拢，形成分工合理的产业格局。同时，出台吸引具备管理、技术等技能的专业人才扎根农村的激励政策，吸引人才集聚，带领农民学习更加专业化的技能，从而引导农民转移就业，实现农民增收，进而缩小城乡收入差距。

第四，建设新型城乡关系。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要以缩小城乡区域发展差距为目标，推动要素市场化配置，破除体制机制弊端，加快建设国家城乡融合发展试验区，形成工农互促、城乡互补、协调发展、共同繁荣的新型工农城乡关系：推动城乡要素高效配置，促进城乡人口有序流动，健全统一的人才资源市场体系；推动城乡公共资源均衡配置，加快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健全城乡基层治理体系；推动城乡产业协同发展，着力发展优势主导特色产业，打造城乡产业协同发展先行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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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贡献声明：熊豪负责框架搭建、实证设计；布春蓉负责搜集数据、论文撰写；黄大勇负责指导与方向把握。

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the Integration of Three Industries in Chengdu-Chongqing Twin-city Economic Circle on Narrowing the Income Gap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Areas

BU Chun-Rong1， XIONG Hao2， HUANG Da-Yong3

（1.Economic Research Center for the Upper Yangtze River， Chongq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00， China; 2.School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 Guangzhou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006， Guangdong， China;

3.Yangtze Normal University， Chongqing 408000， China）

Abstract： Promoting the rural industrial integration is a crucial pathway to revitalize rural industries and expand income opportunities for farmers. This study utilizes the panel data from 133 counties within the Chengdu-Chongqing Economic Circle from 2016 to 2020 to examine the impact of rural integration of the three industries （primary， secondary， and tertiary） on the urban-rural income gap. It finds that （1） rural industrial integration effectively mitigates the widening of the urban-rural income gap; （2） industrial structure upgrading acts as a key mechanism through which rural integration narrows the income gap， （3） a positive spatial autocorrelation is observed between rural integration and the urban-rural income gap， and （4） the urban-rural income gap in sample cities is influenced by the interplay of local and neighboring counties’ rural integration levels. Based on these findings， this study suggests promoting regional industrial collaboration， exploring new rural integration models， and implementing talent incentive policies.

Key words： integration of three industries; urban-rural income gap; spacial overflow; common prosperity

（责任编辑：赵庆来）

收稿日期：2023-09-18 修回日期：2023-12-02

基金项目：重庆市社会科学规划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重大项目“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绿色发展转型的理论逻辑、绩效评价与提升路径”（2023ZDSC09）；重庆工商大学研究生创新型科研项目“人口老龄化对长江经济带城市群现代服务业发展的影响研究”（yjscxx2024-284-7）。

作者简介：布春蓉（1998—），女，四川雅安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现代服务业发展研究。

熊豪（1996—），男，四川广安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数字经济研究。通信作者，Email：18328099787@163.com。

黄大勇（1965—），男，四川内江人，博士，教授，主要从事旅游经济发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