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剧发源于浙江嵊县(今嵊州市),发展于浙江城乡,尤其是宁绍平原和杭嘉湖地区。在进入上海这座中国最大的城市后,越剧努力与先进文化相结合,不断汲取姐妹艺术的丰富营养,并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改革,在众多的地方剧种中脱颖而出。在新中国成立后的20世纪50年代到60年代,越剧曾遍布20多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据文化部1961年的一项统计,那时全国专业越剧团共有154家。同时,越剧成功地走向了世界舞台,成为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友好使者,此时剧种的发展达到了鼎盛时期。
作为共和国首任总理的周恩来,对越剧的发展倾注了大量的心血,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佳话,越剧界同人每每提起这些往事,依然是久久不能忘怀。
据史料记载,周恩来最早接触越剧是在1946年。这一年的10月19日,是鲁迅逝世10周年,上海社会各界人士准备用不同方式纪念这位中国新文化运动的旗手。当时在雪声剧团任编导的南薇,积极参加了著名演员袁雪芬倡导的新越剧运动,在地下党影响下追求政治上的进步。他看了《祥林嫂——鲁迅作品中之女性研究》后,产生了将鲁迅小说《祝福》改编成越剧《祥林嫂》的念头。他的这个想法与袁雪芬一拍即合。创作越剧《祥林嫂》既是对鲁迅最好的纪念,也是在创作题材上的一次突破。为了演好祥林嫂这个从来没有演过的角色,袁雪芬特地去书店买来《鲁迅全集》认真阅读,还和南薇到上海市霞飞路霞飞坊64号拜访了鲁迅夫人许广平。当袁雪芬等人说明来意后,许广平愣了一下说:“在这个社会,你们敢演这样的戏吗?”在详细了解鲁迅当年写作的一些背景后,袁雪芬很快把主要精力投入越剧《祥林嫂》的创作之中。
1946年5月6日晚上,越剧《祥林嫂》在位于上海市青岛路的明星大戏院举行首演,南薇任编导,韩义任美术设计,袁雪芬扮演祥林嫂,陆锦花扮演贺老六,范瑞娟扮演牛少爷,张桂凤扮演卫癞子。鲁迅小说第一次被搬上戏曲舞台,而且在国统区的心腹地带上海演出,立即引起了社会各界的极大关注。当时上海的大多数报纸都对越剧《祥林嫂》进行了报道,说这是“新越剧的里程碑”,“祥林嫂的出现并非个例,而是社会制度问题”。上海地下党注意到了这些报道,文化界负责人田汉、于伶等人,专门约请《祥林嫂》的主要演员袁雪芬、编导南薇、美术设计韩义等人,到同孚路(今石门路)大中里108号于伶家中谈话。田汉等人肯定了《祥林嫂》演出取得的成绩,也对不足之处提出了中肯的意见,并且说:你们是民间剧团,生活在群众之中,千万不要脱离群众。那时的袁雪芬根本没有意识到,正是《祥林嫂》的突破和飞跃,带动了整个越剧界在题材上的突破和飞跃。
9月,正在南京参加国共和谈的中共代表团团长周恩来来到了上海。在听取了上海地下党的工作汇报后,由代表团秘书长齐燕铭陪同,在国民党特务严密监视之下,周恩来冒着风险来到明星大戏院,观看了雪声剧团演出的越剧《凄凉辽宫月》,第一次远远地看到了曾扮演祥林嫂的嵊县姑娘袁雪芬。第二天下午,周恩来在接见上海地下党文化界负责人于伶和刘厚生等人时说:“这一次到上海来,看了越剧,出乎意外。这些女孩子都是穷苦农民的女儿,没有生路才学唱戏,到上海唱红了,有了过房爷和过房娘,生活上发生了变化,其中少数人追求进步,你们要主动去接近她们,团结帮助她们,引导她们进步,因为她们有观众,这是广大的群众基础。”
此后,上海地下党根据周恩来u3svLVJwRGrR/4ihaC09hw==的指示,开始接近以袁雪芬为代表的一批越剧艺人,鼓励她们与黑暗势力进行斗争,并尽可能地保护她们。
不久,在上海地下党安排下,被越剧姐妹们称为“好好先生”的刘厚生和李之华等人,先后进入雪声剧团担任导演;钱英郁到少壮越剧团担任导演,后到玉兰剧团担任特约编导;吴琛先到丹桂剧团,后到玉兰剧团主持剧务部工作。他们都是戏剧方面的专家。他们的加盟,为越剧注入了新鲜血液,把越剧改革进一步引向了深入。
袁雪芬在回忆这段往事时说,演出《祥林嫂》是自己政治上的转折点,也把越剧引向了革命文艺的道路。
1949年4月,夏衍、潘汉年、金仲华等人从香港辗转来到石家庄。他们即将参加对上海的接管工作。周恩来在接见他们时说,上海是重要的文化中心城市,戏剧有梅兰芳、周信芳、盖叫天和袁雪芬。袁雪芬还是一个小姑娘,虽然书读得不多,历史把她推到一个剧种代表人物的位置。你们要尊重他们,多向他们请教,不要把他们叫到办公室,要亲自登门拜访。后来夏衍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我就是根据周恩来的指示,去向他们请教的。
9月下旬,新中国成立在即,袁雪芬作为特邀代表,到北平参加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两个月前,袁雪芬参加了为期47天的地方戏剧研究班学习,当时正在埋头写学习心得体会。上海市委统战部副部长周而复紧急召见,通知她作为特邀代表到北平参加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戏曲界的另外三位代表是京剧大师梅兰芳、周信芳、程砚秋。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袁雪芬感到自己才疏学浅,无法承担这个重任。上海市军管会文艺处副处长于伶专门找袁雪芬谈话,说你这次到北平开会,是周恩来向党中央郑重推荐的。
几天后,袁雪芬怀着忐忑不安而又十分激动的心情,走进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第一届全体会议会场。在中南海怀仁堂,她和梅兰芳、周信芳、程砚秋等一起,代表全国的戏曲艺人,作为参政议政的国家主人,管理起国家大事来。10月1日下午3时举行开国大典,袁雪芬作为全国地方剧种的唯一代表登上了天安门城楼,见证了人民政权的诞生。
新中国成立伊始,百废待兴,财政十分困难。但是根据中共中央华东局的决策,1950年4月12日,上海率先成立了华东越剧实验剧团,袁雪芬、黄沙分别担任正副团长,由原来雪声、云华两个剧团的36名演职人员组成。这是越剧界第一个全民所有制的剧团,是越剧史上开天辟地的大事。其重要意义,正如华东《戏曲报》的一篇评论所说:“从此我们有了自己的剧团,不再依靠小市民、投机者养活,不再终年累月迎合过房爹娘的口味,不再赶戏抢戏了,可以为工农兵,特别是广大的农民真实地具体地服务了。”
周恩来十分关注上海越剧界的改革。一次,时任华东戏曲研究院秘书长的伊兵到北京开会,晚上看完戏后正准备休息,总理办公室的一位秘书突然到访,接他到中南海西花厅,说周总理请他去汇报工作。伊兵详细地向周总理汇报了华东戏曲的改革进展情况,并请总理给予具体指示。周总理对华东地区的戏曲情况非常熟悉。他特别关照要爱护好剧种的代表人物和主要演员,要在政治上、业务上多关心她们。
上海解放后,黄源参加了对上海文化界的接管工作,曾任华东军政委员会文化部副部长。他们依靠以袁雪芬为代表的越剧界中坚力量,带头在上海戏剧界进行了改革,这是越剧发展的重要转折点。1950年4月,袁雪芬等创作演出了由邵慕水、野鹤编剧的《柳金妹翻身》,一个反映劳动人民翻身解放的故事。演员们在台上非常认真地演出,台下却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观众。中央代表薄一波回到北京后,向周总理汇报了这个情况。不久,黄源到北京开会时见到了周总理。总理问他对越剧改革有什么想法,黄源谈了三点意见。周总理听后说:“你再好好地考虑一下吧,苏联的芭蕾舞经过了多少年工夫,只有一个半是成功的。”周总理的这番话引起了黄源的深思。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真正注意到这个剧种柔美抒情的特殊性,注意到喜爱它的观众结构成分,开始认真琢磨越剧如何进行改革和发展。在改编创作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西厢记》的过程中,黄源、伊兵、陈山这些上海文化界的主要领导,非常具体地指导主要创作人员,把传统和现实完美地结合起来,并加以创造性地发挥。后来的一系列实践充分证明,他们的思路是完全正确的。
毋庸讳言,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过来的中国戏曲,带有很深的社会烙印,党和政府不失时机地推出了关于戏曲改革的三大任务。1951年5月5日,周恩来签署了《政务院关于戏曲改革工作的指示》,对戏曲提出了以“改戏、改人、改制”为主要内容的改革任务。越剧也和全国其他剧种一样,开始了新的发展阶段。
1950年夏,以范瑞娟、傅全香为骨干的东山越艺社到北京演出,上座率在九成左右,周六、周日都是场场爆满。首都观众第一次看到了来自江南的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动人的爱情故事打动了他们,优雅柔美的唱腔更是给了他们艺术享受。一天下午,田汉来到北京大众剧场,告诉范瑞娟:今天凌晨周总理打来电话,说看了《梁祝》后很高兴。听说剧团明天下午就要回上海了,想请范瑞娟、傅全香等剧团主要演职人员到家中做客。大家又惊又喜,不知周总理哪一天悄悄来看过戏,后悔没有把他接待好。第二天上午,东山越艺社的主要演职人员来到中南海西花厅时,周总理已等候多时了。他跟大家一一握手问好,并在西花厅前合影留念。周总理看见大家有一些紧张和拘谨,便笑着对范瑞娟她们说:“我小时候看过越剧,当时还叫小歌班。1946年我在上海看过你和雪芬演的《凄凉辽宫月》。”他还顺口念了两句越剧台词:“可恨王三太不良,强抢民女为哪桩?”他那略带绍兴口音的越剧念白,一下子把大家给逗乐了。周总理说:“越剧的历史比较短,年轻剧种的弱点就是家底薄,所以要努力吸收别人的东西。善于吸收别人的长处,这也是越剧的一个优点。”邓颖超招呼大家去餐厅用餐。刚坐下不久,秘书请总理接一个电话。接完电话后,周总理兴冲冲地回到餐厅,高兴地说:“恭喜你们,今天晚上毛主席要观看你们演出,指名要看《梁祝》。请大家吃完中饭后立即回去准备,我派车接你们进中南海。”原来,周总理看了越剧《梁祝》后,向毛主席汇报了演出盛况,毛主席也想一睹《梁祝》风采。
1951年8月1日,东山越艺社的大部分演职人员,正式加入了华东戏曲研究院越剧实验剧团。在庆祝新中国成立两周年前夕,范瑞娟、傅全香和姐妹们再次来到北京,演出了《梁祝》《宝莲灯》和《父子争先》等戏。在离开上海前,华东戏曲研究院又对《梁祝》进行了精心修改和加工。伊兵建议《梁祝》的尾声,把原来的公子小姐的服装,改为用白色绸纱制成的类似蝴蝶状的服装,犹如一对欢快的蝴蝶在翩翩起舞。伊兵的这个建议得到了编导南薇等人的认同。他很快和设计师拿出了调整后的服装方案,这就是如今“化蝶”结尾的起源。
周总理在怀仁堂观看《梁祝》后,在接见范瑞娟时说:“这次‘梁祝化蝶’改成白色的蝴蝶装,比以前公子小姐的服装好看多了。如果把白色改成色彩鲜艳的五色,是不是会更好看一些?”根据周总理的意见,从此“化蝶”改用彩色蝴蝶装,一直沿用到今天。
新中国成立后,尤其是进入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为了反映火热的现实生活,就必须突破女子越剧的局限,实行越剧男女合演。周恩来是这项改革的主要倡导者,浙江越剧二团是进行男女合演示范的实践者。在奔赴浙南革命老区巡回演出时,作曲家周大风创作了脍炙人口的经典音乐作品《采茶舞曲》,这是一代越剧人的美好回忆,更是中国民族音乐的精彩篇章。《采茶舞曲》的诞生和周总理有着密切的关系,也可以说是在他的提议和关怀下创作出来的。
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周恩来一而再、再而三地倡导越剧实行男女合演,是因为他清醒地看到,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广大观众的素质和欣赏习惯会发生一些变化,要反映火热的现实生活,女子越剧有很大的局限性,但也并不是绝对化的“一刀切”。周总理曾说过:“有的剧种只宜于演抒情戏,打仗戏只能偶尔演之。如越剧都是女同志,演《红楼梦》很舒服,演《追鱼》也可以,演武打戏《泗州城》就有困难了。”周总理对越剧改革的具体指示,是从创造完善艺术和改造社会出发的,是在考虑到艺术规律基础上提出来的,虽然几十年过去了,至今依然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
1952年10月,文化部在北京举行了全国第一届戏曲观摩演出大会。全国戏曲界23个剧种、近100个新旧剧目和3000多名演职人员参加,是中国戏曲界空前的盛事。在参加演出的众多剧目中,越剧的影响力仅次于京剧、评剧。这对于越剧的发展,无疑是一个重大促进。
大会期间,周总理邀请越剧著名演员袁雪芬、范瑞娟、傅全香到中南海西花厅,开门见山谈了他的几点意见:女子越剧和男女合演要“两朵花并开”,要发展男女合演的剧团;越剧界需要团结,要像“十姐妹义演”一样团结,团结就是力量,社会主义社会人人平等,不要艺人相轻。周总理询问了她们会演中的收获和得奖后的感想后,语重心长地说:“奖牌既能激励人,也会压死人的。”正是在这次接见中,把《梁祝》拍成电影的设想得到了周总理的肯定,他认为这对于越剧的发展,势必会产生积极的影响。
1953年春节刚过,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拍摄阵容确定,桑弧、黄沙任导演,袁雪芬、范瑞娟、张桂凤、吕瑞英、魏小云任主演,每一个参与者都感受着创作的兴奋。大家渴望拍摄成一部彩色影片,但当时国家经济正处在恢复阶段,进口彩色底片需要动用外汇储备,苏联专家也说目前不具备拍摄条件。负责洗印的设计师万国强建议,可以创造一些设备进行实验性拍摄,美术师韩尚义、摄影师黄绍芬表示赞同。最后夏衍一锤定音,拍摄一部彩色影片,大家顿时欣喜若狂。好不容易拍出“十八相送”样片,但一看色彩红得像火一样。经专家分析,偏色是由于灯光亮度不足引起的。夏衍感到十分焦急,连夜向陈毅市长汇报了此事。陈老总想出来一个绝妙的金点子:用高射炮部队打飞机的探照灯来拍电影,而且是无偿支援。这一下把大家高兴坏了。演员们每天天蒙蒙亮就开始化装,拍到晚上再把探照灯送回松江高射炮部队阵地,一直到拍摄圆满封镜。功夫不负有心人,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在上海举行首映时,20多家电影院场场满座,观众达150万人次。1953年11月5日下午,周总理在上海视察工作期间,特地到上海电影制片厂观看了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并接见了参加电影拍摄的主要演职人员,鼓励他们为创作出更多具有民族艺术特色的优秀电影继续努力。
1954年12月下旬,华东越剧实验剧团二团携带《春香传》等剧目到济南和北京作非营业性演出。她们先在济南为山东剧院开幕典礼演出,翌年1月20日抵达北京,在总政小礼堂为驻京部队作慰问演出。2月间,周总理偕夫人邓颖超到天桥剧场观看了《春香传》的演出,并到后台接见了演职人员。在后来的岁月里,徐玉兰等人牢记周总理送给她们的十六字教诲“不要故步自封,不要背着包袱,走路弯腰”,继承人民解放军的光荣传统,在艺术创作的道路上,取得了辉煌的成就。根据曹雪芹名著《红楼梦》改编的同名越剧《红楼梦》,就是杰出的代表作。
1959年8月,为了庆祝新中国成立10周年,越剧《红楼梦》进京演出。9月21日,周总理偕夫人邓颖超观看了由徐玉兰、王文娟主演的《红楼梦》,又观看了她们演出的《评雪辨踪》。9月23日,周总理在中南海西花厅接见上海越剧院主要演职人员时,对越剧的发展、音乐唱腔的改革和男女合演等问题,发表了重要意见。他认为,要加强越剧的音乐性,重建保留剧目制度,提倡越剧向现代戏的方向发展。
1952年春,解放军总政治部为了加强我军文化建设,决定在已有的歌剧队、舞剧队、话剧队基础上,再增加京剧队、越剧队、评剧队、杂技队等,以此组建一支能够代表军队最高艺术水平的文艺队伍。经过反复比较确认,在上海选定了阵容整齐的玉兰剧团,改编为总政文工团越剧队。在参加了全国戏曲观摩演出大会后,遵照总政领导的指示,越剧队到南方慰问部队,同时下连队体验生活。她们先到松江为换防回国休整的志愿军部队演出。1953年2月6日,越剧队抵达舟山群岛最大的岛屿舟山岛。按照原定计划,越剧队在舟山慰问演出结束后,上海籍的同志可以回上海过春节。农历十二月二十三日上午,一份北京急电发到了舟山,徐玉兰看到了这份电报,非常简单,只有九个字:“有重大任务,速回北京。”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说要马上返回北京,有的演员难受得竟哭了起来。但大家很快意识到,军人要服从上级命令,又听说是周总理亲自打来的电报,肯定是一项重大任务。大家的心情很快平静了下来,越剧队全体同志在年三十中午赶回北京驻地。后勤部门很快为大家发放了寒区部队配发的棉大衣、棉帽、棉鞋等御寒物资。同志们一看就明白了,这是要往北走,看来要出一趟远门了。
原来,按照中苏两党两国有关协定,驻守旅顺地区的苏军部队将陆续撤离回国,总政治部组织了包括越剧队在内的文艺团体前往慰问欢送,领队的就是周恩来。据徐玉兰回忆,2月18日,正月初五中午,越剧队和领导同志一起乘坐专列出发。周总理对徐玉兰她们笑着说:“上海小姐来了。”专列停靠在山海关车站时,周总理说:“你们这些上海小姐都下车去看看。你们过去只在戏里唱过,没有真的到过这里。”周总理在处理完公务后,和总政萧华副主任来到越剧队乘坐的车厢,兴致勃勃地充当起临时导游,为第一次到关外的“上海小姐”介绍风土人情和历史典故。大家听着周总理的讲解,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黑土地,个个都睁大了眼睛。周总理的博学、睿智与亲和力,给大家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从江南到关外,“上海小姐”大开了眼界。徐玉兰等人明白了周总理的良苦用心:这是让她们到舞台外的广阔天地,使她们进一步认识人生,认识社会,认识世界。
越剧队在旅顺的演出顺利结束了。周总理对徐玉兰她们说:“你们这些上海小姐看过炼钢吗?你们去鞍山钢铁厂看看吧。”根据周总理的指示,4月5日,越剧队经沈阳到达鞍山钢铁厂。她们听了老工人对日军侵略的血泪控诉,为工人们演出了《梁祝》《西厢记》,观看了鞍钢工人文工团演出的一些节目,还参观了炼钢的全过程。
4月13日,越剧队来到中朝边境城市安东(今丹东)志愿军空军某机场慰问演出。徐玉兰突发奇想,现在全国各界都到朝鲜前线慰问,我们已经到了边境,又是革命军人,为什么不到战区去慰问我们的志愿军战士呢?徐玉兰的这个建议得到了姐妹们的拥护,全体演职人员都写了请战报告,上面只有四个字:“我要入朝”。此时志愿军西海岸指挥部的梁兴初司令员恰好到安东出差,看了越剧队的演出后也很喜欢,建议她们跨过鸭绿江,让志愿军战士看到来自祖国的越剧艺术。得到了梁司令员的支持,大家的斗志更加坚定了。收到越剧队请求到朝鲜前线的电报,总政领导特别批准她们到志愿军西海岸指挥部防区进行慰问演出,时间为5天。而此时,越剧队早已“先斩后奏”,雄赳赳地跨过鸭绿江了。
在朝鲜前线潮湿的坑道里,在用炮弹箱搭起的舞台前,志愿军战士真诚淳朴的面孔和发自内心地对越剧的喜爱,让徐玉兰她们非常感动,让她们感受着光明、热忱和温暖。她和姐妹们尽情演绎着祖国美丽的爱情故事。一次,她们正演到“英台哭灵”时,美军飞机投下的炸弹突然把电线炸断了,矿洞里顿时一片漆黑。一位机灵的战士立即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其他战士纷纷效仿,千百束光源汇聚在一起照亮了舞台,演出在温暖的气氛中继续下去。这是她们永生难忘的一场特殊演出,演着演着,舞台上这位俊俏的“梁山伯”还没有等到“楼台会”,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原定的5天演出,由于志愿军将士们的盛情挽留,居然在朝鲜前线延续了8个月。越剧队在西海岸指挥部、东海岸指挥部及开城地区一共慰问演出了116场,观众共计13万余人次,演员们还参加了在板门店的遣返战俘工作。在徐玉兰她们出色完成入朝使命回国时,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授予徐玉兰、王文娟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三级国旗勋章,志愿军总部给徐玉兰、王文娟各记二等功一次,给徐惠琴、顾妙珍、陈兰芳等人各记三等功一次,周宝奎也荣获了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军功章。
回到北京的徐玉兰听到了周总理的重要指示,要她们越剧团回到上海去。徐玉兰她们不由得大吃一惊。她与王文娟随总政萧华副主任和陈其通团长到军委副主席贺龙办公室,表达了想留在部队的想法。贺龙爱莫能助,建议她们直接求助于周总理。周总理亲自找徐玉兰和王文娟谈话,一见面就开玩笑地说:“把你们留在这里,我的压力很大啊。自从你们参军到北京,上海很多观众写信给我,问为什么把徐玉兰和王文娟关在部队,我们要看她们的戏。”徐玉兰和王文娟强烈表达了想继续留在部队的想法。周总理和蔼地说:“你们回到上海后还可以到部队演出,可以去福建前线慰问解放军,到哪里都是为人民演戏。”周恩来是富有远见的,他从人民的角度出发,从剧种的发展出发,让越剧回到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壤。同时考虑到地方剧种的局限性,而这种局限性往往会被一种热情所掩盖,他意味深长地说:“越剧是南方的花,还是开到南方去吧。”周总理还表扬了她们在朝鲜前线的表现。晚年的徐玉兰对笔者说,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刻周总理和蔼慈祥的目光。
1960年春,当时有些头脑发热的领导同志,要集中全国八大剧种,在北京建设文联大楼,其中指名调上海一家越剧团。1960年5月7日,以范瑞娟、傅全香为主要演员的上海越剧院一团奉调北京,组建了北京越剧团。不久,出国访问回到北京的周总理在机场欢迎的人群中看到了范瑞娟和傅全香她们,感到意外。在观看了她们演出的越剧《小忽雷》后,周总理再次表达了当年对总政文工团越剧队同样的意见,同时严肃批评了某些部门的决策者乱弹琴。1961年1月18日,范瑞娟、傅全香她们归建上海越剧院。
1954年4月,上海市文化局接到文化部通知,彩色戏曲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将参加在捷克斯洛伐克举行的第八届国际电影节。离捷克斯洛伐克首都布拉格不远的卡罗维发利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各国电影界精英济济一堂。他们对遥远东方的中国感到非常神秘,在观摩被称为“中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电影时,惊讶、惊叹、惊奇之声荡漾在整个电影院里。
此时,周恩来总理率领中国政府代表团正出席在瑞士日内瓦召开的解决印度支那问题的国际会议。5月20日,根据周恩来的指示,中国代表团新闻处在日内瓦湖滨旅馆放映彩色戏曲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招待参加会议的200多位各国新闻记者。第二天,电影又在圣彼得广场戏院放映,招待瑞士官员、驻日内瓦各国使领馆人员和当地社会名流。当时寓居日内瓦的世界喜剧大师卓别林也看了这部影片。他以非常专业的眼光欣赏了电影后给周总理写信,感谢请他看了这么好的一部中国电影,同时很想面见扮演梁山伯的那位演员。这部东方电影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周恩来深知卓别林在国际上的分量,同时也为了使与会的各国代表尤其是西方国家代表进一步了解新中国,一份电报发到布拉格,急召范瑞娟和电影代表团4名成员火速赶到日内瓦,用中国优美的戏曲艺术,配合谈判会场外的和平外交攻势。7月18日傍晚,周恩来在中国代表团驻地宴请卓别林。他指着刚从布拉格赶来的范瑞娟说,这位就是扮演梁山伯的演员。卓别林“啊”地叫了一声,往后倒退了一步,两只手叉在胸前,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范瑞娟,连声说:“不像,不像,一点儿也不像。”周恩来用英语和卓别林进行了交谈,翻译告诉范瑞娟:“总理对卓别林说,你在电影中看到的是古代书生,宽袍大袖,现在看到的是典型的东方现代姑娘,怎么会像呢?卓别林说你演得很好,他看了《梁山伯与祝英台》后,感动得流泪了。”周恩来设晚宴款待卓别林夫妇,席间播放了范瑞娟、傅全香演唱的《梁祝》选段。周恩来对卓别林说:“越剧源于中国绍兴,那里是鲁迅先生的故乡,越剧充满诗情画意,轻歌曼舞。”他还邀请卓别林到中国访问。卓别林笑着答应了。看到卓别林第一次品尝中国酒,周恩来还送给他两瓶贵州茅台酒。事后,周恩来幽默地说:这次在日内瓦会议上取得了成功,我们有两个秘密武器,一个是中国美酒茅台,一个就是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
1955年6月下旬,以许广平为团长的中国越剧团出访民主德国和苏联。这是越剧第一次正式出国演出。5月的一天,周恩来在夏衍、艾青等人陪同下,到天桥剧场审查出国演出剧目,观看了袁雪芬、徐玉兰主演的《西厢记》。演出结束后,周恩来第一个站起来热情鼓掌。著名越剧演员傅全香记得,那一天,周总理对乐器配置发表了非常具体的意见:“越剧是中华民族特有的艺术剧种,乐队伴奏要用民族乐器演奏,不要带西洋乐器去。”
经过半个月的长途跋涉,中国越剧团抵达柏林。从来只上演歌剧和西洋乐的柏林人民剧院,第一次传出了美妙悦耳的越音。《西厢记》《梁祝》这些动人的中国民间故事,被越剧这样一种在民主德国人民看来是“迷人的中国歌剧”精心演绎,每场演出结束谢幕都在10次以上。尤其是《梁祝》最后一场的演出结束,观众迟迟不愿离去,有节奏的掌声经久不息,范瑞娟、傅全香谢幕竟达28次之多,这般热烈的场面应该是空前绝后了。在苏联的演出更为轰动。一些苏联党政领导人观看了中国越剧,数十万莫斯科市民通过电视、广播收看或收听了《西厢记》和《梁祝》的演出,各大报刊高度评价袁雪芬、范瑞娟、傅全香、徐玉兰、张桂凤、吕瑞英等人的精彩表演。苏联领导人伏罗希洛夫在接见中国越剧团时说:“中国人民的智慧,可以从演出中看出来。你们的艺术不仅表现了人民的痛苦,还表现了人民的意志和力量。今天的中国人民长了两个翅膀,可以飞翔到世界各地。”中国越剧团在柏林和莫斯科的演出,完全验证了周总理的高明,众多的中国乐器本身就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傅全香想,周总理不但总理当得好,而且还是一位大艺术家。当中国越剧团载誉回到北京时,前来火车站迎接的文化部副部长夏衍对袁雪芬她们说:“当初派你们出访,我嘴上虽然不说,但为你们捏了一把汗。周总理和文艺界都很关注你们这次出访,听到演出成功的消息,真为你们感到高兴。”
1956年春,南京市越剧团到北京演出根据郭沫若同名话剧改编的《南冠草》,引起了首都文艺界的极大关注。郭沫若邀请百忙之中的周总理前来看戏,周总理不仅欣然同意,还与夫人邓颖超同来,同时请来了著名作家老舍。演出结束后,周总理接见了在戏中扮演夏完淳的著名越剧演员竺水招、扮演刘公旦的著名越剧演员商芳臣等人。一见面,周总理就问:“你们到北京来演出,有什么困难?有什么要求?”当得知剧团设备比较差、铁路托运费用比较高,已经影响到正常演出和剧团收入时,他马上嘱咐秘书记录下来。后来,这些问题在周总理的亲自过问下得到了圆满解决。
1957年4月25日,周恩来陪同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伏罗希洛夫在杭州访问。此时在位于解放路官巷口的中国剧院,金华市越剧团正在演出越剧《孟丽君》。4月26日晚上,在参加了沙文汉省长举行的晚宴后,周总理轻车简从来到中国剧院。秘书到售票窗口购买了戏票,他们悄悄走进了剧院,此时演出已经开始,没有惊动任何观众。演出结束后,正在卸装的演员突然发现了周总理,大家顿时激动起来。由于后台狭窄,一位演员搬来了椅子,周总理却直接坐在演出的平台上。周总理关心民营职业剧团的情况,再三询问剧团有什么困难,能否做到收支平衡,有没有培养年轻演员的计划。当团长杨琴芳饱含热泪说“剧团年底有三个月红利可分,还准备建造职工宿舍”时,周总理笑着连声说了几个“好”,并希望她们继续努力好好演戏,争取更大的成绩到北京演出,向毛主席汇报。
1958年春,杭州市越剧团排演了由胡小孩、沈祖安创作的现代小戏《关不住的姑娘》,京剧大师盖叫天亲自指导排练。在浙江省文艺创作会议期间为代表演出时,剧本情节、导演处理、演员功力都获得了大家的赞誉。同年7月,杭州市文化局组织越剧团、话剧团到北京演出。剧团先后在天安门广场、文化部大门前进行了街头演出,又到全国政协礼堂向首都人民汇报演出,演出剧目有《关不住的姑娘》《一日千里》《满堂红》等四个小戏。演出结束后,周总理在中宣部副部长周扬、文化部副部长钱俊瑞等人陪同下,在舞台上接见了参加演出的演职人员。周总理高兴地说:这些小戏是反映现实生活的,演得很好,越剧要两条腿走路。他还亲切地询问了剧团在北京的生活情况。
江苏南通是享誉全国的建筑之乡,涌现出许多像陆修根这样的模范人物。1958年3月,陆修根受到朱德委员长的表彰,被称赞有老八路的作风。很快,南通市越剧团根据陆修根的事迹,创作了越剧现代戏《老八路》。剧团的主要演员深入到建筑工地体验生活,深刻感受生活原型的艰苦奋斗精神。《老八路》公演后,受到了越剧观众尤其是建筑行业广大工人的喜爱。他们在演出结束后久久不愿离场,用热烈的掌声表达对演职人员发自内心的感谢。
为了慰问正在为庆祝共和国成立10周年进行首都十大建筑建设的几万名工人,南通市越剧团奉建筑工程部之命前往北京演出,还参加了在天安门举行的游行活动。10月14日晚上,周恩来、朱德、陈毅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在全国文联礼堂,观看了南通市越剧团演出的越剧现代戏《老八路》。演出中场休息时,周恩来在休息室接见了剧团领导和主要演员,嘱咐剧团要培养男演员,要培养青年人,要积极发展党员。演出结束后,剧团的全体人员在舞台上列队欢迎中央首长接见。周总理拉着南通市越剧团副团长沈月凤的手说:“沈团长,你是老艺人,浙江人,我也是浙江绍兴人,与你是同乡。你们今天演出不错,你们要不断培养新人啊。”接见结束后,剧团全体演职人员欢送周总理等中央领导人到楼下,周总理等中央领导人的轿车迟迟没有开走,大家感到有些纳闷。一位负责警卫的同志走过来说:“你们回到楼上卸装去吧,你们不上楼,总理他们是不会走的。”大家只得饱含热泪离去,有的演员一边走一边流着泪,目送着周总理等人的轿车远去。2016年,沈月凤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当年周总理的接见快60年了,这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最幸福的时刻,现在想起来依然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我把和周总理的合影放大装在镜框里,挂在家中的墙上,每次看到照片,还是那样激动不已。
1963年1月5日,周恩来总理陪同锡兰(今斯里兰卡)总理西丽玛沃·班达拉奈克夫人访问杭州。根据中央决定,周总理到上海送走班达拉奈克夫人后回杭州疗养。1月20日晚上,浙江越剧一团在省人民大会堂为全省劳动模范演出《胭脂》,这个戏编剧是魏峨和钱法成,导演是胡汝慧,主要演员有金宝花、裘大官、高佩、钟凡等人。周总理看了《胭脂》前半场,感到意犹未尽,特地嘱咐省委领导,明天晚上继续观看后半场。第二天,浙江越剧一团转场杭州饭店小礼堂,为周总理演出了后半场。看完戏,周总理兴奋地说,浙江又出了一个可以跟《十五贯》相媲美的好戏。演出结束,扮演胭脂的高佩正在化妆室卸装,突然听说周总理要接见她,当时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了。高佩快步来到二楼会客厅。周总理一见到高佩就说:“胭脂姑娘来了。”周总理拉着高佩的手,要她坐在沙发上,亲切询问高佩的年龄,什么时候开始学戏的,什么时候参加工作的。高佩告诉周总理,她13岁就参加了浙江文工团越剧队,现在已有10多年了。周总理和蔼地说:“这个戏很好,你们演得也很出色,戏曲演员要很好研究自己民族的唱法。”周总理发现高佩脸上有油彩中毒的痕迹,急忙问是怎么回事。高佩说,这是化装用的油彩有毒性引起的。周总理马上叫秘书把这个情况记下来。20多天后,上海戏剧用品厂专门派来两名技术人员到杭州,找到高佩等人了解详细情况。原来国务院办公厅发文给上海戏剧用品厂,请厂方研究改进制作配方。他们很快研制出新的化妆品,先后两次送给高佩她们试用,效果很好。
20多年前,笔者在上海越剧院采访袁雪芬时,她告诉笔者,也就是1949年9月在北平参加政协会议期间,她对周总理表达了要做一名共产党员的愿望,周总理听了非常高兴,说这是一件好事,你回去向华东局领导提出入党要求吧。袁雪芬回到上海后,向华东局领导提出了入党的申请。不久,组织部门送来了一张表格,叫她先加入共青团。袁雪芬感到成为共产党员自己可能还不够格,所以入团后就没有再提入党的事。1954年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拍摄完成后,袁雪芬再次提出入党的要求,经过上海越剧院党组织严格考察,于伶、伊兵作为入党介绍人,她终于实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愿望。20世纪80年代,曾任上海市委书记的胡立教对袁雪芬说:“你知道当年是谁发展你入党的吗?是周总理亲自发展你入党的。当时我是华东局组织部部长,你的档案材料在京沪线上跑了好几个来回。周总理特别交代我,袁雪芬在旧社会的表现我清楚,发展她入党是不会辱没我们党形象的,当时谭震林、陈毅这些领导都是举手同意的。”
新中国成立后,周总理在政治上非常注意培养袁雪芬,派她参加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举行的世界和平大会,参加在北京举行的世界青年联合理事会,又叫袁雪芬参加中国青年代表团访问苏联,为她的进步创造各种有利的条件。周总理和邓颖超先后给袁雪芬写了30多封信,大多是邓颖超写的,其中有一封是周总理亲笔写的,还有几封是秘书代写的。袁雪芬满怀深情地说:“我们越剧是非常幸运的,它较早地接触了地下党,又得到了周总理的直接关怀。老实说,没有周总理就没有新中国越剧的大发展。”笔者清晰地记得当年袁雪芬在说这一番话时,她的双眼是饱含着泪水的。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今回顾越剧百年的历史,我们深切地感受到,周恩来不仅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而且是一位具有艺术品位、深谙艺术规律的人民好总理。他具有高瞻远瞩的文艺思想,超人的政治智慧与鉴赏能力,又非常熟悉艺术的创作和表演的规律和特点。20世纪50年代,正是在周恩来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关怀下,越剧从一个江南地方戏曲逐步发展为全国主要的地方大剧种,越剧艺术家的地位得到了空前提高,这一切都倾注了周恩来的大量心血。他对越剧艺术的关心之多,论述之广,至今依然铭记在广大越剧工作者心中,并将永远载入越剧的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