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隐《海洋里底一出惨剧》的航海书写与时代隐喻

2024-11-06 00:00王泽昕
长江小说鉴赏 2024年29期

[摘 要] 1921年的《海洋里底一出惨剧》是五四时期的女作家庐隐公开发表的第一部小说作品,是一篇关心社会与国家问题的“问题小说”。从题材上看,该作品有着航海小说的一些特征,同时也在景物描写上体现出了作者的创作特色。从内容上看,该作品充满了时代隐喻,充分体现了作者对现实的关切和忧国忧民的情怀。

[关键词] 庐隐 《海洋里底一出惨剧》 航海书写 时代隐喻 问题小说

[中图分类号] I207.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7-2881(2024)29-0007-05

刊登在1921年1月25日至26日的《时事新报》上的《海洋里底一出惨剧》是五四时期女作家庐隐公开发表的第一部小说作品。长期以来,学界一直把发表在《小说月报》第12卷第2号(1921年2月10日发行)的《一个著作家》当作庐隐的第一部小说作品,就连庐隐的自传也只提及她在从事小说创作之初发表了《一个著作家》,却丝毫未提《海洋里底一出惨剧》。直到20世纪80年代,华东师范大学教授钱虹在修编《庐隐集外集》时从庐隐未结集出版的作品中发现了这篇作品,并将其确定为庐隐最早发表的小说。

《海洋里底一出惨剧》的篇幅并不长,故事情节也较为简单,围绕着少年医官更生坐船回国时遭遇海难并死里逃生的经历展开,故事中的轮船、荒岛等都有着明显的象征意义。在庐隐五四时期所创作的“问题小说”中,《海洋里底一出惨剧》是一篇十分独特的作品,尽管在艺术方面还显得比较粗糙,但它的主题却超出了一般的“问题小说”对人生问题的思考。目前,学界对于《海洋里底一出惨剧》的关注几乎只停留在将其视为庐隐最早公开发表的小说作品上,而对于作品文本的解读与分析则鲜有涉及。进入作品的文本,了解创作的背景,考察这篇作品与其他同类题材作品及庐隐创作的其他作品之间的关联,有助于读者进一步了解庐隐早期的文学创作,也有助于学界更好地发掘庐隐文学创作的思想价值与艺术价值。

一、《海洋里底一出惨剧》的航海书写对中西航海小说的传承与发展

庐隐的《海洋里底一出惨剧》不论是在标题上还是在内容上都带有航海小说的一些特征。航海小说这一概念最早见于18世纪的英国文学,这一类小说大多具有极强的纪实性,侧重于对海上旅行的真实描述,同时还注重对海上风光以及异域风情的描绘。在中国的文学史上,航海题材的文学创作早在明清时期就已经开始出现。然而,明清时期的航海题材小说呈现出想象大于纪实的特征,这与当时的海禁政策有很大关联。

不论是西方的航海小说,还是中国明清时期的航海题材小说,它们在记叙航海故事或域外奇闻的同时,都会表达出作者的社会理想或政治隐喻,例如英国斯威夫特的《格列佛游记》和中国清代李汝珍的《镜花缘》都以塑造海外的奇国的方式来传达作者的政治观念与理想。鸦片战争以后,西方的坚船利炮打开了古老中国封闭的大门,与此同时,大量的新思想与新观念也涌入中国。一些有识之士在经历了“开眼看世界”之后产生了深切的危机感,同时也产生了改良社会以及救国的理想。在这一时期,大量航海题材的作品涌现,其中的隐喻色彩和政治理想的寄寓特征也较以前更加鲜明。例如发表于辛亥革命后的《极乐地》就通过塑造一个“700年前已废除了金钱”“文明大进,物理昌明”的海外岛国,来表达作者的无政府主义思想及对社会现实的批判[1]。此外,刘鹗《老残游记》第一章中所写的老残在梦中同友人一起进行海上救援的经历,也可以看作是这类航海书写的一个典型。

同样是在清末,大批的域外文学作品经译介传入了中国,其中不乏《鲁滨逊漂流记》之类的航海小说作品。1898年,沈祖芬首次将《鲁滨逊漂流记》译成中文,题名为《绝岛漂流记》,随后,《大陆报》和林纾、曾宗鞏也相继翻译了《鲁滨逊漂流记》。在这些早期的译本中,已经出现了政治改写和寄寓革命意识形态的现象[2]。域外航海小说不断被译介到中国,也促进了中国本土的航海主题作品书写。五四运动之后发表的《海洋里底一出惨剧》是新文学中较早的航海题材小说,它不仅继承了中西航海题材作品的诸多特征,还体现了作者在航海书写方面的个性化开拓。

从结构上看,《海洋里底一出惨剧》的故事情节可以归纳为“海上航行-遭遇海难-流落荒岛-最终得救”的模式,与《鲁滨逊漂流记》的结构模式相近。不过《海洋里底一出惨剧》并没有把叙事的重心放在“流落荒岛”这一阶段,而是放在了“海上航行”和“遭遇海难”这两部分,如小说在开篇之后就用了相当大的篇幅描绘了更生在海上航行时所见到的景色,随后又对海难的发生和逃难的经过进行了细致的描写。相比之下,小说对于流落荒岛的描绘比较粗糙,而这一部分的侧重点也放在了落难的搭客们对获救的期待上。

从内容上看,《海洋里底一出惨剧》在对海上航行的表现上与刘鹗《老残游记》的第一回有着诸多相似之处。首先,二者参与航海事件的主人公有着相近的身份:老残是个摇铃治病的“江湖郎中”,而更生则是一名“少年医官”。其次,《老残游记》的第一回中出现的大船和《海洋里底一出惨剧》中的航船都是作品中的时代和家国隐喻的喻体。胡适在1925年的《〈老残游记〉序》中对这些隐喻做了详尽的解释:帆船便是中国,四个转舵的是军机大臣,六枝旧桅是旧有的六部,两枝新桅是新设的两部,等等[3]。在这艘充满危机的大船上,水手在乘客当中制造混乱,还有一位演说者借发表演讲蛊惑人心,导致下等水手对前来救援的老残等人产生了极大的不满,于是船主和舵工也都毫不客气地将老残等人赶下了船。《海洋里底一出惨剧》写更生在船上的经历时,也塑造出了一位刚愎自用的船主和固执己见的司机生的形象,他们对那些在风浪中发出哀求的搭客们不以为意,只是急切地想让船只在目的地靠岸。最后,这艘船在风浪之中触了礁,船上所有人都遇难了。可见这里的航船也是对当时充满忧患、矛盾重重的中国的隐喻。

与当时已有的航海小说及航海书写相比,庐隐的《海洋里底一出惨剧》也对航海书写进行了个性化的开拓创新,这体现在作品对航行途中的环境和景物的描写上,以往的航海书写中,风景与环境的描写通常只起到让航海故事生动化、增加画面感与真实感的作用,庐隐的《海洋里底一出惨剧》中的景物和环境却带有强烈的感情色彩,就像更生在面对苍茫无边的大海时“心里觉得遥遥无主”,顿时生起“失望的思潮”,当他看到鲜艳热烈的阳光以后,便顿时豁然开朗,把刚刚的一切不快都“涤除尽净”了。此外,“惨绿的天和海”和“太阳的红光”在五四时期的时代语境中也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

作为新文学史上较早出现的一篇航海题材的小说,《海洋里底一出惨剧》既继承了中国和西方既有航海小说及航海书写的一些特征,又在环境描写等方面体现了作者的创作特色,这些足以体现刚刚开启创作生涯的庐隐不凡的文学才华。

二、“海难逃生”和“荒岛求援”背后的时代隐喻

庐隐成长的时代是一个有着浓厚悲剧色彩的时代,此时的中国社会有一种普遍的悲观心理[4]。在成长的过程中,她既目睹了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给百姓带来的苦难,也发现了未曾觉醒的底层民众的麻木不仁。青年时期的庐隐接受了新式教育,也成了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的亲历者,新式教育和新思想也极大地激发了她的社会责任感。正如茅盾所言,庐隐是“被‘五四’的怒潮从封建的氛围中掀起来的,觉醒了的一个女性”,她在初入文坛时便“满身带着‘社会运动’的热气”[5]。《海洋里底一出惨剧》中,作者对时代、对家国所面临的内忧外患的隐喻随处可见。除了前文中所提到的以在风浪中触礁的船来比喻充满内忧外患、矛盾重重的中国以外,庐隐还通过“海难逃生”和“荒岛求援”这两部分的内容表达出对时代所面临的困境的深思,借主人公的绝望抒发自己真切的忧国忧民的情怀。

灾难来临之前,船上的搭客们已经从风暴带来的剧烈摆荡之中感受到了极度的恐惧,可船主却并没有阻止船的前行,船上的司机生也依然给船添加动力。面对充满恐惧的搭客,船主只是“很藐视的对他们看着笑”,并不把眼前的风浪放在眼里,还满不在乎地说:“象这种的天气风浪是常常遇见的,比这个利害的还有呢。”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船触了礁,船上所有人命悬一线。刚愎自用、不顾搭客安危的船主和司机生从某种程度上影射着近代中国的封建官僚,他们看似坚守自己的本分,实际上昏庸无能,既没有家国观念也不问民生疾苦,甚至为了自己的权力和地位而愚弄百姓。在蒋廷黻看来,这一类人“最缺乏独立的、大无畏的精神”,他们所属的士大夫阶层正是以文化上的守旧和封闭作为自己的生命线[6]。民众也就像船上的搭客一样,虽然在官僚压榨和列强入侵的环境中感到了恐惧,却对此无能为力,甚至无动于衷。正如庐隐在论及救国雪耻时所言:“一个人或是一个国家,不怕有耻辱,只怕有了耻辱,自己不觉得,仿佛木雕泥塑的偶人,无论受任何重大的打击和压迫,都不生反动,那就真不可救药了。”[5]

身为五四时期的知识女性,庐隐对中国妇女的启蒙问题表现出极强的关注,这同样在《海洋里底一出惨剧》中有所体现。船触礁后,搭客们纷纷逃到了救生船上,到最后,将要沉没的船上只剩下几个妇女和更生了:“那几个妇女不敢下去,只对着海面惨凄凄的痛哭!更生的心几乎碎了!”最后,那些等待逃生的妇女“有几个灵便的是逃到救生船上去了;有几个依旧落在海里,被浪卷下海心去”。这些等待逃生的妇女的遭遇,反映了庐隐对于现实中仍未摆脱愚昧、未实现独立的妇女命运的忧虑,诚如她在《“女子成美会”希望于妇女》一文中所言:“为什么妇女本身的问题,要妇女以外的人来解决?妇女本身所受的苦痛,为什么妇女本身反不觉得呢?妇女也有头脑,也有四肢五官,为什么没有感觉?”[5]尽管五四运动推动了妇女解放呼声的高涨,可在实践中,庐隐却发现妇女解放运动大多以失败告终,究其根因便是中国妇女自身的不觉悟。然而,小说中的更生面对还未逃生的妇女的痛哭只是感到心碎,他身为一名青年医官爱莫能助,这段描写隐喻了知识分子凭一己之力实现妇女的启蒙与解放的不可能。

小说中“荒岛求援”的情节隐喻了中国近代以来所遭受的深重的民族危机。更生和搭客们从沉船上死里逃生,流落到了一个充满绝望的荒岛上。岛上天气险恶,他们并没有等来救援却遇上了海盗,落难的搭客们“惊惧的眼光变成失望可怜的样子”,有的人甚至闭上眼睛,“表示没有反抗的能力和希望”。就在他们陷入绝望之际,有人开枪赶走了海盗,化险为夷,然而拿枪的人竟是几个西洋搭客——此处无疑暗喻了当时中国人技术的落后与精神的软弱。技术的落后让人们难以抵御外inyn9QkjnkyZVpJQVwr3JWd4K6E3sztxlD1xDcjpDlo=来入侵者的坚船利炮,而精神的软弱则削弱了他们的反抗斗争意识。当流落荒岛的搭客们看到日本商船之后,起初他们“奋起精神在那里拍掌呼救”,然而希望却并没有降临,日本商船最终还是远离了他们,将他们再次抛入深深的绝望之中。这一部分的描写反映了作者对当时部分中国人向日本寻求“救国之道”的反思。有着游学日本经历的庐隐对日本的情感十分复杂,一方面,她认为日本是政治清明的现代国家,“无论什么地方都表现着秩序井然……我们一面仇恨他们的凶狠,但一面不能不钦佩他们的力求上进的精神”[5];另一方面,庐隐也看到了日本在中国犯下的殖民侵略的罪行,在大连、旅顺时,她发现那里“简直是变相的日本”[5]。可见富强的日本不但救不了中国,而且也根本不会救中国,中国民族的危亡只能通过中国人自己来挽救。因此,在小说的结尾,作者让一艘很大的中国商船解救了流落荒岛的搭客,而发现这些落难的搭客的船员是一个“少年的司机生”。这表明作者将国家和民族的希望寄托在了觉醒的青年人的身上,认为唯有进步的青年一代才能担起救国和强国之重任。

三、从《海洋里底一出惨剧》看五四时期的庐隐

尽管《海洋里底一出惨剧》是庐隐最早发表的小说作品,但一直没有引起太多关注,甚至连庐隐自己都不太重视。究其原因,不外乎以下四点:一是《海洋里底一出惨剧》虽是庐隐第一部公开发表的小说作品,但不是其成名作,庐隐在发表这篇小说时不过是一位刚刚涉足文学创作的在校女大学生;二是刊载该作品的报纸是以发表时事和政论为主的《时事新报》,这样一篇夹杂在时事政论内容之中的文学创作自然不会引起读者的过多关注;三是该作品后来并没有被庐隐收录进自己的任何一部作品集中,也就没有得到再度出版面世的机会;四是在庐隐后来的观念里,这是一次“不成功”的小说创作尝试,因此不值一提。她在自己的自传中也写过:在《一个著作家》发表之前,她所有过的几次创作的尝试都是“不成功”的,特别是她在尝试着写出一篇“不记得取了一种什么题材”的短篇小说后拿去请教“有无上的权威”的文学教授陈某,但最终因没有得到那位教授的肯定而“满脸羞愧的接过那稿子来撕了个粉碎”[5]。尽管不能确定庐隐提到的这篇“没有得到肯定”的创作是不是《海洋里底一出惨剧》,但可以肯定的是《庐隐自传》中并没有提及《海洋里底一出惨剧》这篇作品,不管是遗忘还是有意不提,这部作品在庐隐本人看来确实是无足轻重的。作者自己的不重视,加上这篇作品是20世纪80年代后才被学者发现,其在内容和思想方面的价值自然也容易受到研究者的忽视。若将《海洋里底一出惨剧》置于庐隐的个人经历和创作经历之中进行考察,则能更好地发现作品中的时代隐喻与作者的思想与社会理想之间的关联。

《海洋里底一出惨剧》发表以前,庐隐公开发表过《“女子成美会”希望于妇女》《利己主义与利他主义》等五篇杂论和一首诗歌《金陵》[4]。从内容上看,庐隐在1921年以前发表的杂论关注的都是现实问题,这与她当时所处的大学校园环境有很大的关系。庐隐进入大学时恰逢五四运动爆发,她一开始便对诞生于五四的新学说和新思想有极大的兴趣,思想也因此进步飞快,后来,她又与社会改良派成员有了密切联系,他们也对庐隐的思想影响很大,使她“决心要作一个社会的人”[5]。社会改良派的成员中对庐隐影响最大的当数她的第一任丈夫郭梦良。庐隐最早公开发表的第一篇杂论《“女子成美会”希望于妇女》就是对郭梦良《“妇女解放”一国救急方法》一文的回应。在与社会改良派的互动中,庐隐除了对妇女解放问题有极大的兴趣外,还热衷于讨论新村主义的社会构想。庐隐发表于1920年至1921年初的三篇杂论《利己主义与利他主义》《新村底理想与人生底价值》《劳心者和劳力者》,都对新村主义有所涉及。然而,上述关注妇女解放问题的杂论和讨论新村主义理想的杂论在思想倾向上呈现出两种不同的风格:前者偏向于关注现实,而后者则有明显的理想化甚至是空想的成分,而这一类文章往往都是从他人的理论或思想主张推演出作者自己的观点,与现实结合较少,因此作者的个人主观色彩就会显得十分强烈。由此可见,大学时期的庐隐并不只感到现实的苦闷,她的思想中的理想化色彩相当浓厚。

庐隐面对黑暗现实时的苦闷与受新思想影响的振奋,在《海洋里底一出惨剧》的开篇便以两种象征性的色彩投射到了主人公少年医官更生身上:起初,面对辽阔无边的惨绿色的天和海,他产生出了失望的感觉;而当太阳的光芒给眼前的景象带来了亮色,他的失望与愁绪都纷纷消除了。但在遭遇海难、流落荒岛之后,更生表现出的只有绝望,特别是在他看到最后几个不敢逃生的妇女的痛哭时,他感到“心几乎碎了”,这一处描写自然有庐隐对当时的妇女觉悟问题之心态的投射。然而,最后拯救落难的搭客的中国少年司机生的出现,依然反映出了作者创作时思想之中的理想成分。

也许庐隐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创作中流露出的理想化色彩,恰恰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作品标题中“惨剧”的含义。尽管《海洋里底一出惨剧》已经具有了“问题小说”的特征,然而它在对社会问题的表现和对底层群众的苦难的反映上却显得有些肤浅,远不及后来创作出的《一封信》《两个小学生》《灵魂可以卖吗?》等具有代表性的早期“问题小说”作品。

此外,象征着五四时期的知识分子的更生自身也有很多弱点,他的一些细节性的行为之中也体现了猥琐与利己的一面。当船触礁的那一刻,更生的第一反应是“把那个票摺子——里头有二十余块银元票——和他一时一刻不能分离的眼镜拿好了”;在流落到荒岛上之后,他也只是感到疲倦,便找了个洞穴,“倚在石头上养神”。这也反映出了大学时期的庐隐思想中所存在的小资产阶级意识,茅盾指出五四时期的“时代儿”尽管对于传统思想束缚有着反抗的精神,但“他们的脆弱的心灵却又动辄多所顾忌”[5]。

总的来看,庐隐在《海洋里底一出惨剧》中以大量的隐喻表现出了自己的时代之思和忧国情怀,然而此时的她依然置身于理想与现实、希望与失落交织的大学校园里,因此也难免将自己美好的理想融入创作之中,使作品的个人化色彩偏重,进而影响了反映现实问题的深刻性。

参考文献

[1] 耿传明.无政府主义与中国现代文学现代性的起源[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9(2).

[2] 李今.晚清语境中的鲁滨孙汉译——《大陆报》本《鲁滨孙飘流记》的革命化改写[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09(2).

[3] 刘德隆,朱禧,刘德平.刘鹗及《老残游记》资料[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

[4] 庐隐.庐隐集外集[M].钱虹,编.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9.

[5] 庐隐.选集(上册)[M].钱虹,编.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5.

[6] 蒋延黻. 中国近代史[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