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先进经验与逻辑理路

摘 要：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国际科技创新中心，需要充分学习借鉴全球先进经验，遵循科技创新中心形成的逻辑理路。本文首先通过理论推演，从科技、产业、经济以及文化的角度界定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概念与内涵。其次，阐述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演变过程及主要特征，并总结旧金山湾区、东京湾区、大伦敦区等高层次城市群的协同创新模式。再次，将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分为三种类型，包括政府扶持型、市场导向型和知识驱动型，并阐明其核心驱动力。接着，归纳分析硅谷、波士顿大都市区、以色列等全球主要科技创新中心的先进经验及核心规律。最后，基于国际先进案例，提出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必要条件。

关键词：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城市群；创新创意创业；产业革命；文化繁荣

中图分类号：F06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714（2024）10-0023-05

一、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理论内涵、演进过程及发展趋势

1. 国际科技创新中心是科学创新、技术创新与产业革命，最终推动文化创新事业兴旺发达的有机结合

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概念主要包括技术创新中心、技术成长中心以及国际研发中心等，其内涵比较关注知识创造、技术创新和产业创新三个功能，同时强调把科学研究、技术开发和产业创新有机地结合起来，推动实现人类社会文明进步。杜德斌[1]认为，国际科技创新中心是指创新资源密集、活动集中、实力强大、成果辐射范围广，并在全球价值网格中居于领衔地位的城市或地区。他还指出，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两大基本功能是科学研究和技术创新，两大派生功能是产业驱动和文化引领。其中，产业驱动是根本目的，而文化引领是最终结果，也是最高境界。李兰芳等[2]认为，在特定的空间地域内，以带动和辐射地区经济增长为目标，以区域公共创新服务体系为支撑，依托高度发达的交通和信息网络等基础设施，聚集高水平的创新主体、创新人才和创新资金，创造良好的创新创业氛围，保持城市个体之间紧密的内在联系，实现各类创新要素在群内扩散共享和相互协同，最终构成一个完整的城市集合体，而在集合体中占据引领地位并发挥引擎功能的一个或几个特大城市便称为城市群科技创新中心。陈玲等[3]认为，国际科技创新中心是指在全球科技及产业竞争的大环境里，依靠科学研究与技术创新的突出优势，逐步发展构建成为引领全球创新要素流动趋向、左右资源配置效率的关键枢纽性区域，并呈现出科学中心、创新高地和创新生态相互融合发展的显著特征。除此之外，其他学者还就区域科技创新中心的内涵与理论等方面开展了相关研究。[4-5]

本文认为，国际科技创新中心指的是全球科技创新资源集聚、科技创新贡献突出、产品研发能力强大、产业结构升级优化的城市或城市群，是国际新科技、新产业的创造中心。国际科技创新中心不仅在科技知识创新领域处于领先地位，还是带动产业革命和技术创新方面的领头羊。科学创新、技术创新和产业革命三者结合在一起，不仅带动科技创新中心的经济发展，还能促进文化创新繁荣，推动城市或区域的精神物质文明共同蓬勃发展，最终辐射全球，向全球其他地方输送物质与文化产品。

2. 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演进过程可分为停滞、启蒙、腾飞、流行、成型以及完备六个阶段，并表现为多元化、集中性以及非稳定状态三个特征

按照一般发展历程，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形成可分为六个阶段。一是停滞阶段，仅存在非常简单的创新创业活动或极为微弱的创新创业意识。二是启蒙阶段，创新创业开始被重视，但区域留不住创新人才的现象还很明显，缺乏全局战略考量。三是腾飞阶段，产业机构开始把目光投向创新创业，人才的流失与回流也开始出现均衡性的变化。四是流行阶段，创新创业开始由举步走向普遍，人才逐步回流，创新创意人才在区域表面上已经能够得到培养，但在高级人力资源方面还有所欠缺。五是成型阶段，一大批重要的研究机构和创新创意企业落户建立，大量的创新人才和专业人才涌入。六是完备阶段，建立起高效的自我更新、自我批判的发展生态，能够自我反馈，可以提供必要的专业服务，能够与国际上任何区域进行同等竞争。

激发内部个体和机构的创新活力是打造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必要条件，因此，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演进还具有三个特征。一是多元化，不仅反映居民的个体差异，也展示知识、技能和行为方式的不同。二是集中性，不仅体现在人口的高密度，还体现在高频率的互动带来的大量信息沟通、社会交往等所必需的集聚效应，从而将创新创意的火花充分点燃。三是非稳定状态，富有危机感和理念碰撞的地区，往往蕴藏着极强的创新意识、创意能力与创业可能。

3. 高层次城市群协同创新成为未来趋势，为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国际科技创新中心提供重大机遇

粤港澳大湾区创新环境好、创新要素集聚度高、创新能力强，具备突出的科技研发和成果转化能力，也拥有一批具有全球影响力的高校、科研院所、高新技术企业，应该说完全具备建设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基础。目前，不同城市、不同区域之间以创新为核心驱动力，以转型升级为实现路径，更加注重区域间的协作协调，从而形成各具特色的发展定位。例如，旧金山湾区构建了一个全球性的创新中心，打造了“工业（网络）+系统（环境）+科技（辐射）”的良好协作模式。而旧金山湾区区域间能够良好协作的关键在于创新要素和产业的无间配合与强力支撑，包括硅谷地区的知识外溢、奥克兰的高端制造业、圣荷西的高技术产业群以及旧金山的金融服务和旅游业。又如东京湾区，确立了“产业（集群）+研发（基地）+政府（立法）”深度融合的“东京模式”，成为制造、金融、信息、科研、文化教育及人才的综合性高地，从而实现传统工业城市群到现代化超大型都市经济圈的巨大转变。再如英国“大伦敦区”，以伦敦城为中心，发挥市场经济的作用带动知识密集型产业发展，依靠知识聚集、市场推动以及区域协作，打造了“知识（服务）+创意（文化）+市场（枢纽）”模式，促进了多中心发展格局的形成。

粤港澳大湾区高度重视整合优势创新资源，凭借协同创新塑造综合优势[6]。截至2023 年，大湾区的经济总量已超过13 万亿元，在全球经济版图中的地位日益凸显。大湾区充分整合了香港在大学教育以及对接全球创新资源方面的能力，发挥出深圳的应用创新优势、东莞等地的规模化生产能力优势，将各地的优质资源加以连接，成功打造出硬件产品和科技创新的典范。例如，香港凭借其优质的大学教育体系，能够吸引全球顶尖的科研人才和前沿的学术成果，为大湾区的创新发展提供了丰富的知识储备和国际化的视野。而深圳在应用创新领域的突出表现，使其能够迅速将新技术转化为实际的产品和服务，满足市场的多样化需求。东莞等地强大的规模化生产能力，则保证了硬件产品的高效量产，确保创新成果能够快速推向市场。仅在2023 年，大湾区的高新技术企业数量就超过了6 万家，专利申请量突破80 万件。

二、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类型及其特征

科技创新中心的形成和发展往往伴随着区域创新生态的不断完善，是创新机构、服务机构和创新环境三者逐步形成有机整体的过程。杜德斌等[7]将科技创新中心按照发展驱动力的差异分为三种类型：政府驱动型、高校驱动型和企业驱动型。在此基础上，陆军和韦天宇[8]另外总结增加了“ 共同主导型”。他们认为，日本近年来逐步构建起了以政产学合作为共同主导的协同创新体系。这一体系的建设涵盖了协同创新平台的搭建、产学合作体制的构建、知识产权的保护以及协同创新人才的培养等诸多方面。并且紧密结合首都圈的区域优势以及新兴科技的发展态势，共同促进科研成果在科技创新中心的应用与转化。本文通过分析全球主要区域科技创新中心的先进经验和核心规律，将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分为三种形式，即政府扶持型、市场导向型以及知识驱动型。

1. 政府扶持型

该模式强调政府所起的关键性引导作用，由政府制定明确的建设目标和战略，构筑良好的创新环境，利用自身资金和政策，对科技创新和产业升级进行资金上的投资引导扶持以及政策上的优惠支持，最终推动创新资源和要素向国际科技创新中心集聚。例如，印度政府通过制定班加罗尔（Bangarol）软件产业的发展战略，出台相关的产业扶持政策、人才政策，使得班加罗尔聚集了一大批世界顶级的信息产业领导者公司（如微软、甲骨文、思科等）和优秀人才（吸引海外印度人才回国），带动本地软件行业的发展，成为“印度的硅谷”。

2. 市场导向型

这一阶段主要依靠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在全球范围内配置创新资源和要素。本土企业作为“运动员”，在与全球企业竞争下形成创新源泉，不断进行科技和产品创新，从而推动区域成为科技创新中心，同时实现自身价值最大化。而政府则扮演“裁判员”的角色，为科技产业创新提供良好环境和土壤。比较典型的代表是美国波士顿“128 公路”，该公路沿线的科技企业出于推动科学成果产业化的目的，最早从MIT 的实验室中分离出来。这些企业初期发展并不顺畅，但在二战爆发后，企业抓住美国军方需求进行军事科技领域的产品开发，促进了自身在电子产业创新领域的升级，一跃成为美国著名的电子产品创新中心。

3. 知识驱动型

以硅谷为代表，大学和研究机构作为基础研究和先进技术的重要力量，获得重要的科技创新突破后，在本地建立并形成新兴产业，吸引全球资源汇聚。此外，我国的中关村科技园也聚集了全国最顶尖的大学和科研机构，吸引了一大批科研人才和创新企业家入驻，是我国首个科技创新中心。相比于市场导向型，知识驱动型的内涵侧重于人才的集聚效应和知识的外溢效应，即人才和知识要先于市场，同时也无需借助于政府扶持，更加强调人才输出和知识外溢对形成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核心驱动力。正如张波[9]关于科技创新中心特征的论述，科技创新中心并不是单一的聚集点，而是创新要素的交流共享、知识的外溢扩散等活动促使内部相互依赖的区域。

三、全球主要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先进经验和核心规律

1. 硅谷

硅谷目前引领了全球高新技术产业快速发展，是世界上最具影响力的高新技术园区和信息技术中心。

一是以“流动共享”为核心生命力的创新创业生态系统。该生态系统层次丰满、功能完备，涵盖了专业化创业服务体系、规范的资本市场、完善的契约规则、多渠道的创新创业人才培养和引进、以研用结合为特征的校企协同和以宽容失败为特色的区域文化等。正是依托于这些功能，系统内各要素密切合作、充分竞争和及时反馈，促进了创新素养、创意理念、创业资本、知识人才的必要流动。

二是“硅谷—斯坦福”模式中介服务组织。硅谷地区构建了全链条的、广覆盖的科技中介服务体系，涵盖了包括如人力资源、技术转移、金融资本、管理信息咨询以及法律法规等在内的一系列服务。成立专门的技术许可处（OTL），以提供多样的、有效的激励机制，并负责管理斯坦福的知识产权资产以及技术转移。具体而言，OTL 的工作内容主要包括受理来自斯坦福的发明申请、在价值潜力评估基础上提出统一的专利申请、与企业进行专利授权协议谈判等。如此一来，高校的教育研究工作与技术转移之间便能实现充分的良性循环。

2. 波士顿大都市区

波士顿大都市区是全球知识高密度中心之一，目前已发展成为仅次于硅谷的美国第二大高科技就业区域，也是美国第二大的生物技术中心。

一是以“独立包容”为特征的创新生态环境。高品质教育资源、科技创新资源与高新技术产业资源的有效聚合对当地创新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吸引创新人才聚集的重要因素是开放包容的社会文化、独立的思想以及自由的交流。创、产、城融合发展模式，充分考虑创新创业文化生态软环境以及创新支撑载体硬环境的建设。

二是区域联合巩固扩大创新优势的联盟发展模式。2016 年1 月，波士顿市、布伦特里市、剑桥市、切尔西市、昆西市和萨默维尔市联合宣布建立“大波士顿地区区域经济联盟（Greater BostonRegional Economic Compact）”，联盟区域包括上述六个城市、一些小镇以及远离波士顿的郊区，同时还包括新罕布什尔州的部分区域，其中波士顿市位于该联盟中心。

三是交叉学科创新和知识产权共享模式。MIT 媒介实验室（Media Lab）为了满足实验室交叉学科创新的需求，将不同教育背景的研究人员交叉到一起。各组每周固定召开一次课题群会议，就各自的调研思路、心得体会进行交流。与Media Lab 有正式研发合作关系的企业，有权分享Lab 的知识产权，获得技术咨询，并且可以享受免除知识产权转让费和专利费。这种知识产权共享模式大大加快了创造性研究以及高技术成果的产业化进程。

四是依托非政府组织实现政府职能的有效承接和弥补。波士顿大都市区的非政府组织如科技社团，打破学科、地域、部门的界限，增强政、产、学、研之间的互动与反馈。不仅如此，还通过开展科技服务，在创新实践中减少技术知识转化的时间和交易成本，为学术交流和决策咨询搭建高水平平台。除此之外，在波士顿大都市区的高科技产业发展中，三个非政府组织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分别是麻省技术领导委员会（Mass Tech Lead⁃ership Council）、多切斯特海湾经济发展公司（Dorchester BayEconomic Development Corporation）、麻州发展公司（Mass Devel⁃opment）。

3. 以色列

以色列政府通过《工业创新促进法》，将政府科研经费集中授权给首席科学家办公室统筹管理，对关键产业、关键技术领域给予有效的资金支持。

一是“ 撒胡椒面”式的研发支持。凡是符合申请条件的企业，规模不限，都可以得到政府资金支持，额度最高为企业研发预算成本的50%。支持条件是，必须由申请人执行研发项目，必须在以色列国内生产研发产品，不得向第三方转让或销售研发技术的专利成果。对获得资助的项目数量不设限制，要求获得商业成功的项目按一定比例偿还政府的资助资金及利息，一般是在成功之后的前3 年每年偿还销售收入的3%，此后每年偿还3.5%。

二是“政府承担风险、孵化器获得股权”的创业资助。经首席科学家办公室批准的孵化项目可获得50 万-80 万美元的资金支持，其中政府负担85%，孵化器负担15%。项目知识产权归创业公司所有，出资最多的以色列政府并不持有公司股权，而孵化器则可获得最高达50% 的股权。因此，在孵化初期，大部分风险由政府承担，孵化器则可以在企业成功后获得丰厚的股权回报。

三是重点技术研发的磁石资助计划。组建大型的研发联盟，形成强大的合力与凝聚力，实施共性技术和基础性技术的合作开发。对于联盟内的企业，研发费用中政府承担的比例最高可达66%；对于学术机构，可承担80% 的研发成本，不设补偿归还规定。为了防止垄断，研发联盟的研究成果必须归全社会共享，不得以任何形式垄断技术或垄断价格。磁石资助计划重点向生物技术和纳米技术等领域倾斜，并采用多轮论证的方式对关键技术的领域选取、经济回报、就业潜力等方面进行测评。这一政策的核心目标是在重点技术领域形成由“科学”向“产业”转移的路径，而且一旦进入试生产阶段，研发联盟获得的政府资助立即终止。

四、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逻辑理路

随着全球知识网络和创新网络不断扩展，创新范式深刻变化，区域创新呈现更加网络化、开放性、协同性的多元融合特征。因此，在全球化的趋势下，粤港澳大湾区链接全球创新资源，发展成为国际科技创新中心，需要具备或打造以下前提条件。

1. 高校和科研机构是“基础支撑”

高校和科研机构在人才、学科、先进试验技术等方面具有显著优势，为区域创新力和竞争力提供强有力的后劲支持。它们不仅是科技人才的培养摇篮，同时也是科技基础研究的执行者，更是科研成果的主要诞生地。同时，研究机构进行的应用研究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将基础科研成果推向企业和市场，实现科学技术的成果化。一个地区是否拥有数量众多的优秀院校和研究机构，成为科技公司选址时考虑的重要因素之一。刘冬梅等[10]将“核心城市及周边城市群拥有较强的科教实力”作为遴选科技创新中心关键原则之一，通过定量的科技统计指标开展区域和城市科技创新能力综合水平的分析，确定我国区域科技创新中心城市群的选择。除了享誉全球的斯坦福大学，硅谷所在的旧金山湾区还拥有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伯克利分校、戴维斯分校等著名学府，是全球智力资源最为密集的地区之一。同时，旧金山湾区也是世界知名实验室的集聚地，包括美国航空航天局埃姆斯研究中心（NASA Ames Research Center）、美国能源署劳伦斯国家实验室（Lawrence National Laboratory）、美国农业部西部地区研究中心（Western Regional Research Center）等。斯坦福大学的师生和校友创建了一大批规模占硅谷地区总产值50%～60% 的高科技企业，如惠普（HP） 、苹果（Apple） 、雅虎（Ya⁃hoo） 等。

2. 企业是“关键主体”

企业是科研成果和创新技术的应用主体，能够将基础研究成果转化为领先技术，并且引导基础研究成果符合市场和产业需求。对于企业的创新地位，发达国家近年来也越来越重视。比如，目前美国企业资金占基础研究投入的比例超过35%，在全部研发资金中所占比例约为6%；企业资金占应用研究投入的比例超过50%，在全部研发资金中的比例约为10%。另外，要充分激发和释放企业的能动性和创造性，实现科技成果的有效应用，以及倒逼重点技术的突破。因此，建设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关键是要建立“政府搭台、企业唱戏、市场导向”的创新机制与体系。大型国际化企业能够在创新区域发挥领头羊作用，集聚周边产业，推动整个地区企业的发展，形成相互差异而又高度互补的产业集群。

3. 政府引导和扶持是“重要动力”

建立公平竞争、保护产权的市场体系，才能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从而集聚各类创新要素，最终为建设国际科技创新中心提供支撑。早期因为临近知名大学，波士顿128 号公路自发性地悄然兴起。但随后128 号公路迅速腾飞并持续成型，恰恰是得益于大批的政府订单。因此，科创中心建设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公共部门的引导和支持。然而，政府不一定通过直接的行政手段组织和实施具体科技活动，而主要采用经费资助、财政优惠、融资政策等间接的经济手段，鼓励个人、高校、企业等参与到科技创新活动中来。通过公共财力或撬动社会资本支持建设能够提供更加高端中介服务的载体，如高校、科研院所与技术转移机构共建的“科技医院”，以高质量服务助推科技成果加速转化[11]。

4. 深度嵌入全球创新社会关系网络是“有效路径”

关系网络在链接全球资源中的作用不容忽视，它是链接全球创新要素的重要渠道，是推进跨区域技术转移、经济合作顺利开展的关键。跨国技术转移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支撑该活动的关系网络，但跨国合作往往面临时差、地区隔离、思想文化差异等障碍。而社交网络能为合作双方架起沟通与合作的桥梁，使双方彼此信任。拥有一个有效的全球化的网络关系，能够更容易链接国际创新资源。例如，硅谷的电子产品制造商协会，为中小企业之间的合作提供管理讨论课等面向产业界的活动。又如，半导体设备协会和半导体原材料协会形成联盟，联合制定半导体芯片技术标准。此外，社会网络还有利于解决信息的不对称和知识产权问题，合理分配各方利润，最终实现技术的跨国转移，满足接受方的技术需求。在全球创新资源流动的背景下，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必然是聚集全球创新网络资源的开放性“创新尖峰”，在资源的不断流入和输出中构建出自己独特的创新资源，孕育新的生产和生活方式，塑造新的文化，并通过创新网络辐射全球。

5. 创新创业生态系统是“活力之源”

从创新体系的视角来看，科技创新中心的形成是人才、金融、物资、信息等创新要素，以及科学研究、技术开发、产品设计、生产制造、市场营销等创新活动在一定的地理空间中集聚并相互作用的过程。全球科技创新中心已形成包括基础设施、科研机构、人才、资本、信息和创业文化等产学研紧密结合的区域创新生态。例如，硅谷周边发达的教育体系，不仅通过市场作用将科技创新成果转化为财富，还为硅谷输送了多层次的创新人才。同时，硅谷的发展对教育的反哺，既有充足的资金支持高校和科研机构，也有教育理念和培养人才准则的影响。产学研协同创新被誉为“硅谷迅速发展的秘诀”。硅谷还拥有各类高效的第三方专业机构，为好的创意和技术提供全链条的专业服务，包括资金筹集、申请执照、财务管理、法律顾问、公司挂牌、资金退出等。

6. 金融投资是“强力保障”

在科技企业特别是中小微科技企业的创新创业活动中，“高投入、高风险、高收益”的“三高”特征尤为显著，导致创新活动的融资渠道受到较多限制。因此，科技创新中心也应是一个国际性金融中心，具备完善的资本市场为科技创新活动注入金融支持力量。科技金融生态体系的构建是建设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关键环节，是科技创新成果最终转化的保障。其中，在三大湾区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建设过程中，金融机构等科技服务中介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12]。例如，纽约湾区形成了“金融+创新”的双中心模式，大量的风投创投机构为新兴科技公司的发展壮大提供了有效保障。

参考文献：

[1] 杜德斌. 对加快建成具有全球影响力科技创新中心的思考[J].红旗文稿，2015（12）：25-27.

[2]李兰芳，唐璐，陈云伟，邓勇.全球主要城市群科技创新中心建设经验对成渝地区的启示[J].科技管理研究，2022，42（06）：162-169.

[3]陈玲，孙君，孔文豪，汪佳慧．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发展模式的聚类分析与比较[J/OL]． 科学学研究， 2024. https：//doi. org/10.16192/j.cnki.1003-2053.2024051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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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马海涛，陶晓丽.区域科技创新中心内涵解读与功能研究[J].发展研究，2022，39（02）：64-70.

[6]杨洋，伊彤.新时代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建设：对比与展望——北京科技政策与管理研究会2023年学术年会暨北京、上海、粤港澳大湾区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建设发展研讨会综述[J].科技智囊，2024（04）：16-21.

[7]杜德斌，祝影.全球科技创新中心：发展模式与中国实践[J].科学，2022，74（04）：11-15+4.

[8]陆军，韦天宇.功能迭代中的国际科技创新中心：演进路径与风险应对[J].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24（03）：62-72.

[9]张波.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科技创新中心的路径探索——基于上海浦东30 年科技创新实践的分析[J]. 科学管理研究， 2022， 40（02）：22-30.

[10]刘冬梅，陈钰，玄兆辉.新时期区域科技创新中心的选取与相关建议[J].中国科技论坛，2022（07）：98-105.

[11]谭洁.以高质量服务助推科技成果加速转化[N].中国改革报，2019-12-26（7）.

[12]岳鹄，周子灼，谭月彤.三大湾区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建设经验及对粤港澳大湾区的启示[J].特区经济，2022（08）：25-28.

基金项目：广东省社科规划学科共建项目（GD22XYJ34）；深圳职业技术大学社科类青年创新项目（6022310010S）；深圳职业技术大学社科类科研启动项目（6022312035S）；深圳职业技术大学博士后出站后期资助项目（6022271005S）。

作者简介：谭洁（1990-），男，湖北荆州人，博士后，深圳职业技术大学管理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湾区经济、动能转换。

收稿日期：2024-08-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