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续发展视角下社会企业参与城市社区治理路径研究

摘要：社会企业参与社区治理是社会治理的创新模式。文章以可持续发展目标为视角，一是分析了社会企业在我国的发展和演进历程。归纳和总结社会企业在不同发展阶段的特征，以明确社会企业的使命与发展脉络，社会企业逐渐成为有效弥补政府和市场不足的重要力量，也是社区治理的重要主体；二是分析社会企业参与社区治理的逻辑，主要从功能视角、行动视角和制度视角剖析社会企业参与社区治理的领域和成效；三是提出社会企业参与社区治理的路径。从社区社会问题识别、确立治理目标、创新协同治理和强化问责与监督等过程，促进社会企业的发展，也提高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

关键词：可持续发展；社会企业；社区治理；协同发展

中图分类号：F2文献标识码：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4.19.007

0引言

城市社区是居民生活的基本单元，对城市社区可持续发展的评价，从以社区硬件设施的质量评价，逐渐关注社区成员发展质量水平，比如：经济、就业和环境等。2015年9月，联合国通过的17个可持续发展目标，旨在从2015年到2030年间以综合方式彻底解决社会、经济和环境3个维度的发展问题。因此，贫困、教育、就业、养老以及环境污染和气候变化等影响社会稳定、公平和可持续发展的社会问题迫切需要政府、企业、非政府组织和个人共同努力，推动社会变革和进步。社会企业是兼具商业目标和社会价值的组织，其核心理念是将社会责任与商业运营相结合，平衡经济、社会和环境绩效，以实现可持续发展。根据《中国社会企业发展蓝皮书（NO.2）》调查结果，截至2019年底，经过行业认证的80%的中国社会企业将“永续社区”建设作为可持续发展目标之一。社会企业和社区治理都关注社会问题的解决和社会发展的推动，二者可以共同合作，实现社区公共服务提供主体和方式多元化，通过提供社会服务、创新解决方案和促进社会参与，支持社区发展和改善居民生活，而社会企业商业模式创新可以为社区治理提供新的思路和实践，促进社区治理创新和发展，也是贯彻“以人民为中心”治理理念的体现。

1社会企业在中国的发展

社会企业是能够产生社会效益的经济组织，不以利润最大化为最终目标，而是以其社会目标为主要追求，有助于解决社会排斥和失业问题（OECD，1999）。21世纪初，社会企业这一名词开始在我国出现（徐家良，2021）。2003—2009年，是中国社会企业的萌芽阶段，随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提出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规定，以及中央与地方相关政策与制度的实施，企业逐渐以履行社会责任作为发展目标之一，有力促进了社会企业的发展，开始出现一些早期社会企业的雏形，尝试在商业和社会价值之间找到平衡点，探索社会企业的商业模式和运作方式。

2010—2014年，是我国社会企业进入探索阶段，社会企业概念逐渐被社会大众接受，社会企业认可度提高，社会企业的制度环境和内部管理能力都有了极大改善和提高。地方政府出台了支持社会企业发展的政策措施，包括设立社会组织登记管理机构和制度，比如：2011年，北京市委《关于加强和创新社会管理全面推进社会建设的意见》和《北京市“十二五”时期社会建设规划纲要》，2014年，广东佛山市顺德区社会创新中心就出台了《顺德社会企业培育孵化支援计划》等一系列法律法规，为社会企业提供更加有利的法律环境和政策支持。社会企业融资渠道也逐渐多样化，包括政府补助、社会捐赠、社会投资基金等，为社会企业提供了更多实现可持续发展的资金来源。社会企业开始注重创新和科技应用，如利用互联网技术开展公益活动、推动社会创新等，提升了社会企业的效率和影响力。越来越多的传统企业关注并践行企业社会责任，通过支持公益项目、环保行动等方式融入社会责任理念，推动了社会企业的发展和社会价值的实现。社会创业者和社会投资者不断涌现，致力于解决社会问题，推动社会变革，学术界对社会企业的研究内容和视角更加广泛，成果也越来越丰富。

2015年至今，是社会企业的发展阶段。全国各地积极引导、孵化、培育社会企业，比如：2018年，深圳市福田区出台《福田区关于打造社会影响力投资高地的扶持办法（征求意见稿）》，以发行社会影响力债券、投资引导子基金等政策扶持社会企业社会影响力投资创新发展。2021年，成都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印发《成都市社会企业培育发展管理办法》等政策文件，以地区实际结合行业认证标准，将党建工作、参与城乡社区发展治理情况等能纳入社会企业评审指标体系。社会企业数量增长较快、作用发挥愈加明显，社会企业影响力不断增加，涉足环保、教育、医疗等多个领域，例如：美团点评、滴滴出行、盒马鲜生和小米科技等企业创新商业模式、实践社会责任和可持续发展方面成为中国社会企业领域的亮点，社会企业生态系统逐渐完善，包括社会企业孵化平台、社会企业联盟等组织形式的建立，加强了社会企业之间的合作与交流。2023年，王艳茹和刘玄奇的《共同富裕背景下的社会企业发展报告》显示，截至2021年8月，完成认证的社会企业为299家，遍布全国24个省区市，涵盖环保、无障碍服务、社区发展、公益金融、养老、教育、弱势群体就业、农业、扶贫、互联网、公共安全、妇女权益等16个社会领域，也涌现出北京模式、成都模式、上海模式、长沙模式、顺德模式等，促进了社会企业领域的发展。近年来，中国社会企业开始与国际接轨，吸收国际经验，加强国际交流与合作，逐渐走向世界，注重商业可持续性的同时，更加强调社会影响力和价值的实现，为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作出更大贡献，参与全球性社会问题的解决。

2社会企业参与社区治理的逻辑

2022年1月，上海交通大学、中国社会治理研究会与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共同发布《社会企业蓝皮书：中国社会企业发展研究报告（No.1）》，阐述中国社会企业的生态系统正在形成，随着社会企业的发展将为经济发展带来正向影响。社区发展和服务是中国社会企业社会使命的重要内容，是社会治理的新载体，社会企业参与社区治理的创新模式以激活社区资源，推动社会经济发展和环境治理创新。

2.1功能视角

中国社会发展过程中的贫富分化、食品安全和就业等社会问题的解决，政府、市场、非营利组织无法达到预期目标，社会企业作为社会经济（SocialEconomy）新形态，在新发展阶段发挥社会治理的功能。社区是一个由主体、资源、规则交织的场域（靳玉茜、唐军，2023），社区治理的水平直接关系到人民群众生活质量。社会企业克服传统无偿的单向投入方式，通过“有偿+无偿”的形式，致力于贫困群体自谋生计和社会资源的高效利用。居民就业和自我价值实现是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社会企业为居民提供了工作机会并付出劳动报酬，促进了社区居民弱势群体就业工作的积极性，增加了就业机会，维护了社会稳定，提升了居民对社会企业的信任。“看病难（医疗）、上学难（教育）、养老难（养老）、住房难（房贷）”是中国民生领域的“四座大山”，不仅要充分发挥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和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的双重作用，还需积极利用社会力量，全面发挥社会企业的积极功能（高传胜，2015）。比如：杭州绿康老年康复医院、益宝计划、福州市金太阳等，其中，福州市金太阳老年服务中心超越慈善和政府补贴的模式限制，建立起政府、商业和社会企业三界联合的服务体制，实现了福州市100%覆盖。综述，社会企业不仅能够增强社区财力、整合社区资源，进而推动公益慈善事业发展，丰富社区服务的内涵（朱耀垠等，2022），还能在民生工程的发展建设中起到积极作用（邢华、张绪娥，2022）。

2.2行动视角

社会企业参与社区治理的模式主要有服务型参与模式、悬浮型参与模式、耦合型参与模式与经营型参与模式四种（杜德安、崔月琴，2023）。以不同的模式嵌入社区，动员社区外部资源或者依托社区内部市场，创新服务模式。案例研究发现社会企业可以通过赋权给邻里居民，促进邻里互助，创新社区服务供给的模式（张维维，2020），也可以充当社区经纪人的角色，通过开展社区经营活动活化社区资源，通过承接政府购买服务项目链接资源参与社区环境治理（苗青、赵一星，2020），囿于社会企业混合逻辑的复杂性与主体间的互动及其组织边界的模糊性，社会企业参与到社区治理之中，产生创新性治理效能的同时，也伴随着多方吸纳与目标偏移的诸多危机（崔月琴、杜德安，2023）。

2.3制度视角

近年来，地方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扶持和规范社会企业发展的政策和法规，但是尚未形成国家层面的社会企业法治体系，法律制度不完善成为制约社会企业发展的关键因素，比如：中国社会企业急需解决合法性不足的问题，缺乏法治体系下明确的制度模式建构、商业模式、管理和服务等，对社会企业发展规范性指导的法律文件尚未颁布。基层政府支持力度不足是社会企业难以在社区中实现持续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崔月琴、金蓝青，2018），而政府搭建促进社会企业发展的制度平台不仅有助于夯实党在社区的执政基础，也有利于促进居民参与，解决社会问题（李威利、马梦岑，2020）。社会企业的业务集中于特殊群体保护和社区发展，社会企业在整合社区资源、激活社区治理中可发挥重要作用。

3社会企业参与社区治理的路径分析

促进社会企业的培育和发展，充分利用社区资源，围绕社区治理和居民服务需求，推进社会企业项目经营。支持社会组织、物业企业以及其他商业企业向社会企业转型。打破不同部门之间的行政障碍，发挥各相关部门的协同作用，为有潜力的社会企业提供合法渠道和平台，建立跨部门合作机制，促进社会企业跨界合作、跨区交流和健康发展。

3.1识别社会问题

社会企业通常以解决特定的社会问题为使命。社区居民时间碎片化、利益多元化、需求差异化的背景下，社会企业需要对特定区域社区内存在的问题进行识别和分析。一是通过实地走访、座谈会、问卷调查等方式深入社区，了解当地社区居民的需求和关注点，与社区居民直接接触更好地理解社区的现状和问题。二是收集和分析社区老龄化水平、失业率、教育水平、环境指标等数据，帮助企业发现社区的结构性问题。三是与社区利益相关者开展对话与合作。例如：政府组织、社区组织、社会中介组织、驻社区单位和居民等，多视角掌握社区治理信息，发现社区治理中的关键问题。四是紧密结合人口结构变化、经济发展状况、国家和地方政策调整等方面的社会动态变化，预测未来社区治理中的潜在问题。五是借鉴和学习，深入研究其他地区或组织的案例和研究成果，了解他们在社会问题识别和解决方面的经验和做法。

3.2设定治理目标

社区治理是国家治理的基石。“高品质生活”是居民对社区治理的期盼，社会企业与政府、居民、驻区机构和业委会等合作最终要将治理成效落脚在提升居民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上，就某一特定社会企业的服务项目与社区利益相关者设定参与治理的目标，这些目标通常旨在提高社区的整体福祉和可持续发展，同时促进社会公正和包容性增长。

3.3创新协同治理机制

社会企业积极融入政府、社区、社会组织和居民为多元主体的社区治理共同体的建设。一是社会企业协同枢纽型机构发展社区养老、文化服务等社会组织和居民自治组织。二是社会企业通过“资源换服务”模式，依托社区党群服务中心、社区综合体等社区公共空间资源实施运营，节省财政资金和社会企业成本，达到资源有效利用。三是创新筹资模式，提供多层次多需求的服务包，对专业机构收益的分配，按比例投入社会企业升级和孵化，以解决社会企业参与社区治理可持续性的问题。四是积极参与政府政策制定、与当地社区组织合作实施项目、与企业合作共同投入资源等。通过多方合作，社会企业与利益相关者实现协同治理目标。

3.4加强居民参与和监督

社区居民的参与是社区治理的基础，因此，社会企业重视社区居民的参与和反馈，建立居民参与企业决策的机制和项目实施计划。居民能够更直接地诉求社会企业提供的服务是否符合自身利益，畅通沟通渠道，听取社区居民的声音并反映在社会企业参与社区治理的具体实践中，建立社会企业与居民信任关系，接受居民的监督和评估，也是推进民主化进程和公共政策有效运行的重要举措。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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