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改造传统产业发展新质生产力:逻辑机理与基本路径

2024-11-07 00:00:00刘振中王妍
改革 2024年10期

摘 要:传统产业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阵地,推动科技创新和生产关系同步变革是以改造传统产业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举措。近年来,在传统产业数字化、绿色化改造及相关体制机制创新过程中,相关领域已形成诸多新质态。但是,以改造传统产业发展新质生产力还面临传统产业自主创新能力有待提升、传统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乏力、传统产业要素提升机制尚不健全、传统产业发展方式和组织结构路径依赖较深、传统产品“走出去”面临壁垒等瓶颈制约,需要探寻智能化、融合化、高端化、品牌化、绿色化、差异化、标准化、国际化改造路径,并持续完善与之相适应的体制机制。

关键词:传统产业;新质生产力;科技变革;制度创新

中图分类号:F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7543(2024)10-0029-15

传统产业是我国参与国际竞争、深化全球产业链合作的基本盘,也是承载新技术应用的重要载体。以新质生产力赋能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是主动适应和引领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战略选择。2024年3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江苏代表团审议时强调,要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用新技术改造提升传统产业,积极促进产业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1]。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强调,“以国家标准提升引领传统产业优化升级,支持企业用数智技术、绿色技术改造提升传统产业”。这些论述指明了以改造传统产业培育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方向。

一、传统产业与新质生产力的关系

(一)传统产业具备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历史积淀

新质生产力的特点是创新,关键在质优,本质是先进生产力。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发展新质生产力不是忽视、放弃传统产业”[1]。传统产业是以传统技术进行生产和服务的产业,是工业化过程中起支柱与基础作用的产业。传统工业是传统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传统农业和第三产业的一部分也属于传统产业。当前,传统产业在我国制造业中占比超过80%,是我国经济的“压舱石”,传统产业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阵地。从历史视角看,每一次技术革命都推动了传统产业的改造和升级,在此过程中,都衍生出新的业态和模式,产生新的经济增量,形成支撑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动力。

从农业发展历史看,传统农业通过功能增进、路径转换和模式创新,衍生现代农业新质态。在农业生产前端,农业种业从传统育种到杂交育种,再到基因育种,育种目标从生物特性到兼顾商业特性,传统种业演变为提供“种子+技术+服务”的农业综合解决方案。在农业生产中端,传统农业种植通过与文旅、娱乐、康养等产业融合发展,演变为体验农业、休闲农业、康养农业等业态。在农业生产后端,传统农产品批发零售业在互联网、大数据、区块链等技术支撑下,逐步演变为农产品电商、社交电商、直播电商等新模式。

从工业发展历史看,传统工业通过工艺创新、科技突破和数字赋能,衍生现代工业新质态。如,服装行业从手工缝制演变为标准化、流水线式制衣,再演变为柔性制造,实现大规模定制。有色金属行业从早期铁匠铺的传统锻造,到采用流水线生产,再演变为精密铸造、粉末冶金、增材制造(3D打印)、智能化生产,产品复杂度、精度大幅提升。汽车行业从流水线生产、即时生产,演变出模块化设计和平台化设计,实现柔性生产和定制生产。随着车联网、汽车后市场加速发展,汽车将迈入智能驾驶时代。

从服务业发展历史看,传统服务业通过业态更新、数字创新、媒介革新,衍生现代服务业新业态。就金融领域而言,在互联网、移动通信、大数据等技术变革下,演变出在线银行、数字货币、P2P借贷、众筹、区块链应用等新型业态。就物流领域而言,从驿站、镖局、漕运等古代运输方式,演变为依托现代交通工具的物流业态,再到整合智能仓储、自动驾驶、无人机配送的智慧物流。就文化娱乐领域而言,依托广播电视、杂志报纸的传统文娱逐渐转变为基于移动互联网技术的数字文娱,催生数字音乐、流媒体视频、在线阅读等各类新业态。

(二)科技变革是传统产业孕育新质效的前提

历史上,每一次工业革命都产生了标志性的科技变革,随着新技术的出现和应用,传统产业的生产工艺、组织形式、商业模式开始发生根本性变化,带来社会生产力大幅提升,推动产品和服务向规模化、多元化、个性化演进,不断孕育新产业新质效(见表1)。例如,蒸汽机的出现推动传统棉纺织业、炼铁业走向规模化大工厂生产方式,电力技术助力传统材料行业开发铝镁合金、高温合金及金属材料等产品,信息技术促进传统批发零售业演变为线上线下同步的新零售模式。随着以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新一轮技术革命的深度演进,以改造传统设计、驾驶、旅游等产业助推新质生产力发展将大有可为。

(三)制度创新是传统产业形成新质效的关键

从历次工业革命技术渗透和应用过程看,以改造传统产业形成新质效,提高了社会生产力,但因为相对落后的生产关系不适应先进生产力,形成对经济新质态的阻碍和限制。例如,第一次工业革命发生后,为适应传统小规模作坊生产向大规模工厂制造转变,英国政府出台相关政策大力支持铁路、港口设施建设,推行自由贸易,同时针对工人的抵触行为,出台工厂法,设立工厂视察制度。同样,在第二次、第三次工业革命时期,主要国家均通过强化财税支持、立法保护、设施配套等,积极推动新技术对传统产业的改造升级。面向第四次工业革命,需要不断完善相应政策制度,形成同新质生产力发展更相适应的生产关系(见表2)。

二、以改造传统产业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逻辑机理

从历次工业革命历史看,以改造传统产业发展新质生产力有深刻的路径依赖。在新一轮科技革命背景下,以改造传统产业发展新质生产力主要依靠科技变革和制度创新双轮驱动(见图1)。其路径机制是,科技变革是先导,通过数字技术推动传统产业智能化、融合化发展,通过技术、劳动力、资本、土地等要素全面升级促进传统产业高端化、品牌化发展。同时,制度创新是支撑,通过组织变革引导传统产业绿色化、差异化发展,通过畅通循环助力传统产业标准化、国际化发展。

(一)数字技术助推传统产业衍生新模式

近年来,数字技术在与传统产业融合和协同的过程中不断实现创新发展。一是数字技术可推动传统生产过程的自动化和智能化,提高生产效率。在制造业领域,一些制造车间通过数字化的工业互联网实现了设备之间的智能调度,提高了生产线的效率和灵活性。二是数字技术可帮助传统企业实现供应链协同和优化,提高企业供应链管理效率和反应速度。在物流领域,一些物流企业通过数字化平台整合物流资源,协助传统制造业优化采购、生产、仓储、运输、销售等全流程供应链体系,提高供应链效率。三是数字技术可实现企业和消费者之间的联结和互动,改变传统销售渠道和经营方式。传统零售业借助电子商务平台进行线上销售,消费者可以在任何时间、地点进行购物,有助于提升销售规模和拓展渠道。此外,传统企业通过数据分析和决策支持,可实现精细化运营管理。四是数字技术可促进业态融合,培育新业态新模式。依托大数据和互联网技术,可以加快制造型企业由生产型制造向服务型制造转变,开辟个性化柔性化定制路径,并形成新的商业模式。

(二)要素升级促进传统产业孕育新质态

传统产业通过提升技术、劳动力、数据等要素水平,持续衍生新形式和新质态,形成并展示出对高质量发展的强劲支撑力。一是通过创新科技和工艺,促进传统产业“换道超车”,增强传统品牌“含金量”。传统家电、家居、建材等行业可以通过创新绿色技术、先进工艺,从理念和模式上颠覆传统工艺,形成新的产品和服务供给形态,提升市场认可度。二是通过培养匹配新质生产力的新质劳动者,推动传统产业迈向数字化队伍前列。在数字化时代,掌握数字技术的劳动者是新质生产力的关键组成部分。传统劳动力通过数字培训和学习,持续推动传统产业数字化改造,实现业态更新和升级。三是通过充分释放数据要素价值,助力传统产业实现精准化、高效化、高价值化。数据是新时代的新兴要素,传统企业通过建立供应链平台的“数据大脑”,成功打通各个环节数据链条,推动大数据广泛应用赋能,可使产品生产和设计周期缩短、运营成本降低,提升传统生产价值。

(三)组织变革推动传统产业增强新动力

通过机制改革打通束缚新质生产力的堵点和卡点,传统产业获得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制度动力。一是引导要素流向形成新增量。传统企业往往具有占地面积大、亩均效益低的特点,通过创新土地管理制度和园区管理模式,可促进传统要素的高效利用,实现单位要素产生更高产值。二是完善绿色低碳发展制度培育新动能。通过深入实施传统产业绿色化改造,建立绿色制造和服务体系,实现对设备的实时精准管控,大幅降低相关企业能耗、水耗,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的需要,形成绿色发展动能。三是利用新型举国体制实现新突破。发挥新型举国体制的作用,聚合国内一流大学、科研机构、企业,在核心基础零部件(元器件)、关键基础材料、高端通用芯片以及基础软件产品等核心技术受制于人的领域,共同推进关键技术协同攻关,破解传统产业重大发展难题,推动传统产业突破性发展。四是优化传统产业生产力布局形成新质生产力。通过强化同类地区的产业协作和融通发展,推动不同地区产业互补和错位发展,实现“协同成圈、错位融圈”,增强产业协同性和关联度,提升城市群、都市圈产业链整体效率和水平。

(四)畅通循环助力传统产业拓宽新空间

通过进一步完善传统产业开放体制机制,积极推动高水平制度型开放,培育新的增长空间。一是通过挖掘“中间地带”拓展开放新空间。为积极应对美西方“脱钩断链”,畅通外循环渠道,我国持续拓宽传统产业“走出去”空间。近年来,为避开贸易摩擦,很多企业采取“70%国内生产+30%东南亚组装+出口欧美”的产销方式,这种方式已成为国际循环重要模式。通过“中间地带”参与全球经贸分工,逐渐成为拓宽传统产业空间的重大方向。二是推进高水平制度型开放找准新接口。通过对接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加强与合作国家标准互认,持续输出我国优势传统产品标准,为我国货物、服务走出去创造更加便利的条件。

三、以改造传统产业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制约因素

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深入发展,我国经济正处于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关键期。在要素成本上升、资源约束趋紧等大背景下,传统产业受到创新能力薄弱、要素配置机制不完善等因素制约,其比较优势逐步消失。因此,传统产业需通过颠覆性技术、前沿性技术突破和生产关系同步变革发展新质生产力,重塑竞争新优势[2]。

(一)传统产业自主创新能力有待提升

当前,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提质增效的新阶段,而我国传统产业大而不强、韧中有脆,长期处于“微笑曲线”的底端,自主创新能力亟待提升。

一是我国传统产业研发投入总量偏低。我国在全球市场上具备较强优势的产品主要集中于纺织服装、机械加工、钢铁、石化等传统产业领域。这些传统产业是支撑我国经济发展的“压舱石”,也是我国参与全球产业竞争的生力军。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我国研发投入较高的产业多集中于医药、高端装备制造、电子通信等新兴产业领域,科研强度在2.5%至5%之间,而食品烟草、纺织、有色金属、化工等传统产业领域科研投入强度多数处于不足1%的较低水平(见图2)。如果把我国工业制成品按技术含量低、中、高的次序排列,其国际竞争力大致呈U型分布,即两头相对较高、中间显著较低[3]。而化工、材料、机械、电子、精密仪器、交通设备等位列“中技术”的传统产业,恰恰是决定我国制造业整体水平的关键支撑,是形成新质生产力的重要阵地。

二是我国传统产业专利技术世界占比低。从中国在WIPO(世界知识产权组织)技术领域中的两方专利世界份额看,中国技术研发优势领域比较集中,优势技术主要以通信、信息技术和光学等新兴产业为主,其中数字通信领域的份额最高,为21.1%(见图3)。而纺织、机床、基础材料化学等传统产业技术两方专利世界占比低于5%,新兴产业的技术研发活跃度明显高于传统产业。相较于新兴产业,我国传统产业呈现研发投入占比低、专利技术世界份额低的特征。部分传统企业对技术创新的重视程度不够,在模仿和创新中更倾向于选择前者,导致产品同质化竞争严重,掌握自主核心技术的“链主”企业较少,大部分传统企业利润偏低,不利于企业开展技术创新[4]。

(二)传统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乏力

中小企业是我国经济社会增长的生力军,其大部分为传统企业。大量传统中小微企业处于无自主品牌、无研发中心、无专利产品的“三无”状态,数字化转型任务艰巨。中小企业不同于大型企业,其数字化转型风险大、成本高、政策支持少,缺乏转型定力、动力和能力[5]。

一是数字化转型风险高,传统中小企业缺乏转型定力。2022 年麦肯锡发布的研究报告显示,中国企业数字化转型成功率仅为 20%,传统中小企业成功率更低,贸然实行数字化转型会带来较高风险。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数据显示,计算机、仪器仪表、汽车制造业等行业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得分排名靠前,处于排头兵地位的行业数智化转型升级意愿迫切,在数字化经营管理上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而食品制造、化工、通用设备制造等传统产业,数字化技术在行业生产流程中的应用程度偏低,数字化水平整体落后(见图4)。

二是数字化转型配套政策有限、成本高,传统中小企业缺乏转型动力。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数据显示,我国大型企业已有30%进入数字化转型的深度应用阶段,而中小企业只有9%进入该阶段,79%的中小企业仍处于数字化转型的初步探索阶段。一方面,现有政策有较强的专项性,个别政策门槛较高,难以惠及大部分中小企业。同时,部分政策持续时间较短,难以为企业提供持续性支持,且针对传统中小企业的政策支持力度小,对有需求的企业犹如杯水车薪[6]。另一方面,传统中小企业需求场景各异,龙头企业应用成熟的数字化方案无法直接用于中小企业,高昂的定制成本、试错成本让传统中小企业对数字化转型望而却步。

三是难以形成完善的上下游数字生态,传统中小企业缺乏转型能力。传统中小企业因体量小、营收少、数字化需求分布零散、数字化复合型人才紧缺、获取数据能力弱等原因,缺乏健全的管理体系,难以形成完善的上下游数字生态[7]。“没钱、没人、没技术”的传统中小企业单打独斗的盲目转型易形成“信息孤岛”,缺乏与工业互联网平台、上下游企业的紧密联系,无法打通生产端与消费端。如,部分地区中小型服装企业因缺乏政府引导和数字化龙头企业带动,传统产业链关系未得到重构,难以通过高效的业务协同、数据协同、要素协同孕育新模式新业态。

(三)传统产业要素提升机制尚不健全

长期以来,传统产业工艺技术升级较为缓慢、劳动力升级动力不足、土地利用效率偏低、数据要素未充分开发利用,导致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缓慢。

一是传统产业技术工艺升级较为缓慢。传统产业的技术工艺升级并非一蹴而就,“种好技术树”是关键。当前我国传统产业基础工艺等薄弱环节的技术攻关有助于传统产业升链、强链,形成高端效应和品牌效应。在大化工领域的炼化一体化项目中,我国多地企业仍在使用外资技术,如众多石化企业的炼化一体化项目仍使用霍尼韦尔提供的大乙烯、芳烃联合、常减压及催化裂化等工艺技术,部分先进工艺依然停留在“纸上谈兵”阶段。较为缓慢的技术工艺迭代升级制约着传统产业迈向高端化、品牌化发展。

二是传统产业劳动力升级动力不足。一方面,高素质劳动力结构性短缺矛盾突出。传统产业劳动力单一技能人才占比高,复合型人才占比低,技能型人才缺口拖累了传统产业的整体跃升步伐。《产业数字人才研究与发展报告(2023)》显示,纺织、建筑等行业的传统技能人才占比高,数字化、材料研究等高技能人才占比低。另一方面,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我国传统产业领域劳动者报酬普遍偏低,而中层及以上管理人员薪资收入占总收入比重较高(见图5),难以为专业技术人才提供有效激励,不利于传统产业培育形成新质生产力。

三是传统产业土地要素利用效率偏低。我国当前土地利用存在家底不清、权属关系复杂、盘活利用成本高、回收政策支撑少等问题,导致大量闲置土地难以整合利用,土地使用面临诸多堵点[8]。土地要素流动存在的体制机制障碍会降低土地要素配置的精准性和利用效率,难以做到因盘而活、盘而有效,无法将土地这一“沉睡资产”变成传统产业的“增收活水”。

四是传统产业数据要素价值尚未完全“激活”。随着数据体量的增加,多数传统企业因数字基础设施薄弱、缺乏数据管理经验、供需两端未打通等因素,在推进数智化改革的过程中易形成“信息孤岛”,导致数据要素对传统产业发展新质生产力的赋能效用难以充分开发利用,不利于滋养新型劳动者、催生新型劳动资料、孕育新型劳动对象、赋能全要素的优化组合[9]。传统产业迈向品牌化、高端化需要数据要素全链条的畅通,如,工业和信息化部等部门2024年发布的《石化化工行业数字化转型实施指南》指出,我国石化行业因缺少可量化评估的数字化指标体系,且受到生产过程中基础数据实时获取能力弱、数据信息采集不全面等问题制约,数据要素的效能尚未得到充分开发利用。

(四)传统产业发展方式和组织结构路径依赖较深

我国传统产业往往从事产业链中下游生产加工制造,缺乏核心技术和核心竞争力,部分仍在沿用高污染、高能耗的粗放型传统发展模式[10],且在承接产业转移的过程中,缺乏错位承接机制,致使部分地区传统产业同质化现象严重。

一是传统产业的生产方式固化。《中国能源统计年鉴》显示,有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纺织业等传统产业标准煤排放量大于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见图6),表明我国传统产业尚未摆脱高污染、高能耗的粗放型发展模式。一方面,由于传统产业总体上处于价值链的中低端且技术门槛低,在基础工艺、基础材料、基础零部件等方面绿色技术积累不足,面临资金链、供应链等多重压力,以致不想转、不敢转、不会转。另一方面,传统产业低碳转型支持不足。绿色金融、标准体系、认证体系、统计体系、市场交易体系等有待优化,绿色低碳市场培育供给不足、优惠政策获得感不强等问题,在一定程度上挫伤了传统产业绿色化转型的积极性[11]。

二是传统发展模式路径依赖较强。传统产业因沉淀成本、规模经济和既得利益的作用,发展模式具有较强的路径依赖,产业链上下游企业的生产模式及供应关系相对固化,不仅限制了高效率企业的进入,还导致其在高加工度环节、增值环节、瓶颈环节、关键环节、配套环节上难以寻求突破[12]。传统产业使用的特定技术和设备更新换代速度较慢,外加市场需求和供应链的稳定,上下游产业链企业往往缺乏主动求变的动力,不易推动产业链上下游的绿色化变革。如,生态环境部的数据显示,我国传统优势支柱产业中的纺织业,每年总工业废水排放量排名前三,高达19.61亿吨,占比超过10%。其中,上游和中游产业链条中的化学纤维、纱布、胚布、面料等环节中的小微企业较多,难以覆盖高昂的绿色化转型成本,生产模式及供应关系相对固化。

三是传统产业集群发展缺乏协同。部分相邻地区在承接产业转移、安排生产力布局和发展方向时存在交叉重复、产业链条重叠、发展定位雷同等问题,形成一批产业结构高度同质化的传统产业集群,难以发挥“1+1>2”的叠加效应。

(五)传统产品“走出去”面临新壁垒

大国博弈背景下,面对美西方恶意打压、传统产业链转移等困境,传统产品“走出去”面临严峻形势,同时,传统产品技术、质量等标准与国际先进标准衔接不紧,国际市场“话语权”不足。

一是部分传统产业技术、质量标准尚未“达标”,与国际先进标准衔接不紧。围绕技术标准的国际竞争日益成为市场主体间技术、经济和政治的动态博弈[13]。标准是传统产业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技术支撑,用好标准这个“指挥棒”才能提高国际标准体系中的“中国分量”。我国机械、电子、建筑等传统产业领域的技术标准,存在与国际先进标准不一致的情况。如,中国生产的机床设备出口欧美市场,需要满足国际电工标准IEC 60204-1,而该标准与中国国家标准GB/T 19001-2009存在一些差异。中国玩具、纺织品、食品等传统产业领域的产品仍沿用国内标准,而未对接国际先进标准,导致中国产品出口时需重新进行检测和认证,在增加企业成本的同时也削弱了产品的国际竞争力。

二是随着逆全球化思潮的出现,贸易和投资壁垒有增无减,传统产业“走出去”的外部环境更趋复杂严峻。一方面,美西方在经贸领域围堵中国,通过乱拉“实体清单”、滥用“国家安全”概念、搞“脱钩断链”、筑“小院高墙”,试图将我国企业、产品排除在美西方产业链供应链和国际贸易体系之外[14]。另一方面,反倾销、反补贴、保障措施等传统壁垒有增无减,绿色等新型壁垒层出不穷。欧盟实施的 REACH 法规,使我国化工产品进入欧盟市场严重受阻,分期分批注册程序相对复杂,导致我国传统企业特别是中小型企业难以顺利注册。

四、以改造传统产业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基本路径

以改造传统产业发展新质生产力,需协同推进科技创新和制度创新,通过数字技术助推传统产业衍生新模式,进行智能化、融合化升级;通过要素升级促进传统产业孕育新质态,实现高端化、品牌化发展;通过组织变革推动传统产业增强新动力,实现绿色化、差异化发展;通过畅通循环助力传统产业拓宽新空间,实现标准化、国际化发展。

(一)依托技术支撑、注重业态互补,驱动传统产业迈向智能化、融合化

通过优化市场化服务和公共服务供给,提升传统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意愿和成功率。培育一批针对传统中小企业的智能制造系统集成服务商,构建系统科学的指标体系,服务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定制智能化公共服务系统,倡导产业联盟、行业协会与大型企业、互联网企业联合帮助传统中小企业改进数据运营管理,创新原有的制度、流程、组织、发展模式。构建数字化转型供需对接平台,通过开展数字化“问诊”,打造服务商“资源池”,聚焦技术创新、人才培育、融资渠道等,建立传统中小企业转型需求图谱,为传统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提供支持,推动传统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加速向纵深拓展。

推动传统中小企业实现全链条增值、全产业融合,孕育新业态新模式。传统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不能“孤军奋战”,需增强政府引导、龙头企业带动,通过“大手拉小手”齐力破解数字化转型困局。发挥互联网技术在传统产业链融通中的赋能作用,持续深入开展制造业和服务业融合试点,优先支持传统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融合发展,推动传统产业由生产型制造向服务型制造转变。优化传统中小企业政策供给,加强地方政府对带动作用强、转型成效突出的“骨干”中小企业的支持力度。支持传统中小企业中的标杆企业发挥专业优势,面向全行业提供研发设计、商务咨询、科技咨询等服务,推动传统中小企业拓展产品全生命周期管理服务,实现中小企业延链增值。引领传统中小企业与高水平科研机构共建创新研究中心,加强前沿技术探索、产业共性和颠覆性技术供给,探索新业态新模式,构建多方参与、共建共享的数字化生态。

(二)增加要素赋能、构建多元支撑,推动传统产业走向高端化、品牌化

引导要素合理畅通有序流动,推动人才、资本等要素流向传统产业的改造升级中。打造传统产业“引、聚、留”链条,构建综合性人才振兴新模式,以政策厚度、产业广度、平台高度吸引、汇聚、留住创新型人才。构建以传统企业为主导、需求为牵引、产学研深度融合的创新联盟,搭建企业与高水平机构的合作创新平台,以“平台”育“人才”,推动传统产业科技成果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破除要素流通的体制机制障碍,推动人才、资本等要素资源跨行业综合利用,促进传统产业和服务业的跨界深度融合,实现高端化、品牌化发展。

盘活存量资产,助力传统产业焕发新活力。探索盘活低效工业用地新模式,将亩均效益作为产业园区进入、退出的标准,从根本上解决“低质低效园区”现象,提升园区产业发展质量。推动废弃工厂、闲置楼宇、荒废地等二次开发利用,把盘活土地要素与招商引资结合起来,确保传统产业优质项目“有地可落”。建立低效工业用地数据库,及时梳理土地的归属权、经营状况、建议诉求等信息,盘活存量资产,让“活资产”流向优质高效发展环节,助力释放“新活力”。

加快形成统一要素市场,畅通要素跨行业、跨区域流动,优化要素配置。破除传统产业领域的地方保护和市场分割,建立统一要素市场规则,提升市场资源的配置效率。创新传统产业要素畅通模式,助推传统企业通过共享科创资源推动更广泛的产业链互动,打破融资机构、高端数字型人才的行政壁垒,推动知识、技术、人才等创新要素顺畅流动。建立科技成果跨区域转移转化平台,畅通产学研对接、企业服务与培育、技术合同登记、成果转化等方面的合作,以“要素支撑、创新引领”赋能传统产业“重焕”生机。创建区域间传统产业重点品牌联系指导目录,支持跨区域合作培育专精特新领域自主品牌,加强企业商标注册、运营、管理、保护等方面的指导,推动传统产业品牌化发展。

(三)聚焦节能降碳、统筹生产布局,助推传统产业发展绿色化、差异化

提升绿色制造服务质量,以“含绿量”提升传统产业“含金量”。加大对节能环保新技术、新工艺、新设备的推广,强化绿色制造标杆引领,加快形成绿色工厂培育机制,以绿色标杆企业带动形成绿色工业园区,推动材料生产、制造加工、终端产品制造、经营管理和销售服务等全产业链环节实施数字化改造,提高生产制造精益化和柔性化水平。搭建绿色服务平台,建立传统产业领域绿色低碳技术导向目录,遴选绿色成效明显的核心技术进行推广,推动传统行业上下游产业链进行环保技术升级。创建区域间绿色服务机构,为绿色化转型困难的传统企业提供绿色诊断、评价认证、培训等服务。

优化产业布局,推动传统产业差异化发展。深化区域内产业结构战略整合,明确优势互补、互利共生的城市间分工与协作,构建一体化的产业链梯度布局。针对各地区资源“把脉问诊”,鼓励各地瞄准首位产业、特色产业实施全产业链招商,打造具有标志性特色的优势传统产业集群,推动区域产业差异互补和错位发展,实现“协同成圈、错位融圈”。引导各地聚焦某一优势细分领域,从研发、制造、品质、营销、品牌、服务以及供应链建设等层面全方位构建体系化竞争优势,培育专精特新企业、打造细分领域单项冠军,塑造传统产业“差异化优势”。

(四)推动国际接轨、深化国际合作,推动传统产业走向标准化、国际化

推动传统产业对接国际标准、输出优势标准,以标准化助推传统产业发展新质生产力。主动对接ISO、IEC、ITU等国际标准组织,搭建国际性标准交流合作服务平台,吸引国际标准组织永久落户中国。持续开展重点领域国际标准比对分析,及时跟踪国际标准动态,推动传统产品的质量、性能、环保、节能、安全等标准与国际一流标准接轨。加快制定国家标准化战略,组织空白标准攻关,优先集中关注传统优势产业的标准制定工作。探索在友好国家和地区设立标准化驻外机构,为合作国家和机构提供标准采标、项目咨询、标准规划等服务,全面促进中国标准的宣传推广。协同推进优势传统领域产业链国际标准研制,引导龙头企业联合上下游企业共同制定标准,遴选传统产业重点领域的标准标杆企业,形成可复制、可推广、可借鉴的标准先进经验,培育一批引领传统产业发展的龙头企业和配套企业“走出去”,抢占国7JQSibkULE9FXau+XtvJMB7C5QzYJr+mJ1MIBhxxkrM=际标准制高点。

深化国际合作,助力传统企业扩大国际“朋友圈”。应对美西方打压,找准错位合作衔接点,发展与东盟等“中间地带”贸易密切的产业链,扩大贸易渠道。推动对东盟等“中间地带”国家投资贸易便利化,推广“70%国内加工+30%中间地带组装+出口全球”投资贸易模式。探索与东盟等“中间地带”国家“多国多园”合作,加强贸易密切产业链的国际合作, 培育传统产业贸易新增长点。建设面向东盟的金融开放门户,打造多层次金融平台,推动跨境证券投资,促进双边货币和金融监管合作。依托“一带一路”政策优势、融入RCEP等区域经济合作框架,特别是与海外企业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为传统产业国际化发展赢得良好的国际环境。

五、以改造传统产业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具体措施

(一)提高传统产业自主创新能力

以改造传统产业发展新质生产力,要“破新局开新路”,激发传统产业创新动能,推动其从“要我创新”向“我要创新”转变。

建立传统企业定期培训制度,提升传统产业自主创新意识。针对传统产业领域的企业家、高管、技术骨干、基层员工,围绕传统产业绿色化、数字化、高端化、标准化等需求定期开展专题培训,提高传统企业对技术路线、商业模式变化的反应敏捷度。定期组织中小企业中的“骨干”企业赴先进地区外出考察、调研,找差距、学习先进经验,提升传统产业改造意识。

健全产业链联合创新机制,“以大带小”激发传统产业创新主体活力。发挥带动作用强、资金和技术实力雄厚的传统“链主”企业的引领作用,加强与国家重点实验室、高水平科研机构的创新合作,鼓励传统“链主”企业、“骨干”中小企业精准对接重点领域的基础材料、基础工艺等高端环节,推动新工艺、新技术在产业链上下游企业生产环节的改造升级。实施龙头企业引育工程、通过探索建立“传统产业专利池”等方式,吸引产业上下游企业、科研院所入池,重点培育一批细分领域的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瞪羚企业以及独角兽企业,带动产业链上下游、前后侧、内外围的整体创新氛围。

(二)加强对传统产业的财税和金融支持

强化传统产业的财税和金融保障,深入推进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以金融“活水”的滋养助力传统产业改造升级。

健全社会资本投融资合作对接机制,缓解传统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融资难题。加快数字基础设施建设,降低传统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门槛。依据中小企业类型及资金用途,制定专项政策为中小企业增加中长期优惠贷款,将一些真正惠及中小企业的支持政策从短期性扶持政策转化为长期性制度安排。通过设立数字化专项基金、给予优惠贷款、提供财政补贴等措施,解决中小企业资金短缺难题,加速传统中小企业数字化进程。

完善金融支撑体系,疏通传统产业“绿色化”通道。推行绿色化转型金融试点,给予传统产业重点领域专项财政补贴,支持工业领域节能减排改造,对传统企业的新技术、新装备、新工艺、新材料改造项目,给予一定比例的财政补助,加速生产方式绿色化。鼓励银行、保险机构加强对传统重点制造业设备更新、技术改造的中长期资金支持。设立传统企业碳账户,搭建传统产业重点领域碳信息数据平台,加快碳信息、碳交易信息整合,推进传统产业领域金融应用场景建设。

打好税收政策“组合拳”,为传统企业转型减负增添活力。选取部分城市“骨干”中小企业作为传统产业数字化、绿色化转型的税收优惠试点对象,根据传统企业类型、技术投入力度及改造潜力等因素制定不同标准,如确定减税幅度、享受优惠期限等,对到期完成的主体进行定额奖补。针对传统企业数字化、绿色化转型过程中的设备购置、技术研发、人才培养等投入,给予一定的税收减免或抵扣。加大对企业数字化、绿色化转型优惠政策的宣讲力度,简化税收优惠申请流程。

(三)搭建传统产业改造升级平台

通过搭建传统产业贸易合作、融合发展、公共技术服务支撑等平台,拓宽贸易合作渠道、整合创新资源,解决共性技术难题,赋能传统产业改造升级。

完善产业贸易合作机制,搭建传统产业“走出去”平台。健全贸易信息共享机制,瞄准传统产业重点领域的上下游环节,如原材料产地、重要市场等,通过搭建商贸数字化平台、设立专门的贸易合作机构或委员会等方式,提供行业动态、市场供需、政策法规等贸易信息。建设传统产业重点领域国际合作园,明确项目签约、注册、开工、建设、投产的全流程指导和服务,完善中小企业集聚区、国际会客厅等配套措施,确保传统产业重点项目落地投产。聚焦传统产业重点领域前沿技术,举办全球传统产业创业大赛、全球传统产业发展论坛等活动,拓宽传统产业贸易合作渠道。健全贸易风险预警机制,强化国际间产业风险协调磋商,加强传统产业贸易救济规则和实务培训,提升传统产业运用贸易救济规则的综合能力和水平,保障传统产业贸易合作顺畅。

建立常态化的产业跨界合作机制,构建传统产业融合发展平台。探索构建“众创空间—孵化器—加速器”一体化科技孵化育成体系,吸引传统产业的上下游链条落地,以智能技术助推产业跨界融合发展。围绕传统产业重点领域组建产业联盟,以合作转化、技术转让等方式打破产业壁垒,实现不同产业领域的技术和资源共享。梳理传统产业领域产业链供应链“产品需求清单”“配套供应清单”“技术攻克清单”“断链风险清单”,组织产业链上下游对接会,推动人才、资金、技术等要素跨产业流动。探索构建跨产业协同发展机制,推动共建跨产业技术研究院,为传统产业跨界合作提供发展平台。

优化传统产业服务体系,打造公共技术服务支撑平台。精准定位传统产业细分领域、重点攻克关键环节和产业链条,推动高水平科研院所与传统企业共建概念验证中心、中试基地,开展原理验证、技术可行性验证、产品原型制备和验证等服务。发挥商务服务中心、科技孵化园等平台载体功能,围绕传统产业重点方向,为入驻园区传统企业提供全方位服务保障。

(四)强化传统产业技术攻关与推广

依托高水平院校及国家重点实验室,瞄准传统产业细分领域,以服务传统企业需求、推动科研成果转化为落脚点,强化传统产业技术攻关和推广。

构建关键核心技术创新攻关体系,协同攻关传统产业领域“卡脖子”技术。完善基础研究经费多元化投入机制,通过强化基础研究的财政资金投入、推进传统企业税前扣除等政策的实施,加大基础研究经费投入力度,推动传统产业重点领域前沿技术实现从“0”到“1”的原创性成果突破。支持传统“链主”企业牵头与国家重点实验室、高水平研究型大学共建联合实验室等创新联合体,加强“卡脖子”前沿技术多路径探索、颠覆性技术供给,加速传统产业技术攻关进程。构建以中试、孵化器、加速器等创业服务平台为主线的科技成果转化基地,提高传统产业重点领域成果转化率。

推进传统产业“应用场景”建设,加速新技术、新产品的应用推广。支持传统创新型企业与高水平科研院校共同探索开发新应用场景,构建“场景应用实验室”,面向传统产业领域的技术需求,推动新技术、新产品、新模式场景应用实测验证。做好传统产业重点领域的场景清单发布、场景大赛、供需对接等工作,建立常态化的场景对接工作机制,提供专项服务,推动最新技术、最新产品实现市场有效衔接和精准应用。推动传统产业领域跨区域应用场景合作,成立跨区域场景创新促进中心,打造覆盖范围广、带动效应强的标志性应用场景。

(五)构建传统产业人才培养体系

人才资源是传统产业发展的关键要素支撑,高端人才的缺失会导致以改造传统产业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后继乏力”,而“激发人才创新活力”是“破局之策”。

完善基础研究人才培养机制,为传统产业改造“培根铸魂”。支持传统产业领域龙头企业牵头与国家重点实验室、高水平大学构建基础研究基地联盟,通过集聚培养人才加强前沿技术探索、产业共性和颠覆性技术供给,推进产学研用一体化。建立基础研究人才容错及信任机制,实施灵活考核、分类培育机制,对“偏才怪才”设置针对性培养制度。稳步推进传统产业强基计划、拔尖计划、英才计划等专项培养计划,扩大试点高校及学科专业。

加快建立传统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人才培养体系。探索传统中小企业数字化人才校企合作机制、实训机制以及技术转化机制,鼓励传统中小企业在院校开办联培中心,开展订单式创新人才培养模式,引导高校、职校开设数字化转型相关专业,为企业培育定制化人才。支持建设国家级数字化转型人才市场及服务基地,开展传统中小企业人员数字素养与数字技能的在职公益培训,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等方式支持数字化服务商等面向中小企业开展咨询诊断、人才培训等综合服务。完善传统中小企业人才激励机制,给予教育、住房、医疗、租金减免等服务保障。

健全科技人才激励制度,点燃传统产业技术攻关“加速器”。健全科技成果转化长期收入分配共享机制,鼓励高校、科研机构从市场上获取科技成果转化收入,向有突出贡献的科研人员提供年度绩效奖励。设立明确的科研成果转化目标,将转化成果与科研人员的奖励、晋升等个人利益挂钩,如推广技术转移人员贡献积分制等,用对应的积分换取当地政府的奖励。设立传统领域专门技术攻关基金,对完成科研成果转化的科研团队或个人给予物质奖励和荣誉表彰。 [Reform]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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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nsforming Traditional Industries to Develop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Logical Mechanism and Basic Path

LIU Zhen-zhong WANG Yan

Abstract: The traditional industry is an important position for cultivating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and promoting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the simultaneous change of production relations is the important measure to transform traditional industries and develop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In recent years, traditional industries have formed many new forms in the process of digitization, green transformation and related institutional reform and innovation. However, it still faces bottleneck constraints such as the independent innovation capacity of traditional industries needs to be improved,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traditional small and medium-sized enterprises is weak, the mechanism for enhancing traditional industrial factors is not yet sound, the development mode and organizational structure path of traditional industries are heavily dependent, and traditional products face barriers to "going global". It is necessary to follow the path of intelligent, integration, premiumisation, branding, greenization, differentiation, standardization and internationalization, and continue to improve the systems and mechanisms that is compatible with it.

Key words: traditional industries;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technological change; institutional innovation

(责任编辑:罗重谱)

作者简介:刘振中,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产业经济与技术经济研究所研究员;王妍,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