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舞剧《运河》创演过程中的舞台监督

所有搬上舞台的剧目都离不开导演、主创团队和全体演职员的辛勤耕耘，舞台监督作为导演在舞台上视角的延伸不可或缺的作用。舞台艺术是一个包含多种艺术门类的四维艺术。舞台监督在其中协调、组织、控制各个演出的艺术部门，将它们有序贯穿在演出的始终，作为纽带把握演出的节奏、控制演出流程的调度。排练厅不像舞台呈现，没有具象舞美布景、大型道具、灯光、音响的加持，就需要舞台监督对应舞美设计图在导演需要的节点中，在脑中预演协调舞美的工作情况，并在此期间就要开始对搬上舞台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出相应的预判和预案，为舞台合成、演出做好思想上的充分准备。

舞台合成是每个剧目煎熬且必经的过程。人与布景、舞台机械、灯光、音效、服化道的磨合在导演把控下一点点地完成蜕变，舞台监督在这个过程中的重要性将逐渐被展现。

一、装台。剧目初进剧场舞美装台过程中，舞台监督需要全程参与，先和舞美设计、灯光设计参与布景灯光等舞美装置的进场作业。对应设计图纸忠实地记录、标注，布景、灯位、特效机械等的位置、高度、间距，安装次序等，为以后的再次装台进场做好详细的记录备案。当然舞台监督不单单是记录这些，还需要在装台过程中结合舞台平面图和机械技术图纸，在安全监督工作进度的同时，对舞台机械的航程、速度、载重、机械编程控制能力等方面做相应的了解，为合成、演出做好基础的准备工作。

二、对光。演员的进入为原本单色的舞台工作带来了绚丽的色彩，精准和完美的呈现就是在枯燥且严苛的合成中诞生的。观众也许并不知道对光的煎熬，人、布景、机械都要在灯光的渲染下一点点地成型。一场剧目有上百的灯光Q点，每个Q点又有上百个灯具配合完成。定位、角度、色调、色温、环境染景等等，有时一个画面的合光制作就需要几个小时的反复设计制作。演员身穿演出服装长时间地在点位上，反复重复几个小节的动作、流动区域，或是静止在特定的位置等待。舞台监督不光需要有效地调节演员体能和情绪，还要根据合成进度不断地提前催场下一组演员、舞台机械的运动、搬迁人员的到位情况，同时记录下舞台上人员、灯光、布景的位置、光感、多媒体画面、机械运动的速度、航程及限位数据等等。

三、合成。第一次合成是兴奋且痛苦的，多天的对光会快速消耗掉人的精力，而且通常大部分对光都会持续到深夜甚至是凌晨。在连续的消耗中舞台监督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在合成前检查并督促服化道、舞台多部门技术操作和演员完成准备工作候场准备。因每个剧场的机械系统的不同，舞台监督通常会根据剧目的进度的需要，通过内通系统（或对讲机）指挥协调吊杆、车台、乐池、运景搬迁、效果机械、抢装改装、字幕、音响、灯光启动节点等庞杂的多部门协调运作。正是经历了装台和对光的过程，舞台监督往往都会有一个记录数据和流程的台本，通过台本的记录与修改，不断完善精确控制与衔接，令各部门流畅补位、衔接与呈现。

四、修改。“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可能是最能诠释舞台艺术工作的了。初次合成还是会在许多环节出现问题，可能一个小道具自身的照明亮度不协调就会影响到一个段落的呈现。通常合成后导演会召开技术会议，将出现的问题传达给各个舞台监督和主创团队，在短暂的间隙里。舞台监督需要迅速地将修改、调整的要求传达给各个部门，并有效地督促其快速地完成。舞剧《运河》有4台单独的控速电机安装在顶棚，负责剧目中大桥与床的机械运动，这里也说句题外话，剧场因为歌剧厅、综合厅、综艺厅、多功能厅等设计之初的理念不同往往会使舞台的长、宽、高、深和副台的比例尺寸大不相同，观众席的视角感官也会因为比例的不同有不一样的观感。首次合成后导演对这两个机械吊点位置有新的观感，快速地与舞美装置沟通调整电机的位置，在落差六七十米的舞台与顶棚间反复协调走线、放置点、安保措施等。

五、首演。经过严苛的对光合成剧目迎来首演，紧张的情绪在所难免。过度的紧张会使演员焦虑，会不断地向舞台监督询问道具的位置、舞台防滑措施、临时通道的过道照明、抢装人员的督促等等。催场报时是舞台监督在演出前的一项基本功，开演前的40分钟至开演前10分钟，舞台监督通过巡视和内通系统巡视机械、装置、效果、场地通道、服化道等各个部门和环节，确保各部门场地、人员、设备、机械都完成复检、重启、备份等等以最佳的状态准备演出。舞剧《运河》因为特殊的设计吊装很多布景，布景的大小间隔中还有单独吊装电机。在多个吊杆的差速运行中，穿插着字幕、声效、多媒体、乐池、灯光等多个节点的协调指挥，通过内通系统，将散落在剧场马道、天桥、操作间、面光楼，耳光室、侧台和后副舞台的多部门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说的神叨叨点通过合成的磨合，舞台监督甚至需要了解各种控台操作人员的习惯和机械反应时间，在音乐节奏的范围里，或提前或卡点或连续地下达操作指令。讲个真实的体验，剧场的观众席场灯开关就会因为系统的不同，在关闭和开启上就有或延迟或即刻，不同时长的熄灯开灯效果，在舞剧《运河》的开场序曲的音乐声中，场灯的关闭开启效果也是需要和多媒体、投影、舞台灯光及字幕的运行效果紧密配合的。

六、巡演。舞台监督或许只有经历了巡演才会得到更大的成长，现代巡演不像二三十年前的剧团巡演，每一站有相对宽裕的时间留给舞美进场装拆台，在成本的控制下行程时间被严格地规定，剧组在高强度的工作状态下完成一次次的运输、卸车、装台、对光、拆台、装车。巡演中会遇到不同的舞台形制、顶棚构造、设备系统，管理体系等，而这些不同往往需要舞台监督在最短的时间内，根据实际情况完成调度、磨合、重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在湖南长沙站巡演中，提前收到后两站的舞台结构与机械图，其中南京保利剧院的顶棚结构让我和舞美技术感到头疼。根据图纸，剧场的顶棚高度4米，但因为是礼堂改造而来，顶棚上有大量的三角钢梁和各种消防、通风、线缆管道，上下挤压没有平整的操作和有效地使用空间。在演出的间隙与舞美召开技术会议，将电机的搬运、拆装、放置、保险等细节一一讨论制定预案，并在到达巡演南京站时第一时间与技术部门实地勘察剧场的顶棚及通道，及时调整安装方案，将重大隐患排除。巡演中不光是遇到问题解决问题，也在过程中学习到了许多舞台实际运作的好方法，如在珠海保利剧院巡演中，发现剧场的技术部门会在侧台及台唇与乐池的交界处加装冷光源线，在暗场时为侧台及舞台台口提供安全且美观的警示引导，通过学习交流在舞剧《运河》的后面巡演中也引进了这种有效且美观的方式，为演员在舞台走台表演过程中的安全提供了更好的解决方式。

七、舞台监督也许会因为剧团、剧组的不同需要被划分成不同的人事、行政、技术的工作状态与范围，通过实践发现舞台监督是一个复合型的工种，需要其具备沟通、管理、创造和了解舞台艺术中多种技术、艺术生产的流程与方式。或许通过系统和专业书籍的学习，让舞台监督在掌握演出场地的四度空间数据时，对待静态与动态的时间空间管理时对工作内容、工作程序、工作方法做到了然于胸。但无论是何种形式的舞台监督，都是需要具备强烈的责任感，才能具有完成这一工作的基础品质。在舞剧《运河》的全周期创演过程中，我在舞台监督工作中经历了各种使人焦虑、疲劳和为难的情景，在剧组各部门的帮助和引导下不断地磨砺成长，使自己的工作能力和方法不断靠近一个优秀的舞台监督。