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上午,我刚到侦探事务所不久,就来了一位客户。他衣装光鲜,胡子精心修剪过,一双眯缝眼透着冷峻。
我请他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我想雇一名私家侦探。”他说,“我叫菲利普·库什曼,是一个投资经纪人,住在曼哈顿,结婚四年了,没有孩子。我妻子丹尼丝六个月前离开了我,恢复了娘家姓——米尔福德。她开始提起离婚诉讼,但这事还没有结果,所以我们的婚姻仍然有效。”
“你想找她离婚?”
“不,我只想找到她这个人。”他解释道,“我不知道她眼下在哪里。离开之前,她和我一起住在东88街。六个月前,她突然离家出走,去了西村,在一家咖啡馆打工。”他耸耸肩,“她在查尔斯街租了一间房,却让我来给她付房租。”
“你帮她付了吗?”
“怎么可能!她离开了我,却想我来为她付房租?我不会给她一分钱。所以她要起诉离婚。”
“但她后来放弃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实际上,她人间蒸发了。”
“你说什么?”
“她离开了西村。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留下转发地址。我试图找到她,但没有成功。”
“你为什么想找到她?”
“这正是我来这里的原因。”菲利普·库什曼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个马尼拉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纸,隔着办公桌递给我。
这是一封抬头印有法伯与盖斯特联合律师事务所的信函,这家事务所位于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市。信是写给住在曼哈顿东88街公寓楼的丹尼丝·米尔福德·库什曼的。
亲爱的库什曼女士:
我们很遗憾地通知你,你叔叔马克斯韦尔·米尔福德上月因病不幸离世,享年63岁。
由于米尔福德先生没有子女,他决定把大部分遗产留给你。米尔福德先生有一栋房子、一辆汽车和50多万美元的可支配资产。
请尽快与我们事务所联系,了解继承遗产的详情。
看完信,我抬起头,“50万美元?真不是个小数目!但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什么事?”
“信是写给你妻子的,怎么在你手里?”
“你看到地址了吧?严格来说,我不该打开这封信。但鉴于没法把信转给她,我只能看看信上写的是什么。”
“那你现在要做什么?”
“显而易见,我必须找到她。实际上,我们还是夫妻。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因为如果我们真的离婚了,情况就不同了。她就会是唯一的遗产继承人,我则什么也得不到。”
“嗯,”我说,“所以你想找到她?”
“没错。”
“你有什么线索吗?”
“我能提供她最后的地址。”
“我想你自己已经去过那里了。”
“是的,但我不是私家侦探。此外,她的朋友对我很不友善。”他看着我,“你愿意接这个案子吗?”
“哦,”我说,“我倒是愿意,但不敢保证能找到你妻子。”
“我明白,”他说,“你的收费是多少?”
“每小时50美元,另加额外费用。”我说。
他点点头,“成交。”
下午两点,我在西村的查尔斯街停好车。
丹尼丝·库什曼之前租的房子在一栋公寓楼的三楼。单元楼的门紧锁着。呼叫按钮上标有每间公寓租户的名字,除了她租的那间。显然,她离开后,那间公寓还没有租出去。
丹尼丝·库什曼住在3C。住在3B的叫汤普森。我按了3B房间的门铃。
过了一会儿有人应答:“谁?”
“是汤普森先生吗?”
“你是谁?”
“我找丹尼丝·库什曼。”
“她搬走了。”
“我知道,我想向你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她。”
“哦,我无能为力。”
“太遗憾了。她有一笔意外之财。”
过了片刻,随着一声嗡鸣,单元楼的门开了。
我上到三楼,刚敲了一下3B房间的门,门就开了。弗兰克·汤普森看上去像是一个老嬉皮士,一头披肩长发,满脸的络腮胡子,穿一件背心,胳膊上全是刺青。
“意外之财是怎么回事?”汤普森几乎是在打开门的同时就抛出了这个问题。
“丹尼丝继承了一份遗产。只要她现身,就能得到一大笔钱。”
“你没有她的地址?”
“她最后一个已知的地址就是这里。”
“这就奇怪了。她应该给朋友留下新地址的。”
“你知道她搬到哪里了吗?”
“不知道。她丈夫过来找她,我这才知道她搬走了。”汤普森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为什么不进来呢?”
我走了进去,仿佛置身于一个20世纪60年代的出租屋。床就是一张放在地板上的床垫。书架则是用木板和煤渣砖搭成的。一把椅子上用一面美国国旗当作坐垫。墙上是迷幻风格的画作。
“请坐。”他说,向那把铺了星条旗的椅子示意了一下,自己则一屁股坐在床垫上,就像那是张沙发。他面前的咖啡桌上有一个满是烟蒂的大陶瓷烟灰缸。他抓起一包骆驼牌香烟,抽出一支,点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将那包香烟递向我。
“我不吸烟,谢谢。”我摆摆手,然后直奔主题,“能跟我说说丹尼丝·库什曼吗?”
“她是个好人,”他说,“只是有点过于刻板和拘谨了。”
“你很了解她?”
“那倒也谈不上。她在布利克街的一家咖啡馆找了份服务生的工作,本来干得不错,却不知为何突然不干了,还离开了这个地方。真他妈的可惜。”
“她去了哪里?”
他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她连一声‘再见’都没说就走了。见鬼,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那你是怎么发现她不见了?”
“她楼下的邮箱里塞满了邮件,我觉得不对劲,就叫来公寓楼的管理员打开了她的房门。”
“然后才发现她走了?”
“是呀,悄然离开,没有告诉任何人。倒不是说她在这里住久了认识很多人,其实她只认识我。但我们是邻居呀,她本可以敲我房间的门。”
看着这个一身刺青的家伙吞云吐雾,换作是我,我也不会敲他的门。
“呃,”我说,“搬走之前,她没有透露她要离开的半点信息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一点儿也没有。我还以为她在这里很开心,尤其是在找到了一份工作之后。”
“在哪里?”
“布利克街一家叫‘舒适杯’的咖啡馆。”他耸了耸肩,“挺好的地方,但有点贵。”
丹尼丝·库什曼工作过的这家咖啡馆有一个亮黄色的门头,上面标有宝蓝色的店名——“舒适杯”。店内摆放着小木桌和铁椅,一端是一个配有高脚凳的吧台,另一端是一个小舞台,可以在上面朗诵诗歌或弹吉他。
有着卷曲头发和灿烂笑容的女老板接待了我,但当发现我不打算点一杯咖啡时,她的笑容消退了一些。“丹尼丝·库什曼?”她皱起眉头,摇了摇头,“对不起,没什么印象。”
“她可能用的是娘家姓,米尔福德。”
她瞪大了眼睛,“哦,没错,丹尼丝·米尔福德。”她压低了嗓门,“我知道她有一段不幸的婚姻,但我不想打听。”
“她和你谈过她的婚姻状况?”
“哦,也没有细说,只透露过她丈夫不是个好东西。她恨他,怕他,想和他断绝一切关系。”
“她正在和他闹离婚?”
“没错,她提出了离婚诉讼。”
“她聘请律师了吗?”
“是的,她很幸运,找到了一位律师。”
“怎么回事?”
“她没钱付律师费。她刚开始在这儿打工时,身无分文。但她四处打听,找到了一位愿意接这个案子的律师。你知道,律师可以在和解中得到报酬。她丈夫有钱,明白了吧。那个人渣!”
“嗯,”我想到自己正从那个人渣那里获得每小时50美元的报酬,“那么,她为什么离开了?”
女人耸了耸肩,“嘿,你问住我了。她在这儿很开心。她这个年龄当服务生有点显老了,但她还是做了。我注意到她干得很好。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离开。”
“你知道她为什么离开吗?”
“因为他。”
“嗯?”
“我认为是她的丈夫。他跑过来骚扰她。自从她提出离婚,那个人渣就威胁她,想让她撤诉。如果她离开西村,那肯定是因为他。”
“你认为她离开西村了?”
“当然。如果她没走,她会来上班。那个人渣吓走了她。”
“她去了哪里?”
她蹙起眉头,仰头看着我,“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她有遗产要继承。她叔叔去世了,她是唯一继承人。”我实话实说,只是没有提到我受雇于那个人渣丈夫。
“哦,真有此事?”她兴奋地问,“丹尼丝会得到一大笔钱?哦,那可太好了。”
我说:“问题在于,如果找不到她,他们就无法给她钱。”
“我希望我能帮助你,但我确实不知道她在哪里。”
“她没有透露过要离开的想法?”
“丝毫没有。没有一点征兆。她在这里很开心。在与人渣丈夫生活几年后,她终于摆脱了他,找了一份工作。嘿,只是当个服务生,但她很高兴拥有这份工作。因为她自由了,独立了。所以说一定是那个人渣吓走了她。”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具体时间不记得了,但肯定是两三个月之前的事。”
“此后你再也没听说过她任何消息?”
“音信全无,直到……”
“直到什么?”
“哦,前几天我们收到一张奇怪的明信片。”她向吧台后的一个男服务生喊道,“萨姆,明信片还在吧?”
“什么明信片?”
“从邮局寄来的那张明信片。”
“哦,应该还在。”他在收银机旁翻了翻,找出一张明信片,举起来,“就是这个。”
女老板接过明信片,递给我。明信片的背面印的是一只卡通猫。明信片上没有收件人的名字,只有地址——西村布利克街舒适杯咖啡馆。也没有称呼语和寄信人署名,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想念你们!
我抬头看向女老板。
“看,”她说,“像她的笔迹。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寄来这样的明信片。她至少应该签上自己的名字。”
“是的,”我说,“除非她非常害怕,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在哪里。”
说这句话时,我感觉很不好受。
明信片上的邮戳是纽约州萨福克县的伊斯利普镇。
丹尼丝·库什曼住在伊斯利普镇主街一家便利店的楼上。当查询台话务员告诉我,他们有丹尼丝·米尔福德的最新电话号码时,我高兴坏了,同时也对多花了不少时间,多赚了菲利普·库什曼的雇佣费感到有些惭愧。
伊斯利普镇位于长岛,距离曼哈顿大约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我把车停在便利店前,下车看了看单元门上的门铃。
丹尼丝·米尔福德的名字就在上面。
我希望她在家。拿到丹尼丝的电话号码,我并没有打给她,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更不想吓跑她。
我按了门铃。过了一会儿,一个女人的声音问:“谁?”
“是丹尼丝·米尔福德吗?”
“你是谁?”
“关于你叔叔马克斯韦尔。”
“他怎么了?”
“他去世了,给你留下了遗产。”
“上来吧。”
随着一声嗡鸣,单元门弹开了。我推开门,走上楼梯。
她已经在房间门口等着我了。她比我想象中的年轻,瘦削,一头卷曲的红发,一脸雀斑,绿色眼睛。看到我,她又问道:“你是谁?”
我出示了证件,“我是名私家侦探。因为一笔遗产,我费了老大劲才找到你。”
“哦,”她说,“进来吧。”
一进入房间,我马上明白这笔钱对她有多重要了。可以看出,她是拎着一只行李箱就决然离开了丈夫。这间公寓基本上没有像样的家具,除了一张床椅两用的沙发、一张咖啡桌、一个梳妆台和一盏落地灯。没有冰箱,没有电炉,没有微波炉。
意识到她这种生活是她丈夫造成的,我不禁哆嗦了一下。我无数次提醒自己,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这只是我的工作。
“好吧,这是怎么回事?”她问,“你说马克斯韦尔叔叔去世了?”
“没错,”我走向沙发,把公文包放在咖啡桌上,打开,拿出信,“我这里有一封写给丹尼丝·米尔福德·库什曼夫人的信。如果你能证明你就是那个女人,我很乐意把它交给你。”
她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你能证明你就是丹尼丝·库什曼吗?”
她看着我,好像我是个白痴,“这是我租的公寓。”
“事实上,门铃上的名字是丹尼丝·米尔福德。”
“是的,我恢复了娘家姓,米尔福德。这你知道。”她指着信,“马克斯韦尔叔叔不也姓米尔福德吗?”
“是的。但这是你的钱,如果我把它随便交给一个人,你会怎么想?”
“钱在你手里?”
“不,当然不在。我只是打个比喻。没错,这是丹尼丝·米尔福德租的公寓,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某个正好过来给绿植浇水的邻居?”
“绿植?”
“又一个糟糕的例子。但你想必明白我的意思。在交出信之前,我得看看证件。”
“哦,是的,当然。”
她弯腰拿起放在咖啡桌上的手提包,翻找了一番,拿出钱包。她伸手在里面挑选卡片。
“这是我的社保卡。这是我的蓝盾医保卡。这是我的万事达卡、维萨卡和美国运通卡——都没用了,都被菲利普注销了。”
“有驾照吗?”
“我不开车。”
“你住在岛上,却不开车?”
“你认为我买得起汽车?”
“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她蹙起眉头,“这很重要吗?”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
“一位朋友开车送我来的。”
“你找到工作了吗?”
“没有,你看得出来。”
“那你靠什么挣钱?”
“我在上一份工作中攒了点钱。”
“等钱花完后你打算干什么?”
“现在还不知道。你为什么问这个?”
“只是好奇。”
“哦,这不关你的事。我现在生活拮据,如果真的继承了一笔遗产,那我太高兴了。”
“千真万确的事。”我说,把信递给她。
她接过信,看了两眼,抬头看着我,“50万美元?”
“没错。”
“我做梦也想不到。”
“这话我信。”
“那我怎么能拿到这笔钱呢?”她问。
我指了指信,“只需联系律师。”
“不需要通过你吗?”
“不需要。”
她再次皱起眉头,“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必须找到你。”
“是的,但既然你有了这个地址,为什么不直接把信寄过来呢?”
“我原本不知道地址。我说了,我是名私家侦探。我一路寻过来的。”
“律师事务所雇了一位私家侦探?”
“不能这么说。”
“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你为他工作,是吗?他雇了你。”
“库什曼夫人——”
“米尔福德小姐。我现在用的是娘家姓米尔福德。”
“我明白。”
“我不想见他,我不想与他有任何联系。”
“是的,我知道。”
“这笔钱有附加条件吗?如果钱是我的,你为什么为他工作?”
“信在他手里。他必须找到你。”
“他雇了你?”
“是的。”
“那么我继承不了这笔钱?”
“不,你能。你联系律师后就能得到钱。”
“我不必和你一起?”
“不必。”
“我不用去任何地方,不用做任何事?”
“根本不用。看,信上有律师事务所的名字和电话号码,给他们打电话就行了。”
“你呢?”
“嗯?”
“你要做什么?”
“我要回去告诉你丈夫,而他将向事务所报告他雇了一名私家侦探找你,向他们讨要由此产生的费用。”
“是的,菲利普能干出这种事,”她说,“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通过那张明信片。”
她点点头,“是的。我想我不该寄它。”
“或者说你不该离开。”
“你什么意思?”
“我花了一段时间才找到你。我去了你之前住的公寓。你的邻居什么信息也提供不了,但你工作过的那家咖啡馆就不一样了。我觉得你在那里很开心。我也觉得你在这里不开心。我想也许你不该离开。”
“这不关你的事。”
“你说得没错。但我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丈夫找到了你。”
“不过我不必去见他。”
“是的,你不必去见他,但我得回去报告我找到了你。”
“我明白。”
“你想再次逃离?”
她皱起眉头,看着信,“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我打电话给菲利普·库什曼,告诉他我找到了他的妻子。我拒绝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告诉他我会在事务所向他汇报。虽然这根本没有让他高兴起来,但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期望得到服务费,而他不可能在电话里开支票。如果他想知道我发现了什么,他会来找我的。
菲利普一定是急切地想知道结果,因为他半小时后就到了。
“库什曼先生,”我说,“我向你汇报对你妻子的调查。当然了,她不在这儿,她不想见你,但我有真正的证明文件。”
“你找到了我妻子?”
“是的,我找到了,在长岛的伊斯利普。然而,她暗示一旦你知道她在那里,她就会离开。”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你不该告诉她是我雇了你。”
我举起一只手,“库什曼先生,你当初可没有要求我不能告诉她。不管怎么说,这是次要问题。来吧,让我告诉你我的调查结果。”我拿起一张纸,递给他。
“这是什么?”他问。
“我的服务账单,1250美元。加上微不足道的额外费用,27.50美元,主要是汽油和通行费。一共1277.50美元,去掉200美元的预付费,你给我一张1077.50美元的支票就行了。一拿到支票,我就告诉你调查结果。”
“你想我现在就付给你?”
“这是我请你过来的原因。”
菲利普·库什曼看了我一会儿,打开公文包,取出一本支票簿,签了一张支票。我接过支票,折叠好,装进口袋。
“谢谢,”我说,“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发现。如你所知,你妻子离家出走后在西村租了一间房子,在一家咖啡馆打工。你去那里找到了她,威胁她,她很快就离开了。”
“嘿,”菲利普·库什曼说,“你站在哪一边?”
“这不是立场问题,”我说,“这些都是事实。总之,她消失之后就再也不见踪影,直到最近出现在长岛的伊斯利普。”
“你是怎么在那里找到她的?”
“靠一个私家侦探的灵敏嗅觉,”我说,“事实上,她寄了张明信片给咖啡馆。如果她不想被找到,这不是明智之举。她没有签名,但上面有邮戳。我据此知道了小镇的名字。她还犯了个错误,就是在电话缴费清单里用了她的娘家姓。不管怎样,我在伊斯利普找到了她。但后来我突然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指引我找到她。让我来告诉你吧。你妻子离开了你,开始了自己的生活。过了一段时间,她提出离婚。你受不了她的起诉。她没有钱,钱全在你手里,你还有一个情人。你知道离婚诉讼对你不利,就试图恐吓妻子放弃诉讼。她很快就消失了。
“这是个非常好的故事。许多男人杀害妻子后会处理掉尸体。但也要处理她的财产?哦,情况必须恰到好处。处理一个轻装出行的女人,只需要一两个行李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只需要两个小时,你就可以把她所有的东西打包好,看上去好像是她离开了西村。离婚诉讼就没有了,你的所有问题也都解决了。
“只是,命运跟你开了个玩笑。你万万没有想到,你妻子会突然继承到一笔遗产。这笔遗产太有诱惑力了,你不可能放弃。律师事务所在辛辛那提,律师们不知道你妻子长什么样子,你只要让一个女人充当丹尼丝就行了,而你的情人无疑是最佳人选。所以,你给你的情人在伊斯利普租了间公寓,给你妻子之前工作的咖啡馆寄了一张匿名明信片,然后雇了一名私家侦探去找她。
“纽约警察局凶案部的麦考利夫警官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他审问了一个年轻女士——罗莎琳·帕克斯小姐,我相信你认识她。帕克斯小姐很难解释上周刚刚以丹尼丝·米尔福德的名义在伊斯利普租了一间公寓。”
菲利普·库什曼痛苦地耷拉下脑袋,一句话也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