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异端者”阿尔多·帕拉泽斯基的文学书写蕴含着未来主义艺术风格与审美特征。“运动”在帕拉泽斯基的文学书写中体现为速度感与流动性之美,表达了其对现代社会发展的领会;“直觉”则是感知方式,表现出感性、活力的态势。帕拉泽斯基聚焦社会与人,他既重视对社会的现实反映,又深入思考人的物化现象以及主体性的丧失,并试图通过对物性的否定,使人的主体性得以复归。重返未来主义文艺思潮的特定历史文化语境,分析帕拉泽斯基文学书写蕴含的未来主义气质,既能揭橥帕拉泽斯基的未来主义思想,亦能在历史新起点重新审视未来主义的深远影响并反驳长期以来的刻板“误读”。
关键词:未来主义;帕拉泽斯基;运动特征;直觉;主体性
作者简介:郑华,西安外国语大学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Title: Movement, Intuition and Humanity: An Exploration of Palazzeschi’s Futurist Thought
Abstract: The literary writing of the “heretic” Aldo Palazzeschi contains futuristic artistic style and aesthetic features. “Movement” in Palazzeschi’s literary writing is the beauty of speed and mobility, which expresses his understanding of the development of modern society, while “intuition” is the way of perception, which expresses a sensual and energetic attitude. Focusing on society and human beings, Palazzeschi not only emphasizes the reflection of the reality of society, but also thinks deeply about the phenomenon of the objectification of human beings and the loss of their subjectivity, and tries to restore their subjectivity through the denial of materiality. Returning to the specific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context of futurist literary thinking and analyzing the futurist temperament of Palazzeschi’s literary writing can not only reveal Palazzeschi’s futurist thinking, but also re-examine the far-reaching influence of futurism at a new starting point in history and refute the stereotypical misinterpretation over the long period of time.
Key words: futurism; Palazzeschi; movement characteristics; intuitive; subjectivity
Author: Zheng Hua, Ph. D. candidate at Graduate School, Xi’an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Xi’an 710128, China). Her research focuses on comparative literature and world literature. E-mail: XISUzhenghua@163.com
作为意大利未来主义的先驱之一,阿尔多·帕拉泽斯基(Aldo Palazzeschi,1885-1974)被视为“异端”者,但其文学书写仍坚守着未来主义流派的核心气质。帕拉泽斯基有感于20世纪初现代科学技术与资本主义共同造就的“都市性”(cityness)对现代主体的生活世界即“表示存在的一般方式”(梅洛-庞蒂 67)的革新,在文学创作中一方面突出能够与都市生活节奏及科学科技发展相应的速度感,另一方面则通过取消语法等语言表达方式凸显直觉的重要性。与此同时,意大利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中相较于德法等国的相对落后,致使帕拉泽斯基以浪漫主义式视角对现代科技的发展有所反思和批判。他意识到马里内蒂等人以物性取代乃至否定人性,不仅在主体性自由等层面导致主体的危机,还将在政治上走向法西斯主义,从而在他的文学创作中强调绽出人性光芒的重要性。在此意义上,分疏帕拉泽斯基具有二重性的未来主义思想,能够反拨长期以来学界对于未来主义耽溺于技术与暴力的论点。
一、革新秩序的运动
与前现代以手工业为核心的社会形态相比,20世纪初由电气革命所开启的大工业生产与现代都市生活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效能优势,以致“高速度时间是作为现代性首要特性的变动不居运动性的标志”(尤西林 26)。现代都市、工业技术、垄断资本等共同作用,促使形成了崇尚运动与断裂、速度与力量、声音与色彩的未来主义,不仅物质在现代生活中的位置发生改变,人的感知也产生变化并得到极大延伸。在此背景下萌蘖的未来主义尤为重视速度感,不仅包括传播媒介等技术物的速度表现,亦包括居于变动不居的世界的主体所形成的效率意识。《未来主义的宣言》指出:“时间和空间都在昨天死亡。我们已经生活在绝对之中,因为我们已经创造了无处不在的永恒速度”(维尔多内 149)。在此背景下,帕拉泽斯基的文学创作始终贯穿着“运动”与革新意识。在作品表现层面,突显了对旧有传统文化与运行秩序的不断突破,是对文学形式与内容的探索,也是对风格及意义的动态转变。具体而言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作为未来主义阵营的帕拉泽斯基关注生活世界中物的动态运动,通过表达速度感凸显对旧有传统文化与运行秩序的不断破坏,以此实现对文学形式与内容的探索,以及对文体风格、意义的动态转变。“未来主义文学的特征在于竭力把文学变成现代生活的‘动力学’,着力表现‘运动感’,强调一切艺术手段,刻画运动中事物的形态”(吴洋 55)。帕拉泽斯基在文学作品中对事物的运动之感与运动形象多有表现。以诗歌《罗尔黄金殿》(A palazzo Oro Ror, 1907)为例,“……一辆光辉战车还在远方闪耀。/比风更快/迟到的女士迅速下车。/只听见丝质披风轻微的沙沙声。/现在阴影中缓慢行驶的战车消失了。”管弦乐声、疾驰赴宴的车与拂过衣袖的微风、衣物摩擦的微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帕拉泽斯基在此诗歌中将喧闹与静谧、运动与静止、急速与缓慢糅合在一起,是对现代都市五光十色生活的反映。帕拉泽斯基在诗中仅描写环境与事物的客观性,并未对人的情感予以浓墨重彩的阐述,这是他文学书写中对未来主义文学风格的贯彻。帕拉泽斯基对“运动”的思考与其他未来主义者相比又具有一定超越性,其文学书写关注动态的事物,关注速度、方向、力量等事物的客观属性,但他并未局限于对物质运动、速度的白描,而是注意到物质的运动状态以及运动在对比中的互相凸显与强化,更具审美价值。
二是就帕拉泽斯基一生的创作历程看,其与黄昏派、未来主义、现实主义都产生过密切联系,但又不完全归属某一个流派,仅是在不同阶段进行了不同风格的文学试验,是一个动态变化过程。帕拉泽斯基于1905年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诗集《白马》(I cavalli bianchi, 1905),正式开启了文学创作生涯。他初期的文学创作风格与黄昏派相近,暗含深刻的社会现实思考。黄昏派关注个人的生存境况,以细腻的笔触描写个人在现实社会困顿的遭遇与忧郁、空虚的心理状况,打破了浪漫主义和颓废主义的禁锢,破除了邓南遮的唯美主义神话,在文学发展中具有积极意义。黄昏派文人在面对社会现实时又表现出逃避的态度,他们并未探寻到有效抵抗现实压抑的方法,而是转向关怀自我内心,一味沉湎于对过去的留恋及对当下的惋惜。帕拉泽斯基与黄昏派不同之处在于,他超出了黄昏派朝向内心的退守,试图在现实中实现人的价值、实现艺术内容与形式的革新。
如是两个方面揭橥帕拉泽斯基追求速度感的旨趣在于,现代性以降不断加速着的生产与生活致使“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马克思、恩格斯 403),维利里奥则将此描述为“光速世纪的真实概念与光的世纪的自然概念一起变得模糊”(维利里奥 10),此种情形为帕拉泽斯基践行其自由意志提供契机。在加入未来主义阵营之时,帕拉泽斯基期望在未来主义引领下摆脱传统势力和旧文化的羁绊、获得新的现实意识。此时期他作品的特点是以怪诞、戏谑的方式反映现代社会的日常生活(Palazzeschi 221)。他反对马里内蒂高唱军国主义和民族沙文主义的政治观念,也对未来主义右翼与法西斯主义合谋不予苟同,于是在1914年宣布退出未来主义(Subialka 131)。尽管帕拉泽斯基宣布与未来主义流派断绝关系,但其文学书写中仍保留了未来主义的革新精神,保留了对社会现实的洞察与理解。
二、遭遇世界的直觉
未来主义具有强烈的反传统倾向,否定历史文化与理性思维,强调人的主观与直觉。相比于本质,未来主义更为强调表象的意义。究其原因,现代生活其加速动力学的核心以零散的事件序列消解了连贯的时间形态,进而一并解构了整一的意义体系所表征着的元叙事。表象而非基于一定经验积累的本质成为现代主体所能够把握的,诚如波德莱尔所言:“在大城市里感到的眩晕与在自然的神处感到的眩晕是相似的”(波德莱尔 267)。与未来主义几乎同时期的现象学提出“现象即本MxvYl76FB1/GbHdsP6mtnA==质”:“经验的或个别的直观可被转化为本质看(观念化作用)——这种可能性本身不应被理解作经验的,而应被理解为本质的”(胡塞尔 59)。而在未来主义看来,表象以及转瞬即逝的情感即是某种本真性意义的显现,帕拉泽斯基则将此发展为在文学创作中对直觉的倚重,具体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帕拉泽斯基突破传统文学形式,对词语、句式、标点等的使用具有极大自由。一方面,帕拉泽斯基文学书写革新语言,使用符合新时代的词语。语言与时代关系密切,不同时代语言的表达方式会发生变化,既有语音语义方面的转变,也有词汇方面的增减。例如拟声词模仿客观事物发出的音响,在现代之前可能只是无意义的声音,但在现代会被赋予符号能指。帕拉泽斯基诗歌《病泉》的开篇便是“呼噜,呼噜,哼哧,/呼噜噜,/咕噜噜,/哼哧哧……”(吕同六 34)一连串拟声词的使用,将汩汩涌出的泉水声比作咳嗽的病患。在原始意义上,呼噜、哼哧等拟声词只是事物摩擦发出的音响,表现出一种运动的态势,无实在意义。此外,帕拉泽斯基还在文学中使用新词描绘新事物,创造符合时代特征的词语。另一方面,帕拉泽斯基文学书写否定语法规范,革新语法表达。未来主义在文学创作中不再严格要求句法、标点、形容词的运用,这一艺术表现特征也对帕拉泽斯基的文学书写产生影响,具体体现在对标点使用的革新。帕拉泽斯基并未如激进的未来主义者那般彻底取消标点,他在标点的使用上更为灵活,标点不再只起断句、表情的作用,还起到反映作者思想的作用。此外,还体现在对词语使用的自由。《未来主义文学技巧宣言》中指出,应当使用不定式,消灭形容词与副词,并将名词双重叠。帕拉泽斯基在词语的应用上与未来主义思潮相近,他在词语的应用上体现出“自由词语”特点。
二是帕拉泽斯基重视对形象的类比。帕拉泽斯基以非理性的直觉感知世界,故而人对世界的认识不是经由理性的逻辑分析获得的知识,而是呈现为直观方式获得的感觉。在艺术表现上就自然地契合当代现实,突出表现被传统文学忽视的音响、重量、气味、材质等感性因素。借用德里达对语词解构的阐释来说,“如果这个词所含有的不是那种结构性或结构主义所苛求的意义……它也许会有某种断裂与某种重复的外在形式”(德里达 539)。帕拉泽斯基使用自由词语表达的是事物的相似性,在隐喻中刻画出类比形象是对事物的重复言说,而在历时性层面则体现为历史性的断裂。故而,帕拉泽斯基的直觉性反映在作品中,则表现为无逻辑的想象与类比形象,导致的结果是作品意义的消解,使作品变为难以解读的谜团。帕拉泽斯基较其他未来主义者的高明之处在于,他把握了语言使用的“度”,在遵循未来主义直觉特性的前提下,注重自由词语使用的方式,借用生动的想象,塑造了文学美感。
相较于其他未来主义的成员,帕拉泽斯基在类比中更加强调语言使用的“度”,注重自由词语使用的方式。此中关键在于将“无线路”的想象串联起来,在语言结构中模拟出了历时维度,为文学意义的生成奠定基础。类比作为重要的表现手法,将表面相差较远、甚至截然相反的事物通过隐喻联系在一起,使其产生互文性,从而被赋予多重意义,借此创造出文本意义。例如在小说《斯特法尼诺》(Stefanino, 1969)中,帕拉泽斯基塑造的斯特法尼诺是一个生殖器和头脑相互错位的男人,头脑和生殖器以直觉类比的想象连接在一起,以互文的方式,赋予了生殖器和头脑双重意义,因此,主人公具有了令所有人着迷的气质。形象的对比关系越是广泛,就越能长久得多地保存令人惊愕的力量。正如该小说中,头脑是理性、智慧、冷静的器官,生殖器是感性、欲望、冲动的器官,这两个形象对比明显,因此使小说产生了深远意涵。
由此看出,马里内蒂在类比对形象的塑造上,强调“类比的链”和“类比的网”(柳九鸣 31)帕拉泽斯基则淡化类比的形式,避免在语句中直接使用诸如类似、如同等词语,而是借助“幻象”表现现实世界。与马里内蒂相比,帕拉泽斯基的类比形象更为深动,更具有自由性,因而也就更具文学性。帕拉泽斯基运用绝对自由的类比,把握不相似的事物中的相似特征,表达主观的感受、形象感人且富有美的感受。帕拉泽斯基的文学书写贯彻了未来主义的直觉特质,他通过感性、直觉感知世界,以类比的形象将无逻辑的想象连接起来,塑造了具有美感的文学空间。
三、否定物化的人性复归
科学技术发展、工业制造进步是20世纪初意大利的社会写照,关注并反映社会现实及日常生活的未来主义自然受到了工业、技术的影响。在内容层面,未来主义把动力、机械、物质作为文艺的表现对象;在意识层面,未来主义把运动、速度、力量作为文艺的审美标准。未来主义在关于宇宙及空间的构建想象中,畅想“未来主义要用人工的景物,金属动物,未来主义的玩具、香水和鲜花来重建宇宙”(维尔多内 107),将对物质、技术的崇尚推向极致,而人对真善美的追求被消解。以马里内蒂为核心的未来主义派将反叛旧事物的动力约化为战争与暴力,寄希望于通过战争和暴力实现其思想主张,这是消极错误的。将战争与暴力当做手段并与法西斯合谋有违人道,且未重视战争与暴力对社会的颠覆以及对人的毁灭。帕拉泽斯基曾作为未来主义的一员称颂现代进程中的机械与速力,但他意识到相伴而生的存在危机。
帕拉泽斯基尽管以运动与直觉为核心,对20世纪初的技术文明热情讴歌,但他同时也深刻地认识到马里内蒂等人对于物性的过度迷恋将导致人成为物的附着,“人不再能直接地面对实在,他不可能仿佛是面对面地直观实在了。人的符号活动能力进展多少,物理实在似乎也就相应地退却多少。在某种意义上说人是在不断地与自身打交道而不是在应付事物本身”(卡西尔 6)。此种人技关系的异化的根源在于现代主体由于技术“座架”(Ges-tell)的促逼而走向自我异化,“自己的活动,人自己的劳动,作为某种客观的东西,某种不依赖于人的东西,某种通过异化于人的自律来控制人的东西,同人像对立”(卢卡奇 150)。有鉴于此,帕拉泽斯基提出在文学创作中人性的复归,以此在重建完整的现代主体,使其在技术所构建的生活世界中有所庇护。职是之故,帕拉泽斯基被称为“异端的未来主义者”。
具体而言,帕拉泽斯基对人性的表达体现为,通过浪漫主义式的情感表达,在对当下的批判反思以及否定中塑造本真性的主体。17世纪以降连年的战争导致“德国文化萎缩成一种地方性文化”(以赛亚·伯林 41),与德国的文化颓势不同,法国则成为此时欧洲大陆的强势文化。在此背景下,当启蒙思想传入德国并与德意志文化发生碰撞时,催生出以批判性否定启蒙理性为己任的浪漫主义的兴起。而除了反讽之外,浪漫主义抗衡启蒙理性的关键在于其推崇的自然审美,以温和的、非理性的自然景象取代秩序化的理性沉思,由此而孕育的“还乡”运动成为浪漫主义者的精神寄托。但由于此种“还乡”流于观念层面,致使浪漫主义的抵抗始终带有感伤情调,正如荷尔德林所言:“旧的还在!它繁茂蕃熟了,可那里活着的和爱着的,无一会离弃忠诚”(荷尔德林 91)。
与浪漫主义的境遇相类似的是,未来主义兴起的时代意大利的社会发展明显落后于德、法等欧洲国家。此种情形导致了未来主义阵营内的分化,除了马里内蒂等技术文明的狂热派之外,亦有帕拉泽斯基以反理性主义抵抗科学理性,通过哀婉情感的表达实现未来主义的自我革新。在对人的态度上,帕拉泽斯基相较右翼未来主义者有非常大的转变,这也正是帕拉泽斯基背离或超越未来主义弊端的优点所在。帕拉泽斯基的文学书写弥补了右翼未来主义的不足,使被消解的人的主体性得以复归。在帕拉泽斯基的文学作品中,始终为主体留有一席之地,即使他身处未来主义流派时的创作亦是如此,遑论其他阶段。《纵火犯》(L’incendiario, 1910)是帕拉泽斯基归属于未来主义流派时的作品,诗中不乏“调色板”“键盘”“透镜”(肖天佑 174)等物质的援引,但这些物质都在主体的领会与意向中,突显主体的价值。
在面对现代社会现实时,帕拉泽斯基既能洞察现状,又能倾注情思,且不断尝试旧事物、旧思想、旧形式,蕴藏着巨大的反转能量。伯金认为帕拉泽斯基“在他身上,冷静的疏离感并没有阻碍同情心;他审视、质疑,甚至挑战传统,但从不拒绝它”(Bergin 60)。如伯金所言,帕拉泽斯基对现实的感知是疏离的,充斥着淡淡的忧思与哀婉情绪,但他的文学书写却又是冷静的、理智的。就如他的诗歌创作观念,“诗歌不必追求华丽的辞藻或严谨的修辞,真正的诗人应该有勇气嘲笑人们通常为之哭泣的事物”(张世华 292)。他总是用诙谐的笔调书写漫不经心的哀婉,致使哀婉不至于悲怆,诙谐不至于失去厚重感。帕拉泽斯基的文学书写中体现的哀婉与诙谐的彼此流动,表达出人的感官经验客观世界时产生的主观印象和意识的冲动,正是他未来主义特质的呈现。
结语
帕拉泽斯基最初的创作风格接近黄昏派,体现了对时代变迁敏锐的捕捉,但他并未陷入黄昏派颓废与悲伤风格,而是转向未来主义的文学探索。身处由现代科技文明所开启的都市之中,帕拉泽斯基呈现出有别于其他未来主义者的两幅面孔。一方面,他以“运动”与“直觉”描绘现代主体变动不居的时间体验与倚重感官表象的经验模式,以此表达对不断迭代更新的技术物以及由声光电热组成的生活世界的热情讴歌。另一方面,帕拉泽斯基意识到科技繁荣的背后,存在主体异化的危机,进而以浪漫主义式的情调重建完整的人性,使主体在获得生活庇护的基础上有所守持,避免走向极端的虚无主义。尽管未来主义思潮只是帕拉泽斯基创作的一个具体阶段,但未来主义的风格及气质却贯穿其文学创作。在此意义上,帕拉泽斯基对于永恒与不变的追求,既揭橥其本人的思想求索,同时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学界对未来主义偏向极端、崇尚暴力的消极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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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翁逸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