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组诗）

山 居

晨曦总是姗姗来迟，大山上的薄纱

化作天上的云彩

夕阳西下，瑶寨的炊烟袅袅

暮色是大山静美的外衣

在大山与瑶寨间，有魂牵梦萦的流水

从山沟峡谷里奔涌而出

像头幔，绕着瑶寨盘旋

唱响大山的歌谣

早上，此起彼落的鸟鸣

晚上常闻犬吠

生死相依的阿爸与阿妈

他们随鸡起舞，闻犬而归

一辈子在为大山占卜

瑶寨的龙脊梯田上

一季一色彩，一岁一枯荣

瑶寨红

记忆中的瑶寨，荡漾在绿的海洋

镶嵌在大山里星星点点

大山随季候变化，四月的山岭映山红

十月的枫叶片片红，挂在树枝上的

丹桂点点红，路边偶遇的

小花朵朵红。还有仰望

还有星星，阿爸阿妈举起火把

点燃了大山的萤火虫

春节回家，我发现瑶寨红翻了天

吊脚楼上的春联红、福字红

阿妈阿姐们身上的服饰红

寨子里张灯结彩，处处都是庆典红

阿哥与阿妹从各山头赶来

对起山歌，唱着情歌

为了爱情争得面红耳赤

还有阿公与阿婆，也来凑热闹

他们是最开心的夕阳红

这片大山，我从来没有真正读懂过

以前想着离开，如今走上了归途

这才发现大山的美与灵动

瑶寨是那么和谐

让人难以忘怀，离不开啊！

大山的星语

晨鸟从双滩岭上飞起

金鸦在苦水岭落下

日子背负在阿爸的身上

阿爸说，走了一辈子

也走不出大山

东宅江水从蝴蝶谷流出

水流在瑶寨回旋

月光缠绕在阿妈的头幔上

阿妈说，这一生啊

嫁给了瑶寨

夜晚，星空坠落大地

化成瑶寨的灯火

那是大山的星语

阿爸阿妈，我是一颗小星星

从你们的天空飞溅而出

水田里的孩子

在大山里，小蝌蚪是我的玩伴

水田里有我们的童年

没有人在意摇着小尾巴的蝌蚪

长大后成了青蛙

没有人怀疑绿油油的禾苗

长出稻谷，干枯成稻草

没有人知道那个淘气的泥孩子

也能走出大山

只有稻草看到了青蛙钻进洞穴

只有青蛙见证了稻草的重量

不信，你听蛙鸣的夜

压弯了腰的稻穗，缀满了星星

炊 烟

儿时的记忆，在大山深处

屋檐上的几缕炊烟

飘着饥饿的黄昏

大山的夜，火房里燃起柴火照亮

孩子们围着火塘作业

远望大山深处，几只萤火虫

闪着童年的梦想

绿皮火车把大山的炊烟带到城里

都市的烟囱高耸云端

夜的街市排列起灯火的盛宴

多么恢宏的人间烟火啊

那时，没有人在意蓝天与白云

星星从不嫌弃夜的黑

一条铁轨吞吐着大山的炊烟

如今，轻轨在我头上盘旋

像是我的童年，漫山遍野地奔跑

呼喊着群山的轰鸣

城市的夜，灯火与星空连成一片

缥缈的光影唤醒我的乡愁

袅袅炊烟上的火星

一跳一跳的，偶尔还会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