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全人类共同价值的道义确证和国际共识

2024-11-11 00:00杨延圣杨苏琦
重庆社会科学 2024年10期

摘 要:人类共同价值是全球化背景下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应对人类共同挑战、维护人类共同利益、推动人类文明进步而达成的一种共识性价值主张。全人类共同价值是一种合目的性和合规律性相统一的崭新价值理念,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重要价值指引。全人类共同价值是对西方“普世价值”的超越,两者在阶级立场、价值观念、思想内容、目标取向和宣传方式等方面有着显著的区别。增进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国际共识应从四个方面着力:以“一带一路”为实践载体,持续推进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全球行动;以“三大全球倡议”为行动指南,持续构建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合作网络;以一系列“命运共同体”为合作平台,持续汇聚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强大合力;以“人类文明新形态”为崭新形态,持续凝聚全人类共同价值的思想共识。

关键词:全人类共同价值;西方“普世价值”;价值共识;人类文明新形态;世界历史

[中图分类号] D820 [文章编号] 1673-0186(2024)010-0090-013

[文献标识码] A [DOI编码] 10.19631/j.cnki.css.2024.010.007

伴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速演进,世界各国经济、政治、文化等各领域间的交流交融交锋日趋增多,全球性社会正在生成。全球化生存已然成为人类在世界历史发展背景下正在经历的存在状态。基于共同需求、共同挑战和共同利益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急需确立一种更具开放性、包容性和引领性的价值话语体系。2022年10月1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作出了“世界各国弘扬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全人类共同价值”[1]的呼吁。这一价值理念因其“摆脱意识形态偏见,最大程度增强合作机制、理念、政策的开放性和包容性,共同维护世界和平稳定”[2]得到了国际社会的高度评价。近年来,学界围绕全人类共同价值展开了广泛而深入的探讨。有的学者围绕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哲学基础[3]、科学内涵[4]、特质及价值[5]等进行深入研究,揭示了全人类共同价值的生成逻辑、核心要义和价值意蕴。有的学者分析了全人类共同价值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6]、全人类共同价值与“普世价值”[7]的区别,在比较研究中进一步确证了全人类共同价值的科学性。也有学者基于马克思主义理论、伦理学、国际政治学、传播学等不同学科视角,探究了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实践路径[8-11]。这些研究不仅有助于推动全人类共同价值理念的深入发展和广泛传播,也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支撑和实践指导。但我们也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受地缘政治和文化差异等因素的影响,“全人类共同价值并未完全融入其他国家与社会的政治生活之中”[12],尤其在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国际共识方面还面临着诸多急需解决的问题。一是全人类共同价值的道义合理性问题,即全人类共同价值何以成为全人类共同的价值追求;二是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先进性问题,即为什么是全人类共同价值而不是西方价值观才能真正解决当前世界发展难题;三是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弘扬和践行问题,即在一个主要以民族国家为行为主体的国际关系中,如何才能更好地发挥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引领作用,凝聚更广泛的全球价值共识,等等。解决好上述问题,则需要在理论层面阐释清楚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在现实层面全面剖析全人类共同价值06cf1f11bf51b01d88d98c14347d62c1与西方价值观的本质区别,在实践层面积极增进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国际共识。

一、人类共同价值客观存在

哲学范畴中的价值概念,揭示了主体需要和客体属性以及两者之间的相互关系。特别是在对主体需要和客体属性两者之间关系的把握上是马克思主义价值论的核心之所在,即通过什么中介或者哪种方式将多元主体的多样化需要与外部世界不同客体的功能属性统一起来。马克思主义价值论认为,只有通过劳动(实践活动)才能实现主体需要和客体属性之间的统一。人类实践活动是不断变化发展的,主体需要和客体属性之间的关系也会随着不断变化的实践而发生变化,因而对价值的理解必须立足于人类实践活动,从现实的主体与客体的关系出发进行把握。

(一)人的类本质属性是人类共同价值得以存在的主体条件

人作为“类存在物”[13]56,具有类本质属性,在“类生活”的实践中能够形成一种“类意识”。这种“类意识”在深层次上将人类与动物区分开来,强化了人类自身的紧密联系,从而使得“类本质”更为明确和完善地体现。在此过程中,人类的整体意识在实践活动中不断增强,进而形成维系“类生活”正常秩序的“类价值”。纵观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进程,从氏族、部落到民族、国家的演变历程也可以充分证实人的“类价值”客观存在。一方面,“类群体”具有共同的本性,对一些重要的价值观念已基本形成共识。比如说古今中外人类都具有谋求生活更好、社会更美好的共同本性。无论是中国古代的“大同”,西方古希腊的“好生活”等,一些普遍公认的价值理念已成为人类共同价值的基础,只不过随着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变迁,赋予了这些价值理念更加丰富的时代内涵。另一方面,不同民族、不同国家都有各自的主流价值主张,但在全球化时代这些特殊价值观会在“他者”价值观和具体时代背景的影响制约下实现自觉整合,进而使不同的价值主张走向一种整体层面的相关性或一致性。达成整体层面的相关性或一致性并不是要消除不同价值观之间的差异,不是以普遍性代替特殊性,而是在把握普遍性和特殊性关系的基础上,凝聚最大范围内的价值共识。基于此,人的类本质属性成为全人类共同价值的主体条件,为人类共同价值的存在奠定了主体基础。

(二)普遍性社会交往是人类共同价值得以产生的实践根基

“社会——不管其形式如何——是什么呢?是人们交互活动的产物。”[14]抽掉具体的社会关系,作为个体的人和作为共同体的人类都会变成抽象的概念。而社会关系并不是思维的产物,而是人类现实的实践活动的产物。一方面,社会交往是人类生存的基础。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类的社会交往也是社会实践的基本要素,人类的社会实践活动既包括人类认识和改造世界的活动,也包括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关系,各种社会关系的总和形成了人所生存的共同体。人们在生产、分配、交换、消费的过程中形成经济交往体系,同时建立起生产关系,在这一体系的基础上,发生政治、思想、文化等一系列社会交往,进而构成社会,从这个意义上说,社会就是社会交往的体系,社会交往是人类的基本实践活动,是人类社会得以存在的基本前提。另一方面,普遍性社会交往推动人类共同价值的产生。动态的社会交往涵盖了人们之间所进行的各类交流和沟通活动的过程,静态的社会交往体现在人与人之间所建立的各种社会联系。伴随生产力的持续发展,人类的社会交往形式不断革新,且逐渐展现出普遍化的倾向,国家间的联系日益紧密,国际视野、全球意识得到培养,这为人类共同价值的形成提供了重要动力。如:科技的进步促进了人们交流沟通方式的多样化和便捷化,突破了以往受时间与空间限制的境况;文化领域交流的强度、深度和速度加快,不同价值观碰撞、冲突的同时寻求对话、理解的意识和行动逐渐加强,这些变化都为共同价值的形成提供了重要条件。

(三)全球性问题应对是人类共同价值得以确立的现实基础

当前,经济全球化纵深发展态势明显,全球性问题不断增多。在共同面对和解决全球性问题的过程中,不同民族与国家的价值主张呈现出交融的倾向。一方面,全球性问题的出现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立。马克思的伦理思想指出人类共同价值体现于人们对“普遍的”“自由的”追求,人类共同价值的形成正是基于马克思伦理思想对当今世界发展的现实境况作出的理论回应。经济全球化纵深发展的同时,世界面临的不稳定性不确定性问题加剧,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世界怎么了,我们怎么办”成为时代之问。面对危机交织叠加、风险日益增多的世界现实,确立人类共同价值主张,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便成为解决全球性问题的最优解。另一方面,全球性问题的应对推动人类共同利益的形成。人类是具体的,人类的需要具有社会性,在同一或相近的生产力发展阶段中,人类共同需求的出现必然会推动人类共同利益的产生。当然,人类的共同利益和需要也是具体的,在早期的公社中,“一开始就存在着一定的共同利益”,随着“生产力逐渐提高,较稠密的人口使各个公社之间在一些场合产生共同利益”[15],不同民族、不同国家间的共同利益在生产力的持续发展中逐渐形成,“这种共同利益不是仅仅作为一种‘普遍的东西’存在于观念之中,而首先是作为彼此有了分工的个人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存在于现实之中”[13]163。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国际交往逐渐成为一种普遍现象。只有从整个人类社会的共同利益出发,既关注本国利益又兼顾他国合理关切,才能推动人类共同价值的构建。

二、全人类共同价值的道义合理性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中华文明具有突出的和平性[16]。从整体上看,中国的传统价值观讲究和合之道、爱好和平,崇尚正义、注重公平等,这些理念为全人类共同价值提供了重要思想滋养和文化底蕴支撑。这种道义优先的文化特质决定了中国不断追求文明交流互鉴而不搞文化霸权,也决定了中国在国际交往中的道义价值取向。道德现实主义的国际关系理论认为,当国家实力达到主导国或崛起国水平时,道义的有无与水平高低对国家战略的效果,特别是建立国际规范的效果,具有重大影响[17]。作为无产阶级政党,中国共产党人始终高举马克思主义理论旗帜,以广阔的天下胸怀和强烈的人类关怀践行无产阶级解放全人类的崇高历史使命,在实现人民解放、民族复兴的同时也为努力推动实现世界大同不断贡献中国力量。全人类共同价值正是中国共产党人站在人类道义制高点上为推动世界历史发展提供的价值规范和精神指引。这一价值理念以独特性和包容性特质实现了对西方“普世价值”虚伪性和侵略性的摒弃与超越,为共同应对全球性问题提供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是作为世界第一大党和全球最大发展中国家胸怀天下、积极承担世界责任,推动人类社会文明进步的道义性表现,是一种合目的性和合规律性的崭新价值理念。

(一)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合目的性

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合目的性体现为这一价值理念能够满足人类的共同利益和共同需要,能够有效地应对人类社会发展所面临的共同问题,推动全人类的解放和每个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终极目标的实现。

第一,全人类共同价值能够满足全人类共同利益和需要。利益和需要是历史实践的直接动力,也是人们价值判断、价值选择的根本立场、基本依据,是影响价值判断的最大变量[18]。人类社会虽然存在着民族、国家、文明的不同划分,存在着历史、文化、制度和发展水平的差异,但也存在着共同的利益和需要。伴随着全球化进程,各个国家在广泛且深入的交往中形成了广泛的共同利益和需要(如重振全球经济的经济利益需要、反对恐怖主义的政治安全需要、应对全球气候变暖的生态利益需要等)。这些共同利益的维护迫切需要从世界范围的高度和广度上确立一种共同的价值规范予以保障,这就为全人类共同价值的提出奠定了前提基础。

第二,全人类共同价值能够有效应对人类社会发展面临的全球性问题。面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日益频发的全球性问题进一步加剧了世界的不确定性。后疫情时代,治理赤字、信任赤字、和平赤字和发展赤字等多重叠加风险挑战,解决贫富鸿沟、发展失衡、暴恐危机、环境恶化等全球化问题迫切需要全世界各国的协同合作和集体行动。协同合作和集体行动的前提在于具有超越性和引领性的价值理念。作为凝聚全球人民价值认同“最大公约数”的全人类共同价值,不仅有助于凝聚全球人民的团结意识,更能激发世界各国的协同合作和集体行动,为解决全球治理问题提供坚实的合作基础和价值引领。

第三,全人类共同价值有助于推动全人类的解放和每个人自由而全面地发展。全人类共同价值是站在全人类的高度,以实现全人类根本利益和最终解放为目标,以超越意识形态偏见、历史文化差异和发展水平差异来思考全人类的问题,打破了西方“民族国家”狭隘局限。和平与发展为每个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奠定了前提条件,公平与正义为维护每个人自由而全面发展提供了基本准则,民主与自由的价值理念为每个人自由而全面发展提供了权利保障。全人类共同价值以“现实的人”的现实需要作为出发点,是一种具体的、现实的、历史的价值理念,深刻反映了全人类对世界美好生活价值追求这一根本目的。

(二)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合规律性

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合规律性体现在这一价值理念是对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现实把握,是顺应世界历史发展规律的必然结果,也是对世界文明进步发展趋势的积极顺应。

第一,全人类共同价值是对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现实把握。马克思主义认为,“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13]669。所以,人类社会呈现出从低级向高级发展的客观规律,决定这种客观规律的背后实则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这两对关系的辩证运动。当今世界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生产力发展水平存在着巨大差异,这种差异容易引发世界动荡与不安,威胁人类整体性共同利益的实现。加之先前由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主导建立的旧国际秩序不但没有调节各个国家生产力发展水平上的差距,反而更进一步加剧世界贫富差距。为此,需要一种能够超越西方价值观的崭新价值理念来指导世界建立新的国际秩序,推动人类社会更均衡发展,这为全人类共同价值的提出创造了前提条件。

第二,全人类共同价值是顺应世界历史发展规律的必然结果。马克思、恩格斯曾指出,“各民族的原始封闭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得越是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13]168。这一论述指出了伴随着社会物质生产力的不断提高、人类社会交往的不断扩大化和普遍化,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必然趋势。马克思主义世界历史理论揭示了当今世界全球化发展的客观规律。全球化的发展必然推进世界各个国家之间不同思想文化和价值观念的碰撞和冲突,为了人类整体利益考虑,势必需要一种更大范围和更大程度上的价值共识来规范和引导世界交往,这也为全人类共同价值的提出提供了可能。

第三,全人类共同价值是对世界文明进步发展趋势的积极顺应。全球化进一步推动了世界不同文明互动和交流。人类文明多样化发展、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互鉴已是不可逆转的大趋势。但长期以来,在西方国家主导的全球化进程中,“文明优越论”“文明冲突论”“历史终结论”等思维偏见通过意识形态强势输出等途径为人类文明交流互鉴设置了层层障碍,进而造成了不同价值观的冲突,甚至演化为贸易战或者是恐怖主义活动,严重阻碍了人类文明的进步发展。与此相对,在世界文明演进大势中生成的全人类共同价值,依托中华民族现代文明这一人类文明新形态,在尊重人类文明的多样性的同时,主张在文明互联、互鉴、互融中推动世界文明进步发展,这些主张在2023年3月15日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高层对话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全球文明倡议中得到了进一步的阐释,既全面呈现了新时代中国文明观,又鲜明地体现了世界文明发展进步的必然趋势。

三、全人类共同价值是对西方“普世价值”的超越

价值是普遍性与特殊性的统一。纵观人类历史发展长河,不同的文化、群体、民族、国家,形成了不同的特殊价值体系,但基于对人的类存在本质的把握,人类必然会产生共同的道德诉求和价值理想,即确立一种符合人类共同道德诉求和价值理想的类价值目标。在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中提出的全人类共同价值,是“人类在面临相似际遇、解决共同问题时所形成的共同的价值理念、价值判断和价值理想”[19],其实质就是人类在解决共同性和普遍性问题的过程中确立起来的类生活价值目标,即人类社会的普遍价值。除此之外,全人类共同价值基于“现实的人”,也蕴含着现实的、个体的特殊性。全人类共同价值“不是要格式化各主体差异化的价值观”[20],而是主张“尊重不同国家人民对价值实现路径的探索,把全人类共同价值具体地、现实地体现到实现本国人民利益的实践中去”[21]。这与罔顾价值普遍性与特殊性原理的西方“普世价值”主张形成了鲜明对比。西方“普世价值”自认为是凌驾于全人类和一切时代之上的终极价值,其实质是西方国家维护自身霸权、剥削非西方国家的理论工具[22]。因此,西方“普世价值”有其“历史限度”,其更多的是对人类共同价值的遮蔽。

(一)阶级立场的局限性和广泛性

阶级性是鉴别不同价值观本质的根本属性。任何价值观的形成和存在都源于一定的阶级基础。“社会主导价值观必然是该社会占统治地位的阶级或社会集团所坚持并积极倡导的、为他们的社会统治服务的价值观。”[23]西方“普世价值”是资产阶级主导的价值观,必然服务于资产阶级。对内,资产阶级价值观用以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和统治地位;对外,资产阶级价值观披着“普世”外衣摇身一变,成为资本主义国家新殖民主义扩张的重要价值工具。资产阶级政府作为资本控制下的傀儡,如果对外贸易不像资本家期待的那般顺利,政府就可以绕过人民的意愿通过调动军事力量随意侵犯别国的经济发展权利,种种现实都表明西方“普世价值”的资产阶级局限性。而全人类共同价值是中国共产党基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世情考量提出的一种跨越国别和意识形态隔阂的价值观。中国共产党继承了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政党的政治品格,以致力于实现全人类的解放为使命,没有任何自身的特殊利益。对内,全人类共同价值通过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制度实现人民当家作主,保障人民发展的各项权利,不断实现民族复兴和人民幸福;对外,全人类共同价值以求同存异为原则,在充分尊重别国发展主权的基础上,热烈欢迎各国人民搭乘中国发展的便车,以求实现互利共赢而不是零和博弈。全人类共同价值与全球人民的共同意志具有高度的内在一致性,维护的是全人类的共同利益,致力于实现的是全人类对美好生活的共同理想,真正体现了无产阶级政党致力于全人类解放的崇高政治使命和责任担当。

(二)价值理念的抽象性和现实性

由于世界各国的历史、文化、制度和经济发展水平不尽相同,共同价值观在不同的现实情境下应有不同的具体表现形式。西方“普世价值”则不以为然,它以超阶级性、时空性和现实发展性而自居,试图通过伪装将资产阶级价值观作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价值准则。这种纸上谈兵的做法是抽象人性论的深刻体现,即其价值观内容不是从各本土人民的现实价值需求上凝炼出的价值共识,而是抛离一切现实基础的抽象性概念,并且在西方“文明优越论”“文明冲突论”的价值引导下,必然会采取外在侵略性手段逼迫其他国家承认并应用这样的价值观。这种抽离各国现实并凌驾于他国之上的不平等姿态,势必会引发被输出国民众的反感与抵抗,导致价值混乱甚至是冲突动荡。全人类共同价值既肯定了全人类在历史的发展潮流中形成的某些共同价值理念,又尊重各国独特的价值需求,体现了时代价值一般性和本土价值特殊性的辩证结合。就价值观内涵而言,和平发展是全人类的共同事业,公平正义是全人类的共同理想,民主自由是全人类的共同追求,这些价值理念都具有普遍的适用性。就价值观形式而言,全人类共同价值尊重各国人民依照自身的文化传统和发展现实赋予其独特内涵和特殊形式。全人类共同价值充分体现了价值观的客观现实属性,是中国共产党人站在人类文明多样性和交流性的高度,为促进人类文明多元融合发展而提供的正确理念指引。

(三)思想内容的虚伪性和真实性

西方“普世价值”的内容本质是资产阶级价值观,“实际上是将西方自己的特殊说成全人类的普遍”[24]。回溯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历程,资产阶级为推翻主宰西方几千年的教会统治,在资产阶级革命过程中搬运了自由、平等、博爱这一人性的共同诉求以达到联合更多阶级群起反抗的目的,在革命成功之后依旧需要以这种“喊口号”的方式在人民面前树立良好的资产阶级政府形象,以便为实际执行保护资本运行和资本扩张的政府程序作掩护。显然,在资产阶级统治的整个历史进程中所谈到的自由、平等、博爱都成了利用人民和服务资本欲望的统治工具。为了使资产阶级价值观易于被世界各国人民接受,便需要进一步采取“偷梁换柱”的把戏,以“普世”概念掩盖资产阶级价值观的自私本质。这一系列的虚伪性操作鲜明地反映出西方“普世价值”本质上只是一种西方国家宣传资产阶级价值观的意识形态工具,是一种以“普世”概念麻痹世人的精神鸦片,其内容的虚伪性昭然若揭。真正意义上能够体现全人类价值共识的价值观是不需要进行任何门面装饰的价值观,正如全人类共同价值,它所弘扬的价值理念,是在全世界人民价值诉求的基础上凝练得出的价值共识。这些价值共识不是超越于任何现实性之上的形式性表达,而是基于历史演进和时代更迭的真实性表达。同时,各个国家能依据自身的发展特色设计出实现这些价值内容的多样载体,使其不像西方“普世价值”一样沦为空中楼阁,这一可实现性充分反映了全人类共同价值的真实性。

(四)目标取向的单边性和多边性

价值体系的建立与国际秩序的构建紧密相连。纵观近代以来的历史,建立公正合理的国际秩序是人类孜孜以求的目标,但国际秩序是否公正合理则取决于国家的综合国力和国际话语体系的建设。自“二战”结束以来,美国以自身的霸权地位和绝对优势获得了国际话语权,并主导构建了以西方资产阶级价值观为思想核心的自由主义国际秩序。西方“普世价值”作为资产阶级价值观的“精装版”,是使全世界人民认同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在构建国际秩序中的中心地位并服从这种国际秩序的思想工具,终极意图旨在全球范围内建立起一套有利于维护资产阶级统治秩序的价值体系,建立资本主义全球统治的价值合理性。这一单边目的不仅体现在与社会主义国家的对立上,也体现在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合作上。资本利益作为自由主义国际秩序构建的深层基础,一旦资本间的共同利益发生断裂或冲突,那么相应的国际多边机制就是“美国优先”的战略思维,这体现了强烈的单边性和霸权性色彩。随着金融危机出现频率和迫害程度的提高,应该看到“在国际格局演变、国际秩序深度调整背景下,欧美主导的自由主义国际秩序从内部受到冲击”[25],内部矛盾性和外在排斥性程度的加深使其更无法适应全球发展的多极化趋势。当代世界发展中出现的诸多问题已经不再是一个国家说了就算并能解决的问题,而是需要公正合理的国际秩序进行规范。全人类共同价值以马克思主义人类关怀和平等交往为内在理念,以全人类利益和福祉的共同实现为最终目标,是构建公正合理的新型国际秩序的哲学基础。当前,解决新冠肺炎疫情、全球气候变暖、恐怖主义和局部战争等全世界人民迫切关心的问题,需要的不是价值冲突论主导的自由主义国际秩序,而是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多边平等和合作共赢理念,是使各个国家能够平等发言、共同参与解决并维护国家正当发展权益的公正合理的国际秩序。

(五)宣传方式的霸权性和倡导性

任何统治阶级和执政党都需要通过传播符合其自身利益的价值观来维护自身统治地位和执政安全,价值观宣传方式的不同则能从侧面反映出价值观内容的真假性和统治阶级的理论自信程度。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一向以新闻媒体的自由性高唱政府的民主性,其根据来源是新闻媒体不受政府的控制。显然,资产阶级政府自身都是资本摆布的木偶,新闻媒体必然也是受资本控制的机器,甚至在必要的情况下政府将配合资本去控制宣传的内容,避开危害政府形象和资本运行的真实新闻,蓄意制造虚伪新闻愚弄人民的知情权。在对外交往上,资产阶级政府更是制造出西方“普世价值”这一意识形态输出工具。在这一宣传方式被别国排斥的情况下,它会采取强制性外交手段,以武力作为威胁强制要求他国停止所从事的活动,也会通过制造某种概念将自身的侵略行为合法化。最典型的案例就是以“人权高于主权”的标签定义人道主义,为自己随意干涉别国内政的行为提供理论依据。这些自以为高明的“制造术”充分体现了价值观宣传方式的霸权思维。全人类共同价值作为真理价值观,具有高度的理论自信,是以开放、透明的方式进行倡导性宣传。真实性是最好的倡导方式,全人类共同价值是在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实践中提出的,也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中得到了进一步的检验,为世界各国的发展提供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且中国贡献的智慧方案并不是要强迫别国照搬应用,而是将自身的发展经验无偿地实现世界共享,并在尊重世界各国国家主权和文明平等交流的基础上,以倡导的方式主张各个国家根据自身的发展实际与特色加以运用,进而最大范围和最大限度地凝聚价值共识,为建设美好世界提供价值指引。

四、增进全人类共同价值国际共识的着力点

通过对全人类共同价值的道义合理性阐释和与西方“普世价值”的对比,充分彰显了全人类共同价值的独特优势,进一步确证了全人类共同价值的科学性与先进性。站在世界发展的“十字路口”,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我们要本着对人类前途命运高度负责的态度,做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倡导者,以宽广胸怀理解不同文明对价值内涵的认识,尊重不同国家人民对价值实现路径的探索,把全人类共同价值具体地、现实地体现到实现本国人民利益的实践中去”[21]。这一论述展现了中国共产党人坚守和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的政治态度和责任担当。我们应以“中国之治”“中国方案”“中国经验”的成功实践进一步回答“世界之问”“时代之问”“历史之问”,推进全人类共同价值从中国倡议向国际共识的伟大转变。

(一)以“一带一路”为实践载体,持续推进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全球行动

任何一种价值理念的提出都有其特定的现实实践基础。中国共产党人提出的全人类共同价值根源于全人类的生产生活实践。“一带一路”倡议自2013年提出以来,通过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已成功从一国倡议转化成了全球广受欢迎的公共产品。截至2023年7月,全球超过四分之三的国家和30多个国际组织签署合作文件[26]33,先后被写进了联合国相关机构、G20、亚太经济合作组织和上海合作组织等重要国际组织的有关文件中,已发展成为全球范围最广、规模最大的国际合作平台。其一,“一带一路”推动了世界和平与发展。“一带一路”倡议实施10多年来,以开放包容为导向,摒弃意识形态和社会制度的差异,探索开创共赢、共担、共治的合作新模式,致力于建设和谐共存的世界,既成就了走和平发展道路的中国式现代化,也为动荡世界注入了更多的确定性和稳定性,推动了世界和平与发展。其二,“一带一路”真正践行了公平与正义。“一带一路”建设以公平正义为原则,坚持共商共建共享,对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国家,充分尊重其在经济发展水平、要素禀赋状况、文化宗教传统等方面的差异,不预设规则标准,不以意识形态划线,而是基于各方的合作诉求和实际情况,通过充分平等协商解决问题,真正体现了公平和正义的原则追求,既展现了我国致力实现国际公平正义的大国担当,又为促进世界公平正义提供了经验智慧。其三,“一带一路”立足于民主和自由的价值取向。民主自由是中国共产党政治价值观的核心内容。中国在民主和人权保障方面的成功实践也必将以“一带一路”这一平台,为全世界探索切实、有效的民主政治形式,实现“每个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美好世界图景提供实践借鉴。总之,依托“一带一路”实践平台,以健全全人类共同价值认同机制、夯实全人类共同价值认同基础、提升全人类共同价值国际共识效应为着力点,倡导与全人类共同价值高度一致的协作共赢、平等交往、自由贸易的发展理念,为持续推进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全球行动提供更有力的实践载体支撑。

(二)以“三大全球倡议”为行动指南,持续构建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合作网络

“三大全球倡议”是弘扬和践行全人类共同价值的生动阐释。国际社会对中国积极参与全球治理实际行动的高度评价进一步凝聚了全人类共同价值的价值共识。在2021年的第76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中,习近平郑重提出了以“六个坚持”为主要内容的全球发展倡议,高度契合、呼应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旨在应对当前世界经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以及两极分化加剧等严峻挑战,从而推动实现人的全面发展。2022年,习近平在博鳌亚洲论坛开幕式主旨演讲中深入探讨了“世界应秉持何种安全理念,各国如何实现共同安全”等关乎人类共同安全的重大议题,提出了以“六个坚持”为核心要义的全球安全倡议,坚持合作之策、秉持共同安全之道以共同应对全球性安全挑战。2023年,在全球发展倡议、全球安全倡议的基础上,习近平在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高层对话会上首次提出了以“四个共同倡导”为主要内容的全球文明倡议,廓清文明迷思,为促进世界各文明协调共生发展提供了具体性中国方案,同各国建立了约3 000对友好城市(省州)[26]43合作网络。持续推进“三大全球倡议”的落实,推动全球伙伴关系与互动进一步加强,促进“联合国外交”迈向新高。“三大全球倡议”紧密相连、相互依托、相辅相成、相互促进,聚焦全球发展、全球安全和全球文明三大议题,从发展、安全、文明等三个方面为人类社会发展指明了9579a106e218ffddcd25207d2c681c753f28ee72a9134b31cdeea115a146187a方向,为建设更加美好的世界提供中国智慧和方案。总之,三大全球倡议是习近平全球治理观的重要体现,“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为解决全人类共同面临的重大问题提供了理念指引,惟有继续坚守和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构建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可持续合作网络,才能解决人类发展问题,维护人类共同安全,实现人类文明交流。

(三)以一系列“命运共同体”为合作平台,持续汇聚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强大合力

立足于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弘扬和践行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实践行动,汇聚了践行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强大合力。现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已经从中国倡议扩大为国际共识,从美好愿景转化为丰富实践,有力推动世界走向和平、安全、繁荣、进步的光明前景[27]。国际社会普遍认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超越利己主义和保护主义,打破了个别国家唯我独尊的霸权思维,反映出中国对人类发展方向的独到见解,对于推动各国团结合作、共创人类美好未来具有重要意义。国际社会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广泛认可进一步确证了全人类共同价值的世界共识。近年来,中国在双边合作、地区合作和全球治理各领域携手各方打造了一系列“命运共同体”,有效汇聚了各方主体合力,为解决地区发展和全球性问题作出了中国独特的贡献。在双边合作中,我国已与老挝、巴基斯坦、柬埔寨、泰国等国家共同发布了关于构建双边命运共同体的行动计划、联合声明,并达成了具有战略意义的重要共识;在区域层面,积极推动中国-东盟、中国-中亚以及上海合作组织等命运共同体的构建;在跨区域的范围内,致力于促进中非、中阿、中拉以及中国-太平洋岛国等命运共同体的建设;在全球治理层面,更是积极倡导并推动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核安全命运共同体、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全球发展共同体、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以及地球生命共同体等。这些多层面、多维度的命运共同体建设,不仅为地区和平发展注入了强劲活力,为地区和平发展和世界繁荣作出了重要贡献,更为携手应对解决全球性挑战和世界性难题提供了中国方案和增添了动力。总之,这充分表明全人类共同价值已成为推动世界历史发展的价值共识,其具有的方向引领、行为规范和冲突纾解等功能为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提供了重要保障,未来更需要充分利用一系列“命运共同体”合作平台,持续汇聚强大合力,推进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国际共识更广泛、更深入。

(四)以“人类文明新形态”为崭新形态,持续凝聚全人类共同价值的思想共识

人类历史不会终结于某一种文明。人类社会在漫长的历史演进中创造出了各种文明,每一种文明都有其独特价值,为各国发展提供了深厚底蕴、赋予了鲜明特质,为人类社会现代化进程作出了重要贡献。过去,中华文明以其强大的包容性与世界其他文明之间互通互鉴,在发展和成就自己的同时也为人类文明发展进步作出了突出贡献。今天,中国共产党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继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充分吸收借鉴人类文明的一切有益成果,积极推动中华文明的现代转型和现代发展,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丰富了世界文明大花园。未来,中华民族现代文明这一人类文明新形态也必将伴随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兴盛,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提供更强劲的文明动力,为人类文明传承发展开辟新境界。中国共产党创造的人类文明新形态以世界文明多样性为前提,尊重不同文明之间的差异,反对文化霸权和文化冲突,主张不同文明之间平等对话,秉承文明交流、文明互鉴和文明共存,既是中华民族的现代文明观,也是一种全新的世界文明观,指明了世界文明发展的基本趋势和方向。它与全人类共同价值所倡导的价值理念具有高度的内在一致性。任何一个文明形态都是一种人类存在的范式,其最内核之处就在于核心价值观,有什么样的核心价值观就有什么样的文明形态[20]。全人类共同价值正是在不同文明的交流互鉴中,汲取不同文明中有助于人类整体文明发展进步的积极因素,达成的最大范围内的价值共识,是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核心价值观。可以说,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创造与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塑造是同一个过程,两者之间是可以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的共生关系。近年来,伴随着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全球传播,中华文化的感召力和影响力不断提升,人类文明新形态为世界呈现了一幅不同于西方资本主义现代文明和传统社会主义文明的新图景,为人类文明发展进步提供了新的选择。总之,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国际共识必将伴随着人类文明新形态这一崭新形态的广泛认同得以进一步深入,为破解世界文明困境提供科学价值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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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cussion on Moral Confirmation and International consensus of the

Common Value of Humanity

Abstract: The common value of humanity is a value proposition of consensus reached by the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in the context of globalization to address common challenges, safeguard common interests, and promote the progress of human civilization. The common value of humanity is a new value concept that integration of purpose and law, providing important value guidance for building 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The common value of humanity transcends the Western "universal value". There a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two in terms of class stance, value concept, ideological content, goal orientation,propaganda methods and so on.To enhance the international consensus of the Common Values of Humanity, we should focus on the following four aspects:Take the "the Belt and Road" as the practice carrier, and continue to promote the global action of the common values of all mankind.Taking the "Three Global Initiatives" as the action guide, continuously building a collaborative network of shared values for all mankind.Using a series of "communities with a shared future" as a cooperation platform, we continuously gather a strong collective force of common values for all humanity.And the ideological consensus of consolidating the common values of all humanity through "the New Form of Human Civilization".

Key Words: the Common Value of Humanity; western "Universal Value"; value consensus; a new form of human civilization; world hist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