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新生代企业员工越轨创新行为的影响因素

一、问题的提出

随着时代的更迭和科技的进步，企业之间的竞争变得越来越激烈。员工的创新是引领企业发展的强大动力，是企业保持竞争优势和探索新市场的关键因素，因而挖掘员工的创新潜力对企业的进步与发展至关重要。作为职场生力军的新生代员工，他们充满活力，具有敏锐的洞察力和探索能力，更容易产生创新行为。与此同时，新生代员工在尝试新的想法时，由于受到企业资源条件的制约而往往遭到否决，他们会通过非正式的手段私下继续开展创新项目。而领导作为企业的关键因素，对员工的行为具有重要影响。

在中国文化背景下，中国企业大多采用分级管理和威权领导模式，比较注重企业内部的制度与规范，可能会怀疑或否定员工的各种越轨行为。研究发现，超过80%的企业内部都出现过越轨创新行为，该行为能够提高个人的创新绩效，为企业带来突破式成果。由此，针对新生代员工，研究领导行为与其越轨创新行为之间的关系很有必要。

另外，当今的商业环境充满了复杂性和不确定性，企业的运行方式趋向于多元化和全球化，特别是对于多数以团队为工作单元的企业来说，内部往往会产生许多分歧与矛盾。而目前，新生代员工逐渐在职场中占据主导地位。新生代员工一般指的是那些年轻的、刚踏入职场的员工，大部分是独生子女，个体意识较强，注重在职业发展中自我价值的实现，他们在这种团体式的环境下工作，人与人之间的冲突现象更加普遍。如果问题不能及时得到解决，将不利于个人工作绩效的提升与企业的发展，同时也很难激发员工的任何创新行为。然而，若两者能够互相包容、互相谅解，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那么产生的结果将完全不同。学术领域将这种以宽容和理解为主的解决矛盾的方式称作宽恕。

在现代企业中，领导宽恕不仅仅是一种管理策略，更是一种价值理念和企业文化的体现。古人言道：“人之谤我也，与其能辩，不如能容”。随着新生代员工在工作中重要性的日益突显，领导宽恕显得尤为重要。与那些较为权威和严格的领导者相比，宽恕的领导能够谅解员工的错误与冒险，促进员工在企业中的角色外行为，这通常被认为是正向的领导行为，对员工的容错力较高。但是，也有学者认为，领导宽恕会引发员工道德推脱，进而员工冒犯和犯错会“变本加厉”，出现更多消极的行为。目前，领导宽恕和员工越轨创新行为已受到学术界的广泛关注，但两者之间如何相互作用，特别是领导宽恕与新生代员工的越轨创新行为之间的关系尚缺乏深入的探究。如何理解和把握新生代员工进行越轨创新的内在动机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同时对领导宽恕程度的界定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过分的领导宽恕可能会导致员工“屡教不改”。因此，在目前商业环境的快速变化和企业对创新的迫切需求之下，本文认为，探究领导宽恕是否影响以及怎样影响员工越轨创新行为，对企业的管理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价值。

二、概念界定

（一）领导宽恕

目前对于工作中宽恕的相关研究中大多是从员工的角度出发，而对领导宽恕的探索相对匮乏。宽恕的影响较为广泛，一般来说，宽恕对个人、团队和社会都具有积极的作用，能够促进人际关系修复，营造和谐氛围。根据以往研究，宽恕可以修复破损的人际关系，使双方之间的亲密感上升，并且对员工在工作中的学习行为有正向影响，对离职倾向有反向影响。在新生代逐渐占据职场主导地位的背景下，对宽恕的相关探究渐渐涉及到领导者层面。

有学者将领导宽恕定义为领导者受到顶撞之后，消除对员工错误或冒犯行为的愤恨和敌视。此外，领导宽恕体现出领导负面情绪、认知和行为的释放过程。基于以上概念，本研究界定领导宽恕是指领导不计较员工的错误或冒犯行为，对员工表现出宽容和谅解的态度。现阶段对领导宽恕的相关变量研究较少，已有成果表明，领导宽恕正向影响新生代员工忠诚度，对企业角色外的行为如企业公民行为、员工创新和建言行为有促进作用。领导宽恕和员工工作绩效之间呈倒U形关系，而员工尽责对这一关系具有调节作用。本文认为，对于领导来说，宽恕是一种重要的品质，能够包容和理解员工的不足和错误，给予他们反思和改正的机会。

（二）员工越轨创新行为

员工越轨创新是企业经营过程中不可忽视的现象。越轨创新行为最早被定义为一种私下进行的但预测对企业有利的自主行为。该定义体现出越轨创新的行为特点，但对企业和领导因素的界定不够清晰。创新过程往往体现人们对于新思路的开拓，对于新生代员工来说，尤其是那些具有高度创造力和冒险精神的员工，当他们的创新想法被上级否定时，同时又坚信创新对企业有益，可能会越过名义道德和企业规范的边界，为了不被领导发现而利用非正式的手段进行创新。随着对这一热点话题研究的不断深入，有研究指出，越轨创新是在企业创新发展过程中存在的一种矛盾情形，强调领导平衡创新的自由度和企业的控制需求。还有学者将该行为理解为员工选择忽略或不在意上级的否定继续创新，具有目的合法与途径非法的双重特征。依据以往研究，本文认为，越轨创新行为是指员工在工作中超越传统规范和常规做法，以非传统的方式实施创新项目，通常是员工为了推动企业整体创新和发展而主动采取的行为。

三、理论模型

（一）领导宽恕与员工越轨创新行为

宽容温和的领导能够给予员工更多的信任和心理资源，有利于引发员工越轨创新行为。越轨创新行为是有一定风险的，当员工在工作中违反领导决策而隐蔽地创新时，通常会衡量自己和领导的关系是否能够帮助自身降低风险或减少处罚，之后决定是否继续原先的创新行为。在企业当中，领导宽恕对员工的心理和行为具有重要的影响，而员工的越轨创新行为也需要一种宽容和接纳性的环境来激发，由此可知两者是相互关联的。

本研究认为，领导宽恕会促进员工产生越轨创新行为。工作场所的前因变量有很多，其中领导是其核心因素之一，能够影响企业环境里个体的认知和行为。领导宽恕是指当员工与领导发生冲突时，领导会表现出宽容的态度，不会对员工进行报复或歧视。换句话说，当员工在工作过程中违背了上级意愿，领导不会过度处罚他们，而以一种较为包容的心态处理问题。根据社会交换理论，具有社会交换关系的两方通常坚持互惠原则，基于这一原则，如果一方受到对方的恩惠，就会产生感恩并作出一些积极的回报性行为。当员工体会到领导对自己的包容与谅解时，为了不辜负领导会更加努力地完成工作任务，并且会更倾向于进行越轨创新来报答企业。不过，受中国儒家文化的影响，长期的等级观念使得中国企业大多采用威权领导的管理方式，如果领导利用自己的权力要求那些“90后”“00后”员工在工作中必须服从管理，容忍员工犯错的程度低，那么两者很可能发生冲突与矛盾，此时员工不容易产生可能会对企业有利的越轨创新行为。

从社会信息加工理论的观点看，个体一般在复杂的工作环境中会感受到各种信息，个体将会对这些信息进行加工与处理，能够更加深入地了解企业的制度与目标，进而改变自己的目标和行为。对于一名员工来说，和谐的上下级关系是重要的企业资源，与日常工作的效率紧密相关。在企业中，员工会对领导的行为作出反应，对领导和企业的整体目标与期望形成初步的认识，以得到正面积极的结果，并且获取的这些信息可能会激发某些工作上的行为，如产生越轨创新行为。上级给予下属更多的信任，对员工的越轨行为可能不计较，这可能降低员工对越轨创新行为背后风险的恐惧和担忧，他们就更有动力去尝试创新，因为他们知道即使失败或犯错，领导也会选择谅解。

（二）心理安全感的中介作用

心理安全感意味着个体对工作场所中出现风险后果的感知，反映了员工在冒险时对风险预测的内心感受，这种感知的强弱是员工要不要进行越轨创新的关键影响因素。

首先，领导宽恕有助于员工提高心理安全感。根据社会信息加工理论，有学者认为，个体的心理安全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从社会中得到的某些信息。而领导作为企业中与员工沟通的重要角色，其行为表现是社会信息源头的关键因素。领导宽恕传达出对员工的理解和接纳，营造出一种信任和开放的氛围，能够提高他们内心的安全感，这种信任有助于建立积极的工作关系。另外，研究发现，当领导不再责怪员工，而是积极鼓励他们时，这能够促进上下级关系，同时增强员工的心理安全感。领导宽恕降低了员工对犯错和失败的畏惧和焦虑，使员工有自身可以冒险和承担失败的勇气，能够给员工提供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

其次，心理安全感有助于员工产生越轨创新行为。在新时代背景之下，越轨创新作为一种高风险的行为，在实施之前，员工应当具备强大的心理素质，因为整个创新过程中员工的心智在不断被消耗，此时就需要员工具有足够的心理安全感。心理安全感意味着员工在工作时不会担心自身被批评或受到惩罚的一种心理认知，是个体在工作环境中感到安全的程度。有学者认为，心理安全感能够增强个体承担其行为风险的能力，会消除对越轨不确定性的恐惧。社会信息加工理论认为，个体总是会受到自身所处场所的影响，能够对感知到的社会信息进行加工，然后再决定自己的行为。本研究认为，员工接收到领导宽恕的信息后，将其加工进而增强了员工的心理安全感，使他们产生冒险倾向，激发其创新潜力。领导宽恕通过表示对员工错误和失败的宽容和谅解，来提高员工的心理安全感。所以员工有更多的勇气和精力处理越轨创新带来的后果和挑战，为了企业获取更多的利益，进而冒险进行私下创新。综上所述，心理安全感在领导宽恕与员工越轨创新行为之间起着中介作用。

四、结果与讨论

（一）理论意义

本研究的理论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几点：首先，本研究提出了领导宽恕影响员工越轨创新行为的新路径。回顾国内外已有的相关文献，员工越轨创新行为的形成机制主要涉及个体、领导和企业三个方面。在领导这一层面，大部分学者将领导风格和上下级关系作为前因变量，而关于具体的领导行为对员工越轨创新的影响的相关研究不多。本研究提出这一新的影响机制，不仅扩展了领导宽恕的研究领域，同时也丰富了越轨创新行为的理论框架；其次，通过对文献的梳理，发现大多数研究采用社会交换理论来考察领导宽恕与其结果变量之间的关系，却很少有学者站在社会信息加工理论的视角来解释该行为的相关机制。本研究结合社会信息加工理论，引入心理安全感这一中介变量，揭示了领导宽恕是通过何种路径影响员工越轨创新行为的；另外，本研究拓宽了对新生代员工的相关研究视角，为企业提供了全面认识这一群体的机会，有助于企业更好地管理与激励新生代员工。

（二）管理启示

第一，构建有效的容错机制。领导宽恕并不意味着对员工的任何行为都无条件地放纵，正确的宽恕是有一定限度，在激发员工创新行为的同时也应当遵守基本的道德规范。如何平衡领导宽恕与新生代员工越轨创新行为之间的关系，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总的来说，领导的宽恕应当适度。因此，在鼓励员工积极创新的同时又不破坏企业的制度准则，在企业中构建一个有效的容错机制至关重要，其可以积极营造工作的宽恕氛围，给员工提供适当的安全空间，让他们敢于尝试、探索新的项目。根据社会信息加工理论，人们对领导行为比较敏感，领导行为能够给员工提供很多信息感知，进而影响其工作行为。本研究得出：领导宽恕对员工越轨创新行为有促进作用，企业可以对领导者就宽恕主题进行适当培训，使他们能够在员工犯错时能够恰当地把握宽恕度，以免宽恕不当，获得适得其反的效果。

第二，加强新生代员工创新管理。相比于传统员工，新生代群体在工作时更容易产生越轨创新行为，这种现象对企业来说既是机遇，也是一种挑战。管理者应当深入了解新生代员工的性格特点，最大限度地在个人创新和企业创新之间寻求平衡，以便员工可以自由表达创新想法。本研究发现，心理安全感在领导宽恕和新生代员工越轨创新行为的正向影响路径中发挥着中介作用。新生代员工追求个性化和多元化，不受传统领导管理模式的约束，其思想理念易与企业规范产生分歧，面对职业和生活的双重压力时，他们的心理不安全感较高。基于此，企业需要重视员工的心理安全问题，积极沟通并对他们进行心理疏导，使其在工作中感到安全和自信，以免出现过分的越轨创新行为。

综上所述，本研究可以帮助领导更好地理解新生代员工的行为特点，可以为企业领导者有效管理员工创新行为提供一些具体建议，以提升员工的创新能力，促进企业可持续发展。

（作者单位：南京农业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