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安定先生胡瑗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教育学家,执教湖州期间,以“明体达用”为教学目标创设“经义斋”与“治世斋”的分斋教学制度,成就了卓有成效的“湖州学法”,世称“湖学”。但当今“湖学”文化面临着因内核提炼不清晰而难以与大众产生共鸣,以及因传播方法固化而无法吸引更多受传者等问题。为探寻“湖学”文化的良性文化增殖路径,文章通过分析“湖学”文化的重要历史地位、受传者与传播现状,探索“湖学”文化的振兴路径。
关键词:湖学 胡瑗 安定先生 文化增殖 文化传播 湖州
北宋安定先生胡瑗在湖州确立了“湖州学法”(以下称“湖学”),设立“经义”,“治世”二斋,重视实践能力的培养。“湖学”以“明体达用”的先进理念与实践路径开风气之先,受到当时北宋朝廷和社会的推崇。“湖学”所倡导的教学理念对当今社会的教育也产生了不容小觑的启示和影响。例如,“明体达用”强调人才的培养不仅要重视知识、理论的传授,同时也要使学生能够将所学知识运用于实践;学校办学的目的也并不能单纯地框定在教育学生以学识博取功名的路径,而是要培养具有理想、信念和实干能力的治国之才。但论及“宋学”,学术界多将研究视点聚焦于周敦颐等“北宋五子”,对胡瑗、石介、孙复等宋初学人则以“老一代的儒生”[1]定位,以至于胡瑗等人鲜见于后人笔下,加之其著作多佚亡不存,这些都对后人研究其人其学[2],以及“湖学”的海内外传播造成了一定的阻碍。为实现“湖学”文化的文化增殖,需要传播者正确理解文化传播现象,有效运用文化传播手段,开辟良性的文化传播路径。
何谓文化增殖
文化增殖是产生于文化传播过程中的一种现象,是文化的放大和同质量积累,通过传者的意义输出与受者的符号互动而衍生出的新的符号意义和符号价值。以对文学经典的传播为例,傅守祥指出文学经典传播的文化增殖是由作者的意义输出、传者的需求理解与读者受众的解读三者互动共同促成的,因此文化增殖后产生的新的意义和符号有可能是原有文学经典艺术价值和精神的放大、继承,同时也有使其异化的可能[3]。可见,文化增殖既有量的增放也有质的变化,“任何一种文化传播都会产生文化增殖和价值观的衍生,良性的文化增殖可以使原文化得到更广泛的传播,文化的意义得到更深的拓展和挖掘,增强文化的整合性,但如果传播不当也会破坏原文化、侵蚀文化母体甚至导致原文化的毁灭”[4]。这也警示我们,在讨论“湖学”文化的传播问题时,应慎重选择方式方法,探索“湖学”文化的良性传播路径,发挥“湖学”文化对我国当前的教育改革、人才培养,以及国家未来发展的积极作用。
与文化增殖关联的三个主体
文化能否在传播中增殖,大体上受到三个主体所处现实状况的影响:第一,取决于文化本身的价值、历史和影响程度;第二,取决于文化受传者的承受力、宽容度、政治环境、文明程度、宗教信仰等状况;第三,取决于文化传播者的传播方式、途径、频次和范围。因此,在探究“湖学”文化的振兴之路时,我们有必要将学界针对上述三个主体的研究成果纳入视野,在明晰“湖学”文化本身的价值和影响力的基础上,分析影响受传者接收“湖学”文化的因素,并对“湖学”文化传播者的传播方式和路径展开探索。
“湖学”文化的历史地位。胡瑗是理学的先驱,他在宋初理学开创的阶段就提出了“明体达用”的思想,并/CnU+JS597AUrUn3lrx17zD3W6QtbS7Eheo8AGFkcl4=将其运用于教育实践,创造出“分斋教学法”[5]。胡瑗创造的教学方法自诞生之日起就表现出旺盛的生命力,受到世人的瞩目。宋仁宗诏令天下州县官学派员到苏州湖州学习考察“苏湖教法”,明令太学使用此法。皇祐四年,胡瑗为国子监直讲,使用此法,天下生徒翕从。“苏湖教法”是宋朝官方大力推行的教育方法,也是宋代最为成功的教法之一。[6]但《朱子语类》载:“安定学甚盛,何故无传。”这道出了“湖学”升格为太学取得极大成功后反而无传的境况。对此,何俊指出,其无传现象正是因为作为私学的“湖学”与作为地方经验的“苏湖教法”,升格为国家的统一意志之后,由于政治权力的介入,面临来自权力世界内外的其他思想系统的挑战以及其思想自身的批判性与创造性的丧失。[7]这也直接造成后世对胡瑗及其“湖州教法”的历史定位仅停留在“宋学形成阶段的代表人物”“对宋学有开创之功”等初级阶段,谈及其名也都是以宋学初儒一笔带过,难有进一步探索。
受中国文化影响深远的日本学界也更倾向于将“宋学”等同于朱子学[8],追溯其发展历程时虽提到周濂溪、程明川、程伊道等人的贡献,但难见宋初胡瑗等儒生的身影。但胡瑗的“明体达用”思想影响宋初学风,使其“一反唐末五代逃避正统文化,浮华无用的空疏,变得敦厚笃实”。[9]胡瑗严谨的治学态度、生动灵活的教学手段使得其培养出来的学生“大都不尚空言而又各有所长”[10]。在各种史料中,更是可以窥见后人对胡瑗治学效果的评价,例如:“故人皆乐从”(丁宝书《安定言行录》),“弟子去来常数百人”(欧阳修《居士集》),“今学者明夫圣人体用,以为政教之本,皆臣师之功……”(黄宗羲《宋元学案》),等等。可见胡瑗及其以“明体达用”为宗旨的“湖学”思想为后继思想家的培养奠定了基础,无论是对当时还是当今的教育界都具有极高的价值。
“湖学”文化的受传者。“使用与满足”理论认为,人们通过媒介活动获取信息的行为是在特定需求和动机的驱使下为实现某种满足而进行的。该理论强调了信息受传者的能动性,突出了受传者的地位,也让我们了解到受传者对整个传播过程走向所产生的重要作用。因此,要达到“湖学”文化的良性传播,受众是其中的重要一环,需要重视对“湖学”文化受众的研究,并在此基础上对受众进行细分,考察其特征,力求在文化传播形式和内容上与受众需求匹配,努力探寻符合当今受众特征的“湖学”文化传播模式。“湖学”文化既继承和发扬了中华传统文化儒学文化的内涵,也对当今教育领域产生了深远影响。
因此,“湖学”文化的受传者不应仅仅局限为泛传统文化的兴趣爱好者,或学术研究领域的专业学者,还应将身居教学一线的教师与正在接受各阶段教育的学生群体纳入其中,使胡瑗及其“明体达用”、因材施教、分科教学、实地考察、人格感化等教学方法焕发出新的生机。此外,胡瑗在教学活动中通过教学法,教学相长,以萌生其政治伦理思想。[11]在如何推进廉政建设方面,“胡瑗继承了传统的‘儒法并用’‘德刑相辅’思想,主张通过德的进步结合法的约束保持为官者的廉洁行为”[12]。综上,应根据目标群体的特点提炼话题,并寻找恰当的传播方式让“湖学”文化能够精准到达受众。
“湖学”文化的传播现状与路径探索。在学术研究领域,有关“湖学”的探讨和研究从未间断,虽然其规模和知名度远未及作为宋学代表的朱子学,但已有高校成立专门研究“湖学”的学术科研社团,以及组织召开“湖学”主题的论坛。这均为深入挖掘“湖学”的文化价值,进一步提升“湖学”文化的影响力提供了现实路径。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尽管“湖学”文化拥有王安石、苏轼、范仲淹等人的撰文、作诗、写赞,也具备一定的学术知名度,但除了研究宋学、宋史领域的学者,以及胡瑗出生地、讲学地的民众之外,大多数人并未听过胡瑗的大名及其思想。这也暴露了“湖学”文化在新媒体时代面向公众的社会化传播力不足的问题。与此同时,新媒体时代,“湖学”文化也面临着网络碎片化传播与整体系统性传播之间存在的矛盾、世俗化倾向与高雅化本质之间的矛盾,以及误读化接收与客观化真实之间的矛盾。[13]有学者指出,传统文化在当代传播形式上面临着不加改造地将有巨大时代差异的传统文化直接抬进当代传播的“过旧”问题,也有对传统文化进行不恰当的过度包装,带有作秀化、浅表化、商业化痕迹的“过新”问题;在传播价值和精神内核方面则体现出传统文化无所不包,可以列出成百上千个散点却因此面目不清难以被清晰认识,被深度认同的“过宽”问题,同时存在传播内容虽各有不同却往往都指向一个“古”字,让当代人对它产生巨大的疏离感和排斥感,最终导致人们对传统制度和精神文化“敬而远之”的问题。[14]
因此,面对上述问题,我们应正确定位“湖学”的历史,将其与新媒体时代的传播环境、传播媒介相结合。首先,应重视网络时代的数字阅读习惯,即可以运用影像和技术赋能内容表达,策划可以将传统文化具象化表达的沉浸式体验项目,提高传受双方的互动性。这类项目运用5G、AR、人工智能与虚拟场景等新型信息技术传播手段,同时融合震撼的声光电技术,在沉浸式空间中调动观众的全感官,使观众与传统文化产生共鸣。传统文化不再是课本中生硬的文字,而是借助影像和技术的力量,以数字阅读的形式实现了对胡瑗其人以及“湖学”其学的立体化呈现,这有助于开拓一条良性的传播路径,实现“湖学”文化增殖。其次,应多平台主动宣发,保证“湖学”文化传播范围和触达人群的广度。如今,社会化媒体已成为人们获取信息、社交、学习,甚至消费购物的主要途径,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和数据,因此需要传播者加以分析和运用,构筑短视频、图片、文字、直播矩阵,联动微博、抖音、B站、头条等多平台宣发,激活社交网络媒体,使用户口口相传,达成指数级增殖传播目标。
结语
新媒体时代,传播胡瑗其人其学,最为核心的目标就是使其“明体达用”的思想重现光辉,为当代社会进步提供智慧烛照。当前,“湖学”文化的社会化传播与知名度并不高,同时存在定位模糊、未确立鲜明的文化符号品牌、同质化现象等问题。对此,笔者认为应将“湖学”文化与新媒体时代的传播环境、传播媒介结合起来,探索出一条实现“湖学”文化良性文化增殖的路径,以期为今后继续探索“湖学”文化、提高“湖学”文化社会影响力提供思路,助力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湖学”顺利“走出去”,为我国建设文化强国、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在世界范围内彰显文化自信贡献一分力量。
本文系2023年湖州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项目“文化增殖:基于良性传播路径探索的‘湖学’文化振兴对策研究”(项目编号:23hzghy058)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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